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媛媛把柳家大郎失踪,柳筝接到书信和药,然后对杨朵朵下手,事败后自裁,以及杨朵朵已经把太后交给她的乐谱重新演绎出来,明日本要在皇上的寿宴上献舞的事,原原本本,毫无遗漏都告诉了太后。

这个老太婆精明的很,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之后,朱媛媛垂眉顺目等待太后的问话。

太后却是久久不语,深思微茫,似在想些什么。反倒是孙嬷嬷很震惊的样子。

良久,太后慢吞吞问道:“杨朵朵,果真把那谱子演绎出来了?”

“正是。”

“看来,你为了得到齐王妃的名位倒是狠下了一番功夫。”太后道。

朱媛媛愕然,等来等去,没想到等到的是这样一句话。

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薄凉,无情,无奈,可笑,可悲…

柳筝死了,怎么说柳筝也是太后的人,一直为太后效力,太后却丝毫不关心的样子,或者,对太后而言,死一个柳筝,不过是死了一条养着的狗。

“回太后,臣妾从得到太后所赐百羽衣,听说了百羽衣对太后的意义后,臣妾就暗暗发誓,定要让百羽衣重现光华,至于皇上的话,臣妾并未当真,皇上不过是心情好,跟晚辈开个玩笑而已。当然,齐王妃之名,臣妾固然想要得到,但与献舞的初衷没有半点关系。”朱媛媛不卑不亢,缓缓回道。

太后嘴角浮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道:“你倒是坦白,又何妨再坦白一些?莫非你说皇上只是戏言?”

“回太后,臣妾绝无此意,皇上乃九五至尊,在朝堂上君无戏言,但并不妨碍跟晚辈们开开玩笑,皇上是天子,也是人。”朱媛媛道。

她不得不虚伪,若是承认她的确为了皇上一句话,做着最大的努力,恐怕太后要更不待见她。她也不知道太后为何对她忽冷忽热,一会儿维护,一会儿又要敲打她几下,这个喜怒无常的老太婆让人很头疼。

太后又是一阵沉默,只是那浑浊的眼底一片暗沉。

“那么,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阻止你献舞,是冲你来的?”

朱媛媛道:“臣妾以为,冲臣妾来的和冲王爷来的没什么分别,臣妾得到皇上和太后的喜爱,在别人眼里,跟王爷得宠是一样的。”

这回太后倒是点了点头,问:“柳筝的事你怎么处理?”

“臣妾已经命人妥善安排柳姨娘的后事,她的兄长,臣妾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寻找,柳姨娘生前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家人。”

太后再次微微颔首,道:“这件事,哀家知道了,等皇上寿诞过后,府里你也整治一下,不该留的人就别留了。”

不仅是朱媛媛,连孙嬷嬷也有些讶异,太后不是一向很反对王爷独宠朱侧妃的吗?怎么这会儿反倒要朱侧妃赶人呢?

朱媛媛恭敬领命,不管太后是怎么想的,能奉旨驱除掉府里不安定的因素,她还是很乐意的。

“杨朵朵明日什么时候会醒?”太后问。

朱媛媛道:“皇上的寿宴是在中午,不过,杨朵朵估摸着是要申时才能醒来。”

说是三日醉,从杨朵朵出事的时辰开始算,那么,必定是要过了申时才行,还不知那三日醉的效力有没有那么准时,正好是三日整。

太后道:“孙嬷嬷,待会儿跟淑妃说一声,把节目都安排在晚上。”

朱媛媛不解的看向太后,难道太后是要帮她?

太后神色变得肃然,道:“朱侧妃,哀家要你应承哀家一件事。”

朱媛媛忙垂首道:“太后吩咐便是,臣妾无不应从。”

“你若是真的能凭自己的本事成为齐王妃,哀家不会阻拦,但哀家要你答应,等你成了齐王妃,不得持宠而娇,独霸澈儿,澈儿是王爷,是皇子,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你一人,这点觉悟你应该有,不然,对你对澈儿都不是什么好事。”

朱媛媛心头一凛,硬着头皮应道:“臣妾谨记太后的教诲。”

现在她明白了太后为什么同意她处理几位姨娘,反正那些人李澈不喜欢,留着也没用,而且,还有两位是皇后的人。借这个机会处理掉,皇后也没话好说。

然后,太后会再给李澈物色更加合适的女人。到时候,她就不能反对。

好吧,她不反对,难道李澈就会要了那些女人?

对于一个精神上,生理上有洁癖的人,你要他去将就,似乎难度挺大。她又何必为了将来的事担心那么多呢?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皇上的寿辰到了。

可杨朵朵还是没醒,顾恒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让杨朵朵醒过来,让这个一直很自信的顾大夫很有些挫败感。

朱媛媛很担心,即便到了晚上,杨朵朵还是醒不过来。

中午的家宴,她得参加,只好把杨朵朵交给李歆瑶,自己先带了百羽衣和一应道具先入宫去,如果朵朵能醒来,赶得上,最好,赶不上,也只能放弃这次献舞的计划,这次不行,下次再找机会。

李莞彤事隔半年,再次入宫。

总不可能一直躲在王府里,连父皇的生辰宴也不参加。

不过这次亮相后,恐怕就得回宫了。

朱媛媛和李莞彤先到太后那儿给太后请安,然后去凤藻宫给皇后请安,再去宸华殿淑妃那。

宫里主子多,一个都不能漏,都得去请安,烦不胜烦。

淑妃在忙寿宴的事儿,跟朱媛媛打了个招呼,就让她们先去影湖水榭。

皇上的寿宴就设在那。

朱媛媛和李莞彤进了水榭,宫娥引她们直上三楼。

走在楼梯上,就听到有人在议论。

“哎,你们听说了吗?栖梧宫那个小太监的死很是蹊跷,据说那日朱侧妃在栖梧宫换衣裳,有个男人闯了进去,只是不知道是谁…”

“是吗?有这事?这…这话可不能乱讲的。”

“宫里都传遍了,哎,能随便出入宫闱的男子也就那么几个。”

“慎言慎言,这种事,没凭没据的,可不能乱说…”

朱媛媛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那件事,终究还是传去出了?

宫里都传遍了?夸张还是真的?还是说有心人在故意传播?

☆、第434章 理直气壮的闹

朱媛媛还没做出反应,同行的李莞彤却是耐不住了,登登登冲上楼去,朱媛媛想拉住她却是迟了。

要发作也该是她这个当事人啊,莞彤还没出嫁,跟人吵架不太好吧!朱媛媛忙跟了上去。

二楼的大厅中,七八位妃子正津津有味的说着朱侧妃的八卦,即便是出言相劝的,也是言不由衷,心里希望能有人爆出更多的猛料,毕竟朱侧妃现在是热门人物,朱侧妃的花边新闻,那得多劲爆多有趣啊!

“有道是无风不起浪,怎么是乱说呢?”姜婕妤嗤鼻道。

姜婕妤是新晋得宠的人物,不免有些骄傲。

“姜婕妤,无风不起浪是吧,你倒是说清楚,你这风是从哪儿来的?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李莞彤早就听出就数姜婕妤说的最起劲,自然第一个冲姜婕妤发难。

姜婕妤听到有人质问,初时还一惊,扭头一看是李莞彤,不以为然地笑了:“原来是九公主啊,早听说九公主病体康复,却是一直没见你露面,我还以为你在齐王府过的舒坦,都不想回宫了。”

九公主在宫里也就是个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主,姜婕妤才不怕她,即便朱侧妃在此,她也没什么好怕的,这么丢人的事儿,难道朱侧妃还敢闹?那不得更丢脸吗?

李莞彤银牙暗咬,要不是身份的约束,她才不愿意回来,看到这些女人这副恶心的嘴脸就堵心。

呃,好像跑题了,李莞彤凤眸凛然,冷声道:“我回不回来,父皇都没说,要你来多嘴,你算个什么东西?“

姜婕妤脸色大变,虽然她的位分低,但她现在圣眷正浓,谁见了她不得笑脸相迎,便是淑妃皇后对她也是客客气气,今天居然被一个小小的九公主给挤兑了,当众打脸,如何能忍?

当即姜婕妤恼羞道:“九公主好大的威风,在齐王府呆了半年,越来越没礼貌了,是跟谁学的?”

“我跟你这种人用得着讲礼貌吗?”李莞彤昂着下巴轻蔑道,再不济她也是父皇的女儿,名正言顺的九公主,父皇再不疼她,也不会因为她顶撞了她的爱妃就把她给宰了,大不了禁足,有什么了不起的?

今儿个姜婕妤敢大庭广众非议嫂子,就是在打齐王府的脸,打她五哥的脸,她要不找回这个场子,她就不是李莞彤。

她和五哥隐忍了这么多年,没必要再忍下去了。

“你…你太无礼了。”姜婕妤气的发抖。

“九公主消消气,姜婕妤不过是说笑,你别当真,今儿个是皇上的生辰,可别扫了皇上的兴致才好。”吴贵人出来打圆场。

“说笑?有这么说笑的吗?要不,我也说说你们的笑话,你们肯吗?”李莞彤毫不客气的呛声道。

“总之,今儿个,姜婕妤不把话给说清楚了,这事儿就没完。”

吴贵人吃了瘪,就不开腔了,又有人不阴不阳的出言道:“这种事儿说的清楚吗?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莞彤见是王贵嫔,正要反唇相讥,手臂被人拉住,却是嫂子阻止她。

朱媛媛冲她摇摇头,款步上前,笑容温婉,先看了王贵嫔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姜婕妤,施施然道:“这世上没有说不清楚的事儿,既然姜婕妤说宫中都传遍了,那我倒要问问姜婕妤,您是听谁说的?总不可能是做梦梦见的吧?总得有个出处不是?您听谁说的,我再去问谁,一个问一个,总能找到源头不是?还有,姜婕妤说,宫里能谁便进出的就那么几位,请问又是哪几位?”

看朱媛媛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姜婕妤才想起来,这个朱侧妃是个不好惹的人物,不由的有些心虚。

“我忘了,到处都在议论,我哪还记得?”姜婕妤打马虎眼,我就是忘了,你能耐我何?

朱媛媛笑了笑:“好吧,贵人多忘事儿,反正我是听你说的,那便请婕妤与我一同去见皇上,您亲自跟皇上去解释吧!”

姜婕妤乐了:“朱侧妃,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这种丑事儿还好意思找皇上。”

朱媛媛不疾不徐道:“您这么打一盆污水往我头上扣,口口声声我做了丑事儿,那肯定是证据确凿了?”

朱媛媛说着,面色陡然一沉,眸光幽冷森寒,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一把抓住姜婕妤的手,一字一顿道:“我朱侧妃虽然身份低微,但也知道礼义廉耻,事关名节,宫里的清誉,我岂能任由你污蔑?走,跟我见皇上去。”

“你放开,你弄疼我了。”姜婕妤吃痛,可是怎么也挣不开朱媛媛的手。

“朱侧妃,你目无尊长,胆大妄为,你…你就不怕宫规处置?”姜婕妤搬出宫规来。

朱媛媛只是稍稍一使力,就把姜婕妤从座位上拽了起来,麻蛋,这就喊疼了?姐要让你知道,姐可不是软面团,你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皇后之流,她尚且不放在眼里,岂容你个小小婕妤来泼脏水,还敢搬出宫规来吓唬人?

“就算宫规处置,也是先处置你,身为后妃,女戒都学过的吧?你说你搬弄是非,污蔑皇室,是什么罪?”朱媛媛冷冷说道。

“朱侧妃,何苦来哉,大喜的日子,何必闹的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吴贵人劝道。

朱媛媛眸光冷冽,一眼瞪过去,沉声道:“吴贵人说的倒是轻巧,不想让皇上安宁的人可不是我,这笔账,我先跟姜婕妤算清楚,是非曲直自有皇上定夺,若是让我知道还有谁背后乱嚼舌根的,我再一个一个找你们问清楚。”

朱媛媛拽着姜婕妤就往楼下走。

这种事,要么忍,要么闹,忍的结果就是别人认为你心虚了,没影的事儿也成真了,要闹就得往大了闹,理直气壮的闹,捅破了天最好。

姜婕妤怕了,真的怕了,本以为朱侧妃对这种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没想到她不管不顾的闹将起来。真要闹到皇上那儿,她又拿不出证据,站不住理儿,明摆着要吃亏。

就在姜婕妤一筹莫展之际,只听得楼下有太监唱报:“皇后娘娘驾到,淑妃娘娘到…”

☆、第435章 赐酒

“这是做什么?”姚皇后上来,见朱媛媛拿住姜婕妤的手腕,冷着一张脸,而姜婕妤一副无辜委屈的样子,不由的出言训斥。

姜婕妤恶人先告状:“皇后,您给评评理,臣妾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话,朱侧妃就当真了,闹将起来,非要闹到皇上那儿去,还对臣妾动粗。”

李莞彤气恼道:“你那是在讲玩笑话吗?有本事,你当着皇后,淑妃的面再说一遍。”

淑妃认识朱媛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平日里,朱媛媛对谁都是彬彬有礼,宫里人缘也不错,今日这般作态,定是有缘故的。只是皇后在此,她不好僭越,虽然如今凤印还在她手上,可皇后的身份摆在这,就是压她一头,只好等着看看皇后怎么处置。

“我说什么了?诸位姐妹可听见了什么了?”姜婕妤耍无赖道。

在场的都是跟她比较要好的,相信不会有人跟她对着干,你朱侧妃有淑妃撑腰,又得皇上喜爱又如何?如果没有人肯为你作证,今日胡闹的人便是你。

朱媛媛面不改色,松开了姜婕妤的手,对皇后一礼道:“臣妾和九公主刚到这儿,就听见姜婕妤在往臣妾身上泼脏水,说太后寿辰那日,臣妾去栖梧殿换衣裳之时,有男子闯入与臣妾有不轨之事,还说什么宫里能随便出入的就那么几位…事关臣妾的清白,更关系姜婕妤口中所说的那几位的清誉,臣妾必须要问个清楚明白,还请皇后做主。”

朱媛媛心底冷笑,姜婕妤自己找死还不知道,如果只是背后非议她,那她还真的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但是姜婕妤好死不死的扯上那几位,就真真是作死了。

只要不是傻子,谁不知道那几位指的是谁?

不是皇上,就是三位王爷。

你敢怀疑皇上对自己儿媳妇不轨?皇上不灭你九族都算客气了。

你敢怀疑王爷欲对自己的弟妹或是嫂子不轨?

可别忘了,三位王爷里头,有两位还是皇后生的,皇后能允许这样的流言在宫中传播?势必要杀鸡骇猴,以儆效尤。

果然皇后脸色一变,目光清冷森寒盯住了姜婕妤。

这事她一无所知,头一个想到的便是魏王和赵王是否牵扯其中,想来想去,魏王不太可能,那日深儿刚回京都,小心谨慎都来不及,岂能做这等胆大妄为之事?但洛儿她就吃不准了,洛儿原就与杨晨关系甚密,与妍儿关系紧张,甚至,到现在都不肯与妍儿圆房…

姚皇后思绪飞转,很快就拿定了主意,现在不知道涉及谁,也不知这事是真是假,但是这种传言对她的儿子不利,就必须果断扼杀。

淑妃安心了,这回,皇后肯定要出手的。她太了解皇后了,只要涉及到她或者是魏王赵王的利益,这个女人是很能狠下心肠的。

只是她没想到宫里竟然有这种传言,这对朱侧妃的声誉是极大的损害,不禁有些歉疚。怪只怪她只有协理六宫的权利,而非真正的掌印者,无法做的太过严苛,不然,岂容这些长舌妇乱嚼舌根。

姜婕妤看到皇后投来的凌厉的目光,心中一颤,暗道不好,她已然明白自己失误在哪儿,就是不该说那句话,扯上几位王爷。

跟在淑妃身后的舒贵嫔上前一礼,道:“启禀皇后,臣妾治下向来严谨,栖梧宫上下无不恪守职责,谨守本分,姜婕妤所言实属无中生有,还请皇后明察。”

姜婕妤更慌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全然落了下风,陷入窘境,好在她还没有妄自尊大到没有边际,去挑战皇后的威严。当即跪地求饶:“皇后娘娘,臣妾也是道听途说,一时多嘴,失言。臣妾知错,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可惜,姚皇后已经动了杀机,说什么都晚了。

“淑妃,如今你掌凤印,姜婕妤所犯过错,按宫规该如何处置?”姚皇后淡淡问道。

淑妃暗骂,你自己想杀人还要借别人之手,硬要把她拖下水,真是老奸巨猾。

淑妃道:“捕风捉影,扰乱内廷,轻则杖责二十贬入冷宫,重则杖毙,要看造成的影响是否恶劣到不可饶恕的地步。”

皇后眸中幽光冷冷,道:“今儿个是皇上的寿辰,不宜见血光,就赐她一杯酒吧!”

姜婕妤惊恐的瘫软在地,不可置信的望着皇后,她不就是说了几句闲话吗?皇后居然要她的命?

“皇后,皇后,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还等着臣妾今晚为他献歌一曲,皇后,您开恩…”姜婕妤短暂的惊惶后,清醒过来,扑到皇后脚下苦苦哀求起来。

朱媛媛只是冷冷地看着倒霉的姜婕妤,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在这杀人不见血的后宫,同情敌人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今日你放她一马,来日就有可能被反捅一刀,既然要踩就得直接踩死,更何况,要杀人的是皇后,她何须有心理负担。

而且,姚皇后如今正失宠,你姜婕妤还提什么晚上要给皇上献歌,再次找死,蠢人就不该活在这后宫里,还想活的嚣张?难怪怎么死都不知道。

“还愣着干什么?皇上可是待会儿就到了,扫了皇上的兴致,触了皇上的霉头,谁担着?”皇后不咸不淡道。

立时有几位太监上前,堵了姜婕妤的嘴给拖了下去。

大家无不心有戚戚,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即便皇后失宠了又如何?姜婕妤得宠又如何?皇后就是皇后,有整肃内廷的权利,手握生杀大权。

大家眼睁睁看着姜婕妤被拖了下去,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喘。

姚皇后肃然地扫视一众后妃,冷声道:“今后,若是有人胆敢再无言乱语,扰乱宫闱,姜婕妤就是你们的榜样。”

这件事,必须就此扼杀,决不允许再提起。

“是…”众人齐声应诺,看到姜婕妤的下场,就算借她们十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再多嘴一句。

☆、第436章 鸠占鹊巢

一场风波就此消失与无形,代价就是一个婕妤被赐了一杯毒酒,这世上少了一个人。

而皇上看着一室的莺莺燕燕,压根就没留意到姜婕妤不在场。

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无聊时的消遣,豢养的宠物,今儿个喜欢这个,明儿个又喜欢那个,没了便没了,根本不会在意,更不会因此伤心。

天家薄凉可见一斑。

朱媛媛暗暗庆幸,李澈不是这样的人,起码现在不是。

皇上没注意到姜婕妤不在,却是看到了莞彤,见莞彤虽然依旧消瘦,但气色却是好了很多,而且长的越来越像逝去的韦后,不禁有些晃神,又有些歉疚。

韦后所出的三个子女,长公主十六岁就去了南楚和亲,澈儿如今亦是深入虎穴,能否安然归来还是未知数,莞彤病了大半年,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不曾去探望,更是鲜少想起。

思及至此,皇上不由得和颜悦色,殷殷垂询:“彤儿的身体可是痊愈了?”

李莞彤起身笑道:“多谢父皇关怀,儿臣在齐王府,有朱侧妃细心照料,又有顾太医妙手回春,已经痊愈,好的不能再好了。”

皇上欣慰地看了眼朱媛媛,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既然痊愈了,就早些回宫,对了,你那秋爽斋夏日太过闷热,回宫后就搬去芙蓉阁吧,淑妃,这事,你安排一下。”

淑妃柔婉温顺道:“是,臣妾稍后就命人去收拾。”

李莞彤有一瞬的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旁的皇后脸色不禁沉冷下来,心头烧着一把火。

芙蓉阁原是她的茹儿居住之地,如今,茹儿替莞彤去了北赵受苦,莞彤病一好,就来鸠占鹊巢,皇上如此安排,把茹儿置于何地?又将她置于何地?

“皇上,您可是说过芙蓉阁永远为茹儿留着的。”皇后淡淡道。

皇上也是一愣,忽而想起当初劝茹儿去北赵的时候,自己的确曾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刚才自己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芙蓉阁许给了莞彤,又岂能收回?而且,芙蓉阁最初也是长公主居住的,莞彤去住自己亲姐姐住过的宫殿有何不妥?

至于茹儿,她若真的做了那样丢人的事,她还能回京都?

李莞彤见父皇为难,忙道:“父皇,儿臣就住秋爽斋好了,都住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淑妃笑微微道:“莞彤年纪也不小了,还能在皇上身边呆多久?”

皇上深以为然,是啊,莞彤就算回宫也住不了多久了,承欢膝下的日子不多了,便道:“空着也是空着,就这么办吧!”

姚皇后心中暗恨,一个芙蓉阁不仅仅只是住的问题,代表着茹儿曾经的宠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难道皇上忘了茹儿是代莞彤受过?茹儿才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吗?

李莞彤看到皇后面如霜冷,心中莫名的痛快,她何曾忘记,当初长姐就是被皇后逼迫着去了南楚,长姐离京之时曾说过,以后芙蓉阁让她住,可是,长姐一走,皇后就让莞茹住进了芙蓉阁,而把她安排到了偏远的秋爽斋,想尽办法隔离他们父女,让皇上逐渐疏远了她这个九公主。

要不是嫂子想出了那样的法子,此时此刻,她也和长姐一样远离故土了。

所以,就算住不了多久,她也要住,她就是要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李莞彤露出个俏皮的笑,甜甜道:“儿臣谢过父皇,祝父皇福寿安康,万寿无疆。”

皇上开怀笑道:“好好,朕万寿无疆,你这个公主就是千岁千岁千千岁了。”

淑妃很识趣的举杯道:“那咱们就祝皇上万岁万福,九公主千岁千岁…”

大家齐齐举杯齐声祝贺。

皇上高兴,招手叫李莞彤做到他边上去。

父慈女孝的场面,让众人心里的小九九都活络起来。这个一向不得宠的九公主,似乎要咸鱼翻身了。

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宠爱,尤其是皇家的子女,这是不是意味着,九公主是沾了齐王的光?

朱媛媛看着这一幕,很替莞彤高兴,同样是公主,得宠与不得宠可谓天差地别。有了皇上的宠爱,莞彤在宫里的日子应该会好过很多。

凤眸一转,却是看到了皇后脸上挂着寒霜,朱媛媛心头一凛,看来,还是要小心皇后啊!

一场宴会在和谐愉悦的气氛中结束,皇上去淑妃的宸华宫小憩,皇后也会去休息,不过,却是把魏王妃和赵王妃都叫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