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好好胡扯吧,步萌可是见识过太后那副恨不得把后宫无业人员全部清理了的表情:“你好天真啊,装扮得越妖艳,她肯定会越烦。”

“好吧,听主子的。”

装扮好后,步萌来到厅堂,没想到言轻她们也还没去拜见太后,竟有时间在这里八卦——

“太后烦我们,我特别理解。毕竟皇上年纪不小了,但始终未能有子嗣,这让一大班臣子整日在暗处磨牙,恨不能亲身跟皇上讲解哪种姿势最易受孕。”言轻假模假样地叹了一口气,“唉,太后出宫礼佛,也是实在不想再看着皇上堵心了。”

骁贵人不得不夸赞一声:“你可真是活的百科全书,太后的心理你都清楚。”

曲碗碗不大明白:“那为什么太后又突然回来了呢?”

言轻道:“据我推测,可能也是因为如贵妃倒台了,后宫不能没人掌管。如贵妃常年以唯恐天下不乱为本,坚持捕风捉影和无风起浪两手抓,且两手都要硬,太后娘娘不喜欢她,所以外出礼佛懒得管,这几年里,后宫中有多少女人投井、上吊、喝鹤顶红,还有多少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断了脖子的,就跟死神来了一样,后宫的死亡率屡屡创下新高,避不可避。”

曲碗碗抱着双臂打了个哆嗦:“听着就可怕,我们能活下来,真的不容易。”

言轻终于注意到了竖着耳朵偷听八卦的步萌,她停住话题,转而说:“萌啊,要去见太后了,你穿得都是什么啊?干脆披条麻袋出来算了,起码还有特色。”

曲碗碗挽住步萌的胳膊,想让她坐下:“萌妃姐姐,在拜见太后之前,我们得做好功课,你也快来听一下啦!”

步萌嫌弃道:“言妃我真的好嫌弃你,你是后宫八卦圈的领头羊,贵圈太乱了,我一点都不想听。”

言轻呵呵一笑:“别用那种并不嫌弃地口气说你嫌弃我,你其实爱听的要死,对不对?”

八卦总是那么令人上瘾,最后四人意料之中的迟到了,她们疾步往兴庆宫赶,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些时间。骁贵人批评道:“言妃,都怪你,讲什么八卦,时间迟了吧!”

步萌也帮腔:“拜见太后都敢迟到,这可是对她的大不敬之罪,要是她追究起来,说不定我们整个芳华宫都会被夷为平地!”

曲碗碗点头:“就是就是!好吓人的哦!”

这些人过河拆桥的速度简直突破她的想象,方才一个个听八卦听得两眼冒金星,满面都是意犹未尽好吗?!言轻撇撇嘴:“‘磨刀不误砍柴工’这句话你们是不是没听说过?这样,待会儿我赠送你们一人一张独家的丰胸秘方,能抵罪了吧?”

大家的视线统一瞄到了言轻的胸部,曲碗碗兴奋鼓掌:“好好好!就这么定了!”

“亲爱的,你确定你还有这个需求吗?”步萌又盯了盯曲碗碗的胸。

曲碗碗自豪地挺挺胸脯:“我的目标是,比大,更巨大。”

步萌:“……”

给太后请过安后,众人落座,太后叹了口气:“哀家几年未在宫中,这后宫里又添了不少人啊,昔人,把赏赐都发下去。”

太后的贴身宫女昔人挨个发赏赐,嫔妃们人手一份,都很高兴,但是太后不高兴,她是上届的宫斗冠军,看着眼前这群一点也不励志的女人,心里特别着急,她的眼睛瞄过每个女人的肚子,最后恨铁不成钢的又叹了口气:“这届嫔妃不行啊,一个能生的都没有!”

大家都沉默了,觉得接下来的挨骂是少不了了,可是太后没怎么动怒,大概也是习惯了。太后将注意力移到言轻身上,起码这个也算是个励志派,就是励志得方向有点偏门,她问道:“言妃,哀家听说去年你捣腾出来的无籽黄瓤西瓜着实把民间的瓜贩吓得跪了好几个月,可有此事?”

言轻笑着摆手:“太后娘娘言重了,都是我一时无聊,随便研究研究,没有影响市场啦。”

步萌非常惊讶:“还有这种事?!”

言轻不解:“你为什么很惊讶,这不是很正常吗?”

步萌压低着声音:“正常你个毛线球啊!一点都不正常好吗?”

“唉,你们这届是哀家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干别的什么一个比一个行,可是伺候起皇上来,一个比一个逊。”太后转而看向步萌,“你就是萌妃吧?”

步萌答道:“呃,是臣妾,劳太后还记得……”

这不记得也不行啊,太后冷笑一下:“呵,带着皇上出宫去浪的妃子不多,哀家自然记得你,你胆子不小。现在就罚你在这跪着,跪到哀家让你起来为止。”

步萌跪下,其他嫔妃都交头接耳,这时有太监来报:“太后娘娘,皇上想跟您一起用膳。”

太后总算有了点笑模样:“还是楼儿乖,那今儿就到这儿吧,都散了散了。”

众人行礼,太后被昔人搀扶着先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步萌:“你,继续跪好。皇上陪哀家用膳期间,任何人都不得打扰。要是想通风报信让皇上来救你的话,就算了吧。其他人要是想求情,就陪她一起跪着。”

步萌顶着苦瓜脸跪在地上,王嫔、足嫔、伊贵人离开的时候从她身边路过,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表情有的惋惜,有的是看好戏,步萌用袖子遮脸,觉得无比丢人。

言轻也来补刀:“你说说你,惹谁不好你惹太后?我可以简短地预测一下你的未来:你完蛋了。太后要是想治你的毛病,办法多着呢!”

步萌垂着头:“事情发生的太快,我自己都有点蒙。”

骁贵人分析道:“放心,你和皇上出宫的事,按理说皇上的责任更大一些,他一定会为你说清的。”

“错错错,皇上夹在中间很难做,一边是妃子,一边是母后,”言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押上我今年的节操,我赌皇上不会管你,你这个没人爱的狗不理啊。”

步萌就差“嘤嘤嘤”了:“好吧,你的节操我收下了。你们快回去吧,再晚一点赶不上晚膳了,蔡太贤每日只有这一顿能超水平发挥。”

可她们却没有走,言轻突然慢动作跪在了步萌旁边,然后曲碗碗和骁贵人也纷纷跪下,步萌茫然了:“哎呀你们干什么啊?”

言轻道:“皇上不管你,只能我们管你啊,太后不是说了,想求情的人都要陪你一起跪。”

骁贵人道:“我身体好,别说跪在平地上,就是跪在碎石上,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曲碗碗道:“就是就是,我们芳华宫的人要同甘共苦,荣辱与共,让那些看笑话的人笑不出来!谁都别想把我们姐妹分开!”

这副画面把步萌感动得够呛,步萌一时没言语,轻轻吸了吸鼻子,防止眼泪流出来:“我连累你们了……”

言轻这才好言相劝:“不完全怪你,也怪我光顾着八卦,出门忘了看黄历。不过下次你要记好了,你身上背着四个姐妹的命,再作死的时候,要时刻留心着别团灭了,不然连扫墓咱都得请外援。”

骁贵人敲她脑门一下,提醒道:“会不会数数?还文化人呢!她背着的是三个人,你从哪多弄出一个?”

言轻伸出双手装鬼,声音颤抖:“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数错了,你看,曲嫔的背上不是已经背着一个~人~了~~”

曲碗碗捂住双耳,闭上双眼尖叫:“啊!你讨厌讨厌讨厌!”

长极殿中,温楼坐在饭桌前,太后驾到,他起身相迎:“母后,萌妃怎么惹到您了,儿臣替她认错,您别跟她计较。”

“楼儿接收消息的速度,快到超乎哀家的想象啊。”太后都快要气笑了,“怎么,哀家想罚谁都不可以了吗?难道她跟后宫那些吃闲饭的有什么不一样?她能给你生孩子吗?”

温楼想起步萌就要离开,表情一时沉闷:“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那就让她跪着,长点教训!一个花瓶,不好好在宫里待着,带着你宫外乱跑,还遇到了危险,还好楼儿你没事,要是出了事,哀家还怎么活啊……”太后的情绪说上来就上来,立刻就掏出手帕擦并不存在的泪花。

温楼只能安抚,摸着太后的背:“母后,这是哪儿的话,没那么严重,是朕硬带萌妃出宫玩的。”

“哀家不管,反正后宫里的这些活体摆设,没一个有用的,哀家一个都不喜欢。哀家饿了,用膳吧。”

温楼无奈地摇摇头,扶着太后坐下,替太后夹菜:“这个萌妃是步御史的女儿,步御史品性刚正不阿,看什么都小题大做,上奏参人的速度以及频率那叫一个快准狠,朕稍有差池,就会被他当成龟孙子一样骂。”

太后停止用膳,将筷子放下:“哀家也有耳闻,这个御史大夫非常厉害,是个好官啊。”

“朕以为,步御史的人生终极目标就是有一天能够完成‘以死进谏’的伟大理想,然后留名青史。这让朕万分紧张,总害怕自己会做错事,搞得都快有点神经衰弱了。”

太后紧张起来:“楼儿,这可了不得,要赶紧宣太医给你看看啊!”

温楼道:“看过了,那些太医每个月都给朕开一大堆‘趋烦定心丸’,朕嚼这个比嚼饭还频繁,但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怎么会这样?原来楼儿遭遇到了这么让人烦心的事情。”

“没办法,步御史遇到的是中年危机,看见谁就找谁的事。所以,还要劳烦母后别太为难他的女儿,说不定还能曲线救国……哦不,是曲线救朕一下。”

太后没搭腔,她端起茶抿了几口,过了片刻才意味深长地笑了:“楼儿,你是哀家生的,哀家还不了解你吗?怕是这个萌妃,还真跟其他花瓶摆设不一样。你有话大可以直说,无需这样拐弯抹角,都快拐出花儿来了。”

“有这么明显吗?”

“你就差在脑门上写下你对萌妃感兴趣的这种话了,她的脸蛋确实还行,楼儿看上她,也是有道理的。”

“母后,朕怎么说也是从小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可能被单薄的美色所惑,看上她,她自然有她的特别之处。”温楼像是回忆到了美好的事情,嘴角都上翘了,可又突然敛住笑,说了一个词,“但是……”

太后不解:“怎么还有‘但是’,楼儿好不容易看上一个,那就赶紧宠一宠,抓紧时间生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