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路绵跟郑袖的打闹已经结束,沈云开压下情绪,摆着笑脸凑过去轻轻扯了扯路绵的衣袖,没忍住在她手背上摸了两下,“绵绵,我想回来跟你住,好不好?”

路绵抽回手,镇定地看了眼正咕嘟咕嘟灌水的郑袖,冲沈云开摇了摇头。从前是她糊涂,现在她明白过来了,又眼看着跟厉从善的关系马上可以更进一步,她更不可能在这关键时候再让沈云开掺和进来,也不想给他莫须有的希望。

两个人走的路,没必要三人拥挤。

路绵看他的眼中包含许多复杂的情感,只除却爱恨。她再三的拒绝,让沈云开一下子控制不住,如同一个轰雷在他脑中炸开,蹭地站起来俯视着路绵,长睫轻颤,眼角泪痣鲜艳欲滴,“我知道,你不就是怕被厉从善误会。可明明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等了那么多年,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为什么?”

路绵曾经无数次解释过关于她和他的关系,然而奇怪的是沈云开的记忆跟自己的有很多偏差,他像是重新给二人设计了一段前尘往事,并且固执地坚信着。一旦她提出异议,他就变得焦躁不安,甚至看起来像是陷入混乱与恐惧之中。

对于他的执着,路绵是惊讶大于感动,但在情感上,她也仅止步于感动。

照旧得不到路绵的回答。

沈云开失神地盯着路绵的脸,往事如走马观花般一幕幕呈现,街市中天真烂漫的她,路见不平横眉怒对的她,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她,还有面对厉从善笑意缱绻的她,以及…赐婚之后变得敷衍冷漠的她。段段剪影都与路绵有关,嬉笑怒骂爱恨痴癫,他不止一次地遗憾过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路绵看着沈云开的神情越发不对劲,她不动声色地握住郑袖的手,“我们出去吃冰吧,我请客。”然而郑袖并没有回应,她转头一看,见郑袖悄无声息地歪倒在沙发背上,立马怒道:“沈云开,你把她怎么了?!”

“没怎么,不过是叫她好好睡一觉。”沈云开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笑,低头一颗颗解衬衣扣子,“绵绵,如果我今天在这儿办了你,你应该会恨我吧?”

既然给不了爱,那就把恨都给我。

第12章

沈云开一抬手把衬衫给扔了,然后继续脱裤子。

路绵身体僵直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她知道如果沈云开真心想怎么样,她肯定逃不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视线毫不躲闪地冷冷盯着他,“恨一个人也需要用很多感情,我没有情感丰富到这种程度,就算被狗咬了,我也没必要记这条狗一辈子。”

“你在威胁我。”沈云开停下动作。

“我只是陈述事实。”路绵脸色平静。

“你赢了。”沈云开颓然一笑说不出的荒凉落寞,却还要强撑着嬉皮笑脸,“其实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你,没别的,最多就是趁机秀秀身材。你看看,我这身肌肉是不是要比厉从善那个毛头小子的结实多了?”

“你先把衣服穿上…”路绵声音有点低。

沈云开瞥了一眼扔在地板上的衬衫,耸耸肩,傲娇地说了句,“不,我还是觉得我不穿衣服的时候比较好看。”

“你们…在干什么?”

门口突然传来厉从善熟悉的声音,路绵紧绷的整个人陡然松懈下来,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她的眼神随着厉从善的身影移动,看他阴沉着脸一点点地走近,自己心中居然莫名越来越感觉踏实。

没有人回答,厉从善捡起衬衫劈头盖脸朝沈云开甩过去,阴森森的语气:“大白天发什么浪。”

路绵面对他的臭脸竟有些热泪盈眶,“你回来了。”

厉从善倒是被她饱含情感的语气弄得惊诧了片刻,视线疑惑地在沉默着穿衣服的沈云开,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的路绵以及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郑袖之间来回穿梭。

沈云开默默地穿上衬衫,半垂下的眼睑中神色莫辨,他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却笼罩着像是被全世界孤立的寂寞。但很快他就调整出一个笑容,跟往常一样吊儿郎当的,却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眸光流转,看着另外二人缓缓勾起嘴角,说:“不陪你们闹了。”

接着如水雾般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沈云开的消失,适才被他施了术法的郑袖悠悠转醒,她揉揉眼睛一脸懵懂,“咦,我怎么睡着了?”眯着眼胡乱抓了两下短发,惊喜道:“大嫂你回来了啊!”

厉从善心不在焉地冲她点点头。

路绵还沉浸在刚才的突发事件中回不过神,她头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沈云开跟他们再不是同一个种族,他连一根手指都不用动就能让郑袖昏死过去,或许还有很多更厉害的本事没有在他们面前显露,寻常人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丝毫与之抗衡的能力。

她突然很担心厉从善,沈云开对他的敌意从来不加掩饰。

片刻寂静无声,郑袖察觉到气氛似乎有点诡异,又见路绵跟厉从善旁视线若无人地绞缠在一起,她虽觉得高兴但难免有做了灯泡的尴尬,“我说,你们能别当着我面这么甜蜜吗?麻烦爱护一下单身狗好不好。”

厉从善笑了笑,走到路绵身边坐下。

“啧,就你话多。”路绵白了郑袖一眼,“过两天就开学了,行李都收拾好了?”厉从善和郑袖两个非要陪她一起住校,她知道劝不住,也就不劝了。厉从善是厉爸厉妈是一切随他,而郑袖家本就离学校远,所以家里头对她的选择也没有异议。

“先不说这个,”郑袖没所谓地摆手,神秘兮兮地说:“邵明娜今年不是考了全市第二嘛,但是她居然没有报z大而是打算出国,好巧不巧还跟肖肖一个学校。前段时间肖肖去报道见着她了,回来还问我知不知道她是怎么了,瘦脱了形连个人样都没了。”

路绵听得直冒酸泡,睨了眼神游天外的厉从善说:“这还用问?罪魁祸首不就在这儿呢。”

当时在宋肖肖生日会过后,邵明娜还是贼心不死,表面上没有再纠缠厉从善,可暗地里十八般武艺全都使了个遍。厉从善烦不胜烦,干脆上报老师,一劳永逸。事情传开了去,好好的一朵校花,转眼就成了全校的笑话。

郑袖摇头晃脑地嘀咕,“可是我总觉得以她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偏偏路绵从没把邵明娜当回事儿,浑不在意地说了句:“兴许她只是出国疗伤,何必为一棵大树而放弃整片森林。”话音刚落,就被郑袖重重拧了下胳膊,她疼得险些跳起来,“我说邵明娜呢,你站哪头的?”

我还能站哪头?!郑袖躲着厉从善的视线朝路绵挤眉弄眼,真真是操碎了心。

路绵顿时醒悟过来说错了话,连忙想补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不是还有句古话说的好,那什么,三千弱水…我只取一…一坛饮。”

郑袖掩面,明明是只取一瓢好不好?!你以为是农夫山泉,分分钟能扛一桶回家?

厉从善忍俊不禁,凌厉的五官缓缓舒展开染上笑意,少年初初长成,已有几分器宇轩昂的模样。他看着路绵,眼底的爱意浓得似热烈灼烧的岩浆,好像下一刻就要冲破阻滞迸发而出,顷刻间便能吞噬世间万物所有。

他心跳渐渐加速,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拍拍路绵的脑袋笑着说:“幸好高考的时候还算是超常发挥了。”

不知怎么,路绵看着他的笑意,脑子里突然间就蹦出如沐春风这四个大字,心里如有蜜糖浸渍,嘴上谦逊地反夸他,“都是厉先生您教得好。”

厉从善伸手点点她的鼻子,又笑了,“那也得是孺子可教也。”

郑袖哀怨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虽然爱情的小船乘风破浪,可友谊的小船就要说翻就翻。

她今天忘看黄历,上面肯定写着单身狗不宜出门。

晚上狠狠敲了两人一顿竹杠,郑袖终于心满意足,披星戴月而回。

因为路绵即将住校,徐姨也就不在这儿陪住了,改成每周抽几天来打扫卫生。徐姨一走,路绵就更加没有顾虑,家里成了几个小伙伴的大本营,天天换着花样地玩闹,要是没有厉从善在边上盯着,一群人简直能上天。

郑袖前脚刚走,路绵后脚就从柜子里翻出一瓶喝了小半的红酒,喜滋滋地说:“上回给肖肖开欢送会的酒还没喝完,那次你不在,我可是特意给你留了半瓶。你尝尝看,比咱们从前在番邦喝过的葡萄酒还要好喝。”

厉从善闻言一下就拉长了脸,“你还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喝酒?”

路绵把透明的酒杯塞进他手里,眯着眼笑着比划,“就喝了一点点。”

厉从善看她一副未饮先醉的模样,也忍不住散开星星点点的笑,却还不忘叮嘱她:“现在不比从前,不许再任性了。”

醇香的液体顺着瓶口缓缓淌入杯中,路绵眼里带着水光,“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也就只能在你面前耍耍性子,厉二,我…”她偏过脑袋皱着眉,虽然这个词汇太显客套生分,但她仍旧要说,“谢谢你。”

厉从善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何必再说谢字。”

“当然要说,情是情,理是理。”路绵与他轻轻碰杯,神色怅然,“除了你,这世上已经没有人知道路小刀这个名字了。厉二,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没有父母缘,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的爹妈也是这样,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两回。”

前世母亲早逝,父亲另娶,又偏爱异母妹妹,一直是她的心病。没想到到了这个世界,依旧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有时候她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杀戮太多业障太深才会如此。一想到所谓的老天报应她就惶惑不安,旁的倒没什么,万一连厉从善也离开了自己…

路绵灌了一大口,既然打定主意要趁早下手,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她偷瞄了眼正一脸认真听自己说话的厉从善,暗暗下定决心。

“别难过,还有我陪着你。”厉从善垂眼盯着杯子里猩红的液体,他不忍看她,每每提及父母,她都是伤感痛苦诸如此类的表情。轻抿了口红酒,入口微涩回味甘甜,这是他喜欢了两辈子的姑娘,他只想她每天快快乐乐的。

路绵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底团着两簇火苗,她大着胆子去摸他的手,“厉二,你知不知道沈云开喜欢我?”

厉从善回握住她,低着头整张脸几乎埋进阴影里,喃喃道:“我早就知道…”

路绵凑过去挨着他,急促的呼吸拂过他的面颊,两个人的距离一再拉近,她又有了踏实安心的感觉,于是心底的话就这么顺其自然脱口而出:“那么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啪——

厉从善手中的玻璃杯掉落在地,撞出一声轻响,却意外地没有碎。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蓦地抬起眼,猝不及防地对上路绵如狼似虎的目光。是的…如狼似虎,他有点想笑,然而眼睛却酸的厉害,嘴唇颤了颤,发不出声。

路绵看不透他脸上复杂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纠结了一下,手握地更紧了,“那你…那你喜欢我吗?”

厉从善看着她,眼中两颗星子简直亮过天上星辰,睫毛微微扇动着,半晌才从鼻腔里闷闷的低低的“嗯——”了一声。而后绯色一寸寸逐渐爬满他如玉的面孔,手指轻轻勾住她的,抿着唇像是有些难为情了。

天色渐暗,客厅里没有开灯,两人就这么坐在地毯上,看着对方傻笑。

此刻路绵心中柔软无比,她脑子里闪过许多杂乱的念头,手心里渗出了许多汗,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厉从善的。借着夜色,她看到厉从善扬起的眉眼,与嘴角优美的弧度。他微微笑着好似要说什么,路绵突然间脑子轰的一热,直接凑过去堵住了他的嘴。

路绵一手攥着厉从善的肩,一手支撑在他身后的沙发扶手上,视线自上而下,看到他黝黑瞳仁里自己的影子。她轻轻磨蹭着厉从善的嘴唇,舌尖青涩地勾过他的唇线,而他微微仰着脸,任由她恣意索取。

美梦成真。

厉从善脑海中快速浮现出这四个字,他曾有过千百次的想象,此刻情绪剧烈起伏再也无法压抑。下一秒厉从善夺过主动权,两人唇齿相依,气息紧紧缠绕。他慢慢伸手贴上她后背,温柔地轻抚着,像是无言的宽慰。舌轻巧地探进去,一点点舔舐她的,一察觉到她有退缩,便立刻紧紧勾着不舍得叫她离开。

路绵一颗心被他牵着,不由自主地回应他,心猿意马。

两人分开的时候,路绵还是迷迷瞪瞪的,觉得像是过了天长地久。她搂着厉从善的脖子,靠在他肩头,甜甜蜜蜜地说:“厉二,我真高兴。”还是不满足,又搂紧了些,“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保护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厉从善低低笑了,嗓音有点沙哑,“好。”

他终于明白什么是圆满。

第13章

次日清晨,路绵从美梦中笑醒,迫不及待地起床刷牙洗漱。

手机上的日历显示着农历七月十五,还设了个特别提醒,今天是厉从善的生日。

昨晚厉从善离开之前,他把客厅略微打扫了一下,只是地毯上还是染上了些红酒渍,得送去干洗。路绵给徐姨留了便签贴在冰箱上,回头想把喝剩下的红酒藏进柜子里,没成想拿起瓶子却使了个空劲。她有些纳闷,记忆中她跟厉从善只各自喝了一杯,怎么这么快就空了?

大清早的思绪迟钝,路绵眉头拧成个疙瘩,好半天想不明白,随手把空瓶子塞进角落里完事。

窜到对门的时候,见到厉妈正在准备早餐,厉爸跟前跟后的打下手陪聊,倒是比厉妈还忙活。路绵长期在厉家蹭饭,现在徐姨一走,基本上三餐都在厉家解决。一开始她还心里过意不去,提出要每个月付点伙食费,可厉妈死活不肯收,她吃了厉妈几记铁砂掌之后也就厚了脸皮,只隔三差五地找机会买些厉妈喜欢的甜食哄她高兴。

“绵绵来了啊。”厉妈利落地把锅里的太阳蛋翻了个面,“饿了吧?马上就能吃。”

“不饿,我不饿。”路绵眼神四处乱窜,没看到想见的人,干巴巴地说了句,“厉大哥和厉二还没起呢?”

厉妈最近听不得别人提老大,一提起来话匣子就收不住,“厉弃恶那混球每天起得比鸡还早,天不亮就没影儿了,也不知道成天在外头干什么。当兵这么些年,他回过家几趟?我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混小子,当年不让他去他非要去,两年义务兵完了也不肯回来。好不容易休个假也不在家待着,要再过几年,我走马路上认不认得出这儿子都成问题!”

厉爸笑了,“哪儿那么早就老年痴呆了。”

厉妈锅铲举得老高,瞪他,“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厉爸立马换上严肃脸,努努嘴,“蛋糊了。”

路绵忍不住想笑,前几天厉弃恶风尘仆仆地回家,一边一个把二老抱个满怀,那时候厉妈都激动地哭了。但是好不过两天,厉妈就被厉弃恶气得拿着鸡毛掸子到处撵,厉弃恶高高大大跟个熊似的块头,被撵地左蹦右跳滑稽得要命。

“厉大哥当兵那是保家卫国,是真英雄!”也许受前世影响,路绵对军人有天生的好感,“寸寸山河寸寸金,要是没有像厉大哥这样的士兵守卫边疆,老百姓哪能过上好日子?”

厉爸点头感慨,“说得好,难得绵绵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高的觉悟。”

路绵也点头,“我可是名副其实的*接班人。”

只有厉妈摇头叹气,“两二愣子。”

絮絮叨叨拉完家常,还不见厉从善人影。

路绵有点不淡定了,佯作不经意地说:“这都几点了,厉二怎么还没起床,老这么爱睡懒觉,过两天开学了可怎么办。”

厉妈搭腔,“老二也是,昨儿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大半夜地收拾房间。理出来好几箱子宝贝,整整齐齐地码在床底下放着,也不肯给我们看。”幽幽道,“我这老大是个浑不吝的,老二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否则我可怎么办哟。”

晚了,幺蛾子已经出了…

路绵闷声不响有点心虚,要知道在长辈的眼里,她跟厉从善这可算是早恋。

厉妈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针已经快指向九点,这下急了,一叠声地说:“绵绵你赶紧去把他喊起来,今天他生日,按理说该起个大早吃碗长寿面的。”

“哎!”

路绵干脆地应了声,终于等到皇恩浩荡,她一溜烟跑了。

其实厉从善早就听见外头的动静了,故意躲在房间里,为的就是把路绵引进来。一想到昨天她对自己的主动劲儿,亢奋地整宿没睡好觉,索性起来把两人从小到大的照片和其他物件理了理,仔细地放进箱子里存好。他守了那么多年的小姑娘终于开了窍,自己终于如愿以偿,这些就算是他长征旅途上留下的一些纪念了。

路绵探头探脑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厉从善穿着睡衣,坐在书桌边上发呆。她走过去一拍他肩膀,笑着说:“大寿星想在什么呢!”

“绵绵…”厉从善也看着她笑,手心拢着她的手,大拇指好玩似得揉着她手背上的涡,“我就是在想,虽然平白浪费了这么多年,幸好老天爷还算眷顾我们。”

路绵也有点儿感动,“是啊,所以千万不能辜负了老天爷的一番安排。”

他还低着头不亦乐乎地玩着她手上的涡,蓦地被她扣着下巴被动抬起脸,还来不及讶异,就听她挺认真地说了句:“为了感谢上苍,亲一个。”

厉从善瞬间心血澎湃,他就是爱路绵的这份直来直往。

两人这是在一起后的第二次亲热,路绵可以感受到厉从善在温柔地配合她,不着痕迹地引导着她。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一切都让她觉得舒服而自在,亲吻的时候不禁愈发动情。

导致最后厉从善退出的时候,路绵还下意识地追过去,依依不舍的,“还要亲…”

不能再碰她了,否则就要出事。厉从善几乎用上所有自制力才抽开身,他艰难地抑制住自己的*,脸色潮红,身体已经有了反应还要掩饰着不叫她发现,装作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绵绵,我还没有刷牙洗脸。”一开口,声音喑哑地厉害。

路绵趴在他胸口看他飞红了一片的脖子,叹了口气,“厉二,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

厉从善苦笑,姑娘心真大,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乖乖起来,一会儿我妈又该喊了。”厉从善轻轻拍她背,他也舍不得放开她,恨不得一眨眼就能到几年后,那时候不该干的事儿也能干了。

路绵松开手,厉从善起身去洗漱,她亦步亦趋地跟着。

沈云开的画还真被挂在了卫生间的墙壁上,正对面就是马桶,看样子他在厉家过得委实有点儿凄惨。路绵敲了敲画轴,小声喊了两下,“沈云开?沈云开?”没有人回应,她又把耳朵贴到画上仔细听了听,还是没有任何响动。

厉从善一边刷牙一边注意她的动作,口齿不清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晚到现在就一直没见他出来过。”

路绵犹豫了下,还是没敢在这里细说,只含混道:“他想回我那住,我没答应。”

厉从善面色一冷,“呸”地吐了牙膏沫,“还真是死性不改。”

路绵小声说:“我可没答应他。”

厉从善斜了她一眼,说话毫不避讳,“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以后在学校住宿了,沈云开怎么办?难道还让他待在这儿?就算我同意,他还不一定乐意,我看得出来他想跟着你。绵绵,我们找了大半年也没找到法子帮他,如果一直找不到,难道要让他跟着我们一辈子吗?”

一想到这事儿路绵就头疼,他们现在还是学生,能利用的时间太少。闲暇也找过不少自称高僧法师的,但全都是沽名钓誉之辈,一点用都没有。让路绵就此放弃沈云开,她不忍心,可让他就这么待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也是绝无可能的。

对于沈云开,路绵进退两难。

厉从善却考虑得更多,他一直把那天晚上老婆婆告诫路绵的话记在心里,暗自猜测有没有可能沈云开就是那个不该对他心善之人?其实他一早知道,前世就是沈相对路绵下的杀手,没把这事儿说出来,一来是不想让她再受往事困扰,二来还没弄清沈云开在里头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怕打草惊蛇。

“如果实在没办法,”厉从善停顿了一下,眼神狠绝,“那就——”

路绵迅雷不及掩耳地扑过去捂住他的嘴,截下他后头的话,急冲冲说:“今天是你生日,咱们不讨论别人,先出去吃长寿面好不好?”

厉从善疑惑地眯了眯眼,还是点点头。

路绵吁了口气,把手挪开,她真怕他祸从口出。

饭桌上早餐都已经摆好,因着今天是厉从善的生日,连带一大早菜式就极其丰富。厉妈中西合璧一口气做了灌汤包子,元宝馄饨,红糖发糕,培根太阳蛋,火腿三明治等等,以及还有放在中央最重要的一大碗长寿面。

路绵看得眼睛都直了,偷偷咽了咽口水。

厉爸有点儿惋惜地说:“做了这么多,可惜主力军不在。”指的是大胃王厉家老大。

厉妈立马飞过去一计眼刀子,“不在就不在,那是他没口福!再说我是做给他吃的吗?今天是老二生日,我高兴,晚上我还准备做满汉全席,怎么的你有意见?”

厉爸哪敢有意见,带头啪啪鼓掌,我老婆真厉害,简直新一代厨神。

厉妈不买账,从鼻腔里挤出声冷哼。

还是厉从善出马,“妈,您别生气了,这次大哥回来是有公务在身,并不是存心不陪您。”又跟哄小孩儿似的,“您想想,除了当兵这件事,哪一回大哥不是依着您顺着您?”

哄了半天,厉妈脸色终于阴转晴,“行了,吃面!”

厉妈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吃完饭,又跟厉爸两人黏黏答答地在厨房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