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城里,两人又在为给谢教习买什么礼物争论起来。

方大同说:“当然是买人参,师母不是病着吗?人参大补啊!”

“说你没脑子你还不承认,人参那么贵重的东西,谢教习肯定不会收的。”屠季道。

“人参很贵重吗?我家里人参当萝卜吃的好!”方大同不以为然,在他的认知里,人参真算不上什么贵重物,又不是百年老参,那还值几个钱。

屠季瞅着他满身肥肉:“难怪你吃的这么胖,光长肉不长脑。”

“哟呵,你个小豆芽菜,想造反了是!信不信爷沙包大的拳头,把你个小豆芽砸扁咯。”方大同动不动就把屠季拎起来晃。

无奈之下,朱媛媛只好出来打圆场:“方大同,屠季说的没错,人参呢,咱就别买了,一来人参进补是有讲究的,有些病反倒吃不得,咱们又不了解师母的病情,万一用不上,浪费不说,谢教习心里还不得劲,咱们就买些日常生活用得到的东西。”

“杨晨说的对,我看咱们还是买些粮油去,再切上几斤猪肉,弄两只鸡,整两壶好酒,咱就说上他家蹭饭的。”赵海生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再给孩子们买点糖果。”屠季找到了盟友冲方大同得意的挑眉毛。

方大同悻悻地朝他瞪眼,不再提买人参了,不过买东西的时候,方大同付钱是最积极的,但这次大家说好了要平摊,由杨晨记账,方大同只好作罢。

在方大同眼里,赵海生一个月三两银子的零花,杨晨六两银子的工钱,屠季十两银子的零用,真的真的,还不够他塞牙缝。反正他有钱,他老爹可是每个月都给他寄五十两银子,在书院又花不了那么多,第一次体会到钱也有闲的蛋疼的时候,恨不得都花出去。

西市逛了一圈,大家满载而归。

方大同扛着四十斤大米,屠季提着三大盒子的糖果糕点,赵海生拎了一大块猪肉还有两壶好酒,朱媛媛则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鸡鸭还活蹦乱跳的,朱媛媛平素最怕这种活物,本想叫屠季拎的,那厮居然直言不讳:我怕这东西。

汗,你丫的虽然瘦,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男的,姐可是如假包换的女人,却要姐拎鸡又拎鸭。朱媛媛有苦说不出,只好咬牙苦撑了。

按着地址找到谢教习家中,一到地方,四个人都不禁愣住,觉得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可巷名,门牌号都对的。

这…这地方也太破了!

门上横七竖八的钉了好几块木头,显然是破了,简单修补的,那门缝都不用凑近去看,一眼就能看到里头的情景。

谢教习家竟然如此破败。

四人心情不免沉重了几分。

谁能想到名满天下的万松书院的教习居然这么穷呢?

其他人都腾不出手,所以屠季上前去敲门。

须臾门开了,一个十来岁的丫头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旧衣裳站在门口,一双乌溜溜地大眼睛将他们打量,警惕地问:“你们是谁?”

朱媛媛笑容亲切,柔声细语道:“小妹妹,我们是你爹的学生,今天书院休息,特意来看你爹的。”

听说是爹的学生,丫头立马就放松了警惕,朝屋里脆生生地喊道:“爹,有几位大哥哥来看您啦!”

谢教习闻声出门来,手上还搭着块抹布,见是杨晨等人,忙往里请。

“你们怎么过来了?我这里可不太好找。”

“早就说了要来看看教习,今天休息,就一起过来了,顺便来蹭饭,教习没意见?”朱媛媛笑呵呵地说,示意大家放下东西。

谢教习一看这么多东西,心里那有不明白的,说是蹭饭,其实是给他送粮来。

谢教习是实诚人,什么你们来蹭饭就蹭饭,还拿什么东西的客套话也不说了,若真来蹭饭,他就只能请他们喝粥了。

“里边坐,二妞快给几位大哥哥倒茶去。”谢教习吩咐道。

二妞欢快的去烧水,还不忘带上五六岁的妹妹。

“那个…你们自己找地方坐,我这里收拾一下,马上就好。”谢教习不好意思道。

“没事儿,您忙您的,不用招呼我们。”赵海生道。

四个人进屋,又是一愣,这家里的摆设也太简陋了,明堂里就一张半旧的八仙桌,四条长椅子。

“夫君,来客人啦?”里屋传来温柔的女声,只是这声气一听就很虚弱。

☆、第107章 近墨者黑

四人面面相觑,觉得自己说来蹭饭似乎给人家添大麻烦了。

朱媛媛忙道:“师母,我们是书院的学生,来看望教习的,您不用管我们,我们都很随意的。”

谢教习听着声,跑了进来:“秀儿,你躺着,别出来吹风了,没事儿,我学生来坐坐。”

“是啊,我们坐坐就要走的,难得书院放假,我们还要去诳街。”方大同难得机灵一回。

朱媛媛听着里头悉悉索索的响动,明显是师母硬撑着要起来了,一拍脑门,愕然道:“哎呀,我都忘了,南宫还在等咱们去吃饭。”

赵海生配合道:“瞧我这记性,南宫可别等急了。”

方大同也说:“咱们得赶紧去,不然南宫那家伙会急眼的。”

四人匆忙告辞。

“谢教习,改天我们再来拜访,师娘,改天再来看您呐!”朱媛媛一拱手,忙不迭的走了。

“哎…留下吃饭啊!”谢教习哪里还叫得住人,几个家伙跑的比兔子还快。

谢师母扶着门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怎么都走了?”

谢教习苦笑道:“几个孩子,还惦记着我被书院处罚的事,担心咱家要揭不开锅了,找借口给咱们送东西呢!”

谢师母叹道:“那怎么好意思?院长自己掏钱给你补工钱,就够难为情了的了。”

“算了,也是他们的一片心意,教了这么多学生,就这一批孩子最有情有意,回头我会跟他们说,下不为例。”谢教习无奈道。

“那也不成,等我身子好些了,你叫这几个孩子来家吃顿饭,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谢师母道。

四个人逃也是的出了巷子,看到迎面走来两个半大的孩子,一男一女,一个肩上背着捆柴禾,一个手里挎了一篮子草,看眉目竟跟谢教习有几分相似。

大家驻足,看着他们果然走进了那个破落院子。

“唉,真没想到,谢教习家里这么困难。”屠季唏嘘喟叹。

“可惜谢教习不肯收银子,不然,我上个月的零用还剩二十几两呢!”方大同恨不得一股脑的把银子都给他们。

“师母身体不好,看病要花钱,还有四个孩子要抚养,能不困难吗?”赵海生也是摇头叹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往后咱们常来就是了。”朱媛媛道。

四个人随便找了家干净的饭馆点了几个菜。

“南宫那家伙每到休息日就跑的无影无踪,凑他也凑不上,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方大同嘀咕道。

“是啊,我也觉得南宫神神秘秘的,好像跟谁都不搭边。”赵海生道。

“怎么不搭边,上次还是南宫救的杨晨。”屠季道。

朱媛媛估摸着南宫墨宇是去处理无极门的事了,无极门这三个字是极端危险的,朝廷正在到处缉拿无极门的人,起初,她觉得无极门是个十恶不赦的组织,可南宫墨宇看起来不像坏人,朱媛媛有心替南宫墨宇掩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南宫虽然看起来冷漠了些,其实是个好人。”

“没说他不好,就是他一天到晚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很煞风景的。”方大同是有些怕南宫的,南宫淡淡地扫他一眼,他就觉得背后凉飕飕。

“你不觉得他这样很酷吗?”朱媛媛不以为然道。

“酷,酷死了,比我的内裤还酷。”方大同表情猥琐。

“喂,吃饭呢,少提你的内裤外裤。”朱媛媛赶紧堵他的嘴。

还说别人煞风景,真正煞风景的人是他自己才对。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赵海生揶揄道:“方大同,你最近学业有长进啊,说话都能一个成语一个成语的往外蹦了。”

方大同嘿嘿笑道:“这就叫近墨者黑嘛,跟你们这些大才子一块混,多少也能沾点墨水!”

三人无语了,原来近墨者黑是这样用的,沾点墨水,所以黑了…

饭后,赵海生和屠季要去买房四宝,朱媛媛想着自己答应过李澈的事,都过去半个月了,还没跟周管事交接事务,就准备去趟绸缎铺,方大同反正没事做,定要跟着她。

朱媛媛只好随他跟着,反正这事也瞒不住,方大同是信得过的。

于是,四人兵分两路。

“什么?齐王殿下让你给他打理生意?不会,你又不懂做生意。”方大同得知这个消息,惊讶的合不拢嘴。

朱媛媛斜他一眼:“不懂不能学吗?我这么聪明,学什么学不会?”

方大同嘿嘿傻笑:“你可别把做生意想的太简单了,这里头门道多了去了。”

“说的好像你很懂似得。”朱媛媛不服气,别人说她也就罢了,方大同说她她就不服。

方大同胸脯一挺,骄傲地说:“我当然懂,你当我家为什么这么有钱?光靠我爹那点微薄的俸禄还不够我半个月的花销,我外祖家就是扬州有名的盐商,我娘也是做生意的能手,我家三十六家铺面都是我娘一手打理的,所以,我也很有做生意的天分哦,要不是我爹一心想我读书,我早就经商去了。”

朱媛媛一副深表怀疑地神情,她在方府住过一段时间,也见过方夫人,实在没办法将那个说话都柔声细气的方夫人跟商场精英联想到一块儿。

“哎,齐王殿下真是没眼力,应该请我才对嘛!”方大同大言不惭地说。

朱媛媛给了他一记大白眼,仰头看天:“天上好大一头牛啊!”

“哪里哪里?”方大同这厮伸长脖子到处张望。

朱媛媛没好气道:“那头牛是你给吹上去的,你看不到?”

方大同悻悻地嘟哝道:“不带这么小瞧人的,不够兄弟。”

说话间已经来到绸缎铺,周兴闻讯赶来,讶然道:“杨公子没见到阿德?”

阿德?朱媛媛错愕:“阿德来钱塘了?”

“是啊,他已经去书院找您了,不过,既然您不在书院,多半这会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周兴说。

因着方大同在场,朱媛媛也不好细问,想必阿德来钱塘找她是有什么要事。

☆、第108章 明账暗账

朱媛媛今天过来就是特意来交接账目,了解情况的,便让周兴把账册拿来,自己一边看一边等阿德。

方大同在别的事情上马大哈,但一涉及到生意上的事就心眼也多了起来,这是齐王殿下的产业,没有齐王殿下的许可,他最好不要涉入其中。

卞唐太祖皇帝打江山之际,商人贡献巨大,所以,太祖一统江山后,农商并重,因此,卞唐商业之发达,为五国之最,虽然商人的地位还是很低,甚至有商贾之家不得入仕的规定,但当官的又有几人不涉足商道,便是王公之家也不列外,大家都是要用钱滴嘛,谁会跟钱过不去?不过是低调一些罢了,大都半遮半掩。

齐王殿下把生意做到钱塘来,远离京都置办产业也就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明面上只有三间绸缎铺,但真实的情况,到底有多少产业,不足为外人道。

所以,他这个外人就识趣的找了个借口逛街去了。

朱媛媛本以为李澈要她打理这边的生意,不过是一个借口,送宅子的借口,便利与她联系的借口,说不定只是让她看管绸缎铺的生意,但看到周兴掏家底似得把这边的生意一股脑儿扔给她,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心情也沉重了几分。

李澈的资产,远远不止这三间铺面。

还有一座规模颇大的桑园,有自己的绣坊,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经营着联通南北的车马行,光各地分行就有三十六家之多,已经具有很大的规模。

“王爷吩咐过,一应事务全部交由公子打理,说是打理,其实公子只需不定期的过问一下,一些重要的决定拍板一下即可,绸缎铺和车马行都有忠心耿耿,且又经验老道的人在管着,其实公子不需费多大的心思。”周兴道。

朱媛媛淡淡一笑:“如此甚好,其实我不怎么懂这些。”

周兴话是这么说,但朱媛媛不会真这么认为,如果仅仅是这样,那李澈要用到周兴,随时都能调他回去,何必要等找到接手的人才能离去?

多半是对她的能力不看好,不敢真正交给她打理。

是李澈不看好她?还是周兴不看好她,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反倒激起朱媛媛的逆反心理,你不看好我,我偏要表现给你看,年轻气盛大抵如此。

周兴也是微微一笑,似在认同朱媛媛这话,据他所知,这位朱姑娘从未涉足过商道上的事,经商需要靠天赋,需要有敏锐的嗅觉,洞察商机的能力,但更多还是靠经验,所谓的洞察商机,很多时候都是从经验中来的。

好在不管是车马行还是绸缎生意,都已经经营了多年,根基已经稳固,只要这位朱姑娘不要胡来,最多少赚一些,亏本是不至于的。

“对了,叶氏车马行明面上的大掌柜是叶向南,暗地里是顾公子,顾公子只是挂个名头,不管事,真正的主人实则是王爷,这点,还请公子心中有数。”周兴提醒道。

朱媛媛又是暗暗抽气,一个车马行要转三道手,做的如此隐蔽,可见这个车马行对李澈很重要。

车马行行南走北,跟各种各样的人物打交道,如果好好加以利用,这就是一张流动的情报网。

朱媛媛是这么想的,李澈的真实意图是否如此还有待考证。

周兴把印章什么的都交到了朱媛媛手上,算是完成了交接,不过他还得在这边再呆上一段时间,等生意平稳过渡了,才能放心离去。

事情办的差不多了,阿德总算回来了。

阿德去书院扑了个空,又在那边等了大半日,实在等不住了,只好回来。

谁知朱姑娘却在铺子里,这心情,真是…一起一落又一起,难以形容。

周兴把两人带到后面的大宅子里,命人上了茶就退下了,方便他们说话。

“阿德公公,好久不见啦。”朱媛媛笑眯眯地说。

在齐王的时候,阿德和海公公对她多有照拂,这份恩情她是记得的,所以看到阿德,她挺高兴。

阿德苦笑道:“姑娘啊,我们可是因为姑娘吃足了苦头。”

“此话从何说起?”朱媛媛讶异道。

阿德随即把她逃离王府后,王府是如何的暗无天日,添油加醋、夸大其词的说了一通。

“小的伺候殿下十几年了,除了当年先皇后离世,小的就没见过殿下这么伤心难过,还无比暴躁,府里就没人敢近殿下的身,殿下要么就是个闷葫芦,闷到你能憋过气去,要么就是个炸药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别人不敢接近倒还能躲的过去,小的和海公公就遭殃了,殿下一天要问八百回,朱姑娘有消息了吗?小的是一见到殿下动嘴皮子,头皮就开始发麻。”

“不过最惨的还是九黎,他负责找姑娘的,殿下说了,人是从你手里跑了的,你自己负责找回来。”阿德学着王爷的口吻道。

“可怜九黎,腿都跑断了,也没找着人,天天被殿下痛骂,骂的九黎都没脾气了。”

朱媛媛愕然,有这么严重吗?

难怪这次九黎见到她,招呼也不跟她打一个,以前九黎对她还是挺客气的,原来是因为她被某人骂惨了。

朱媛媛心里略有些愧疚。

“不过,这次好了,这次殿下回京都,每天都开心的合不拢嘴,一个人也能傻笑,做起事来都倍有劲。”阿德面上的表情也随着一段段的叙述时晴时阴。

朱媛媛不禁有些冒汗,至于吗?说的好像李澈十分非常喜欢她似得。

“那个…殿下现在还好?”朱媛媛窘迫道,心想,还是赶紧进入正题,听这些,实在有点受不了。

“小的出发的时候,殿下是十分的不好,听说姑娘堕马,殿下心急如焚,焦急难当,当即就要赶过来,被小的和海公公死活拦住,殿下正提出要退婚呢,宫里随时要传殿下的,殿下岂能擅自离京?再说,殿下的大舅要回京都了,殿下得去接风不是?总之一大堆事儿,殿下离不开,小的就主动请缨跑这一趟了。”阿德简直就是个话唠,说起来噼里啪啦一大堆话。

朱媛媛却只听见了一句,李澈提出退婚了?

☆、第109章 让他先写

朱媛媛记得李澈说过,她要的他现在还不敢承诺,但他会努力去做。

没想到他一回京都就提出退婚。

“那…退婚的事,能成吗?有几分把握?”朱媛媛不由的关心上了。

如果康妍儿不是姚皇后的亲戚,这婚或许能退的容易些,毕竟楼外楼事件在京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对康妍儿的名誉有损,李澈可以趁机做章。

阿德嘿嘿一笑,心说,朱姑娘果然还是关心这事。

“阻力是一定会有,但殿下既然这么做了,总是有几分把握的。”

朱媛媛默默的点了点头,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也说不清楚是希望他退婚成功呢还是不成功。

于李澈而言,康妍儿绝非良配,不是因为康妍儿和方卉长的相似,她才对康妍儿有偏见,实在是这个女人那日幸灾乐祸的表情令人印象深刻,看到自己妹子如此张扬拨扈,看到姚启轩等人持强凌弱,极尽侮辱之能事,她居然还能乐得看热闹,这种女人绝非良善之辈。

说白了,康妍儿还不如方卉呢,起码方卉比康妍儿善于伪装,如果是方卉遇到这样的情况,哪怕她心里再希望看到对方受辱,起码也会装作害怕呀,担心呀,不安啊…装白莲花装的入木三分。

康妍儿不适合李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是姚皇后挑选的人。

想必李澈心里是很不喜的,这一点可以从他对府里那几位姨娘的态度看出来,连太后赏给他的妾室,他也是敬而远之的,不然就不会特意弄一个姚静宜出来。

对李澈来说,退婚是好事。

但于她而言,此举就成了他实践自己承诺的第一步,到时候他就会说:我为了你把婚都退了,我的心还不够诚?你还不嫁给我?

那就真的跟他绑在一块儿了。

她也不是不喜欢李澈,只是觉得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觉得跟他不太实际,她不是个喜欢做梦的,尤其是独身一人在异世挣扎,不得不小心谨慎。

能混个王妃当当当然不错,但如果这个王爷对她不是真感情,她也不稀罕的。倘若他真能做到那一步,绑一块儿就绑一块儿!

阿德察言观色,见她蹙眉沉思,良久不语,心想,朱姑娘一定感动的无以复加了。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殿下对一个女子这般用心。

别人或许要考虑朱姑娘对殿下而言合不合适,但他是奴才,殿下最忠实的奴仆,他只考虑殿下高不高兴,因为殿下实在是压抑了太久了,自从先皇后去世,殿下何尝过过一天舒心日子?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过一件事?整天提心吊胆,提防着这个,提防着那个,要不是这般谨小慎微,殿下早死了八百回了。

所以,不管什么事,只要殿下高兴就好,如果殿下不高兴,就算当了皇帝又有什么意思呢?

话说回来,他觉得朱姑娘挺好的。

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还能混的这般风生水起,这就是本事啊,就这本事,当王妃够格。

“对了,姑娘,小的在书院怎么听说您堕马一事,还跟姚公子有关?”阿德想起来殿下的吩咐,定要将这事弄清楚。

虽然这会儿殿下怕是已经得到信了,但个中细节未必清楚,他自然要问清楚,回去也好跟殿下说道说道。

“哦,这事,我还想问你呢,吴皓然居然自己站出来承认是他在我的踏雪身上动了手脚,难道不是殿下让人做的?”朱媛媛问道。

她已经问过南宫,南宫说不关他的事,那她就真的想不出还有谁会暗中帮她。

阿德讶异道:“没有啊,殿下收到消息的时候,您这边都已经解决了,不是殿下吩咐的,而且小的一来就问过周兴,他也没有行动,没有殿下的指示,他不敢轻举妄动。”

朱媛媛当真纳闷了,到底是谁啊?

阿德又说了些王府里的事情,说小惜现在进吟风轩当差了,不过小惜还不知道她在钱塘,王府里也就他和海公公还有九黎知道内情云云。

最后,硬是要给朱媛媛派两保镖,朱媛媛拒绝了,要什么保镖啊,书院不允许不相干的人进入的,况且,她有南宫墨宇这个超级保镖,还用得着别人?

阿德拗不过她,只好作罢,又让她给李澈写封信,让他回去好交差。

呃,写信,写什么呢?她和李澈这层关系已经捅破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我想你?肉麻兮兮。

说我很好,勿念?太简单了,他又不高兴。

罗里嗦的又不是她的个性。

朱媛媛想了想,说,让他先给我写,他写了我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