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朕的心里…你就是独一无二的。”皇帝的目光与她平视。

“每个人都是唯一的。”探春咕哝着,却见皇帝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

虽然两人没有再有身体上的接触,可是这该死的气氛,却像是更暧昧了…

“咕…”探春的脸再度红,不过心里却松了口气,“如今可该传膳了。”

“不错,传膳。”皇帝甚至咧开了嘴,缓缓地站起身。

探春松了口气,只觉得背上的汗汇成了一条小溪,正沿着脊柱缓缓地流淌。还好,虽然肚子叫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但至少能让她逃避开这样的尴尬。

太监们的动作明显是训练有素,一声儿不发地把菜都端了上来,满满地一长溜。刘公公站在皇帝身后服侍,小太监们一溜儿地站着,还有几个宫女,个个屏息静气。

这阵仗,害得探春也觉得有些紧张。

皇帝看了她一眼,把手一挥:“都下去罢,靖宁郡主十分不自在了。”

于是,除了刘公公,其余人等没声没息地退了下去。探春觉得更加紧张,可是这里没有她发话的余地,所以她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还好有个硕果仅存,虽然太监总管是皇帝的心腹,但也算是个人,至少不能称“孤男寡女”了。探春自欺欺人地想着,悄悄地松了口气。

“这碟子点子是靖宁爱吃的,端过去。”皇帝淡淡地扫了一眼探春,开口吩咐。

“是。”刘公公急忙弯腰,把皇帝面前的点心端到了探春的面前,“郡主请用膳。”

探春一看,却是精致的官窑细瓷,上面盛着的竟是一半儿的鸡油卷儿,一半儿的菱粉糕,比北静王府的更细致些。

什么时候,自己的一点小爱好也变得人尽皆知了?

探春瞪视着碟子,下不定主意下箸。

皇帝苦笑道:“朕听说水淞特意地去弄了这两款小点,就猜着是你爱吃的。若不然,他这个素来在吃的上头不上心,倒不像水溶…他待你,实在是不错。”

既知不错,还要硬生生地拆人姻缘

探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急忙正襟危坐。怎么气头上来,就忘了眼前这人的身份呢悄悄地抬眼,却见他面含微笑,并无不满。

“真不能留下么?”皇帝喃喃地问了一句。

“不能”探春斩钉截铁地回答。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能求情

一瞬间,不单是皇帝脸色难看,连刘公公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就是要拒绝,好歹婉转着些呀皇帝的自尊伤起来,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探春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有些不争气。虽然是穿过了一次的人,可还是会害怕面对死亡,也许会更怕。可是脸上却仍然仿佛无动于衷似的,目光只是垂在面前的一碟子点心上。

“用膳吧。”皇帝的脸上,青红阵白了一阵,忽地喟叹一声。

探春听他语声怅然,微觉酸楚。虽然她也恨过眼前这个男人,但这时听着那声叹息,竟觉得无恨无怨,心情平静,专心一意地享用起眼前的美食来。

半晌,抬起头来,却见皇帝正呆呆地看着自己,杯箸纹丝不动。

“呃…御厨的手艺果然不错。”她勉强挣扎出一句话来,低下头想再伸箸,却觉得已经吃得饱了,不由得为难。

皇帝笑道:“看你吃东西,竟似在享受一般,实在让人看得羡慕。”

探春见他露了笑影,又有刘公公在一旁,也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地防备,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谁吃东西不是这样?难道有人把吃东西当成一种艺术,那也让人瞧着挺美的。”

“哈哈。”皇帝大笑,“你还别说,回头朕赐宴宫中,让你瞧瞧那些女人怎么吃的,就知道朕这话儿的意思了。”

探春微笑:“不用看别人,就看大姐,臣女也知道了。”

“可不是?正是那样儿的。”皇帝笑得很是愉快,“朕看着你吃,才觉得有了些胃口。”

看着自己眼前的碟子里已经半空,探春不好意思地笑道:“皇上怎不动箸?难道这些饭菜竟是用来看的么?”

“秀色可餐。”皇帝笑眯眯地看着她,“朕今儿个才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古人诚不我期。”

探春有些变脸,这不是公然地调笑么?虽然身边只有一个刘公公服侍,但也…下意识地朝着刘公公看去,却见他正如老僧入定般的垂眉低眼,根本只作未闻。

若是没这点眼色,大概也不能在皇帝身边服侍这么多年了。探春一边想着,撇了撇唇,只当没有听见,虽然撑得很,还是勉强盛了一碗汤,慢慢地磨时间。

皇帝拿着筷子,却又并不下箸,仿佛若有所思,目光却不离她的身上。探春暗恼,又不能这会儿说走,硬着头皮撑着,不堪其苦。

“若是留在宫里,日日就能吃这些了,你不喜欢吗?”皇帝终于放下筷子,刘公公叫人撤了席,却在探春开口告退之前,又奉上了茶。

嗅着碧螺春的香气,探春只觉得自己如坐针毡。

无可奈何地看向皇帝,她浅浅地笑了:“皇上,臣女也喜欢吃红烧肉,可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养一只猪。再者说了,就是喜欢到极点的东西,天天吃着也会腻烦。”

皇帝的脸沉了下去:“是么?我瞧着你的点心,倒是从北静王府吃到南安王府,也没见你不喜欢。”

探春的脸蓦地红了,嘀咕了一句:“那也要看是谁给的。”

“哦?”皇帝的脸色更沉了两分,“难道朕给的,不如他们给的?”

“不是这个意思。”探春抬起头,力持镇静,“臣女之所以爱这两味点心,不过是因为平常做着麻烦,等闲不大吃。若真天天能吃着,怕是几天功夫,就不想再尝了。俗话说,得不到的才会珍惜。若是我们府里也能天天做这个,这会儿还值得稀罕么?”

皇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探春依然故我地含笑。

茶过一巡,门外的小太监禀报了什么事,大约有大臣觐见。探春大大地松了口气,矮身行礼:“臣女告退。”

“去吧”皇帝沉默了一刻,才恨恨不已地说了两个字。

不管他语气如何,对探春来说便是如奉纶音。回转身,轻快地便退出了养心殿,留下皇帝独个儿恨得牙齿痒痒。

刘公公垂首,隔了好半晌,也没见皇帝动足,只得轻声提醒:“皇上…”

“知道了,宣。”皇帝满心不情愿,刚要回身,又道,“宣至上书房。”

空气里,还有着淡淡的幽香。不同于后宫诸妃身上所用的香料,探春的身上,只是淡到若隐若无的香气,仿佛是梅,也仿佛是兰。

他想把这个味道留得更久一些…

探春走出养心殿,就长长地呼了口气。侍书小跑着过来,悄声问:“姑娘,没事吧?”

“没事,皇上跟我聊聊天罢了。”探春笑着仰起头,天高云淡。

侍书缩了缩脑袋:“咱们回凤藻宫罢,还是那里自在些,虽然还比不上咱们家里。”

“那当然。”探春失笑。

回到凤藻宫,元春正斜倚在美人塌上看书。一抹阳光落在榻子的一角,只觉得整座宫殿都透着些寂寞的味道。

大约,这就是后妃们的生活罢?

元春看着她打趣:“三妹,如今你可真成了太后和皇上跟前儿的红人,说什么入宫来与我作伴,倒是我见你的时候最少。”

探春本来就有些心虚,听她这样一调侃,脸上便有些发热:“还不是大姐提议得好,说什么要和亲来着。要不然,我自在家里过活,每日里吟风颂月,不知有多么惬意”

说到后来,也弄假成真,带出了两分埋怨。

元春脸色微黯:“也不是我想让你去的,只是那会儿,逼上梁山。”

探春自悔失言,明明已经想开了,却因为恼羞成怒,又在姐妹的情份上撒一把盐,可真不厚道。

于是忙笑着说道:“我知道,早不怪姐姐了。就是姐姐不提,怕是别人也有这样的意思吧?”

元春抿唇乐了:“可不是?南安太妃亲自上门提亲,整个京城不知道你的,可真不多了。”

她有这么出名么?探春讪讪地把玩着腰带上的丝绦。因不喜欢挂得零零碎碎,她腰带上并没有玉佩。

“唉。”元春叹了口气,“你们在家里,还不知道珍大哥哥闯出来什么祸儿呢还有大伯父,也真正闹得不堪。别说皇上早就有心治了咱们,就是无心,也得治一治。若你不是个明理的,我也不敢提你,只盼着皇上瞧着咱们的委屈,就饶了家里。”

探春忍不住问道:“听皇上的意思,咱们家里似乎还不止那两桩罪,到底是什么?”

元春脸色一变:“这事儿也不知道也好,只盼着这回压了下来,往后再加意地仔细,应该不妨。”

是吗?

探春把自己熟知的红楼梦故事又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还是没能想出来贾府犯下的其他大罪,只得茫然地看向元春。

“关于前太子的事儿。”

元春终于还是透了点底。

“是秦可卿…”探春低低地惊呼一声。

“你也知道了?”元春意外地问。

“也不是,不过是听说,她的身份…”探春勉强笑道,“想来,是因为她罢。”

元春松了口气,脸上重又染上了两分笑意:“她只是个郡主,皇上倒并不忌着她。只还有人…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别问得太清楚。”

难道废太子身边还有别人?探春不及深想,元春又笑道:“虽然知道你是我们家的女孩儿里最出挑的,姨娘长得也有十分颜色,没成想长成后,出挑得这等风华。难怪皇上见惯了六宫粉黛,也要为你动心了。”

探春恼道:“大姐,你乱说些什么呀这话若是传出去,可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了呢虽说我即将远嫁,就是名声再差也与我无干,可传到府里,岂不又徒惹父亲伤心?”

元春莞尔:“这会子不用担心,就是我不说,宫里头哪一个不是人精?该知道的,没有一个会不知道。而不该知道的,就是知道了,也只会放在心里。天子一怒,谁承受得起?”

“姐姐也打趣我。”探春拧了拧眉。

“姐姐说是真心话,我进宫也有十年了,可从来没见过皇上…这样的。”元春轻轻叹息了一声。

探春冷哼道:“他是君,我是臣女,有什么好牵绊的?况且,我也阴差阳错地被封了郡主,过阵儿就要滚到茜香去了,还跟他搅和什么皇帝再好,也只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最花心不过的男人,我根本就瞧不上。”

“若不是为这,皇上早就册封了。”元春叹息,“三妹妹,昨儿个皇上偶然见了我的荷包,听说是你的针线,喜欢得不知什么似的,直夸绣工好,配色佳,有新意。你得了闲儿,再做个罢。”

探春暗想,这是她自己要,还是替皇帝要的?斟酌再三,开口道:“我在针线上头并不十分好,就是大姐,恐怕绣出来的东西也比我精致。我之所以送了这个作寿礼,原是为着姐妹间的心意,哪敢拿出来炫耀?”

元春看了她两眼,才含笑道:“好针线么…宫里头哪里还会少?不过,你的针线,却又与众不同。你的花样儿选得别致,皇上甚喜,真夸你兰心慧质。”

这是好话吗?探春犹豫着没有答腔。。.。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奉旨求赏

皇帝自己已经开口要了,就是不做也得做。可是自己送荷包给皇帝,是不是于礼不舍?虽然这个礼物,不是自己心甘情愿送的,而是皇帝“下旨”要做的。

元春看到她的迟疑,早猜中了她的心思,亲切地说道:“这也没有于礼不舍的,你只交与我便是。”

探春答应下来,反正有了“圣旨”,她也没办法推脱。

只是翠墨不在身边,侍书的针线毕竟还差了一些,少不得要自己动手。何况,既然是皇帝开口要的,也不敢叫别人做,谁知道到时候“欺君大罪”的帽子扣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呢?她可不敢拿一只荷包去冒险。

晚上便没有再看书,找了一块墨绿的丝绢,仔细地打好了绣花样子。因为对方不是普通人,得花上十分心思去做。

元春也拿了针线坐在一旁陪她闲聊,看她拿出丝线来配色,不由赞道:“果然是你的花样子新奇,雪白的花瓣儿配上墨绿的底子,确实抢眼,又不失素雅大气。虽则针线上出挑的人不少,可你这配色,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绣活儿的功夫没有学好,只得在新奇的花样子上来翻新。我们家里,倒还是二姐姐在针线上头最出挑,我有些惫懒。”

“也算不差了,真要再好的,自然有专门的人做。别瞧着潞妃和漓昭仪,可哪里及得上咱们宫里的绣娘?”

探春点头:“我也是这话,学了这个,也不过是偶尔做上一两件,原是一份心意罢了。”

元春却越看越喜:“回头你把这花样子给我也描上一份。”

“这值什么呢,我得了闲,多描几幅罢了。不过,既然宫里有绣娘,姐姐又何必亲自动手呢?啊,对了,是亲手做给皇上的?”

“啐,只管问你要样子,偏说些有的没的。”元春嗔了她一眼,没有反驳。

“其实,姐姐既然在针线上头不出挑,倒不如抄部经什么的,以己之长攻人之短,才是上策。”探春细细地描着绢,随口道。

“做的也只是自己的心意。”

姐妹俩又说了两句,元春便回了寝殿。探春呷了口茶,把针线朝筐里一扔:“明儿再做罢,昨儿那本书我还没看完,拿来我看看。”

侍书坐着不动,苦着脸道:“可是姑娘答应了娘娘,总要上点儿心做。”

探春笑道:“做这活儿,自然得做在人前。等明儿在大姐面前,我再拈针引线,显得我多贤惠。”

“可…”鸳鸯也迟疑,拿着筐,却不收起来。

“今儿累了,我歪一歪”探春跳下椅子,自个儿拿了书,钻进被窝里,“再替我沏一壶茶来,要淡一点儿,要不晚上睡不好。有点心,也拿一碟子,不要多,免得晚上积食。”

侍书虽然不满,但还是答应着去沏了茶,拿了点心。就是洗漱的时候,探春还把书页翻着看。

“真不懂,这书有这么好看么?”侍书嘀咕。

“倒也不是特别好看。”探春好笑地说道,“不过比洗漱好看得多。”

虽说这朝代不像现代那样信息量大,什么书都有,但还是有几本不错的笔谈和小品文,是探春很喜欢看的。

何况,宫里的书,有很多是外头没有的。虽然元春这里的书也不算多,但也够让好惊喜一把的了。若不是皇帝有那些暧昧心思,她都想开口求皇帝,让她去藏书楼翻看了。

有了这些书,探春觉得这一个来月的宫中生活,可能不会太难熬。她倒是希望哪儿都不要去,就躲在偏殿里看书呢

不过,愿望总是无比丰满,而现实却骨瘦如柴,探春还是很失望。

第二天依言去向太后请安说话之后,含着笑意出来,见小太监们正在莳花,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在贾府里初结海棠社的情景。

那时候,家里的女孩子们多,又有贾宝玉在一旁甘做绿叶,日子过得真是云淡风轻。可是后来…

“姑娘平素是最能看得开的,如今怎么总唉声叹气起来了?”侍书看她笑容渐隐,神色怅惘,连忙劝慰。

“是啊,只是当初和姐姐妹妹们玩得那样的开心,总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延续下去的。谁知道…”

侍书“哧”一声笑了出来:“姑娘平常看着可聪明,怎么这会儿又糊涂了起来?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席。姑娘们大了,自然都得出嫁。”

探春哑然失笑:“可不是,我就是留恋红尘,比不得四妹看得开。她倒是好,这么的一走了之,干净利落。平时倒也不觉得什么,这会儿我倒是佩服她。”

侍书脸色顿变:“那还是留恋的好,若不然,跟四姑娘似的。姑娘也别忧心,就凭着姑娘的才情跟手段儿,就是到了茜香,日子也不会太苦的,这会儿也不必总放在心上。”

“如今倒是你来劝我,不过说得对,思前想后倒是真没必要,这条路下定了决心,就走下去罢。”探春笑着点头,随口问小太监,“你们莳的是什么花?”

小太监们认识探春,知道她很得君心,急忙回答:“回郡主的话,奴才们种的是白海棠。”

白海棠?这三个字勾起了探春起社的快乐时光,唇边不由得含了笑意,也不急着走了,倚在一棵粗木边看小太监们忙碌,思绪却早沉到了往事中。

那时候,姐妹们在一处作耍,闲时无聊,诗社倒开得红红火火。

“皇上万岁”

探春被猛地惊醒,急忙睁眼看时,面前站着的可不是皇帝?周围的人早跪了一地儿,侍书的一只手正扯着自己的裙摆。身子一矮,便跪了下去:“臣女想着往事出了神,不知皇上驾到,请皇上恕罪。”

“靖宁今天心情必然甚好,朕远远地瞧着你似乎在笑。”皇帝的声音十分温和,伸出一手扶起了她,才转头道,“平身。”

探春脸色微霞,笑着解释:“因看到他们在种白海棠,想着秋天的白海棠又是别样的风情,不由向往。看着他们莳花,倒也有趣。”

皇帝似乎心情也不错,竟负手站在路旁,害得小太监们莳花的动作也停了,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听你大姐说起,你们家的姐妹在家里结了个社,好像还是你打头儿的罢?叫什么来着?对了,恍惚就是叫海棠社”

“是。不过是闺阁里长日漫漫,才找这个打发时间罢了。那还是…几年前的事儿,如今想着,也只觉得好笑。”

“朕倒觉得有意思。听闻你素有捷才,不如便吟一首白海棠诗来。若是作得好了,朕有赏。”

探春不想出风头,皇帝如今待自己也实在太和颜悦色了,有些事过之不及,因此迟疑:“那…臣女不要赏赐,能不能别作?”

皇帝大约从来没见着有人这样回答,愣了愣,脸色又微微地沉了下去:“不能。”

“那好罢…就为着皇上的赏赐,臣女倒要大费一些脑筋。请皇上限韵。”探春垮下了脸,还得遵旨。

探春也不稀罕他的赏赐,她总觉得天下不会平白掉馅饼下来。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好。

“七律,陷门韵。让朕瞧瞧,元妃可有欺君。”皇帝板着脸道,想来还有余怒。

探春顿时心里发毛,看来她还真得打起精神,若是作得不好,岂不连累得元春犯了这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