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她当然不是担心我的安危,而是担心她的摇钱树不再是青倌,利用价值大大减少。我自己心里也很明白如果把事情照实说出来,情形会对自己很不利,本来可以拖三个月的事必定没得再拖。

“我被那个石枫的仇人抓走了,今天才被石枫救出来。”

“哦?是吗?那你怎么是被石家三公子送回来?”凤娘也不是省油的灯,要让她相信我的说辞必须下一翻工夫。

“说来话长。石枫把我带到他们的石家堡,因为牵连了我所以有点愧疚,罗嗦了一大番话,然后让他弟弟送我回来。”

“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凤娘觉得石家堡的人如何?”我只好从另一个角度去说服他。

“怎么会问这个?”

“如果凤娘你觉得他们不是下流人家,你也就不用担心你心里的那件事,不是么?”

“呵呵,秦然丫头,你实在是个聪明人,既然你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也就不追问了。不过咱们嫣然楼的规矩还是得让你知道,凡是这里的姑娘要外出过夜都需要向我知会一声。”

 “知道了。下次我会记得。”

刚刚准备转移话题聊些家常,就听到楼下传来吵闹的声音。该不是有人来闹场吧…?

我和凤娘下楼之后才发现居然是一群官兵把整个嫣然楼包围了起来。

“呀,是丁捕快啊,这是怎么了,咱们嫣然楼可是一向都规规矩矩做生意,从来不做犯法的事儿啊。”凤娘向为首的那个人迎了上去,软言说道。

“是吗?那怎么有人告上衙门,说在你这被打伤了?”那捕快长得熊腰虎背,说话声音很大,“谁叫秦然?给我出来!”

我一惊,怎么和我扯上关系了,我到这朝代这地方都还没几天呢。

“我是秦然。”我站了出来,然后才想起昨夜的事,那个潘若安被苏冰用剑划伤了脸,这家伙该不会忘了自己对我下药的事而恶人先告状吧?

“就是你?来人,把她给我带回去。”

“哎哎哎,你们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丁捕快,你要从我这儿把人带走也得把话给说清楚啊。”凤娘走到我身边,拦住那些衙役。

“凤娘,不是我丁大山不给你面子,实在是县太爷的命令啊,他说今天如果我不把人带回去以后也就不用回衙门了。这秦然也太不知好歹了,居然把潘若安给伤了,他可是咱们县太爷的侄子。”说完丁大山转头对身后的那些衙役喊了一声,“还不动手!”

然后我居然就这么被架走了…

本来我以为到了衙门会先审讯,谁知直接被关进了牢房。所谓牢房是一间独立封闭的房间,接近屋顶的地方有两个小窗子,大约是透气用。我这个地方不知道关过多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安然无恙出去,身在其中只觉得阴冷难受。我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觉得情形还不至于太不乐观,那个姓潘的伤势不是太严重,而且出手的人不是我,另外,凤娘那边应该会为我想办法疏通,毕竟我仍旧是她的摇钱树,她不会这么快就放手。

我还在想着,就听到大牢的门被打开。走进来的赫然是潘若安那家伙,他还是那副装潇洒的样子,拿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看我瞪着他,他刻意走近一把捏住我的下巴,说:“都沦落到这牢里了,你还一副装清高的样子,不过我就喜欢你这调调。”

我用力把他的手掰开,后退了一步。“你不要太过分,我没有揭发你下药害我的事,你倒是做贼的喊捉贼了。”

“哈哈,我的秦姑娘,你也太天真了,在青楼里面媚药的事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你以为这种事摆得上公堂?还有,你不知道咱们的县太爷是我的谁么?”

“好。你说,你到底想怎样?”看他那样子显然不是为了要告我伤人而来,他的那点心思我大致也是猜到了。

“很简单。只要你跟了我,做我的第五房小妾,那么我自然能够保证你平安无事地走出这里。”

现在的情形我明显处于劣势,我不想硬碰硬,于是我说:“这事就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事了,你应该去嫣然楼问凤娘,把我关进衙门有什么用。”

“哼,我潘若安想要一个女人难道还需要谁来同意吗,今天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你都没路可逃,等我破了你的身,我看凤娘也不会再留你,说不定还会求我把你赎了呢。”他一脸得意的神情,好似全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下一样。

只不过是个县太爷的侄子就这般气焰嚣张,这朝代的风气难道就是如此?

那姓潘的继续得意着:“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对你用**,我要你乖乖地对我投怀送抱。”

“你做梦!”要我乖乖就范是不可能的事,可是眼下我要怎么自救?

“你现在就嘴硬吧,过一会儿你就求我了。”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怪异而阴险,和上次下药时一模一样。

他对我说完就转头朝门外喊:“你们俩现在给我进来!”

他的话音才落立即就有二个大块头推门进来,看起来不像是衙役,衣着打扮比较像打手。

“把她给我绑起来,再把东西搬进来。”

他把手指向我,我即刻就往门外跑,但是还没跨出两步就被揪了回来,然后挣扎了没三两下就被迅速绑了起来。那两个人把我推倒在角落里,然后很快到门外搬了东西进来。

“好了,你们两个可以出去了,门口等着。”潘若安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别碍事。

我定睛一看那些被搬进来的东西,心不止是凉了一半,而是全凉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在我面前的是一炉熊熊的炉火和烧得发红的烙铁,另外还有摆在旁边的一条鞭子。潘若安拿起鞭子先用手轻轻了抚了抚,然后啪的一声甩在地上。“我的小秦然,你看到了,这一鞭若是打在你细皮嫩肉的身上,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呸,你个死变态,你干脆杀了我好了。”我依旧在嘴硬,但是我知道自己心里有多恐惧。这种场面从来只在电视上见过,原来当这些刑具真实地出现在面前是这样触目惊心让人发抖。

“我杀了你做什么,我只要你乖乖地到我怀里来,好好地伺候我。”他看着我害怕的样子,得意的情绪终于到了最高点,忍不住发出一阵大笑声,“哈哈哈哈…”

这个变态男人,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在我心里面愤怒和恐惧的情绪相互交错,理智只剩下微薄的一点点。这一点点理智让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先假意顺从他,然后再找机会夺门而出,虽然门口站着二个大块头,但如果我能跑得快,也许还有可能。

“算我怕了你,好,我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你快叫人把那些东西搬出去,我看了害怕,一害怕就没办法专心服侍你。”

“这些东西留着,不过你身上的绳子我会替你解开,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样,否则下场会很惨。”

我点点头。“那你快点过来呀,人家被绑着很难受。”我放软姿态,希望能减低他的防备。

他手上依旧拿着鞭子,显然对我并不放心,然后走来替我解开绳子。被松绑后的第一瞬间我还不敢轻举妄动。我先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作势把头靠上去。感觉到他的sheng体有一丝放松的一刹那,我迅速抬起腿朝他重点部位狠狠踢去,然后飞快往门边跑,耳边还听见他的惨叫声。

可是,很不幸,我估计错误,门居然上了锁!我用力推也推不出去,就在我打算用sheng体撞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疼痛。我被鞭打了?!

我转过头看见潘若安一手捂着下身一手拿着鞭子,脸色铁青地盯着我。

“你个贱货,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要你好看!”

说着他又一鞭子甩过来,我躲都躲不掉,只来得及用手臂挡在身前。背上和手臂上火辣辣地痛,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死死咬着嘴唇才忍住没让它们落下来。心里面一阵绝望,我想这次不会有人来救我了,今天我大概就要被打死在这里了…

潘若安慢慢走到我面前,又一次捏住我的下巴,这一次力道大得让人难以忍受。“叫你乖乖听话你不肯,看来你是非要吃硬的不可了。等我在你身上烙下一个专属我的标记,看你到时候骨头是不是还这么硬。”

看着他走到炉边举起那块烧红的烙铁,我感到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地往门边角落缩。他慢慢地慢慢地逼近我,我只想把自己缩到门缝里,最好可以消失不见。

第七章:劫后余生

没有英雄救美的事情发生…

烙铁落下来的时候我直觉性地把手伸出去挡,耳边听到“兹”地一声,立刻闻到一股皮肤烫焦的味道,然后我在惊恐之中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牢房,而是在曾住过一夜的石家堡客房。

安全了,那一场噩梦结束了。躺在床上我感到浑身疼痛,被鞭打和被铁烙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我抬手看那个烙伤,它在手臂上微微凸起,有冒起水泡的迹象。庆幸的是上面没有字迹印下,我可以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说那只是不小心被开水烫到。

我盯着伤口发愣,这时候房门被推了进来。是石拓。

“我向善行拿了止痛的药膏,我帮你擦上。”他径自走到床边坐下。

对于他不敲门的行为我有一点觉得被冒犯,但是这个时候并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所以只是安静地点点头。

他很仔细很轻柔地把药膏涂在我的手臂伤口上,然后说:“把衣服解开,你的衣服都破了,应该是被鞭子打到,需要上药。”

“把药给我,我自己上。”我发现他说解开衣服的话的时候很自然,完全没有一丝不好意思或者客气的成分。

“背后的地方你自己涂不到。”他的口气淡淡,但是透露着不容拒绝的信息。

“那你叫个婢女过来。”

“你在坚持什么?你不会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吧?”

听了他这句话,我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愤恨突然间莫名地全涌上心头,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朝他大喊:“你出去你出去,我不要你的帮忙,你让我自生自灭死了算了!”一边喊着一边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

他看着我崩溃的样子,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在一旁坐着。

我哭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很丢人,一连串倒霉的事让我所有的坚强都宣告崩塌,我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接受石拓说过的要求,干脆做了他的妾,那么也许一切苦难就结束了。

我拿棉被胡乱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表情平淡,但是他的眼神在告诉我,我根本就已经是他的。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我开始觉得他把我当成一只他眷养的小兔子,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讨厌这种感觉,心里面反叛的情绪慢慢冒出来。为什么我要屈服在这个形势之下,为什么要依附在一个我不了解也不爱的男人身上?

“你出去吧,如果你一定要替我上药,我现在就走。”我觉得自己有些执拗,但是开始冷静下来。

他看了看我,大概觉得我的坚持很莫名其妙,可是看我这么执意,也就随了我。“好吧,我叫人进来服侍你。”

婢女帮我上好药,留下一套新的衣服之后退了出去,我换好衣服忍着身上和手上的痛楚打算立刻走人,但是在走之前必须先找石拓问清楚我是怎么被救出来,姓潘的那家伙怎么会轻易放人,这样我才能去想之后我该怎么做,怎样保护自己。

才推开门就看见有个人站在门口候着。不是石拓,是石枫。他的眉头紧锁,看得出来很紧张我的情况。

“你怎么样?很痛么?你昏迷的时候程大哥来看过你的伤势,他说你手臂上的烙印可能…,可能会褪不去。”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很懊恼,那种懊恼里有着很深的愧疚。

伤疤会留下我早有心理准备,这里毕竟不是现代,无法做激光整容。

“没事,痛几天大概也就会慢慢不痛了,你不用担心。”我试图轻描淡写地说。其实所有事情也都不能怪他,客观地说他也是无辜。

“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伤?”他把话说得很轻,像是怕吓到我一样。

我把手臂上的衣服撩起一些,露出小臂上的那个烙印。那是直径大约2厘米的四方形,因为刚刚上了药所以看起来稍微不那么触目惊心,但是石枫看到还是非常惊诧,发出轻轻一声呼声。

“对不起,秦然,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和我大哥…,如果不是我,苏冰不会找上你,你也不会遭受这次无妄之灾。”

“不是的,石枫,如果不是你,苏冰不会到嫣然楼,如果她不来,那天我就已经被侮辱。所有的事其实都不关你的事,你不需要自责。”我受不了他的那种眼神,他的痛苦好像已经超过了我的。这个人原来这样善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并不容易接近,但是现在我想他的那种“淡然”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淡”。

石枫听了我的话之后并没有觉得好过一些,他态度认真地对我说:“秦然,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如果往后你有任何事需要我帮忙,我都义不容辞。”

我笑了。到唐朝之后第一次笑得这样愉快,这个人实在是个很可爱的人。“好的,我就先谢谢你了,可能以后要麻烦你的事会有一箩筐呢。”

他听了我的话之后,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有些松展。“只要你说,我就尽力去做。还有,那个姓潘的混蛋你不用再担心,我们石家堡的人他也敢惹,他是活腻了。这次如果不是大哥去嫣然楼找你,恐怕…”

石拓去嫣然楼找我?不对,重点是我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石家堡的人?

“谢谢你们帮我处理那个败类,但是有一点我还是要说清楚。我是嫣然楼的人,不是你们石家堡的人。”不是我认为做嫣然楼的人有多光荣,而是我想和石拓保持距离,我没有打算做任何人的二房或者三房四房。虽然我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但在我的观念里那次只是无奈之举,如果来日我遇到爱我而我也爱的人,我会坦白告诉他,希望他能谅解。这个想法在这个朝代虽然有些天真,但是我无法要自己妥协将就。

“可是,你和大哥…”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他看起来还是无法理解,但是并没有多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他对我说的一句话把我吓了一大跳。

“如果你觉得大哥不符合你的标准,你可以嫁给我,我不会让你做妾,我会保证你永远是我的正室。”

我晕啊,这人未免也善良过头了吧!我知道在他眼里一个女子因他的无心之失而失去贞洁是很严重的事,但这种补偿方式也太太太那个了吧…

“石枫,这是你应该对你大嫂所说的话吗?”这话当然不是我说的,是石拓。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什么“大嫂”?他也太自以为是了吧。“谁说要嫁给你了?你已经娶了妻就好好待人家,不要再东想西想的好不好?”

“你还是想要做我的正室?”石拓看着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

“你是不是在想这个青楼女人未免太贪心了?我告诉你,我不要做你的妾,也不要做你的正室,我要对你说的话之前早就说清楚了。”

“我不管你到底怎么想,我不会容许我的女人继续在烟花之地卖笑。嫣然楼那边你不用再回去了,我已经替你赎身。”

什么?凤娘居然就这么对我放手了?是我的利用价值不够大还是因为石家堡的势力更大?那现在我要怎么办?在这无亲无故的地方,我就算要逃也无处可去,何况身上一毛钱也没有,哦,不,是一两银子也没有。我想我恐怕只能先在石家堡住一段时间,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石拓,现在你害得我没了栖身之所,我只能先在你们家住着了。但是有一点你要答应我,除非我点头,否则我们的关系就只是主人和客人的关系。”我有一点耍赖,但是也没办法,眼下的情形只能先让自己安然生存下来再做打算。

他很深沉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好。由你。”

石枫站在一旁看着我和石拓对话,一直没有开口。我转头看看他,无奈地对他摊摊手。他回我一个微笑,用很轻的音量在我边上说了一句话:“记得我刚才对你说过的话。”

我也很轻地回他一句:“有些话我忘了就算了,不过接下来肯定需要你帮个大忙。”

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的雏形。

第八章:计划有变

我就这样在石家堡住了下来。经过几天的资料收集,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讯息。

第一,石家堡上下总共有36人,除了石家三少和石拓的夫人之外,其他都是他们的下人或者手下。第二,这个小城地处江南一带,距离长安城很远,离它最近的是一个叫青竹的小镇,可以渡船过去。第三,这个朝代使用的是开元通宝通钱,1钱是100文铜钱,10钱是1两银子,这里的物价大约是一斗米卖5文钱,也就是说其实1两银子是相当大的数目了,听说这里的九品官的月俸也就是5两银子左右。

 我把现实状况摸清楚之后,心里的那个计划越来越鲜明起来。我想实施起来应该不会太过困难,只要有石枫的帮助。

仔细把事情想了一遍之后,我准备继续在石家堡好好逛逛,熟悉地形是必须的,而事情也是急不来的,需要等待时机。

石家堡很大,回廊连接着四个庭院,而房屋之外的地方建造了山池和花园,另外还有之前我去过一次的小湖和思容亭。我瞎走着一路就走到了那个小湖边,然后就席地坐在草地上。从我这个位置看过去,湖间的那座亭十分精巧,四面八柱,攒尖宝顶,造型玲珑。我在心里感叹,这个朝代有许多事物其实很新鲜很独特,只可惜这一段时间以来我都没有心情好好欣赏,现在这一刻的偷闲也算是宁静美好了。

我才刚刚觉得安静是种享受,就有人来打扰我的清闲了。

“秦然。”一听这声音这口气我就知道是石拓。

我转过头去看他,他对我皱眉,用眼神告诉我他很不满意我就这么坐在草地上。不过我顾不上他高不高兴,我的注意力完全被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吸引走了。

不是用“漂亮”两个字可以来形容的女子。她穿着薄纱的白衫和长裙,衣裙上都有浅红色的瑰丽花纹,身段丰腴,姿态婀娜,面容却没有一丝艳气,让人看去只觉得清丽而平和。我深深赞叹,这样好气质的女子实在少见,不论是在这里还是在现代。

我不知不觉地就从草地上站起来,径自对她说话:“你好,我叫秦然。”说完我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你好美!”

我感觉自己就像第一次看到美女的楞小子一样,傻乎乎的。

“呵呵,”美人轻轻一笑,“思容这厢有礼了。”

思容?这两个字怎么这么耳熟?

“秦然,我为你介绍。”石拓打断我的神游,他继续说,“这是我的夫人,林思容。”转而他有对那个美人说,“思容,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秦然了。”

“呵,秦然妹妹果然清秀脱俗,难怪你要纳她为妾了,我看着也觉得欢喜呢。”美人的声音轻柔悦耳,说这样的话也并不会让人感到一丝丝尖酸刻薄的感觉。

我的神智这下终于回到正常的位置了,也想起来思容二字为什么耳熟了,原来就是那个湖间亭的名字。能用她的名字命名,说明她在石拓心目中自然是有一定的位置的。

“石夫人谬赞了,若要说样貌,秦然绝对比不上您的百分之一。”我突然间分外礼貌起来,不过倒是真心觉得她很美。

“秦然妹妹不要同我客气,夫君已和我说过你们的事,我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见外。”说完她转头对身边的石拓微微一笑,“夫君,不如你陪妹妹说说话,我有些累,想先回房休息。”

石拓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点点头:“你身子一向都弱,自己要小心。”

“知道了。”她又转向我,说,“秦然妹妹,咱们下次再好好聊,以后也是来日方长的。”

看她翩翩地走开了,我又一屁股坐到草地上,一点也不想理会边上站着的石拓。我看他也不说话,干脆就躺在草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发呆。想不到他竟然也在我身边躺下,一言不发地和我一起看着天空。

整个世界瞬间变得好安静,蓝天白云,还有微风轻轻地拂过脸庞。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平静,慢慢地慢慢地,就跌进了黑暗的梦乡。

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在梦里看见石拓和石枫,他们在一片草原里各自拿着宝剑对打,出招狠辣,不像是切磋,倒像是生死对决。

“她是我的。”石拓一剑刺向石枫,嘴里这么说。

石枫侧着身子避开,回道:“既然你不能珍惜她,你就要尊重她的选择。”

石拓听了这话分明很生气,但是不再回话,只是手里剑越来越快,招势越来越不留情。只听“唰”地一声,他的剑尖划破石枫的外衣。

我在梦里看得胆战心惊,对他们喊道:“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快住手!”

可是他们似乎听不见我的声音,打斗仍旧继续着。

接着我看见石拓狠狠一剑刺中石枫的胸口,鲜红的血汩汩地冒出来…

然后我就醒了。醒来的时候还躺在原地,身上盖着一件男人的外衣。我坐起来朝旁边看看,居然对上的是石毅的笑脸。而石拓已经不见人影了。

“睡美人,你醒了。”石毅的笑容很灿烂,像个没有心机的大孩子。

我也对他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说:“你怎么在这呢?”

“我一回来就听二哥说你在我们石家堡做客了,所以就四处找你,结果让我在湖边发现了一朵睡莲,哈哈。”

很奇怪,石家三兄弟里面我和石毅接触的时间最少,但我却感觉他最亲切。

“听说这几天你出去收帐了,你们石家堡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这一点我早就想打听了,但是石枫一直不肯透露。

“…”想不到石毅也是一脸为难,“这一点你要去问大哥,大哥曾经交代过不可以对任何人细说。”

“那你就不要细说,粗略地说一点嘛。”这么神秘,总不会是杀人掳掠的事吧?

“呃…,主要就是茶叶和丝绵。”石毅大概是个直性子的人,不习惯隐藏,所以这话说起来吞吞吐吐的。

“那次要的呢?”

“哎,你就别问了,想知道什么就问大哥去吧。”

“好吧,不问就是了。天色不早了,我要回房去了。”这几天我身上的鞭伤好了一些,但手上的烙伤还是时不时会痛。

“我送你回去。”

日子无风无浪地过了半个月,我和石家的人都混熟了,包括林思容。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脾气温和,心思细腻,行事体贴。她比我大一岁,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其实她的内心远比我简单纯净许多。她对外界并无太多了解,从小生活在富贵之家,不曾吃苦,长大之后就听从父母之命嫁入了石家堡,以夫为天,没有多少机会去体会人间险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遇,我不想羡慕他人,也不想怨天尤人,当下最紧要的就是找石枫对他说出我的计划,然后得到他的认同和帮助。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不想再拖。

我在思容亭里找到石枫。他们石家人似乎对这个亭特别偏爱,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秦然,你的伤好些了么?”石枫每次看到我都要问这一句。

“好得差不多了。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

“你知不知道你大哥一般什么时间会不在堡里?”

“为什么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呀。”这一点是关键,我得避开石拓,才能行动。

“后天大哥会出门处理一些事,大约要去三天才回来。”

“好极了。石枫,我的这个打算只和你说,如果你不愿意帮忙,也请不要告诉你大哥。”

“我答应过你,只要你有需要,我都会尽力帮忙,你只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