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承德行猎,十三福晋又是一鸣惊人,竟然得到了皇上的赏识,还随行伴驾了一会,这个可是别的皇子福晋绝少可以得到的机会啊,十三爷自然在那日也出尽了风头,春风得意。而十三福晋却是个连马都骑不好的人儿,就因为这个她成了这次行猎大家的笑谈,只要是说到骑马大家定会说到那个玲珑剔透的十三福晋,这个骑马仿佛也成了她唯一的瑕疵,这个估计就是大家喜爱说的理由吧。不曾想就是这么不会骑马的人却得了一向重视马上功夫的康熙爷的赏识,真让人不得不佩服,也嫉妒死了一群随行的福晋格格们。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这本来一派祥和的行猎突然电闪雷鸣,乌云阵阵,前几日里还说说笑笑的,今儿个宫里就来了好多的兵,紧接着皇上关了好几个皇子,其中竟然还包括了十三爷,爷一得消息赶紧进了别宫求见皇上,到天黑也没有回来。我被留在了府中跟着福晋,这时候满屋子已经充斥了太紧张的气氛,仿佛一触及就会爆发了出来,却难为福晋还能镇静地坐在那里,像往常般安排着一切。

宫中的消息终于是传了来,爷在皇上的烟波致爽斋门口跪了一夜,而更让人震惊的是十三福晋顶了十三爷魇镇的罪名,那可是死罪啊!为了十三爷,她终究是连死都不顾了,却还能这么轰轰烈烈的。爷回来后就高烧了两日,福晋尽心的伺候着,却又一次伤透了心,梦魇中的爷口中唤的分明的是另一名女子的名字,而她却一直不假他手,守护着这个心不属于她的男人,或许福晋她早已经习惯了,四贝勒府不比十三贝子府,早就有了几房妾室,但是她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她或许已经明白这次是那么的不同,一个真正走进爷心中的女人,或许那个女人这么一死,她夫君的心也就跟着这么死去了。大家只是不说而已,其实心里却是明白的很。

承德行猎也就在几日后草草的结束了,半个月的光景又回到了京城,十三爷等几位阿哥被皇上关在了宫里,而十三福晋也被单独的关了起来,听说是让贵主子看着,就等着日子处死了,但这个消息是绝对封锁的,外面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那么一件天大的事情。

自从爷回了府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整整一天,出来时传了福晋交代了些事情,福晋走出屋子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她眸子里的绝望。终于这屋子里就剩下我和爷两个了,爷看着我,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秦全儿,你跟着我也好些年了吧,可有回家的念头?”我一惊,忙跪下,说到,“爷,奴才这几年蒙爷不弃,也过了有模有样的日子,暗自发誓这辈子就跟着爷您,秦全儿的命都是爷您的,哪有回家不回家的话。”好半晌爷深深叹口气,接下来说的事情却让我目瞪口呆,想都不曾想到的,但我却已经是义无返顾了。

我又抬眼看了看爷,十三福晋还是没有醒过来,想想昨儿凌晨我忐忑不安的等在这所房子里,院子里都是贝勒府的死士,心中一直在祈祷着爷能够顺利的归来,正焦虑间,终于那扇沉沉的门被匆忙打了开来,爷急匆匆的赶了进来,身后跟了两个死士,手里赫然抱着十三福晋,只见她脸色苍白,已没有了平日里的生气儿,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紧闭着,等不到细想,人已经到了里屋,大夫在那里拼了命的救着十三福晋,爷是一步都没有离开,盯着床上的人儿,头发有些散乱,脸色也是白得跟纸一般,唇已经没有了血色,眼中除了焦急没有了其他,竟然看不到一丝丝的恐惧。

我不知道爷用了什么方法把十三福晋弄了出来,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光景,我只知道按照爷的吩咐收拾了这屋子,等在这里,也只知道十三福晋命终于是被救下来了,也知道爷又一次的疯狂了,只不过这次更激烈了一点,连生死都被他置之度外了。我不知道十三福晋醒了后会怎么样,也不知道爷会怎么安排以后的日子,怎么安排十三福晋,也不知道这以后的路是条活路还是死路,我看着眼前的这对人,仿佛生来就该那样,他们的手紧握着,爷自从知道十三福晋没有事了之后,一直就守在床前,脸色一直是这么的平静,不同于以前的清冷,甚至我看到了一丝满足。

我的眼神凝结在他们的身上,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如果老天一定要让一个人死去,那就收了我秦全儿吧。

(完)

番外之八爷by心跳

幸得心跳大人之允许,将梦回番外八爷篇贴与此,与诸位大人共赏

番外之八爷篇

之一

“纳妾?”

正在写字的笔停了停,我抬头瞥了眼前面坐着的两人,然后继续写下去,口中笑道:“老十,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做媒人了?”

“八哥,也不是我们要多事儿,只是前阵子您推拒了好几门亲事,外面的传言可就不太好听了。”老九的声调还是不紧不慢的,“想必八哥也听说过吧。”

“哼,想想我都气的慌,这样污蔑八哥,不知道是谁造的谣,等找着人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老十气哼哼地说。

传言——惧内吗?

微微一笑:“旁人爱说就由他们说去,管他做什么。”

“八哥,我们兄弟自然是知道您不重女色,又与嫂子情深意笃,可外人不明白啊,所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这种话传了出去,对您,对咱们今后的打算,可都不是件好事儿呀。再说了,这人选也不是随便定的,这张大人的千金,知书达理、温柔贤淑,是个知进退的,嫂子是明理的人,想来也不会反对才是。”

“对、对,九哥说的对,咱们就是这么想的。八哥你看看画像再说嘛。”

他们兄弟一唱一和,看来今儿定是要我应承下来才作罢。练字的笔不停,我笑说:“纳妾,也不是不行,若有美貌胜过你嫂子的姑娘,我自然可以考虑。”

“嫂子的容貌在整个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八哥,你这不是摆明了要为难我们吗?”老十嘟囔着,老九却不再多说,想必是了解了我的意思,将话题慢慢转开。

又谈了会子政事,他们告辞离开,书房又只剩我一人时,脸上习惯性的笑容才收敛起来。

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我放松身体靠上椅背,合起眼。

我何尝不明白老九说的道理,只是事有先后,比起应付谣言,更重要的是要利用安亲王的地位权势巩固自己的实力。不纳妾,为的是安抚安亲王一家,无关感情。成亲几年,夫妻情分是有的,可情深意笃?哼……这种词儿用在我们身上,真是不合衬到让人打冷颤了。

女人啊,骄横泼辣也好,温柔贤淑也好,骨子里,都是一样的矫揉造作、沉闷无趣。没有必要花费心思。

只是这样想的我当时并不知道,不过几天就要碰到个让我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女人。

“咦?”

中午刚下学,路过褚秀宫,正在讲着课上趣闻的十弟突然停住话,眼光朝一边儿看去,满脸惊讶。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闪进眼里的那两道人影,也让我怔了一下。

今儿个是秀女进宫的日子,老四和老十三到褚秀宫去做什么?若说老十三小孩儿心性想看看秀女倒也是情有可原,老四可不象这么闲着没事儿干的人。

十弟脚下方向一转,不做声的跟了过去。我淡笑。

老四和十三一向跟我们不对盘,说不定这次能抓到他们什么错处。老十这回脑子倒是动得快。

刚入园子,就听到人声传了过来。

“你知道我们是谁?”是老四在说话。

“现在知道了,给俩位阿哥请安,爷吉祥。”一个从未听过的姑娘的声音,清脆动听,又有种平和的稳定,一点儿也不象话里所说的第一次见阿哥时候一般女子该有的谨慎和慌张。

“她怎样,有意思吧?”老十三的笑语得意满满。

“哼。”老四的声音还是淡漠,可我倒听出了其中的一丝异样来。

让老四都动容的女人,我定要见见。

“四哥好兴致,居然也会跑到这边来看秀女?”十弟先一步走了出去,我随后转出。

“十弟,别胡说。”对上一双眼,我停住话声。

黑白分明的眼瞳,先是迷惑,然后转为了悟,再来惊讶、无奈、甚至是一丝自嘲的笑意和一抹戒备……

原来一双眼在瞬间可以有这么多感情表露,而且是如此不设防地坦然流露出所有真实情绪,在这个什么事都有七分遮掩的皇宫里,这样透明的人儿,实在是不多见了。

那双眼终于依着礼节垂了下去,我这才看清了那女孩儿的外貌。

十四五岁年纪,面孔仅是清秀,但那股子气质耐人寻味,难怪连老四都……

“八哥,十哥兴致也不错呀。”十三闪到女孩儿身前挡住她。

“呵呵,只是下了学路过,听见这有人声,过来瞧瞧,可巧儿就碰上了。”神色不变的看着十三保护性的动作,还有那女孩儿看向十三的眼中分明流露的怜惜,“这位姑娘是……”

女孩儿似是突然惊醒,这才记得给我们请安,正待自报姓名,却让刚到的明辉抢先叫了出来。

没想到她竟是英禄家的姑娘。

看到十弟同样是满脸的惊讶,我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英禄家的女儿,为什么会和老四十三他们在一起,为什么反而对我们满是戒备甚至有些敌意?

看着那女孩儿随太监离开,耳边响起十弟的声音:“明个儿选秀女,我得去瞅个热闹,四哥,八哥,十三弟,一起呀。”

瞥到老四眼色一沉,十三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我笑意又浮上。

再寒暄几句,与他们分了手,我和十弟转身朝纳兰贵妃的宫里走去。

既然老四和十三这么在意她,这个女孩儿,我定要抢到手!

之二

重重的脚步声从门外踏进门里。同时,老十怒气冲冲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个茗薇,胆子倒不小,竟敢装病!”

身旁的明辉身子一抖,头垂下去,脸色煞白。

“又在胡说了,老十,你这毛病可要改改。” 将书放在桌几上,“明辉。”

“爷?”明辉忙应声。

“不知道茗薇姑娘的病怎样了,这两天你抽个时间探望一下。毕竟进了宫,你们姐弟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是。谢爷体恤……”明辉面孔上血色渐回。

拍了拍他的肩,我微笑:“我知道你担心你姐姐,放心,德娘娘为人亲切是宫里有名的,茗薇姑娘在长春宫定不会受了委屈。若需帮助,我也自然不会坐视。”

“爷……”

“约莫时间十四弟也快到了,明辉,你到门口迎着吧。”

着看明辉离开,嘴角仍泛笑意,明辉激动到热泪盈眶的双眼却让我想起了另一双非常相似的、这两天一直在脑里游荡的眸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老十这样气恼?我倒想见识一下。”

老九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这才发觉刚才竟恍神了那么一霎。

“还有谁,雅拉尔塔家的茗薇啊。九哥你这两天忙着皇上的差使没碰上,八哥和我可见到了,那丫头和老四十三他们在一块儿,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八哥看在英禄的份儿上向纳兰贵妃要她,偏让老四占了先……”

“所以你今儿不服气偏要在选秀的时候闹上一闹,是不?可偏能让你闹的人不在……”

“九哥,你……”老十脸涨到通红。

“好了。”我打断老十的话,“选秀这等大事岂容你去胡闹?亏得茗薇姑娘这回没出现,不然有的你苦头吃。”

“在谈那个茗薇吗?”带着轻松嬉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人还没算正式进宫呢,名字倒让宫里的人说了不知道多少遍,雅拉尔塔家的姑娘,好象比蓉贵人还风光啊。”

人影闪了进来,伴随着十四熟悉的笑容。

皇宫里,人人似乎都有一张面具,即使是在关系极好的兄弟之间,也会习惯性的带上。我的笑容,十四弟的笑容,九弟的莫测高深,甚至是十弟的莽撞……这一张张面具,掩盖了其后的真实情绪。是否有一天,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眸的主人,也会让面具遮盖一切,让虚伪成为本性?

微笑招呼十四坐下,不动声色将话题引开。

待正事谈完他们告辞离开,天色已暗。

没有点灯,我独自坐在书房内,任由黑暗渐渐笼罩自己。

昨天下午接到纳兰贵妃的口讯,说德妃先一步开口向她要了茗薇,她没好拒绝。当时也在场的十弟蹭的就冒了火,嚷着要在选秀的时候大闹一场,非把茗薇给抢过来不可。我自然知道十弟此去若真闹了起来会引发的严重后果,可偏阻止的话就是说不出来。这不是我的作风,却是第一次顺由自己心意来做的事。

为什么老四要的东西总是能得到?皇阿玛的关注、太子的信赖、群臣的敬畏……包括女人的心!若我的额娘也有德妃那样的地位身份……

自小就知道了,有一个出身卑微的额娘,即使身为皇子,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甚至正是因为出身皇家,才更要背负身份等级与世俗眼光的压迫。也正因为出身的限制,即使比旁人更出色,我也只能压抑住骄傲和锐气,让自己更加随和来抹平嫉妒与中伤。只有在独自一人时,我才能真正放松,任由情绪流露。

或许,这正是我对茗薇不愿放手的原因吧——她拥有我一直羡慕和渴望的真实。

面具带得太久,很累,很累。

之三

喧闹声渐渐褪去,皇上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老十,今个儿怎么这么安静呀,谁给你气受了不成,啊?”

我微笑着看旁边的老十起身回话,心里却突然有了些犹豫。

德妃娘娘的随身女官与十阿哥对上的事儿,这会子估计已经传遍整个畅春园了,话风是从我们这儿传出去的,也就预料到了皇阿玛的过问。在这个最提倡尊卑有序的地方,一个女官敢顶撞皇子阿哥,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不能就此扳倒德妃在宫里和皇上心里的地位,可她也要承担教导不严之过,这一时段失了圣意的可能性也是非常大的。

只是,那个茗薇的后果……

“回皇阿玛。”老十的声音响起,我倏然一震,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已伸了出去,竟是想拉住老十阻止他下面的话……

神色不变地缩回手臂,目光瞥向德妃那里,却不见茗薇的身影。眼角余光中看到老四和十三的脸色已沉了下去。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儿子刚才不小心被狗给咬了……”

“哈哈……”老十之后的话被笑声淹没,皇上笑得开心,旁边的其他人也凑趣地随着笑,却是神色各异。

老十重新坐下,轻轻哼了声,挑衅的目光与十三对视。

紧握的左手慢慢放松,我垂眸浅饮,不再管老九的探究与老十的突然变卦,只是为自己这几天来的屡屡反常而暗自慎戒。

在皇宫,容不下善良和心软。

我走在偏僻的小路上,远处灯光隐约,映照着那一方的热闹,而我,已从其中退出,任清冷寂静将自己吞没。

这种感觉,自小便已习惯。只是,小时候是因为被排斥被孤立而躲在僻静处独自伤心,现在,则是主动退出皇宴,在该做的事情做完后,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

信步前行到湖边,我停下脚步。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另一个人。

月华如练,披洒在那人身上,淡淡的泛起一股光晕来。湖水、山石、碧草、红花、伊人。站在树丛旁,我已不想移动脚步。

宁静柔和的面容,似与月色溶为一体。夏日的夜风和着花香漂浮在空气里,仿佛是下午她撞到我时留在我怀中的那抹馨香。

现在的她,柔软而温暖,但我忘不了下午她站在门口听到老十说话时候因怒气而嫣红的脸和眼里仿佛要迸发出来的火光。

不能否认,当时的我是期待她的爆发的,我想知道,在进宫了这么些天以后,她是不是还能保持当初的真性情?所以,当她怒火消失反而一如往常平静且规矩地给我们请安奉茶时,我反而是失望了。

没想到,随后她竟会用了那样一个法子来向老十反击,老十咳到满脸通红的样子,还有当时她恭谨表情下的倔强,让我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要满怀笑意。

她没有变。不但真实,而且聪慧。

“喀拉。”踩着碎石路走动的声音慢慢接近。我笑容敛起。

是老四。

远远的,我冷眼看着他们并肩而坐,随意的交谈、老四的大笑。当他的笑声渐消,手抚上她的脸时,沉沉的阴冷自我心底泛出。

“那到难为了十爷,先来咬我这只狗。”记得刚才她忿忿不平的声音清晰响亮。这样一个妙语如珠的人,在十三和老四之中,选择的仍是有权势的那一个吗?

直到他们分别离开,我仍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心重新冻到僵硬。

老四和十三之间,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缝。我知道这裂缝之间夹的是什么。

雅拉尔塔·茗薇。

她,或许是一枚很有用的棋子。

转身离开,将所有的情绪排离,习惯性的笑容再度挂在脸上。

之四

台子上的自鸣钟滴滴答答地走着,一时间这成了书房里面唯一的声音。

“八哥,我不明白德阳到底错在哪里,你要让他在外面跪上这么大半天?”

老十还是耐性不够,打破沉寂。

放下公文,抬眼扫了下自鸣钟,然后吩咐人扶德阳进来。

“奴才给八爷请安。”德阳声音虚弱。

“知错了吗?”

“是,奴才不该忘了尊卑,在宫里和十三爷动手,惹皇上生气,也给九爷添了乱。”

轻叹一声,我站起来走到他身前:“明白就行。罚,是为你好,让你记得以后别那么莽撞。若非念在你平日忠心为主的份儿上,你九爷也不会为你出头作保,想想那样的话,你现在会是什么个状况?”

“是,八爷的教诲奴才一定铭记在心,更会尽心尽力地办差,以报九爷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