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笑着目送他,顺便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杜温柔的反应好像没前两天那么激烈了,大概也是习惯了萧惊堂离开的背影。这是个好现象,伤害累积多了,早晚会放下的。

洗漱完毕上床睡觉,温柔看了一眼站在夜灯前发呆的疏芳,低声道:“你主子还在呢,没死,就是我出来顶一段时间的班。”

背影一僵,疏芳回头,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你们古人不是最迷信吗?”温柔打着呵欠笑道:“那你就认为我是天上派来救你家主子的神仙吧,等她的心愿完成,她就会回来,我就会走。”

疏芳垂眸,僵硬地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看样子是压根没明白,可能觉得她家主子中邪了。不过温柔一早就没打算继续用这个丫鬟,所以也无所谓。

闭上眼,温柔慢慢陷入了黑暗之中。

“杜家嫡女,好个杜家嫡女!”有女子尖锐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吓得温柔睁开了眼。

一片混沌之中,场景突显。一身素绢的女子跪坐在柴房的地上,满脸仇怨地看着杜温柔。

“你是嫡女,我是什么?这么多年,父亲母亲竟然被你耍得团团转!你放开我!我要去揭穿你!”

“揭穿我?”杜温柔笑了笑,低下身来看着她:“没有机会了,好妹妹。”

杜芙蕖的眼睛陡然睁大,看着面前的酒杯,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不…不要,我可是你亲姐姐!”

“瞧瞧,活人就是会乱说话。”杜温柔一笑,让疏芳压着她的身子,自己捏着她的下巴就将那一杯酒灌进了她的嘴里。

“明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你这深爱惊堂的庶女,也该自尽以示情深了。”

酒杯落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杜芙蕖眼泪横流,怨毒地看着她:“你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惊堂永远不会爱上你,永远!”

“…”

浑身一紧,温柔惊醒过来,恍惚了好一阵子,才看清头上帐顶的花纹。

杜芙蕖…是被杜温柔杀害的?不是说是逼死的吗?嫡女庶女姐姐妹妹的,又是怎么回事?她这是做噩梦了,还是本就是属于杜温柔的回忆?

若是真的…那这杜温柔,到底是有多可怕?

外头还未天亮,温柔却是睡不着了,披头散发地起身,决定去敲疏芳的门。

第二天晌午,萧惊堂没在府里,而是从后门乘车,七拐八拐地去了一处幽静的宅院。

“景公子来了。”门口的小丫鬟低声说了一句。

萧惊堂颔首,脱了斗篷便大步往里走。

这处宅院一年也就用得着一两次,每次住人不会超过一月,但依旧被人照顾得很好,一处杂草也不曾有,花团锦簇,正是春光最好的时候。

但是萧惊堂什么也没看,步履匆匆,直接去了大堂。

“惊堂。”有温文尔雅的男子捏着玉骨折扇,微笑着看着他。

萧惊堂颔首,二话没说,半跪行礼。

“你看你,这么多年了,每次相见,还总拘礼。”无奈又好笑地扶起他,轩辕景道:“又是半年未见,惊堂兄风采更盛了。”

“三公子过奖。”萧惊堂难得地发自内心地笑了笑:“您来得倒是时候,我正想迎个新人进门,这杯喜酒,公子倒是能喝上。”

“哦?”轩辕景有点意外:“纳妾?可那杜氏…”

“杜氏已经安置在别院,想必不会惹出什么事来。”想起那女人,萧惊堂微微皱眉:“她最近性子大变,跟往常不同,倒也省了我不少的事。”

有这样的事?轩辕景挑眉:“我怎么听闻,她先前还将你那阮姨娘给扔狼林了?”

“那次,我已经惩罚了她,将她也扔去了狼林。”萧惊堂垂眸:“只是扔去之后,不知是受了惊还是别的原因,回来就变了个人。”

轩辕景一顿,倒是哈哈大笑:“女人的手段千奇百怪,谁又说得准她在玩什么花样?你若是嫌她烦,不理会便是。”

萧惊堂点头。

其实最近倒没那么嫌她烦了,反而想知道那人到底在想什么。这算不算中了她的计?

“午膳咱们还是去珍馐斋用吧。”轩辕景道:“半年前来吃过一回,总也难忘那一道东坡肘子。”

“是。”回过神应了,萧惊堂跟着他就往外走。

幸城不大也不小,街上车水马龙,分外繁华。轩辕景来了兴致,弃了马车就拉萧惊堂步行。

“听说那裴方物与巡抚有些关系,被放出来了?”

人是不在幸城,幸城的风吹草动可没能瞒过这位爷的眼。萧惊堂低头应了一声,看了看前头的裴记玲珑轩。

那是裴家最大的首饰铺子,半个月前只有四个店面,如今已经扩了二楼,生意倒是红火。

“进去看看。”轩辕景合了扇子就往里走。

萧惊堂颔首跟上,发现里头的人当真是多,差点没他们落脚的地方。

一群人都围在一个架子前头,掌柜的派了不少护卫才免了他们撞倒货架。前头还站了个鉴宝商,眼睛发光地看着红木架上的宝石盒子。

“不是在下吹捧,这珠子百年难得一遇啊。”那鉴宝商说:“既然你们玲珑轩摆出来了,不如就开个价?”

除了说话这人,其他人都是看热闹的,毕竟那晶莹剔透的宝石谁也没见过,不知道价钱。

掌柜的笑了笑,打着算盘道:“东家说了,这珠子有价无市,只待有缘人来遇见,开个缘分价钱。”

鉴宝商不高兴了:“我与这珠子碰见了,就是缘分。掌柜的要这样说,莫不是觉得在下出不起价钱?先前收蓝宝石,这么大一颗也便是两千两,这东西…这东西也就一千两吧?”

掌柜的一脸客套的笑容,没吭声。

什么珠子竟然这么惹人注目?萧惊堂有点好奇,轩辕景更是直接上前去看了看。

锦黄的缎子上衬着一颗东西,不仔细看差点没看见,晶莹剔透,其中有些蓝光,带了些天然的柳絮,许是新发现的宝石品种。

当世民间的人鉴赏能力不高,但什么稀奇就以什么为贵,这是通理。

轩辕景眼眸微亮,看了那珠子两眼,展开折扇笑道:“一千五百两,我倒觉得算个缘分价钱。”

第19章 第一桶金

掌柜的一顿,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眼眸微亮,连忙笑着迎了过来:“这位公子倒是识货,咱们东家说了,谁能出准这价钱,珠子就可以卖谁。一千五百两,不多不少,正好是缘分价。”

鉴宝商微愣,脸上红白交错,看了轩辕景一眼,试探性地问:“公子要买?”

“不买出什么价呢?”轩辕景微笑,朝旁边的随从看了一眼,那随从当即便拿出了银票,放在掌柜的手里。

围观的人一片哗然,纷纷猜这人是什么来头。就算是萧家二少爷,也不会随时带几千两的银票在身上啊。

身后的萧家二少爷保持了沉默。

轩辕景有收藏古玩和稀奇东西的嗜好,他拦不住也懒得拦。这玲珑轩今日摆明了是套冤大头,没想到三公子给人家送上来了。

瞧瞧旁边的鉴宝商,显然是个托价格的,周围围观的人倒不都是骗子,而是看热闹观望的。今日这珠子卖了一千五百两,那以后若是还有同样的珠子,自然是更高的价钱。

裴方物真是会做生意。

不过…看了一眼轩辕景拿在手里的珠子,那东西的确是谁也没见过,三公子拿回家去讨讨长辈喜欢,一千五百两,倒也不亏。

于是萧惊堂就闷不吭声地看着轩辕景一路捏着那珠子把玩。

“母妃最近正闷呢慌,说是头面拿不出手了,父皇给的恩赐又不多。”坐在珍馐斋厢房里,轩辕景低声道:“拿这个回去镶在她的宝蓝头面上,应该能讨她两分笑意。”

“公子孝顺。”萧惊堂点头。

轩辕景笑了笑,盯着那珠子道:“不过一颗倒是有些少了,若是能多寻些,自然更好。”

“公子先用膳休息,这珠子,惊堂自然会再多寻几颗,到时候一并送回京城,娘娘想必更开心。”

萧惊堂一点也不心疼地应承下这差事:“左右您还会在幸城停留一月,我会派人多去玲珑轩打听打听。”

“辛苦你了。”轩辕景微笑,眼里满是温和的亮光,伸手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单子:“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倒是有了进展。”

萧惊堂一直想要的,无非就是皇家的生意。听三公子这么一说,他心里便是一跳,接过单子就看了看。

贡品物什纳进单。

“多谢三公子。”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萧惊堂轻笑:“您每次来,都是带着好消息来的。”

“也是你萧家争气,与我有什么干系?”轩辕景凤眼微眯:“你的路,还长得很呢。”

萧惊堂颔首,将那单子仔细收好,然后便让人上菜。

裴家瓷窑。

温柔顶着两个黑眼圈,无精打采地调着配料,旁边的裴方物看了她好几眼了,瞧着她将坩埚放进窑子,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夫人怎么了?”

“没睡好。”温柔沮丧着脸:“亏心事做多了,被恶灵缠身。”

她说的是实话,昨儿做了噩梦之后就去逼问疏芳杜温柔做过的恶事,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这个杜温柔的手上,不止有自己亲姐姐的人命债,还害死过萧惊堂身边的丫鬟,逼死过杜家的姨娘。坏人该做的事,她全做了个遍,并且当真是一点不无辜。而且身世上,还有个大秘密。

温柔很想哭,她虽然不是什么纯洁无辜的小白兔,但至少也是在阳光下成长的共产主义接班人啊,戴红领巾的那种!凭什么就遇见这种宿主了啊?不是她做的坏事,最后可能全得要她来买单,这也太欺负人了!

瞧她说得这么坦荡,裴方物只当她是在说笑,不肯说实话,当即也没追问,只守着她把新一批的玻璃珠子做出来,然后便带她去房间里坐着,送上两盘点心和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温柔耷拉着脑袋,塞了一块点心在嘴里。

“是你该得的东西,打开看看。”裴方物温和地笑着,看起来很像个疼爱学妹的学长。

看他一眼,温柔伸出爪子刨开盒子上的锁。

一股子属于银票的芳香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就让人完全精神了!温柔瞪眼,拿出那一大叠东西,往手指上啐了口唾沫星子,仔细数起来。

“…二十九、三十。”

一百两面额的银票,一共三十张!温柔震惊了,呆呆地转头看向裴方物,瞳孔都变成铜钱状的了:“这…我该得的?”

“你的头一盒珠子,一共八颗,今日卖掉了两颗,每颗一千五百两。”裴方物失笑:“算是运气不错,遇见了贵人上门,一千五百两买走了一颗。店里新上的另一颗,直接被萧家给收走了,萧家二少爷还放话给我,说一有珠子,直接送去萧府就是。”

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温柔浑身一个激灵:“你说啥?萧家?”

“正是。”裴方物点头:“看样子是想拿去送礼,估计要凑够个吉利数,你这一盒子珠子,可以赚个盆满钵满。”

原以为一共能卖个五千两已经是天价了,没想到这一卖就是一万两千两!温柔差点流口水了,连忙拿帕子捂着嘴,乐得眉毛不见眼的:“卖!第一盒全卖给萧惊堂那冤大头,咱们可以暂时不做玻璃珠子了。”

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谁都懂,她不再做这东西,那算上刚出炉的那一盒,世间总共也才两盒,值得起这个价钱。剩下的那一盒可不能在幸城卖了,要卖就卖远点,专挑有钱人家卖。

裴方物颔首,温柔地看着她:“你想不做,那便不做了,这两盒珠子已经够你过上几年的日子了。”

“你别误会啊,我只是说不做玻璃珠子,别的还是要做的。”温柔眯眼:“谁还嫌钱多啊?”

裴方物:“…”

本还觉得有些可惜,她赚了钱就该回萧家了,谁曾想…竟然还有更长远的打算吗?心里微暖,他正想开口,就见温柔伸爪子拿了两张银票,然后把剩下的都给他了。

“怎么?”

“这是说好的,第一盒的收益都该给你。”温柔认真地看着他:“我拿两百两,算是意思意思,之后萧家给的货款,全归公子处置。”

竟然当真舍得?那可是一万多两银子啊!裴方物有点震惊:“夫人可知这一大笔银子,能做多少事情?”

“我大概能猜得到。”温柔笑了笑,挺直了腰杆:“但是我有赚钱的本事,又何愁赚不回来?公子帮我至此,总该有所答谢。”

怔愣地看了她半晌,裴方物无奈地摇头:“你这样大方,若是遇见别人,指不定会吃多大的亏。”

“幸好遇见了你。”俏皮地眨眨眼,温柔道:“看在咱们也算共同致富的份上,公子一定不会出卖我吧?”

面前的人一顿,表情严肃起来,伸手指天,认认真真地道:“我裴方物,今生今世,若是出卖夫人半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发誓是件很严肃的事儿,不跟现代人吃饭喝水都在发誓,这儿的誓言都是很正经的。

温柔有点感动,瞬间觉得银票送出去也不那么心疼了。

“不过,这第一盒的收益,夫人自己收着吧。”放下手来,裴方物认真地看着她道:“夫人没有买卖的路子,在下有,第二盒珠子给在下便是,这些银票,夫人若是不方便存,在下可以帮夫人在钱庄开户,您想什么时候用,直接去取便是。”

听这话,她和这人的友盟关系算是铁了吧?虽说商人无情,但她觉得裴方物这人人品不差,况且她都这么真诚以待了,人家必定会念着她的好,不会坑她。

“好。”温柔答应了:“那我也就不推辞了,多谢裴公子。”

裴方物微笑,替她将剩下的银票收好,正要叫人进来,外头的小丫鬟便扣了门,有些着急地道:“公子,大瓷窑那边出事了。”

温柔耳朵一竖,看了看裴方物,低声问:“过去看看?”

凝重地点头,裴方物道:“走吧。”

看起来应该是大事,但是人家也一点没回避她,温柔心里更踏实了,跟着就往外走。

她不是个会轻易相信人的人,再好的关系,难免也有出现分歧,最后反目成仇的时候。她现在做的事情要是给别人知道了,下场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作为唯一的知情人裴方物,她肯定是要套好关系,最好能抓点把柄在手里的。

不怪她心机,她也算真心交裴方物这个朋友,只是两人结识本就是非同一般的情况,退路怎么也得提前找好,免得一朝风云变,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上了马车,裴方物一路都很沉重。上次送温柔回去的那个机灵的小丫鬟也在车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温柔,没说什么话,就乖巧地跪坐着。

去的瓷窑是裴家最大的瓷窑,最近正为了瓷器大会的事忙碌,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里头一片安静,只有火炉的声音,别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东家。”

一看见裴方物下车,负责瓷窑的人立马应了上来,嘴唇都在哆嗦:“刚做好的八仙过海…碎了。”

第20章 碎了的桌子

“八仙过海是什么东西?”

温柔的这句话还没来得及问出来,就见裴方物脸色一白,急匆匆地就往里头走。

那干脆直接去看看吧。温柔闭了嘴,提着裙子就跟了上去。

碧绿的瓷桌,上头有八仙过海的釉花,精致绝伦。可惜的是,桌墩碎了,桌面也有了裂痕。

“谁干的?!”裴方物两眼通红地问。

周围的人没敢吭声,负责的老头子战战兢兢地道:“一直让人小心看管的,谁知道看管的人只是去了个茅厕,回来就…”

“我不是说了一定要寸步不离,寸步不离的吗!”裴方物低吼:“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那么多时间,你们以为是闹着玩的吗!”

这还是温柔第一次见裴方物发火,一张温和的脸上线条陡然硬朗起来,双目烈烈,嘴唇紧抿。虽然这时候说这个有点不太合适,不过温柔真的突然发现这人挺好看的,尤其是鼻梁,挺拔笔直,虽然略带鹰钩,却有些儒雅之气,不显阴暗。

明朗夺目,不可方物。

“这八仙过海,是准备卖给谁的么?”

瞧着周围没人敢说话了,温柔回过神来便小声问了一句。

揉了揉额头,裴方物叹息一声:“这是准备在陶瓷大会上争辉的东西,烧制了两个月,淘汰了不少同样的,才挑出这样一套精品。可是现在,离陶瓷大会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再做已经是来不及,可用其他的东西顶替,那胜算也就不大了。

陶瓷大会历年来都是萧家夺魁,今年裴方物本想拼一把试试看,兴许能从萧惊堂的嘴里把幸城第一窑的名头抢下来。

但现在,这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旁边站着的人都大气也不敢出,裴方物暴怒了半晌之后也逐渐平静,略为疲惫地揉着额头道:“罢了,拿那套百花图的碗碟去顶着吧,把看守的人解雇,我裴家永不再用。”

“…是。”旁人应了一声,裴方物转头看向温柔,勉强笑了笑:“时候也不早了,在下还是让人先送夫人回去。既然暂时可以不做珠子,那夫人便休息两日吧。”

“好。”点头应了,温柔跟着那小丫鬟就往外走。

裴方物站在原地,捏着拳头看着那一地的碎片,甚为不甘。

“夫人虽说是萧家的人,可咱们少爷也真没拿您当外人。”走在路上,前头的丫鬟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低笑道:“让夫人见笑了。”

温柔抿唇,提着裙子低声问:“陶瓷大会很重要吗?”

“自然重要。”小丫鬟点头:“算是幸城以及周边小城的大事了,连京城也会有商家带着瓷器赶过来。每年瓷器大会的头筹会给人带来一年的好生意。”

就跟选秀的噱头一样,拿了第一的有个名声,卖东西更好卖。温柔点头:“那以前裴记赢过吗?”

“不曾赢过。”小丫鬟叹息:“裴记做陶瓷都是没什么花样的,只在少爷来了之后才稍微多了些釉色。只是,这点变化,哪里比得上萧家往陶瓷上镶宝石来得惹人注目。”

往陶瓷上镶宝石?温柔撇嘴:“那还算得上是陶瓷大会吗?直接比谁家的宝石更值钱不就好了?”

“萧家生意独大,陶瓷大会也几乎是他们说了算,少爷想杀出一条生路,实在不容易。”小丫鬟无奈地道:“夫人若是能开解少爷一二,奴婢感激不尽。”

看了她一眼,温柔突然来了点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牵穗。”小丫鬟朝她颔首:“夫人以后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唤奴婢。”

这丫鬟机灵得紧,又会心疼主子,温柔倒是对她颇有好感,当下便应了,然后继续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