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萌自从假装怀孕以后,太后拿她没招了,她没缺胳膊没少腿,活得依旧鲜嫩!可是也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后总是会召见她,召见也就罢了,还总称呼她为“萌萌”,每次听到这种称呼,步萌就腿一软,她庆幸自己没有真的怀孕,不然肯定也会在这时吓到滑胎。

太后还对步萌说:“哀家本以为你和楼儿有缘无分,楼儿那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喜欢你还要送你离开,所以哀家就很生气,也气你……你说说你,别的女人要是得到皇上的心,开心得都能蹦起来,你可好,非要跑,成功的引起了哀家的注意。”

步萌只能垂头认错,太后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现在没事了,你就好好在后宫修养,早日生下哀家的乖孙,想要什么,都给哀家说。哀家再也不会难为你了。”

步萌:“……”

等她累到崩溃回到芳华宫,骁贵人也看出不对劲了:“太后娘娘怎么总招你去?”

“别提了,这些天我每天都要去陪吃陪喝陪聊,差点都要陪崩溃了。为了让场面不尴尬,所有的话题挑挑拣拣我全筛选了一遍,还要分饰逗哏和捧哏两个角色,哄太后娘娘开心。我已经累得丧失了生活的勇气……”步萌心酸道。

言轻理解地点点头:“听上去好惨的样子,也许这就是红的代价,挺住。”

步萌趴在桌上:“姐妹们,快来给我打打气!”

这时,曲碗碗欢快地从外面跑进来通知大家:“有个好消息和一个特别好的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骁贵人道:“没什么分别,你一起说好了。”

“好消息就是,太后娘娘组织了一场赏花宴,现在邀请我们过去;特别好的消息是,据说皇上也会来哦!”曲碗碗高兴地转圈圈,“我要换一件特别美的衣裳,好好陪皇上聊一聊。萌妃姐姐,你帮我想个话题,我要和皇上聊些什么呢?”

步萌高举双手:“上苍啊,拜托别玩我了!我真的不是卧底在后宫的超人!就让我安安静静做一个不用动脑的花瓶好吗,饶了我吧!”

曲碗碗问言轻:“她说什么呢?”

言轻笑笑:“没什么,赶紧换你的衣裳去。”

曲碗碗噘了噘嘴,闪进屋里。

太后组织的御花园赏花宴上,各路嫔妃都在争奇斗艳,太后这些天地心情爽利很多,她高兴道:“今日春花烂漫,哀家就想着召集你们一道观景赏花,顺便也尝尝御膳房新研制出的糕点……”

众嫔妃齐道:“谢太后娘娘。”

步萌拿起一块糕点,正要放在嘴里,突然问道一股浓重的香粉味儿,那味道儿比榴莲强不到哪去,她犯起恶心,显点要吐,太后顿时紧张:“不要紧吧?可要宣太医来看看?”

步萌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是觉得香味太浓厚了,熏得人有点晕。”

太后松了口气:“这样啊,那你离席随便去走走,透透气。”

步萌应了,自己走开,太后身后的苏软这时也悄悄后退,鬼鬼祟祟地跟在了步萌后面。等环境合适了,苏软突然扯断自己的串珠项链,小珠子顺着地形全部朝步萌的脚底奔去,步萌果然踩到,但她连续做了好几个要摔倒的危险动作,最终还是坚持着勉强站立,她对着苏软比了一个“耶”的手势:“想使坏啊,你没成功。”

“爱妃的舞蹈真是别具一格,让朕很心仪啊!”

温楼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步萌一跳,步萌后退一步又踩到珠子,这回就难逃一摔了。见她倒地,苏软第一个叫起来:“太后娘娘快来啊,萌妃摔倒了!”

步萌赶紧对苏软摆手:“我没事,你别喊,别喊!”

苏软却更大声:“太后娘娘!”

太后在昔人的搀扶下赶来,苏软马上过去扶住太后:“太后娘娘,小软刚好带了一位神医进宫,本想让他为太后开些延绵益寿的方子,谁知萌妃娘娘摔倒了,小软担心她腹中胎儿有事,那就让这位神医来给萌妃把把脉吧。”

太后担忧道:“好,快宣!”

步萌道:“不用不用,臣妾没事儿……”

太后竖眉道:“你没事,不代表哀家的孙子没事,快!”

苏软带的神医很快赶过来,他为步萌把脉,片刻后得出结论:“萌妃娘娘……其实是消化不良,有点胃胀气,所以才会想要呕吐。她并没有身孕,摔得这一跤也不打紧,地上凉,让她赶紧起来吧……”

步萌脸色有点尴尬,温楼指着地上的珠子问:“这是谁掉的?要是萌妃摔出个三长两短,谁能负责?”

苏软往太后身后躲了躲,太后被温楼这一番话说得差点没接上气来:“你还敢护着她!装着有了身孕?这是什么行为!无耻!楼儿,你太令哀家失望了,竟然陪着她一起期满哀家,把哀家当猴耍!”

太后越说越气,差点晕倒,好在被苏软和昔人扶住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温楼和步萌一直跪在地上,想要跟太后认错,但太后都不见。昔人掀开帘子,走到太后榻前劝道:“太后娘娘,他们还跪着呢,这都两炷香时间了,再不叫起来,怕是……”

太后还是心疼自己儿子的,她终于叹了口气:“叫他们进来吧。”

两人掀开帘子进去,温楼率先道:“母后,是儿臣不孝。”

太后从榻上下来:“罢了,佛曰因果,中下善因,后得善果,如果放走她算是一个善因的话,哀家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善果。让她走吧,关不住的野马就让她飞驰吧。”

步萌愣了,事情太过突然,让她一时间不知所措,温楼拽拽她:“还不快谢母后。”

“谢母——”

她正要磕头,就太后伸手打断:“别了,哀家已不是你母后,你好自为之。”

温楼的脸色很苍白,他强挤出一个笑来:“步萌,你回去收拾行李吧,趁母后还没改变主意,你先回步府。朕已经为你安排好,你的坐骑就在宫外等着。”

他的声音听起来凉飕飕的,步萌默了一瞬,才出声:“哦……”

步萌背着包袱走在宫外街道,整个人还是蒙圈状态,如行尸走肉一样。这就出宫了吗?这样就获得永久的自由了吗?要不要这么顺利!可是为什么愿望达成,心里却有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街道旁,一名官方执法人员手拿纸笔,站在一只驴面前,大声问周围的人:“这是谁的驴?在主干道上停半天了,罚二两扣三分啊!”

步萌木木地经过执法人员身边,驴一直朝步萌叫。从进宫到现在,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绝对不短,从一见面就掐的男女,发展成并肩作战的伙伴,又成为暧昧亲密的对象,步萌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她根本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不再当那个萌妃。

不能说她所有的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皇宫,但绝对可以说她最快乐最重要的一段青春,都留在了那里。

回忆起温楼,那个让人欢喜让人忧的男人,步萌心尖一酸。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深深爱上了他,要不然,她怎么会不推开他的强吻,那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他了啊!

步萌突然停住脚步,她想通了,原来自己很爱温楼,她重新退回到执法人员和驴的旁边,驴不叫了,用头去蹭步萌的手。执法人员莫名的看着她:“你干什么?干嘛盯着我?这是你的驴?在主干道上停半天了,罚二两扣三分,有没有异议?没有异议在这里签个字。”

执法人员刚将纸笔递给步萌,步萌笑了:“谢谢你啊。”

执法人员一头雾水:“谢我干什么?是不是有病?”

步萌欢快地一蹦一跳朝宫门方向奔去。执法人员在后面追都追不上:“哎哎哎!姑娘!是不是你的驴,快交罚金,不然要拖走了——”

温楼在御书房翻书,怎么都看不进去,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他孤零零的呆着,表情忧伤,深感空巢老人之痛苦。看吧,早知道就不要心系她人,她一旦离开,自己就仿佛没了灵魂,连度日都成了苦熬。

突然御书房门被推开,他头都没抬就发脾气:“吴惟庸,朕说了想一个人静一静!谁都不要来打扰!”

“我也不行吗?”

是步萌的声音!温楼惊讶地抬起头,像是被天雷劈了一样呆杵在当场:“什……么情况?怎么是你?你为什么去而复返?”

步萌眯眼一笑:“这么惊讶?你难道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也不知步萌是忘记带什么了,才回宫来拿,温楼却十分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想将自己的悔恨减轻一点,于是表白道:“不知道怎么了,朕有些单方面的对你……嗯,就是这样。”

“喂,你为什么要把最重要的地方给跳过去啊!”

温楼没有再说话,步萌走近他,也道出了自己的心声:“我想好了,我不走了。”

“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吗?”温楼有些紧张,“这是朕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表明心意,朕还有很多第一次,你要吗?”

“比如呢?”

温楼徐徐道:“我们在一起做得所有事,不都是第一次吗?比如我们可以有第一次约会,第一次一起看星星,第一次一起弹琴下棋,第一次一起远行,第一次一起孕育生命,第一次为人父母,我们在一起,会有很多很多的第一次。步萌,你愿不愿意做朕真正的妃子?”

他很郑重地盯着步萌,步萌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声音都放轻了:“……愿意的。”

这样的答案,温楼一听就立刻高兴起来,他一把就将步萌拥进怀里,越勒越紧,步萌咳嗽,笑着打他的胳膊:“咳咳!放开!我要断气啦!”

步萌离开又返回的事情,几经发酵,终于上了宫廷热议榜,现在大家都知道原来萌妃和皇上之间真的有那么一段情。不容易啊不容易,咱们皇上禁欲多年,终于能下海了,啥时候能生出皇子来呢?大家都一同期盼着。

这种期盼,太后当然也有。可是她现在完全不愁皇孙,她愁得是另一件事。待昔人再一次将步萌往外推赶,太后才用手指着步萌,气得哆嗦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有什么别的毛病,怎么天天来坏哀家的兴?存心给哀家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