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渊羽心里一惊，昨晚他记得他喝醉了，应该就是死猪一样睡觉了啊，发生了什么事，能发生什么事？莫不会…念头一闪而过，又自我安慰，不会的，不会的。
“看你样子，八成是不记得了，不管，愿赌服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周渊羽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什么事，你说，大哥做到都答应你。”
“你肯定做到的，你先答应我。”
“哪有这道理。”
“反正昨晚你已经输了，就是答应了，你别耍赖。”
“好，好，你说。”周渊羽让她软磨硬泡地终于松了口。
“我要大哥和我谈一年恋爱。”
“什么？！”周渊羽震惊得身子也转过来，一直拉着他手臂的倪晶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冲力，差点被甩得跌到地上去。
“我说，我要大哥和我谈一年恋爱。”
“这事不是儿戏！怎么可以让你闹着玩？！你老是小孩子一样长不大！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玩吗？！”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长大了！我不是玩！”倪晶吼了回去，沉静了一会有幽幽地开口：“一年，就一年时间。让我们都努力试试，如果一年之后你还是没有办法爱上我，那我退出，只做你的乖乖妹子。”
周渊羽沉默了。眼神很复杂，看不懂那是什么，高兴？无奈？逃避？退却？倪晶抓不住，只是张着如一潭秋水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如龙卷风一般席卷他内心残存的坚持，最后的心防也连根拔起。
周渊羽闭上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有个附加要求，在别人面前你还是得喊我一声大哥。”
“好，我答应你！”倪晶雀跃着跳起来，把手圈在周渊羽脖子上，掂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没人的时候我叫你什么，他们都叫你羽，我要特别点的，我叫，我叫，我叫你渊，嗯，就叫你渊。”
周渊羽睁开眼，摸了下自己被亲的脸颊，定定地看着倪晶，眼神如大海一般深邃。
倪晶反倒让看得一下子脸烧起来了，一路红到耳根子去。她立刻松开手，转身蹲下来捡昨晚撒了一地的跳跳棋珠，“快收拾啦，昨晚把房子弄得像打仗一样，我下午还有课呢，只有两个小时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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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殷诺毅烦躁地接起电话，怎么今天无端端地烦躁？
“是我，志杰。”
“什么事，一会我还要去开会。”
“急什么，反正你也只是了解公司运作，过完年就到英国了，在英语念完回来慢慢了解也不迟。我只是想问问你进展怎么样了？”
“什么进展？”
“那个小学妹，倪晶啊！”
“上回和你们一块去酒吧之后，我也没见过她了。”
“不是吧，那你怎么追？诶，电话里说不清，我在老地方等你。”
“我马上开会了。”
“我有重要情报，你请个假不就好了，就这样啊。”
“嘟嘟嘟——”殷诺毅放下忙音的电话，跟秘书交代一下，就开车出去了。
“麻烦黑咖。”殷诺毅跟服务生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对卓志杰说：“你究竟有什么情报那么重要，那么紧急，非要我赶过来。”
“咱们兄弟也一个多月没碰头了吧，就当跟我聚聚啊。”
“快说。”
“我先问你，你究竟追到倪晶了没有？”
“没有。”
“没有？？你也有碰钉子的时候啊。那，还在过程中？”
“也没有。”
“诶，诶，你说话完整点啊，别没有还是没有的啊。”
“我都还没开始要追她，那晚酒吧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就自己全说了，我都没插上嘴，她就自己结案陈词，说我不喜欢她。”
“啊？”卓志杰张大的嘴，直接能塞下一只鸡蛋了。
“我也郁闷，正好这段时间忙，我也没再碰到她了。不过过完年我又要去英国了，或许这样更好一点，要不到时候就分隔两地了。”
“你意思是放弃？”
“我也不知道。”
“这么快？我还以为你心都栽下去了呢。”
“…”
“别这个样子看我。难道不是？要不是你干嘛背了人家一星期上医院啊，我看你没那么闲吧。”
“我也不知道我对她陷进去了多少。”
放飞爱（三）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情报跟你报告了。”
“你什么意思，拉我出来，结果又没事了？”
“你连她的感情都没搞清楚，我的情报就没啥意义了啊。”
“你说清楚，我自己决定它有没意义，有没价值。”
卓志杰慢慢地喝了口柠檬水，“早上我在老爸的超市视察，看见她了。她旁边还有一个男的，那男的大她三四岁左右吧，样子也蛮帅的，和你也有得一拼，不过他是那种阳光型的，你呢是那种带点霸气的。”
“这又能代表什么？”
“哟，你这态度，看来还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那我说重点，倪晶拉着他逛超市的样子，直接就是一个小女生在撒娇，娇滴滴的，嗲嗲的。虽然我见她不多，但我们见她的时候她不都是一副温温润润的样子？话不多，笑而不露齿。早上她那样子，见了准保把你吓一跳。”
卓志杰见殷诺毅没有说话，喝了口柠檬水，把双手放到脑后斜斜靠在沙发上，“咦，”卓志杰突然一下子坐正，“说曹操，曹操就到。”，并把眼睛瞪大了盯着窗外，“诺毅，你看，对面街那个不就是倪晶吗？旁边的就是我早上看见的那个男的。”
殷诺毅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倪晶把头发都扎起来，马尾辫子在脑后一走一蹦的，脸也比往日红润了，红扑扑的两团就像个刚熟的苹果。殷诺毅看着又是心头一漾，本来稍稍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怎么样，吓倒了吧，只有样子像，气质完全是另一个人吧。不过呢，话倒说回来，倪晶真是蛮吸引人的，无论是哪一面。”
“闭嘴！”殷诺毅冷冷地说了句，目光就像风暴雪，让人直打哆嗦。
卓志杰收回目光，知道情况不对，识相地闭了嘴，但还是心有不甘地嘀咕了一句：“说放弃又放不下，我说个两句又不行，有异性没人性。”
倪晶像小孩一样缠着周渊羽，“渊，再逛一下嘛，还没给你买外套呢。”
“我家里不是有吗，买那么多也穿不了。”
“你明天要去面试呢，总归要穿好点。我有预感，明天你一定成功。”
“哎，快半年了，再不成功，我也没信心了，随便找个发发传单的做做算了，好歹还有收入。”
已经半年了，周渊羽的斗志也消磨殆尽了。从最初的雄心勃勃，到现在的心如止水，从最初的桀骜不驯，到现在的安分守己，从最初的张扬外露，到现在的沉虑内敛。原来的棱角已经磨得钝了，适者生存本来就是恒古不变的定律。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倪晶帮他理了理头发，又拉好衣领，“我还记得你口头禅呢，你是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风云才子嘛。”
周渊羽让她逗得笑了，“几百年前的旧闻也好拿出来取笑一下我，你真是。”
“诶诶，诺毅。”看没效果，殷诺毅还是呆呆地盯着窗外，卓志杰只好有加大音量说：“殷诺毅——人家拐弯了，看不见了！”
殷诺毅终于把目光收回来，落在黑咖上，目光里有种让人发抖的坚决。
“不放弃了？”卓志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她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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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兹兹…兹兹兹…”
倪晶摸出手机，按下阅读，是诺毅学长的信息——
晚上有空吗？赏面让我请你吃个饭？
倪晶放下笔，换到右手打字——
学长，很抱歉，我晚上要打工。
那你几点下班？我接你去吃个夜宵。
我下十二点呢。第二天也有课，还是下次吧。
那你哪天不用上班？
唔，星期六星期天都可以，学长有什么事找我吗？
那星期六晚上六点，我去接你。
看完信息，倪晶把手机放回口袋，继续听课。
“喂喂，是不是诺毅学长？”坐在旁边的小胖忍不住对新出炉的校花八卦一下。
“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你报到那天扭到脚，之后他背了你一个星期去医务室，这么轰动的新闻，谁不知道啊。我们都很看好你的。那个纪欣彤，不行不行，差远了。”
“你别乱说，我和学长什么都没有，让他背了一个星期，我也很过意不去。”
“别那么小气啦，透漏点内幕给我嘛，今天晚上诺毅学长约你去哪？”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晚上要打工，改星期六拉，去哪我也不知道。你认真点，这门课老师最喜欢卡人了。”
“有你在我还怕什么，你可是我们系，不止，是我们学校鼎鼎大名的才女啊，你到时候漏点秘籍或者真经给我就好了嘛。”
倪晶没再理一脸崇拜的小胖，“懒得理你，快听课。”
“兹兹兹…兹兹兹…”
“诶诶，手机又震了，可能是诺毅学长觉得等到星期六太漫长了，要改时间。”
倪晶对小胖彻底没辄，还是遵守沉默是金好。她翻开手机，嘴角不自觉地就笑了，原来是大哥的信息——
小晶，大哥应聘成功了，刚才那边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去上班。
太好了！我都说你肯定行，我预感很准吧！
晚上大哥请你吃饭，当是庆祝庆祝。
我晚上要打工！呜呜呜…
我都兴奋过头，忘记了，那没办法，等周末再补也一样。
不行，今天有特殊意义，我一会请假，晚上开大餐去。Yeah! Yeah! Yeah!
有这么兴奋吗？你别喧宾夺主的，把我的都盖过去。
哈哈，我是激动了些，一时刹不住车啊。
那晚上你下课就先过来吧。先好好上课。
嗯，嗯！亲亲！拜！
“哗，看你那个劲，咋现在还像浸在蜜里一样傻笑啊？是不是诺毅学长给你表白？”
倪晶用手肘撞了小胖一下，笑笑地说：“别乱说，再说让你赔偿名誉损失费。”
小胖对周围的八卦群一边挤眉弄眼，一边配合道：“不说，不说。”然后掩着嘴在那小声地贼笑。
倪晶真的是没功夫理她，一门心思飞到周渊羽那去了。
下课铃还没响，倪晶已经收拾好书和笔记。
“这堂课的内容就讲到这，下面的内容我们下堂课继续。”
一听到这句，倪晶就像拿到了特赦令，快快跑出了教室。
倪晶冲到大门口，刚好碰到回来成绩和资料的殷诺毅，倪晶只好慢下脚步。
放飞爱（四）
“学长好。”
“嗯，这么急，去打工吗？”
“嗯。”倪晶并无心解释，随便敷衍了一句。
“在哪，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很近的，就在学校隔一条街的意大利餐厅店里，我自己走过去可以了，学长拜拜。”不等殷诺毅再说，倪晶就又独自结束了话题，说完拜拜就跑了。
殷诺毅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一直没回过神。
“好了，人都走了，你要想见，晚上去接她下班呀，笨！现在我们先进去拿成绩和资料。”卓志杰慢吞吞地走下车。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殷诺毅听了卓志杰的话，顿时觉得阔然开朗，“嗯，我晚上就去。”
离开殷诺毅之后，倪晶快快打了台车去周渊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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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叮咚！“
“来了，”周渊羽一边应着，一边走去开门，“就知道是你，急什么急，催命鬼一样。”
倪晶进了门，靠在门边上顺了两口气，上下打量着周渊羽。
“你别这眼神，像小色魔(se mo)一样，衣服不都是你挑的吗。”
“哈哈，”倪晶一个弹跳，蹦到周渊羽身上，就像个蜘蛛一样缠着不放，“说对了，我就是小色魔(se mo)，咋的？看你今天还能逃出我魔掌不？喔呵呵！”倪晶说完就在周渊羽左右脸上各亲了一口，眼看着就要向嘴巴亲过来了。
周渊羽一手把她嘴隔开，“小色魔(se mo)，先去吃饭。”
“今天就放你一马。”倪晶拿开周渊羽的手，在额头上又偷袭了一下才肯跳下来。
“想吃什么？”
“有你在，什么都是人间美味！”
周渊羽无奈地笑笑，啥时候把他的话都学去了，“那我们去吃韩国烧烤好不？”
“好！”倪晶大声地应着。
周渊羽掏出钥匙锁门，“我怎么觉得你实际年龄越长越大，心理年龄倒越变越小呢？”
倪晶白了他一眼，才慢慢地说：“没点情趣！”
“哈哈，好好，我没情趣，我没情趣。”
“哼！”倪晶装着生气，加快脚步，走到他前头去。
周渊羽也没上前去哄。一直疲惫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之前没有工作，没有生活来源，对自己的爱极力掩藏着，现在工作有了，该可以安定下来，只要他好好做，凭他实力还是很有发展的，对可以追求自己的爱了。想到这，他心情就大好，慢慢扬起了嘴角。
倪晶等了又等，还是没看见周渊羽追上来哄她，忍不住地自行倒退两步，“喂，人家生气，也不哄哄！”
周渊羽看着倪晶，她脸上那想继续装生气让人哄，又想请求和解的表情，着实让人发笑，周渊羽极力想忍住，结果还是宣告失败，大声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