步萌心下骂了他一百遍,当然嘴上也不客气:“虽然我没什么大碍,但你什么态度啊,这样跟恩公说话合适吗?!”

温楼这才松了一口气:“都能自诩恩公了,还能顶嘴,看来确实没有大碍。”

“喂,我的人身自由权在你眼中就等于乱跑,去吃东西是乱跑,如厕也是乱跑,非得让我憋死在你眼前吗——”步萌还没说完,突然翻了个白眼,竟然昏迷了!

温楼扯开她肩头一看,这才发现一个针眼旁边的肌肤在慢慢变黑,他的脸色霎时堪比纸白:“不好,有毒!”

步萌做了个梦,梦见温楼将她横抱起来,周围街上的环境慢慢模糊,转变成了大自然的背景,他走在草坪上,自己被他公主抱着,非常很不适应,别扭着身子想要尽量减少和温楼的身体接触。可是温楼却看穿了她的意思,直接道:“搂好我,小心摔下来。”

梦里的自己很别扭:“我才不要。”

温楼故意身子歪了一下,吓得她条件反射一把搂住温楼的脖子,再没敢放开,温楼步伐沉稳,对她笑了笑:“这不挺好吗?”

步萌垂下头不敢看他,一时间气氛暧昧,背景音传来嘭嘭嘭地加速心跳声,也不知是温楼的还是自己的……

等她睁开眼,就发现自己靠在床头,而温楼正在解她的衣裳,她的肩头都露了出来,一片春光,她忙一把按住温楼的手,血压狂飙,头脑发昏道:“皇上,自重啊!”

温楼见她醒了,收回了手,神色有点不自然,耳朵有点红,故作淡定道:“朕如何不自重了?”

“伤在左肩,你这宽我衣解我带的手法未免也太利索了点吧?别告诉我你只是一时顺手?”

“朕只是想替你解毒,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看步萌瞪大了双眼,温楼解释道,“伤是小伤,但是你肩下三寸还被射了一枚毒针。”

步萌低头看了看三寸的位置,靠近胸脯,她又看向温楼,温楼也有点尴尬:“位置确实比较……咳咳,本来想运功帮你逼出来,但好像不行,目前只能吸出来,你……介不介意?”

步萌立刻呈大字型朝榻上一倒,表情着急:“别废话了,不要因为我是娇花就迟疑,为了活命,来吧英雄!快一点!”

温楼微微挑了挑眉梢,笑了下,然后从容淡然地俯下身去,呼吸间温热的气息让步萌很不适应,步萌不得不偏开头,全身僵硬,双手抓紧床单。温楼将她的外衣剥开,露出裹胸长裙,嘴唇刚要覆上胸部上方,门就被人“嘭”地推开来:“皇上,一名刺客已被活捉、捉、捉……”

温楼和步萌的姿势定格,引人遐想,鲍屈看了看天花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又后退了出去,将门关上,不出两秒,十八杀又推门进来,后面跟着的鲍屈正伸手拉着十八杀,显然是没拉住,让他闯了进来。

十八杀看到步萌和温楼定格的一幕,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步萌拉起衣裳盖住自己肩头,温楼下了床:“她中了毒针,朕只是想帮她吸出来。”

“属下有办法!”

眼看十八杀这么积极,鲍屈扶额,扭过身去,十分嫌弃他的不解风情,如果十八杀哪天死了,不用怀疑,一定是笨死的!

十八杀走到床前扶起步萌,运功运气,然后发功一掌打到她后背,那根毒针直接被逼了出来,笔直射出,不巧正射到鲍屈屁股上,鲍屈嗷嗞一声,但没人理。十八杀又贴了一张膏药状的东西在步萌的针眼处,又给她嘴里塞了一颗药,轻砍她脖颈一下,步萌条件反射把药咽了进去。

这个解毒的动作行云流水,简直快到没对手,十八杀对温楼道:“外面处处危险,所以属下准备得周全,给她贴的吃的都是能解百毒的药,皇上不用吸了。”

温楼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应对:“你……辛苦了。”

十八杀憨笑一声:“为皇上服务,不辛苦。”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

鲍屈在门边,一手扶门,一手捂着屁股,十八杀经过他时,他连忙搂住十八杀的脖子,将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依靠着十八杀走出门,无论十八杀怎么推,他都不起开:“我好像中毒针了,大兄弟,你快帮我用内力逼出来!”

十八杀非常冷静:“内力有限,一天只能用一次。”

“你骗鬼啊!那怎么办?解百毒的药呢?还有没有?”

“只带了一颗。”

鲍屈仰头叹气,面上流露着一股无力问苍天的挫败感,接着他妥协了:“那好吧,我委屈一下,看来这也是命中注定,我完美的翘臀被你误伤了,只能让你帮我吸出来了……诶,你脸怎么红了?”

“休想!你闭嘴行吗?”十八杀顿时甩掉鲍屈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不理他自顾自地走。

鲍屈捂着屁股艰难的追:“你不能见死不救吧!我中毒了啊!大兄弟!大兄弟……”

鲍屈和十八杀这出闹剧的响动消失在走廊尽头,房间内一时寂静尴尬,温楼拿来一身新衣服递给步萌:“朕封锁了遇刺的消息,你把衣裳换一下,方便回宫,别打草惊蛇了。”

步萌接过衣服,抬眼望他:“哦。现在换吗?”

“不然呢?”

“那你转过身去!”温楼无奈地转过身去,步萌还想要确认,“你真的不会偷看吗?”

温楼不屑轻嘲:“又没有什么可看的,你瞎担心什么。”

步萌窸窸窣窣地在温楼背后换衣裳,又重新整理好发型,这才道:“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温楼转过身来,看见步萌在新衣裳的衬托下魅力四射非常好看,不由自主地就扬起了嘴角。步萌的眼神停留在旧衣服肩部的血迹上,很有感触的样子,温楼不得不批评她:“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不用你挡剑我也能躲过。”

步萌叹了口气:“哎,我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无论是谁,都见不得他受伤,别人一受伤,我的心头就抽抽着疼。我找大夫看过了,大夫说我犯得是圣母病,这毛病这辈子基本上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不用治愈,这不算毛病。”

“早知道你不愿意我为你挡剑,我就不挡了啊,还想着能争个什么头等功呢!”步萌觉得自己又要演技大爆发了,她可怜兮兮地抚摸着自己胸口,“哎,我好后悔啊,悲伤简直逆流成河,你知不知道,就连墙根下的蚂蚁窝都能被我西湖般的悔恨泪水冲走一窝又一窝。”

“演一演就可以打住了。”温楼不吃她这一套,从袖口掏出那张纸,递给步萌,“说点正事,你看看。”

步萌看了一遍,表情变为惊讶:“这也太猎奇了吧,如贵妃竟然不是太师的亲生女儿!”

“这是当年产婆的供词,真的女儿刚出生就夭折了,如太师抱来假女儿顶替,这欺君瞒上的行为背后,不过就是想稳固自己的地位,把女儿送进后宫,也好相互倚仗。”

“皇上,以我专业的视角来分析,伤我的这些刺客并非如太师派来的人,如太师之前就算让人给我爹下了毒,用得都是让他能失声的毒,是教训,没想要命。他还要倚仗皇上,所以更不可能想要皇上的命。”

“朕也想到这一点了,这些刺客应该就是一直前来刺杀朕的——”温楼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道出,“东篱国的余孽。”

“皇上,审刺客的事情交给我吧?这回是真刺客,嘴会很严,一般的严刑拷打是不会让他招供的。所以我不用他招供,我想借用他设一个局。”

温楼心有灵犀道:“你想钓出宫里的那个内应?”

“没错。”

“你又怎么知道宫里的内应会在乎他?也许对方料定了刺客宁愿死,也什么都不会招呢?”

这点自信步萌还是有的:“我审讯的办法与众不同,必然会让这个内应提心吊胆,生怕刺客招供,内应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本来太过危险,温楼并不想要让她涉险,可是看她志在必得的模样,的确也不是打击她的好时机,温楼思考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

两人收拾妥当,从客栈楼梯上走下来,刚来到客栈大堂,店小二就端着茶水糕点迎上来:“两位客官,你们住的是上等包房,附赠点心茶水一份。”

正好口渴了,温楼找到位子坐下,端起小二赠的茶正要往嘴里送,步萌突然一把过来就捂住了他的嘴。她的手掌很细腻,带着淡淡的清香,温楼用眼神暗示了她一下,步萌才反应过来松开手:“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动手动脚的,你可别误会,我只是怕里面有毒。”

“想不到,你还挺关心我的。”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怕万一你被毒死了,我还要陪葬。”

温楼心下暗笑,就知道步萌是特别关心在乎他的,嘴硬的女人,还怪可爱的。他说道:“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要不要顺便买点什么?随便挑。我付钱。”

“真的?”

“放心大胆的开口,就算是你想吃月亮,我都会买给你。”

步萌瞥他一眼:“我又不是天狗,吃什么月亮!”

她先一步上街选购,温楼不怕死地继续在那吃茶,街上突然变得很热闹,一群百姓簇拥着一名男子,嘴里全是感谢夸赞之类的话。步萌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看进人群,终于辨认出来,那名男子就是甄世爽,听大家的意思,甄世爽又寥寥几语破了案子。

“阿甄,你太厉害了你!”步萌也起哄,跟随百姓一起喊道。

甄世爽回头,眼光里突然充满惊喜之意:“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温楼吃好喝饱出来后,就看见这两人碍眼地在叙旧,他一把将步萌拉开,眼神似嗔似怒:“你怎么又跟甄世爽站在一起?”

步萌鼓起腮帮子道:“不小心遇见的。”

“你们俩的缘分真是势不可挡,拦都拦不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