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杀我灭口。”

萌萌再一次打断他的话:“朱九真,能听得进忠告吗?”

“什么忠告?”

“做人呢,要心胸宽广,不要动辄想置入于死地,把自己看成禽兽不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见得能杀得了我。”萌萌很诚恳地道。

“要打赌吗?”朱九真狞笑。

“打什么赌?”

“赌你一定会死”!!

“不必赌,人当然一定会死,就算是修炼到大乘期也是一样,只有笨虫傻蛋才和你赌。”萌萌撇撇嘴,很是不屑。

朱九真开始磨牙:“我是赌你一定会被我杀死。”

“真的呀?”

“半点不假。”

“赌注是什么?”

“没有赌注,你也得不得到赌注。”

“原来你是个穷鬼,支付不起赌注那还赌什么?”萌萌脸上露出的失望神色气得朱九真要暴走了。

“我要和你赌命,用我的命赌你的命。”

“好吧,我赌了。”萌萌点点头,看模样似乎吃了很大的亏。

第七百一十节 讹诈

朱九真这个人赌品不好,就在萌萌话音还未落的时候,道剑光倏地从身畔飞起,竟要洞穿她的胸腹。

“好狠!”

萌萌脸色一沉,太乙真元布于右掌,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无形剑气,就在剑光射于身前的时候,她的右掌如同反挥琵琶一般的经胸前挥出…‘铮,的一声响,那道剑光被震得向外飞起,朱九真只觉得真元一阵悸动,没等他收回飞剑,萌萌的身形已经近朱九真身前,脚尖灌注须弥真元,猛地踢中他的小腹…幸好用的不是太乙真元,否则这一脚足能破了他的丹田。但饶是如此,朱九真已经是经受不起,痛叫一声已经倒在了地上,别说飞剑无法操控,一身的神通她没有施展的余地。

近身搏斗有失淑女形象,萌萌在他倒地的时候,身形已经后撤,双手十指如鲜花绽放,连续弹出一道道的真元…···她掌握的很精确,既能阻止朱九真凝聚真元,又能给他带来剧痛。

“呃…呃…”

从那一脚开始,朱九真就只会发出这一个音节了,短短几个呼吸,他已经被击打得双眼涣散无神,最后很幸福的昏厥过去了。

观鱼亭坦克的鱼景固大吃一惊,毛骨悚然张口结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似乎是不相信所见的事实…凶名昭著的一代散修中的翘楚人物怎么像泥人一样任由对方摆布,委实令人难以置信。刚才虽然他作势阻止,但并没打算动手,毕竟他和萌萌根本不熟,犯不着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得罪朱九真,尤其是谈话内容也着实敏感。

萌萌挥手拂出,朱九真的身体如同被只无形大手拉了一下似的,蓦地飞到观鱼亭中,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脑袋奋石凳上磕了一下,连鱼景固心里都寒了一下,为某个家伙默了一下哀。

“尊驾可是鱼家的家主鱼景固鱼道友?”她微笑着问道,态度平和毫无敌意。

此时她虽然表面上看去还是化神期的修为·但鱼景固可不敢以中阶修士视之,“正是鱼某,请问道友尊姓大名?”

“姓名不过是个记号而已,对于西莲城,我只是个过客,名字并不重要。不过,鱼道友应该听说过我。”萌萌淡淡地笑道。

“哦?”

鱼景固看着萌萌·脸色突然变得有几分冷厉:“你就是那个在城外连杀我鱼家五名子弟的…”

“鱼道友想说是‘凶手,,对不对?”萌萌淡淡地道。

“难道不是吗?”鱼景固冷声说道。

“鱼道友,作为家族之主,你如果要为死去的子弟报仇,这是无可非议的。但如果指鹿为马、颠倒黑白,那就不对了。”

萌萌看了他一眼:“贵府的八长老抓捕廖锦堂本来与我无关,可他不该埋伏人在镇外伏杀于我,在那种情况下·我别无选择。”

“你这是在为自己的行为辩驳吗?”鱼景固沉声说道。

这几天廖家为了这件事情大张旗鼓的问罪,双方虽然没有真的大打出手,气氛却是空前的紧张·鱼家也曾派人去寻找、打探萌萌的消息,却不料对方竟然胆大包天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笑话?我需要辩驳吗?”

萌萌微微一哂,“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免作出不冷静的举动。”

“你认为怎样才是冷静的行动?”鱼景固深吸一口气说道。

“寻找真正的凶手?那几名贵府子弟总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那里设伏杀人,如果不是鱼道友指使,那必然是受其他人指使,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萌萌答道。

“可是你把他们身上的物品可都席卷一空。”鱼景固愤然道。

“我莫名其妙-的差点儿丧命,难道不应该收取利息吗?”萌萌耸耸肩:“言尽于此,鱼道友可自行决定,反正我是无愧·也无所谓。现在该处理这个人的问题了。”

鱼景固到底是一家之主,他就算是一心想灭杀萌萌,也不会在选在这个时候和这个地点,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朱九真:“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当然是要履行赌约了。”

萌萌毫不客气地将朱九真的乾坤戒据为己有,然后又取走他的飞剑:“这品质也就差了些,以后再找补吧。”

“你不杀他?”鱼景固问道。

“当然要留着他·一个活着的高阶修士可比一个死了的有价值多了,下回还可以再打个赌什么的。”萌萌手里捏了个法诀,将朱九真救醒。

看到朱九真这付模样,鱼景固也实在是待不往,向着萌萌拱拱手,转身很是潇洒的离去。

“了不得,怪不得能当上一家之主,这份忍性就让人佩服啊!”

萌萌不由得赞叹一声…她相信,如果换个场合或者是鱼景固有绝对的把握灭杀她,那鱼景固绝对不会如此好说话的。毕竟是五个渡劫期的子弟,对于任何家族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损失,这于是非黑白没有关系。蛤他竟然忍住了,而且还没有约下再见之期,恐怕他回去之后,就要安排人狙杀自己了。

朱九真悠悠醒来,只觉得自己真元难以提聚,浑身失去了活动能力,知道大事不妙。

萌萌的目光收回,低头看向这位大名鼎鼎的散修:“朱道友,你好像将自己的命输掉了,”

“你…你想杀我?”朱九真脸色一变。

“嗯,你有什么更好的提议?”萌萌笑吟吟地问道。

“你…你休想我向你求饶!”朱九真表现得很硬气的模样。

“哦,你千万别求饶,要不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萌萌肯定地说道,她亮出那枚乾坤戒:“我不是阎王,对于收取人员没什么兴趣了,所以做为买命钱,这枚戒指和里面的东西我就笑纳了。”

“你······你不如去抢!”朱九真一激动,差点儿挺身起来。

“我觌′在就是在抢啊!”

萌葙很认真地看着他:“我现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通知你。”

“那上面有我的神识烙印,你休息得到它!”朱九真那叫一个悲愤…这枚戒指里装满了他数千年来的积累,这一下又要回到了修炼前,现在还不如把他的命夺去呢。

“朱道友,想开儿点,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活着还有机会再赚。而且你死了,这枚戒指还是我的,结果没什么改变,对吗?”萌萌似乎很诚恳的样子。

“对极了!”朱九真咬牙切齿地道,两只眼睛瞪得怒火熊熊,假如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萌萌已经被他杀了N次了。

“朱道友,我想打听一下,你说的那个异址是怎么回事?”萌萌问道。

“哼1你休想在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朱九真大声说道。

“哦,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了。我要直接从你的灵魂中提取记忆,技术不好请多多理解。”萌萌微笑着,但在朱九真的眼里,那简直是比呲牙咧嘴的恶魔还要可怖加可恶。

“住手!”

就在萌萌伸手要抚上他的额头时,朱九真大叫:“我说,我全都告诉你!”

“这就对了,你看看,合作关系要比敌对关系更好相处!”萌萌微笑道。

这里得要先交待一下西莲城的位置,萌萌这次出来,是向梦洲大陆的中心区域而去,早已经远离了悬天宗的势力范围,而居门派中相传,在大陆的中心,有许多区域都是十分危险,迄今都没有进行过开发,却是一个历炼的好地方,而西莲城则是必经之路。

朱九真所说的异址,在这里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那是位于死亡森林中的的个地方,据说那里曾经是上古修士战斗的地方。后来被层层封印,设制了许多的禁制。听说从里面能够找到一些灵药、典籍、甚至品质不错的法宝等物。

不过,这个异址是很难进入的,有不少世家或者外聃强者,或者几个世家组成一个或几个小队,共同行动。

“嗯,你知道那个地址在什么地方吗?”萌萌问道。

“在我的乾坤戒里有一块玉简,上面有关于地址的消息。”朱九真既决定招了,倒是有问必答。

“呵呵,那就太好了!”萌萌大喜,她刚才可是是听说里面能够找到天一神丹······这天一神丹,可是炼虚期晋升合体期时的关键药物,万万不容有失。

感觉到死神来袭的时候,朱九真乖乖的,在死亡的的冲击下,这位大名鼎鼎的药旁,再也顾不了自己的身份、名望、尊严,从实招供。

萌萌对西莲城的这些风云人物陌生得很.更不知道这些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事不关己不劳心,好奇心立即消失,懒得理会朱九真的话是真是假,他只关心自己的事。

第七百一十一节 印象分

世家、门派、甚至散修之间狗皮倒灶的事情多了,萌萌对这獒事情基本上是免疫的,但她对于朱九真所说的天一神丹确实是非常的感兴趣,浮屠空间的时间法则可以提升量的积累,却不足以促成质的飞跃,所以她对这种有助于突破合体期瓶颈的灵丹也是很渴求的,毕竟她的《金顶丹书》和《九黎丹诀》中虽然有不少丹方,但像这种突破瓶颈的丹方可不多,而且大多是中、低阶修士适用,对于高阶修士基本无用。

这几天在这西莲城里转悠,看似游玩,其实也摸了不少情报出来,结合朱九真和鱼景固所说,她也琢磨个八九不离十。

在西莲城的诸方势力中,各大世家、门派是一股势力、各方散修是一方势力;其中散修一方固然是弱者,而那些名门世家也不是铁板一块,所以一些散修便试图挑起各大门派的内讧,分散他们的力量,散修们自然是有便宜可占了。

实话的说,他们这种做法萌萌还是蛮欣赏的,但有两个原则不容破坏。其一是不能危及自己的安全,第二便是她自己不会不顾身份的做这种事情,好歹她也是名门大派的子弟,做那种迹似宵小的行为,有点儿自甘堕落的意思。

“你给我听清楚了!”

她将太玄真元凝成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鼓槌模样,轻轻敲着他的脑袋,语气凌厉:“你们暗中想搞什么阴谋诡计我不管,但如果再来招惹我的话,我必定废掉你一双为非作歹的手,割掉你的舌头。记住,我已经警告过了。”

“在。。。。。在下记。。。。。记住了。”朱九真痛苦地应道。那个鼓槌每敲一下,识海就跟着震动一下,比灵界十大酷刑不遑多让。

萌萌解了对方的禁制,挺身站起:“你最好是记牢,免得我费神提醒你,下次想再招惹我的话,先检查一下身家有没有那么丰富。”

她挥挥手:“现在快点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让你好看”!!!

朱九真狼狈地站起来活动着手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手掐法诀,施展出一种比较常见的神通“驭风诀”,身形倏地飞出百余米,转过身一脸怨毒地厉声喝道:“我诀不放过你,你最好给我记住。我要发动朋友查清楚你的根底,我和你没完没了,我要不择手段,用尽千方百计来杀死你,我。。。”

“我看你就是欠揍!”萌萌冷哼一声,天演剑倏地飞出,悬浮在半空之中。

其实萌萌自认还算是厚道,虽然她没收了朱九真的乾坤戒和飞剑,但他收在体内世界的法宝却一件也没动,如果有心,想弄出那几件宝物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朱九真有自知之明,一见萌萌作势欲发飞剑,立即驾风狂飙,速度快极。

萌萌哪有心思真的跟他计较,见他跑得滑溜,便收了剑观赏起湖中鱼群,而且还抓了一把灵谷洒入湖中。那些鱼儿刚才被一阵打斗吓得四散游中,此时动静平熄之后,又见有灵谷可食,便纷纷游了过来,澄澈的湖水中顿时漾起一片五颜六色的光华,十分的漂亮。

却说朱九真,回头驭风诀一阵狂飙,直到发觉身后并没有人追来的时候,这才收了神通落到地面,调和呼吸,揩试头上的汗水,这不是累的,纯粹是吓的。看看自己的狼狈模样,朱九真痛心不已,挨一顿揍也就罢了,可他的飞剑和乾坤戒都被萌萌收缴,除了身上那几件法宝,真的是一梦回到修真前,这数千年的累积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想到这里,朱九真仰天大叫:“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一定要。。。”

“朱九真,你们人类发誓就跟喝水吃饭一般,觉得很好玩吗?”一个阴恻恻的身影从一株树后转出来,却是吴九公,他好奇地看着朱九真:“看你的模样倒真是有流年不利的样子,怎么样?有没有找到那个鱼景固?谈得怎么样?该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吧?”

“别提了,吴九公。”他狼狈地苦笑:“那个鱼景固老奸巨滑,根本不上套,倒是朱某这次真是流年不利。”

“说来听听。”

“记得那天截杀冷夫人的事吗?”朱九真反问道。

“姓朱的,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在讽刺我吗?”吴九公居然老脸微红,眼中更是闪过一道怒意。

朱九真脸上露出苦笑:“朱某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你记得当天那个凉亭里还有一个低阶的女修士吗?”

“呃。。。好像。。。。。。对,是有这么一个小辈。”

“那小辈扮猪吃老虎”朱九真恨恨地道。

“什么?她。。。”

“她的修为极为可能,绝对不低于你我,而且所修炼的神通更为诡异,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混帐东西!”朱九真骂完,有些草木皆兵地看了看四周,生怕萌萌突然出现。

吴九公却满面疑惑地道:“朱九真,你不是病了吧?或者是走火入魔,眼前出现幻觉。。。”

朱九真气乐了:“你看我像是走火入魔出现幻觉的模样吗?你看,”他伸出手:“我的乾坤戒都没了,全身被打得腰酸骨痛,若不是我见机的快,恐怕我这会早就形神俱灭了,哪里还会眼你说话。”

“晤!你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哈哈。。。”吴九公突然爆出一阵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的:“你堂堂一介炼虚期修士,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打成如此模样,别告诉我她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鬼!”

“你还笑得出来?哼!那天你突然失足,一定是她搞的鬼。”朱九真冷冷地道。

“急么一回事?”吴九公不笑了。

朱九真将与鱼景固谈判,碰上萌萌吃了大亏的经过一一说了。

“当真是流年不利,”

朱九真最后咬牙切齿地道:“是是朱某自修真以来,受到最惨重的一次打击,这奇耻大辱我没齿不忘,我决不甘休。

“这臭女人可恶!”吴九公暴跳如雷:“走!带我去找她,我要剥她的皮,我要啖了她的元神!”

他借给朱九真一柄飞剑,两个个驭剑便去观鱼亭找莫邪算帐。。。朱九真这笔帐算的很沫,俗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吴九公能够得胜,那乾坤戒自然是要讨回来,如果吴九公不是她的对手,那倒霉的自然也不应该是他一个人是不?

可是,等他们赶到观鱼亭的时候,萌萌已经走了,朱九真围着亭子找了一圈。。。当然,他什么也没找到。

“非找到她不可。”吴九公恨声道:“我一定要杀了她!”

暮春园今天似乎游人不多,或许因为这一代出现了太多的散修,城内的游客们为了避免惹出什么麻烦,过生早早地回城,趋吉避凶是生物本能。

萌萌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她在花径中缓步赏玩,意态悠闲真像个游客,事实上她也就是一位游客,想要了解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至于下一步的打算,她还没有决定,而且也不是很急,倒不如将心情放轻松一些,免得跟自己较劲。

前面拐角处有一茶居,是一座花木扶疏,颇为雅致的建筑,茶座散设在其中的五间八角亭型式的小阁内。每阁设有九副座头,游人少时,一个人可以占一副座头坐上老半天,泡一壶好茶可以打发,要几色茶点亦可充饥。

刚踏入茶居前的小广场,右首花径同时出来了一位丰神绝世的青年修士,身后带了两位清秀的十二三岁小僮,一捧茶具一捧食盒。

散修和名门世家相比有什么不同?

气质!

一个野路子出来的散修大概一生中所做的事情只有三件,修炼、搜集修炼物质、战斗,根本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陶冶情操,倒不至于变得低俗,但与世家大门那种无数岁月沉淀下来的传承相比,却是远远不如了。

这个青年的修为已经达到渡劫后期,年龄自不必说,绝对不像他表面那么年轻,但在灵界来说,这个年龄真的很年轻。

两拨人几乎是同时迈入广场,也同时发现了对方。未成年女孩眼里只有帅哥,而成年女孩眼里则是男人,萌萌前世是谈过恋爱的,但重生之后,这分情已经淡漠了,但并不是说她就跟那绝情师太似的,对男人深恶痛绝,那叫变态,已经不是生理上的问题,而是有心理疾病了。

她同样欣赏有气质的异性,只是许多女人的“欣赏”,有多种:老公、情人、朋友;而对于萌萌来说,她的心境还没有那么复杂,只有单纯的好恶。。。。好,看到就喜欢,坏,看到就讨厌,如此而已。至于其它因素,她还没进一步思索,没有别的念头。

她本能的觉得,别看这位青年修士表面上表现的温文尔雅,但骨子里是绝对的骄傲跋扈,这是因为前一点是由于世家大族的熏陶,而后一点却是他在优越环境中培养出来的本性流露。

这就是她的第一印象,她主观的印象。

第七百一十二节 风云聚会

五间茶亭相隔都不太远,一条花径连贯其间,中间有花圃能从花木的间隙中,可以隐约看到邻亭的景况。五间茶亭都有茶客,伙计在她的交代下,泡来一壶好茶,四碟小巧清淡的茶点。隐约中,她看到不远处第四间茶亭内,坐了一位她不陌生的茶客,赶忙换了座位,侧面相向,暗中留了神。 话说,人生何处不相逢·…那位熟人却是在来西莲城的路上见过的行云散人,这位还是穿着一身道袍,大摇大摆的,似乎并不担心与冷夫人碰到。 行云散人并没有留意这一面的动静,因此并没有认出她的面貌,他的注意力被不远处一个站在花圃侧方,背向而立的身影所吸引,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新来的茶客。 那人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袍,身材高大,头发微现花白,挽了一个道士髻,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 “我知道你是谁了,老朋友。” 行云散人没好气的怪叫:“你这老家伙,不早不晚的出现,有意看贫道的笑话是不是?”

那人徐徐转过身来,一张大长脸上涌起阴森的笑容:“老道士,你倒还记得老朋友,既然有事情为什么不找我?那些阿猫阿狗的能办些什么事情?”说着话,他走进茶亭,来到行云散人对面坐下。 行云散人给他斟上茶水,叹口气道:“咱们就跟命中犯克似的,你往东时我往西,几年也碰不上一回,可毕竟是老朋友了,你的背影还能瞒得住我?不是我不想找你帮忙,而是我一时不知道你在哪里,那件事情又急于解决,所以才没有通知你。” “那场热闹不只是那些世家门阀有兴趣了,咱们这些孤魂野鬼的同样有兴致·我当然要赶这份热闹了。” 那人喝了一口茶,不些不解地道:“老道士,你的事我清楚得很。老实说,我也感到奇怪·你能不惜工本请得到朱九真和吴九公。按理,你们三个人就算是对付冷青云都足够了,足以掀起一场翻天覆地的大风暴。可现在,嘿嘿······你们连他老婆搞不定,真不知道你们在搞些什么,太令人失望了!” “哼!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行云散人翻了个白眼,郁闷道:“一个泼女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一个人就能够搞定她。可她带的那些侍女都是渡劫期的修为·你见过那么生猛的侍女吗?最可气的是,她们一个个修为都不如我,可施展出来的剑阵却把我缠住了,到了最后,那个吴九公浪得虚名,在紧要关头像是走火入魔了,所以才让她们跑掉。” “你呀,简直是其蠢如猪!” “什么?你······”行云散人气得要跳起来。 “你来这儿的正事是什么?为了一件私仇费那么大的功夫·如果将那些名门世家的注意力放在你们身上,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事先既没探听西莲城的情势·也不镇定地侦查对方的根底,冒失妄动,失败自在意中。幸而那天你请来了吴九公,不然,哼!恐怕连老命都会豁上呢!” “你是说…” “说你做事不动脑子,你知道冷家有多少人前来西莲城?” “这个······她不是来探亲的吗?”行云散人期期艾艾地道。 “都说了,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打听清楚,不要人云亦云,活了几千岁了,难道你只学会了听话?”

那个嘲笑道。 “洛东风·你再不好好说话,老朋友也没得做!”行云散人要抓狂了。 那人也是一名散修,名叫洛东风,是行云散人的好友,见他发急,便不再逗她·道:“实话告诉你,冷青云和铁剑门的一批人早已经到了西莲城。” “鬼话!胡说八道,我得到消息,虽然他们是分头赶来,可冷青云还没有上路呢。” “所以我说你蠢嘛。”洛东风摇摇头:“不但冷青云来了,铁剑门还来了五位长老,强者云集。” “你······真的?”行云散人吃惊了:“这是怎么回事?” 洛东风也吃惊了:“你竟然不知道?天啊!老道士,你可真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屁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行云散人悻悻然:“我这几年全部时间都用于观察冷青云这公母俩的行踪了,鬼才知道有什么大事,反正我不死就没有大事!” “哼1那今天你若不是遇到我,那肯定会有大事发生。”洛东风斜睨着他道。

“那到底是什么事?”行云散人现在是充满了好奇心,也不生气。 “死亡森林的迷雾要散开,绝境重启,有无数修士都想进去碰运气,你稀里糊涂的没一头闯到人家的剑下,也算是有运气了。”洛东风道。 “咦!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行云散人大感惊奇。 “哼!我告诉你,西莲城所发生的风风雨雨,休想瞒得了我。我不像你,我有些得力的手下替我办事。老道,往昔独来独往称雄道霸的时日,已经一去不回头,要活得安稳,就必须拥众自保了。”洛东风得意地道。 “哦!你收了一些党羽?” “不错.你有兴趣吗?” “做你的清秋大梦!”行云散人嘴一撇:“你要我做你的党羽?” 洛东风笑吟吟地道:“老道士,以你的声望名头,我还不至于要你屈从,虽然论真才实学,你比我差得太远。” “什么?你敢小看我?”行云散人真的冒火了,拍桌而起怒容满面…别看是老朋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也不承认自己弱于谁,尤其是这种朋友之间,更是争得不可开交。

“铁柱神通?铁剑门的三大神通之一?”行云散人似乎打了一个冷战:“怎么可能?铁柱神通不是已经有数千年无人悟透吗?” “所谓的天才就是干这个用的,否则你以为他怎么能够在这个年龄成为一名炼虚期修士?” “你…你不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和冷青云无怨无分,铁剑门的人凭什么找我?” “哼!铁柱神通数千年没有出世,说不定也是浪得虚名。”行云散人叫伙计过来结帐,溜走的意图极为明显:“朱九真和吴九公就在这附近,我去找他们。” “呵呵!别忘了合作互惠四个字。 洛东风喝得似乎正好,“我还得坐一会,如果有需要,那就喊我一声,咱们的合作约定照样有校,我帮你摆平所有麻烦。” 两个人的交谈既没有采用屏蔽,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整个茶园的人听得一清二楚,那位铁剑门的五长老当然也听了个字字入耳。一直在注意这面的情况。 行云散人示怯溜走,但为了保持自尊,不便施展遁光,而是警戒着大踏步出亭

但麻烦的是,他要想离开这里,就必须经过那个青年修士所坐的第三座茶亭,除非他跨越花圃践踏花卉而走。那还不如直接驾遁光飞走算了。 青年修似乎并没有动手的打算,他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沿花径绕过来的行云散人,神情轻松悠闲:“找到了他们,请把他们带来。本座也想见识见识吴九公的天蜈针,你们不能纠部在途中行凶而不受惩罚,本座在这里等你们。” “年轻人,你未免狂得太不像话了。”行云散人实在是受不了了,站在亭外的小花径上羞愤交加:“我曾经输冷青云一剑,但并不是看到你们铁剑门的人都要矮上一等。你出来,贫道倒要看看铁柱神通到底是个什么神通。”

第七百一十三节 火烧身

青年修士泰然起身,背着手踱出茶亭外,两个僮子立即将茶獭和食盒收拾好,像两个保镖似的跟在后面。

“行云散人,你以前辈自居,不知道可否让我问几个问题?”他笑吟吟地问道,显得很有问题。

被他拿话套住,行云散人强抑怒火道:“你问吧!贫道不一定答复你。”

“当年你和本门冷长老的恩怨我也略知一二,这些年你在暗中的所作所为,我铁剑门都是清清楚楚,但并未插手,你和冷长老的恩怨理应由你们自己解决,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冷夫人及其亲友从来没有抵你的麻烦。

但现在你纠集同伴,将报复目标转向冷夫人,是不是坏了规矩?”

“有道是父债子还,夫债妇还,贫道有权这么做。”行云散人回答的理直气壮。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已经无可理喻了!”青年修士冷冷地道:““似乎已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对,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让冷青云去码!”行云散人咬牙切齿地道。

“如果你死了,冷长老也就平安了。”青年修士挥挥手,两名小僮立即后撤。

行云散人抓住机会,一声沉叱,飞剑应声而出,化做一道寒光,匹练似的射向青年修士,发出一阵刺耳的破空嘶嘶异啸。

他的攻势又快又猛,距离又不是很远,按理,那位青年修士绝对来不及施展法宝或者神能应敌,即便能够也是十分的狼狈,行云散人已经想好了后续的攻击。

不过,他的预案似乎没有什么体现的价值,就在他的飞剑射至青年修士面前的时候,那名青年修士立即一挥衣袖,衣袖反卷“铮”,的一声拍在剑光上,竟然发出金属交击的声音,飞剑像是斩在铁板上似的崩飞。

“行云散人,你可真够给散修丢脸的!”

青年修士脸上一抹不屑的神情,旋即戟手一指,一道剑光激龘射而出,射向行云散人。

在飞剑被崩飞之时,行云散人骇然变色,似乎不相信刚才的所见,略一迟疑的工夫,对方的飞剑也已经到了近前,他连忙振作精神,指挥飞剑迎击。

青年修士冷哼一声,毫不示弱的指挥飞剑迎击,就像是电光一闪,两柄飞剑铿然接触,一声异响,剑气呼啸,行云散人的飞剑竟然被震得向外崩飞,无法封住激龘射而来的剑光。

不等行云散人作出应对,青年修士的飞剑已经破空激龘射,如是长虹般的向他射来

。 行云散人大吃一惊,发觉对方剑上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能够在接触的瞬间将他发出的飞剑崩开,而且驭剑技巧和速度十分精妙,就在他刚刚召回飞剑的时候,青年修士已经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反击,剑虹飞射,彻骨裂肤的剑气嘶嘶作响,剑光耀目生花。

一声怒吼,飞剑在身前布下一层剑幕,狂乱地封架电射而来的飞剑。

但是,青年修士的剑上每每传来一股神奇的力量,把他的飞剑崩开,根本无法有效地封挡那些激龘射而来的飞剑,若非他的驭剑术也是十分了得,经验丰富,早被对方的飞剑贯体而入多少次了。

一面盾形法宝化成一层宝光将他的身形笼罩,挡住了数道激龘射而来的剑光。但是,他现在手忙脚乱,根本无法祭出其它法宝应敌,而对方也不过是以一剑攻敌,一旦对方施以辅助手段,那才叫大事去矣。

“洛东风,我答应与你合作,快来助我!”行云散人现在是有病乱投医,连命都要没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里子。

“一言为定!”

茶亭中的洛东风欣然叫道,人已经中同一只大鸟般的飞出亭子,身形还未落地,飞剑已经化做一道剑虹射向青年修士。

铮铮铮。。。

剑鸣震耳,三道剑光倏地飞回,漫空剑气顿时一敛。

青年修士的脸色一沉,似乎要有什么大神通施展出来。

“老道士,再不走,等铁剑门的弟子们一到,我们就走了了啦!”

洛东风大叫道:“他的驭剑术已经得到铁剑门的真传,又习得铁柱神通,短期间奈何不了他的”!

“走了!”

“休走!”

青年修士怒斥一声,猛地一抬手,一只金锏脱手而出掷向洛东风,金锏在飞出之际,蓦地暴涨成一柄数米长短的金色巨锏狠狠地向他的顶门砸了下来。

洛东风发出一声长笑,驾起遁光向远处远处狂奔,不一会儿便跑远了,而行云散人借机收了飞剑,驾着遁光溜之大吉。

青年修士没有想到这两个在散修中间大名鼎鼎的修士竟然使用了脚底抹油这种很丢脸的方式逃离了战场,不过他也清楚,如果是一对一,他稳占上风,但以一对二的话,虽然他也不怵,但也必须防备对方是否还有接应的人,所以不得不见好即收,停止追赶。回到茶亭,从外面匆匆来了五名修士,三男二女。

“赵长老,怎么一回事?”最先到达的修士急急地问道。

“碰上了行云散人和洛东风。”青年修士笑了笑道:“那两个人空有诺大的虚名,竟然逃掉了。”

“竟然是这两个老贼!”

那名修士脸色一变:“赵长老,这两个人在散修中是有名的睚眦必报,今天没能将他们一举成擒,以后要小心他们暗算。”

“就凭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青年修士淡淡一笑:“我觉得有些奇怪,那个洛东风竟然知道我的底细,他怎能知道的如此详尽?他引诱行云散人合作,合作些什么?”

五名修士不是同时到达的,最后一名女修士急急越过萌萌斯坐的茶亭时,突然咦了一声,倏然止步。

萌葙瞥了一眼,也觉得这人有点儿眼熟,却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是你!”女修突然脱口叫道。

萌萌也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个女修和前面那个女修都是冷夫人当日所带的侍女,而她的样貌和服装都没有大的变化,自然是很容易认出来而那两个女修则是换了侍女的服装,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她心里有一些不妙的感觉,但并不在意,右善地向对方淡淡一笑。

“这位道友你就是那天与行云散人、朱九真和吴九公在半途截击冷夫人的凶手之一。”那个女修士的嗓门带着几分尖厉,弄得几个茶亭的客人都向这边看过来。

人影闪动,那个青年修士和另外几个铁剑门修士都过来了。

萌萌的眉头蹙了起来:“咦?道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知道“凶手”,两字,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你敢否认那天你不在场吗?”那名女修见同伴都过来,气势更是高炽就差指着萌萌的鼻子了。

“不错,我那天在场,目击一切经过。”

她淡淡地道:“找不认识你们,自始至终、我一直躲在歇脚亭内,你怎么一口咬定我是凶手?”

青年修士伸手阻止那名女修争辩,缓步走入茶亭,打量着萌萌,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本门冷青云长老的家眷在来西莲城的路上遭遇袭击的事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不错,那天道友并没有出手,但你与朱九真有说有笑也是事实只是见形势对你们不利,所以你不出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萌萌有些不淡定了。。。。是被气的,“那行云散人和朱九真又不是对付我的,同在亭子里歇息,说几句话犯着什么了,总不见得和坏人说过话的都是坏人吧?”

她伸手一指伙计:“他刚才招待洛东风和行云散人时一定既说话,也笑了,难道他也是和行云散人一伙的?”

那伙计虽然知道他只是举例,却还是吓得差点儿坐下随即转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狡辩!今天,你又在场,真是巧合吗?道友又何以教我?”青年修士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