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好不好,总由不得我们作主。若是不好,那就是命。若是好呢,就当是中了六合彩…就是天上掉下了个银锭子。”

探春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可能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个时代的生活节奏,不再像前几年那样小心谨慎。这现代词汇,一个个地冒出来,完全失去了警觉心。

“必定是好的。”侍书郑重地双手合什。

两人走至花径分岔处,正待转向凤藻宫,却听刘公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郡主留步”

对于这位皇帝身边的当红太监,探春不敢怠慢,急忙回身含笑问好。

“公公叫住我,可有什么吩咐?”

刘公公施了礼,满面堆笑:“吩咐不敢当,郡主是主子,只有主子吩咐奴才,哪有奴才吩咐主子的理儿?传皇上口谕,请郡主不必回凤藻宫,赐膳养心殿。”

探春看了看天色,倒确实到了午膳时分。不过,早餐用得多,这会儿也不觉得饿。

但皇帝说要给你吃饭,你还敢不吃?于是,她只得恭敬地领了旨,转换了方向。

不过,从她有限的历史知识来看,养心殿似乎是个相当重要的所在,一般后妃都不大宣召的罢?心里有些忐忑,忍不住问:“请问刘公公,我大姐可也领了旨?”

刘公公一脸笑意,可话却说得很是含糊:“奴才只是传皇上口谕,并不知元妃娘娘是否别有旨意。郡主,请随奴才来。”

探春翻了个白眼,能在皇帝身边当差的人,口风果然紧得很。欲待再问,刘公公却已经殷勤地转过了身,根本不给她再发话的机会。

硬着头皮跟着他的身后,探春扶着侍书的手臂,在心里分析有限的信息。听起来,元妃未曾奉召侍宴的可能性,倒占了七成。

侍书看着刘公公多走了一步,凑到探书的耳边悄声道:“姑娘,听说这养心殿,若非皇上有旨,便是皇后也不得擅入的。”

果然不愧是“包打听”,她还懵懵懂懂的,侍书居然已经打探到了相关信息。继而一滞,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停顿了。

这个一个重要所在,却赐宴给她这个伪郡主,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郡主?”刘公公仿佛身后长着眼睛,探春才停下来,他便转回了身,恭敬地行礼。

“哦,没事。”探春强笑道,“听说养心殿是皇上处理政事的地方,这个…赐宴恐怕不大…那个…”

好像怎么说,都有点辞不达意吧?探春头一回觉得自己的母语,似乎也学得不怎么样。

“皇恩浩荡,郡主是该谢恩。”刘公公一本正经地说道。

探春气闷,只得再度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这后宫,果然不是人呆的。幸好只有一个来月,否则她可真要被逼疯。

一路上,探春拼命地想着对策。可一直到养心殿的大门口,她还是只有“静观其变”四字方针可用。

刘公公躬身道:“请郡主稍候。”。.。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战战兢兢

探春无奈地点头,看着两边站着的太监,她就是不想候着,恐怕也跑不了吧?

只一会儿,刘公公又亲自出来引了她进殿。探春看了两座宫殿,已经有些审美疲劳了,反正还是那个富丽的调调儿。

“皇上,靖宁郡主到了,是否立刻传膳?”刘公公恭敬地请示。

皇帝正坐在书桌前批改奏折,闻言抬起头来:“现下儿还早了些,先斟上今年刚进贡的碧螺春,给靖宁郡主尝尝鲜。她可是比咱们宫里的几位主子,都知道品茶。”

刘公公应答了一声,便退下去吩咐。

探春只觉得头皮发麻,赔笑道:“皇上可是误会臣女了?其实臣女哪里知道茶叶真正的好赖,不过是稍稍讲究一些,并不懂茶的。”

“你懂”皇帝的回答很霸道,让探春只能在心里猛翻白眼。

敢情她自己的喜好,还得由别人来决断?

探春看他把奏折放在一边,急忙走过去行了大礼,却没听到他说“平身”,不由得暗自好奇,忍不住抬起头来,却见他正怔怔地看着自己。

皇帝接收到探春的目光,才如梦方醒地伸出手来相扶。

“谢皇上。”探春顺势而起,没让他的手掌碰着,不露声色地退后了一步,仍低了头站着。

“怎么,你怕朕么?”皇帝的脸色有些不悦,“明明比朕先出来,却到这会儿才过来在哪里耽搁了?”

探春反省了一下自己,似乎并没有耽搁太久的时间,只能说皇帝的步子比较大…

“怕朕么?”皇帝又追问了一句。

“皇上威仪无双,臣女自然是敬畏的。”探春急忙回答,看到皇帝的脸色似乎又阴了两分,赶忙补救,“这不是害怕,而是敬服。”

皇帝默然良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是么?”

探春一哆嗦,汗毛直竖。压根儿不敢看皇帝的脸,大哥,这口气不适合您哪

“靖宁,怎么不说话?你倒是说说,敬服朕什么呢?”皇帝偏还不放过她,口气带着些嘲讽。

原来他自个儿也明白,她对他还真没有什么敬服的表现…

见推搪不过去,探春只得硬着头皮回答:“自然是的,皇上是天授之子,天下万民看皇上,总是仰着头看的。”

皇帝轻笑,探春懵懂。难道她的回答不是中规中矩吗?有什么话,取悦了皇帝?再也忍不住,抬头看着皇帝的忍俊不禁。

“那是你长得略嫌矮了些,自然对朕只能仰望。”皇帝勾起唇角。

探春略略比较了一下,自己果然比他要矮一个头的样子,不由得也哑然失笑。

“你这样的笑,很好看。”皇帝又开腔。

探春掀眉,这话该是皇帝对郡主说的么?也不怕惹人闲话

“皇上言重。”她说完便抿了唇,又后退了一步,却愕然地发现站在一边服侍的小太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侍书自然没有这个资格面圣,根本没有根进来。

偌大的养心殿,竟只有她和皇帝两个一颗心不由得怦怦地跳了起来,皇帝到底要做什么?

正手足无措,却听得门外传来刘公公的声音:“启奏皇上,茶已斟好,奴才可要现下儿就送进来?”

皇帝仿佛微有不悦,但还是平静地说道:“送进来罢。”

探春悄悄地呼出一口长气,头一回觉得刘公公还真是善解人意。才抬头,就见皇帝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又再度被吓得差点心脏停摆。

没办法,皇帝天生就有那么迫人的气场。在那个位置坐得久了,还能不高人一等吗?

“朕也是一个人,并不需要人害怕。况且,朕只当你是个胆大的,在太后面前不是很自在么?赐座。”

探春谢了恩,接过刘公公亲手递上来的茶,有点受宠若惊。听说这位刘公公是在太子府里就跟着皇帝的,如今是太监总管,就是朝廷的一品大员,见了他都不敢拿架子。她不由得朝着门口瞄了瞄,小太监们都不知守在哪里,竟是没个人影儿。

刘公公奉完了茶,又悄悄地退了出去。探春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可人家的主子是皇帝,自然毫不留恋地推门离开,还很小心地把门轻轻掩上。

探春觉得很是尴尬,只管坐在椅子上低头喝茶。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压根儿没尝出这新茶有什么味道。忐忑不安地想着: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若说对自己有点儿意思,大约是自己取悦了他?北静和南安先后对自己动情,她倒还觉得真实,毕竟相处的时间久了。可这位…

皇帝也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好半天才说话:“尝听元妃说起,你们家的女孩儿就数三姑娘最出挑儿,琴棋书画样样来得。朕还不信,原想不过是深闺女子,又是姨娘所出,有本事也不过如此。上回见了你的字,倒真是朕小瞧了你,想来旁的也不差。”

探春觉得自己又开始冒冷汗了,急忙站起来身回答:“臣女惶恐。在家的时候,因是祖母宠爱,与姐妹们在一起教养。女红之余便临上几帖,不过是打发时光的意思,并不敢当作一件正经事儿来做。至于其他…那就更上不得台面,只能自娱自乐。”

皇帝目光微闪,脸色和悦:“靖宁此话差矣,自古书法家里并非没有女子,本朝也不似前朝那样讲究无才是德。女孩子家原本就金贵着些,未必就非要做好女红才是好的。”

“皇上教训的是。”探春腹诽了两句,脸上却还是恭恭敬敬。

“前回瞧见你姐姐身畔的那个荷包,针线上头十分精致,问了才知道是你的功夫。在宫里若得了闲,也缝制一个给朕罢。”

“呃?”探春怔愣,字斟句酌地回答道:“皇上的三宫六院,无不为以为皇上做针线为容。这个…臣女不敢献丑。”

皇帝的脸沉了下来:“你不说往常在针线上头下功夫么?朕还就要你献上来瞧瞧。”

探春那个悔啊,宁可写两幅字倒也罢了,自己怎么好好儿地又提起针线来了呢?虽说荷包东西不大,可也很费功夫的,何况是做给皇帝,她更不敢马虎。

“是臣女在针线上头没有什么天赋,平时又十分懒怠,实在…称不上好。”

“唔,确实算不上,比漓昭仪差得远了。”皇帝很不给面子。

探春虽然不服气,不过借此逃过做针线的苦差事,倒还是很乐意。因此便高高兴兴道:“既如此…”

“不过,朕瞧着那花样儿倒还新鲜,颜色配得也好。”皇帝不待她再寻机推脱,又微微沉了脸,“你要抗旨?”

这也是圣旨吗?话说到这个份上,探春就是再天真,也知道皇帝待自己的心与旁人不同。古来女子最忌讳的便是恃宠生娇,何况自己还称不上得宠呢

探春张口结舌,垂头丧气地回答:“是,皇上。”

接着,养心殿又静默了下来。探春忙着懊恼自己说的话,不一会儿就把茶喝得涓滴不剩,狠狠地瞪着杯子里的茶叶发呆。

“靖宁。”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起来,探春急忙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挤出一个微笑。

皇帝看着她,问:“你不为你贾府求情吗?”

探春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贾府还有机会复起?这位皇帝的手段,比太上皇可不遑稍让,手段之强硬,也只有开国的太祖皇帝能比拟。

他会这么好心么?探春飞速地权衡了一遍,把刚刚火热起来的心浇熄了。

都说在上位者,疑心病总是很重,她若是真求了情,怕是贾府的境遇不好反差。那还不如这样不死不活地吊着,兴许看在出了位和亲郡主的份儿上,不会大办。

“皇上言重了,臣女不过一弱质女流,并不知家父与家伯父究竟犯了什么事,怎么敢替他们向皇上求情?”

“哦?”皇帝因为意外,而目光微闪。

探春只能继续表达自己的忠心:“臣女虽是一女子,但也知法不容情,并不敢不顾青红皂白地求情。”

皇帝又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两眼,放下手里的杯子站了起来,笔直地走向她。

探春急忙站了起来,却见直走到自己的跟前,只差半步之遥。探春微蹙了眉,进退维谷,却只得站在原地不动。

“靖宁。”他凝视了她一会儿,抬起手落在她的肩上。探春只觉得一股气直往上冲,难道贵为天子,就能随意调戏臣女吗?

却听他轻轻地说道:“只要你求了朕,便饶了他们可好?”

探春心里一寒,这话是什么意思?

“嗯?”皇帝的声音透着不悦,探春一激凌,回过神来,脑袋却仍然“嗡嗡作响”,呐呐道:“皇上若是施恩元妃娘娘,探春自然代贾府满门,叩谢皇恩。”

皇帝不耐烦地拧了眉:“朕是瞧在你的份儿上,于你大姐无关。若真是体恤贾妃,也不会下旨抄家。”

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探春才更觉得心胆俱寒,一个字都不敢说。唯有一个念头,这情是万万不能求的,与其祸福不知,还不如夺爵保得一家大小平安。。.。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能留下

皇帝见探春不答,更觉得怒气上涌:“你知不知道你们府里出了多大的事儿?奏折跟雪片似的,原以为是书香世家,又是宁荣二公的后人,谁知竟是如此的不堪”

难道除了自己知道的事,还有别的?

“臣女不知。”探春平静下来,虽然在贾府过了十年,但她也不会为了贾府,就牺牲了自己。她不是圣母,没那么伟大。

“你…”皇帝气怒,可看着眼前的女子,眼里反倒褪去了迟疑,平静如山岳,满腔的怒火却再也发不出来,只得恨恨道,“比你知道的还要严重得多。”

探春偏过了头,淡淡地答道:“既如此,臣女更不敢不知天高地厚地向皇上求情。”

太上皇那样的手段,都被皇帝供起来荣养。一朝天子一朝臣,四大家族从前太子的纠葛太深,说什么也不可能被饶下。况且,自己若是真求了情,怕是更引起皇帝猜忌罢?

“你…”皇上掀起了眉,“你愿意远嫁茜香,难道不是为了挽救你贾氏于既倒么?留在朕的身边,朕便放过你贾家”

探春只觉得眼前有无数只蜜蜂乱飞,耳边“嗡嗡”地响个不停。虽说有了心理准备,但至少是个忌讳,没有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她还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这样红果果地说“留在朕的身边”,却让她怎么回答?况且,她还真不明白,眼前这位富有四海,皇宫充盈的男人,怎么会对自己突然垂青。

她虽然很得意自己穿越后的容貌称得上美丽,但比起林黛玉和薛宝钗还稍差一筹,何况后宫里别的没有,美丽的女人还少得了吗?

脸红耳赤之下,不无怨恨地想起自己与水溶两情相悦,原可携手,却被他硬生生地用蒙古公主给拆了。南安对自己情深义重,的是良配,也被他下旨和亲,终成泡影。认了命准备去茜香吧,他却又在这会子来招惹自己。

越想越怒,越想越恨,再也顾不上眼前这位手持天下人的生杀大权,直直地瞪向他:“你屡次三番地戏弄于我,还不够么?”

皇帝看着她眸中的两团火焰,板下脸下,正觉得气恼,却见两颗大大的泪,从她的眼角滚落,沿着白玉般的腮帮子,落到了颈窝。紧接着,一颗又一颗的泪,不断地涌出来。

泪水把那双眼睛洗得如雨后的天空那样清澈,两团火焰却始终没有被浇熄,依然故我地跳跃着,把他的心脏也灼得滚烫。

“别哭,朕不知道天下还有你这样灵慧的女子…别哭,是朕不好。”在自己意识到之前,他的手指已经抚上了她的颊。

他微凉的指尖,让探春醒悟过来。什么时候,皇帝离自己这么近?仓惶地后退一两步,却忘了身后就是椅子。一个踉跄,跌坐在椅上。

也不及找帕子,伸出袖子抹了把泪,暗自懊恼。自己就是再伤心,也不能在他面前落泪啊无奈地掩住了脸,哀叹连连。

可是入宫为妃,这条路却是万万不能选的。是不愿为,也不屑为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的时候,已经镇定亘常。入目所及,还是让她怔愣,皇帝半蹲在她的面前,满脸的怜惜。

“朕不后悔遇上了你,只后悔把你许嫁茜香。”他的黑眸里,书写着再清晰不过的认真。

探春头痛如裂,这叫什么事儿难道这就是穿越定律吧?

“哪里当得起皇上的‘灵慧’二字,便是臣女的姐姐元妃,也万万当不起。臣女这几日瞧着,倒是潞妃和漓昭仪用这两字儿合适。”

“她们…怎么够得上?”皇帝的脸又沉了下去,“别提她们了”

“臣女小家子气得很,不曾见过大场面,倒让皇上见笑。如今无碍,请皇上准许臣女告退。”

“不准”皇帝咬牙切齿,微一探身,却执住了她的手,探春急忙想要挣脱,却觉得腕骨一痛,被他握得更紧,又是愤怒又是委屈,还不及说什么,只觉一阵大力传来,身不由己地撞向他的怀抱。

“皇上”探春忍不住大惊失色,急忙挣脱,却发现他的力量大得惊人,还带着一种顽强的固执。

“请——放——手”探春不再动,只是沉下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坚持。

“朕不放”皇帝的声音,带着狠绝。

探春有点懵了,这男人这会儿不像皇帝,倒像是市井泼赖。

“皇上就是今儿不放,明儿还能不放?”探春微微勾唇,冷冷地一笑。

怀抱陡然变得僵硬,连两条胳膊也像变成了钢条。探春觉得骨骼都被他抱得疼痛,正要再说,他却一点点地放了开来。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明明看着是柔弱温婉的,却有种旁人没有的神采,让人怎么能够放手难怪水溶和水淞两个…又那样的豁达,看着却让人心疼。”

他没有说下去,脸上的神色透着落寞,让探春有刹那的心软。

“你恨朕么?”他闭上眼,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探春觉得自己应该再豁达一次,于是很大方地说道:“不恨。”

不管怎么说,能得到皇帝的青睐,应该还是很值得小虚荣一下的吧?再说,也不过拥抱了一下,在现代也只是礼节,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骗朕,你们全都骗朕”皇帝却忽然激动了起来,伸出手臂,似乎还有想拥住她的意思。

“呃…”探春顾不得安抚,把身子往椅子里再缩了缩。

这个动作,让他的胳膊尴尬地伸在半空,怒气很快就破了的气球,一下子就被放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抹颓然。

“怎么会不恨呢?毕竟那么远…”

探春这才明白,原来他指的是和亲。好吧,她确实恨过,尤其是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她的婚事。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况且她已经“豁达”过了,不能再小气。

“算了,是大姐的意思,怎么能怪皇上呢?”

尽管心里知道,是皇帝的暗示,但也要元春肯主动提出来。

可皇帝却固执得很,或许所有的上位者,都有种刚愎自用的固执。

“不,你恨的。你是在恨朕,恨朕把你远嫁茜香,可是…为什么贾妃从没提起你的文采风华?”

再远也没到火星上去,这不还是地球吗?探春自我解嘲地想着,嘴上还不能忘了回答:“皇上,十步之内芳草何其多,天下诸女,在皇上看来,也不过是庸俗脂粉,姐姐怎敢让脂粉污了皇上之眼?”

皇帝又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如果你是庸俗脂粉,那朕的后妃们连脂粉都算不上了。”

“万不敢当皇上如此夸奖。”探春饶是脸皮子比一般人要厚,这会儿也不由得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