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探春呆愣:“不是吧?”

皇帝的笑容渐渐收敛:“朕还以为你想着回来的。”

“想倒是想,可往返一次就得半年功夫…”探春哑然,“皇上觉得茜香国会劳命伤财地让臣女每年回来一次?”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朕说。留不下你,只能满足你这点子要求了。”

探春笑道:“也不缺什么,太妃会替臣女打点妥当。就想把咱们京城的月亮带去,去瞧瞧是哪边儿的月亮圆。”

皇帝瞪着她苦笑:“朕是想要恩赐你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当作玩笑,把这机会给轻轻放过。”

“恩赏再多,也有用尽的一天。”探春不以为然。

“罢了,朕就问你也不肯说,让元妃替你打点。总要色色地替你考虑得周全了,免得过去受苦。”

探春很乐观:“茜香国既愿意臣服天国,自然以附庸自居。臣女虽非什么名门闺秀,好歹也是天朝送去的人。就是瞧不上我的人,还得看着咱们天朝的面子呢我不去作威作福,已经算是心地善良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不求情

皇帝也笑了:“像你这样的性子,去哪里都不会吃了亏去。”

“承皇上吉言。”探春一本正经地行礼道谢。

“朕既送了你玉佩,怎么不还件东西与朕么?”

探春故作苦恼:“可臣女身无长物,也没什么东西能让皇上看上眼。既是皇上不舍得玉佩,莫如还了皇上便是。”

皇帝握住了她作势欲取玉佩的手:“怎会没有?上回朕就让你做荷包,可做好了?”

“皇上,难道您认为荷包只要拿两片布包一下就成?昨儿熬了半夜,也只打好了个花样子罢了。”探春故意说得可怜。

皇帝不乐意:“总不过是你的推脱之辞,潞妃替朕做荷包儿的时候,还不是两晚上的功夫就成了?你如今一晚上才描了花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做成?”

探春尴尬:“这个…那是因为臣女不擅长针线,手生。”

一边暗自腹诽,她和妃嫔们能比么?人家指望着承宠,自然不眠不休也要做出来的。可是自己么…又不想讨好他,自然是闲时才会动两针。

“别到了走的时候,荷包还不曾完工。”皇帝瞪视着她。

这…很可能。

“那…这几天赶一赶。”探春讪讪。

拿了这些好东西,就当作谢礼吧。

皇帝不满:“朕只一说,谁敢不尽心地做,偏是你这样的惫懒。”

探春眼睛一亮:“可不是?赶明儿请安的时候,臣女露个口风,怕不会收上百十来个荷包儿…”

“朕要你亲手做”皇帝恼怒。

“那至少得过上十来天功夫才能做得好。”探春嘻笑,“皇上,臣女要陪太后逗乐,还得学茜香的语言,可没那么空闲…”

皇帝咬牙切齿:“好,就十来天以后给朕献上。”

探春看他变了脸,不敢再嘻皮笑脸,急忙狗腿地赌咒发誓,这才换得皇帝的脸色多云转晴,好看了一些。

“朕就对你…优容,还不知好歹。”到底不甘心,又甩了一句狠话。

探春急忙再次行礼:“是,臣女谢皇上优容。那…臣女这就告退,回去绣荷包了。”

“那…也不急在一时。”皇帝不舍,可想着上书房那一摞一摞的奏折,又泄了气。

做皇帝,亦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探春抿唇一笑,施礼告退。南书房的余香,经久不绝。

“皇上,奴才伺侯笔墨?”刘公公看皇帝仍维持着探春离去的姿势,小心动问。

“伺候着罢。”皇帝叹了口气,“赶明儿问问靖宁郡主,她用的是什么香料,咱们宫里就没有这个。不,不用问了,朕也不想在别人身上嗅到这味儿。”

刘公公低头应“是”,只当没有听出皇帝口气中的反复与迟疑。不过,心里却在暗暗警惕,这位靖宁郡主,可不一般。

“唉。”皇帝把奏折一份份地摊开,可是好半天却才批了小半。真要放探春离开吗?他烦恼地捏了捏眉心,刘公公急忙抢上一步,替他轻轻按摩。

“若是早一些瞧见她啊…”皇帝叹了口气,挥手让刘公公在一旁伺候,强打精神,继续批阅奏折。

因为感动于皇帝的心意,探春这几天赶晚上便扔下了书本,做起针线。

平日里看书习字也总要极晚,从没觉得倦怠。如今在灯下不过缝了几针,便开始呵欠连天,侍书和鸳鸯在一旁看得好笑。

“若翠墨在,倒能帮着姑娘做些细致活儿了,可怜我两个在这上头都不大得用。”侍书叹息。

探春用手揉了揉眼睛:“就是翠墨在,也不能叫她做。若是被看出来,就是欺君之罪。反正得了赏赐,我做这个怎么算也不亏。就当是加班工资好了,算起来有着十几二十倍呢”

“加什么…”侍书问。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反正咱们占了大便宜。”探春支吾了过去。

鸳鸯笑道:“姑娘大约前世是个男子,竟只对诗书感兴趣。针线活儿做得虽然不错,可看着像是受罪一样。”

侍书接口道:“姑娘感兴趣的倒是多的,什么弄箫吹笛,作画写字,再加上摆弄那些小玩意儿,可都不该是女孩子家做的。”

探春把荷包放在灯下端详了一遍,才满意地说道:“谁规定那就是男人才能感兴趣的?不过,我若是男子,哪能由着他们把我捏圆搓扁,就是不能建功立业,也不会任他们欺负到茜香去。”

侍书看她又打了个呵欠,起身沏了一杯酽茶:“姑娘总是个姑娘,这会子也是该把针线功夫捡起来的,免得到了婆家出乖露丑,可不让人笑话?”

探春得意:“说起来,远嫁也并非一无好处,听说外邦不像我们这样的讲究。茜香倒不知道,但北边儿的姑娘们从来不用做针线,也跟着男人们似的骑马射箭,好不痛快唐朝的则天女帝,她的大殿上还有女状元呢,想来针线上头比我还不如。只可惜,我没赶上那时代啊”

说着,叹了口气。若真赶上武则天的朝代,凭着自己深厚的功底,也许自己也能去考个状元,再不济也能混个榜眼探花的吧?

鸳鸯“扑嗤”一声笑道:“姑娘也莫羡慕人家,若真到了北边,日日地受那风沙,姑娘怕是天天要做那个什么膜了。”

探春大笑:“可不是?所以说,我还算是个有福气的,还能去南边儿,山山水水的都养人。不过,海边风也大,渔民们的皮肤也不大好。”

眼看着快过二更,侍书便催着收了针线:“姑娘也该歇下了,这荷包明儿再做不迟。前几日那么多的空闲功夫,也不见姑娘上劲儿,这会儿却来临阵抱佛脚。”

“谁知道他是真格儿的要呢?我只当他是说着玩儿的,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听说那潞妃和漓昭仪在针线上都是很出挑的。”

鸳鸯抿着唇,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姑娘,我瞧着皇上待姑娘分外的不同,倒不如求了皇上,还能免了离乡背井的。谁知道那些南夷子们,到时是怎么想的呢?这还是头一年请和亲,也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穷山恶水的所在。”

“可惜资讯手段太落后了,而且这茜香国似乎一下子强大起来的,竟是打听不到什么消息。”探春喃喃低语,想着前世学过的地理知识,觉得倒有点像香港海南那一带。

侍书也忧愁:“什么讯?咱们收拾东西的时候,得多带些风鹅肉干之类,这些东西经放一些。”

探春失笑:“也没有那么惨,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带去能吃上一年半载的,往后还有几十年呢放心,那里的气候是顶好的,不用怕饿肚子。”

“姑娘怎么知道?”

探春暗道,那里不是ya热带就是热带,旁的不说,水果是极丰沛的。可她也不能说自己学过地理,只得含糊地表示从书上看来的。

侍书知道自家姑娘爱看书,且看得又多又杂,倒也没有怀疑。

“毕竟不是大国,姑娘若能求了皇上,倒还是求了的好。”鸳鸯还是提醒一句。

探春摇头:“求皇上的事就别再提了,这事儿…求不得。”

“哦。”鸳鸯和侍书双双失望,“那府里的事?”

“这个我也不求。”侍书摇头,由着侍书把针线收了起来,“说这话儿,没得让人看得轻了。听着大姐和皇上的意思,珍大哥哥他们犯的事儿怕不止咱们知道的那些。一则是无从求起,二则是…怕犯了忌讳,反倒不美。我倒是觉得,一家子和和乐乐的比什么都强。伯父和珍大哥哥即使再做官,怕还会闯些祸,倒不如罢了官就安安稳稳的。”

“那就指望着宝二爷和环三爷能…”鸳鸯对贾府还是有感情的,虽然巴不得贾赦永不起复。

“与其靠祖宗余荫,倒不如靠自个儿的才干,这样的官做出来才稳当。说到底,还是要看圣心在哪里。若是皇上看了你顺眼,哪怕你犯多大的事儿,也不会真查办。”

“哦,在皇上的一念之间”侍书恍然。

探春不敢再说,只笑着催她:“睡去罢,我可是困得紧了。就是酽茶,也只能提那么一会子的神。”

鸳鸯忍着笑去铺床:“往常姑娘不喝酽茶,也能熬到三四更的。若不是我们再四地催请,姑娘还不乐意就寝呢。怎么就摸了针线,偏是叫了几十回的困。”

探春打了今晚第五十个呵欠:“所以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花了两三天功夫,总算把荷包做好了。

侍书道:“这个可算是姑娘做得顶用心的一件东西了,就是嫁衣上的牡丹,绣得也没这样的精致。”

“敢不精致么?”探春苦着脸,“那嫁衣总是要被人瞧见的,若这个做得马虎,保不准皇上的心里又有些什么想法。一个不高兴,我倒也罢了,反正天高皇帝远,他也管不着,可咱们府和大姐还在呢”

把荷包笼在袖子里,元春却已去了中宫,便打算回头再给了她转交。

“走罢,给太后请安去。”探春把头上的金簪拔下来,“又不是住一天两天,这玩意儿真是重。”。.。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承欢膝下

侍书拿着簪子苦笑:“姑娘的头上也太…素净了,你看看后宫里哪个女人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那是因为她们要悦己者容,如今我的悦己者在哪里?我这样儿挺好,别去得晚了,太后又要取笑我。”

太后的慈宁宫看着再富丽堂皇,还是透着两分冷清。探春跨进门槛的时候,太后正在逗架子上的鹦鹉。

“给太后请安。”探春福了福身,一听太后叫起,便小跑着赶到鹦鹉架下,“这鹦鹉可真是伶俐,毛色也漂亮。”

“可不是?南边儿才进贡了这么一对,皇上就巴巴儿地送来。”太后有些嗔意,可眼底却是满足和欣悦。

虽说太上皇退位逼不得已,但儿子能懂得孝顺,还是欣慰的。

于是,探春又恭维了一通,哄得太后心花怒放。

“就是你会说”太后笑着携了她的手坐到架子下面,“可惜你没早些时候进宫,不然咱们还能多聚些时候。听你说笑,哀家也觉着身上松乏了不少。”

“早些年啊…”探春笑道,“臣女年纪还小着呢,光知道淘气,太后见了定是要嫌烦的。”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让探春怀疑自己的手背是不是特别肉感,拍起来让人特舒服?

“唉,现在哀家是老了,想当年,哀家小时候也是个淘气的。我们家姐妹三个,哀家行三,上面有父母宠着,姐姐们挡着,倒惯得有些像野小子。那会儿,爬树骑马,哪样儿不来得呢?倒是如今你们有些闺阁女子的样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靠着看戏文解闷儿。”

探春满脸羡慕:“真的?怎么我就没能托生在太后那会子?如今规矩框子可就多了,就是多骑会子马,就得让人说出格儿。”

太后看着她笑道:“若是依着你的性子,倒是哀家年轻那会子很像。哀家也有三个女儿,就没一个像了哀家的。所以你去茜香还是好的,那儿与咱们这里大不同,说不准倒对了你的性子。”

“那敢情好。”探春装作高兴的样子点头。不过,对太后描述的远景,还是不大相信的。这话听着,倒更像是怕她改了主意不嫁,才刻意说出来的。

太后看了她半晌:“你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用远嫁了呢莫怪哀家不肯留下了你,实是那王储倒似跟你特别得了缘似的。”

“是,臣女明白,太后疼我着呢”探春心里不以为然,脸上还是一副感恩戴德的天真模样。

她和王储八杆子都打不着边儿,这缘份之说也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了。

太后倒有些不忍,又拍了拍她的手背:“皇上倒也提议换个真郡主的,那王储竟不肯。原先一意要尚公主,可听了你的名字,却是十分称心,只说认定了你,别人都不要。”

探春暗自称奇,喃喃低语:“可我真不认识他…”

“你们家的家教,哀家是信的,恐怕这就是上天注定。往后他继了位,你也是母仪茜香,虽是化外小国,这些年来倒也励精图治,很是兴盛。若不然,皇上也不能同意和亲。哀家这话说得虽不好听,却是实情。你家里出了事,万嫁不成水淞的。若换个人,无非就是做妾室,你这性子怕也受不得。”

“励精图治什么的,那也是男人们的事儿。”

太后笑骂:“才夸了你几句,这会儿倒装起贤德妃了来。虽说后妃不得干政,但适时提些建议意见,也是举足轻重的。何况,若你真得了他的心,哪样儿不依你?只是…但凡称皇称帝者,不能指望着爱情一说。那都是戏文里演来哄人罢了。”

“是。”探春点头,暗想大约隐射自己了。

哪怕太后被高高地供了起来,看来还是耳目通灵。后宫里的女人啊,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老一少正说着话,皇后过来请安。探春看着日头,中宫那里今儿倒散得早。

待皇后请过安,探春也忙向她行礼。皇后急步抢上,亲手扶起:“早听说元妃的妹子是个才女,那日人多,只遥遥见了一面儿,正想着要叫你去作伴呢,就是太后留你,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今儿却巧了,长得这样的俊俏,难怪…难怪姐妹们都极力称赞。”

探春连称不敢:“只是小家子出身,倒没的让皇后笑话。宫里头什么样儿的人才没有?可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她想,对于太后来说,恐怕她演的这个角色,也就相当于刘姥姥之于贾母吧?忍不住自我解嘲地撇了撇唇,抬头却见皇后的目光看过来,急忙正襟危坐。

皇后也还未满三十,比皇上大了两岁,目光还是锐利得很。探春暗自提醒自己,能把持住中宫之位,可不能小觑了。

“皇后今儿倒来得早。”太后笑问。

“横竖也没有什么事,就过来陪母后说话解闷儿。”皇后笑着扶起太后,“虽说天气还不大热,但日头上来,总有些暑气。”

“哀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太后含笑,依言回了殿内。宫女们上了茶,太后让皇后和探春都坐下,“把鹦鹉也拿进来罢。”

离得近了,探春才看出皇后的脸上皱纹已经相当深,尤其是眼角,虽是厚脂薄粉,也掩盖不住那两道鱼尾。

母仪天下,听着是好的,可夜夜空闺的滋味并不好受。每三年有年轻活泼的秀女填充后宫,男人总是喜新厌旧。宫里的女人,怕没有一个是好过的。

想到自己的处境,探春觉得皇后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幸好茜香是个小国,不至于有这么多的嫔妃。就算有…自己只要守住自己的心,就能安之若素,从容筹划。

皇后陪着太后说话,无非是老生常谈的那几句。虽是奉承话人人爱听,可听来听去那么几句,任谁也会厌烦。

“太后惯会逗弄鹦鹉,慈宁宫里的就是比别处的更伶俐些。”皇后干巴巴地奉承完了太后,又奉承鹦鹉。

太后笑着叹了口气:“那也是年纪大的人没旁的事可干,闲着时就逗它们玩罢了。谁又能正经当件事儿做呢你们可瞧见花信少女,也玩这个的?”

皇后支支吾吾,脸色尴尬。

探春刚开了一会儿小差,回过神来就碰见冷场,忙笑道:“都说太后有见识,依着臣女看,在鹦鹉上头倒也不见得。”

皇后听着这话说得胆大,忍不住吃惊地张了张嘴,脸色微微慌乱。

太后倒没生气,反倒加深了笑容:“哦?靖宁,你今儿没说出个道理来,哀家可是要罚了。”

探春做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太后往后听得高兴,就别再赏我得了。若认罚,可让臣女不安心。不过,臣女说的可是道理。一则呢,天底下得空儿的人多了,可也未必能调教得好。二则年纪轻的,也爱调弄。我们家有个亲戚叫林黛玉,做诗那是顶好的,旁的倒也罢了,养的那一只鹦鹉虽及不上太后的这个,也有些特异。”

“哦?”太后来了兴趣,“怎么个特异法?”

“林表姐手不释卷,口不绝吟,那鹦鹉听得多了,竟也能诵出一首长诗来。”探春故作崇拜,“若是再假以时日,指不定鹦鹉还能作出首诗来。拿着笼子往场地上一摆,就可以忙着收铜子儿了。”

太后忍俊不禁:“瞧这丫头,又在胡吹。哀家听皇上说起,你的诗作得好。上回那首白海棠,瞧着就是极好的,还有女孩儿能强过你?哀家倒是不信。”

探春急忙举手发誓:“太后,臣女这点子水平,也就是一碗水不响,半碗水就咣当,可不敢在太后面前打诳语。”

皇后也笑,透着点好奇:“靖宁郡主,你倒是说说,这鹦鹉都吟些什么呢?”

“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欹石自沉音。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探春二话不说就把林黛玉在某次诗会上夺魁的咏菊诗给读了出来。虽说未必就能让太后怎么的,但在这些尊贵的女人面前挂个号,兴许往后有些什么用处呢

太后细细地咂摸了一回,点头道:“这首诗作的虽是前人作过的旧题,说的却是前人未曾说过的话语,新巧别致,婉转风流,果然是好的,这女孩儿倒也称得上灵心慧质。只是流于悲伤,她的性格儿未免多愁善感了些。”

探春看太后高兴,急忙恭维:“太后说她是慧质,其实太后自个儿才称得上灵心呢只看了这一首诗,便把她的性格儿摸得一清二楚,谁能不服气?林表姐是有些儿纤弱,不过与她打小儿父母双亡,又寄居外祖母家有关系。换谁,也不能大大咧咧的不是?”

太后慈祥地笑道:“你一力地推崇她,这首诗诚然是不错的,但还及不上你的那首。皇后,哀家就是喜欢靖宁这份大气儿,你瞧瞧她,评说别人的诗作毫不藏私,可知其心胸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异变突生

听了太后的“表扬”,探春觉得脸颊开始发热。谁说她没私心呢…要不是林黛玉在前世看电视剧的时候就是她的偶像,她这会儿还能拼命地替她的脸上贴金子?

虽不指望着高高在上的太后皇后能给升斗小民作个什么主,但到时候稍稍有些倾向性,元春和王夫人都会在心里反复地掂量。其实——这也是有备无患而已。

说起来,她的心眼儿可不大,可以说是很小。

就是马道婆的那五十两银子,她到底还是威胁利诱地要了回来,惹得侍书也觉得自家姑娘有时候真是“小气”。

皇后赔笑,自然顺着太后的意思说:“太后的眼光,哪里会有错儿的?我瞧着靖宁郡主也很是喜欢,长得俊俏倒不出奇,难得的是性格儿好。”

“可不是?所以哀家才喜欢召了她来说话,天天让她给逗得知个不住,倒觉得身上松乏了些。”太后很是高兴。

“老话说,笑一笑,十年少。太后这几天笑得不少,再过阵子,大约就返老还童了。”探春笑意吟吟。

“你这丫头”太后笑得拿绢帕拭泪。

皇后一脸的羡慕。自进宫以来,她还真没看到太后笑成这样尤其是她,似乎怎么说都没办法把太后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