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从善心口重重一跳,说话的时候声音哑的厉害,“暂时?你是说…可能会有一天,沈云开能够完全控制住我?”

宋青岩语气也渐渐沉重,“不一定,或许是在他一次次的反扑时候,跟你的身体与精神力会变得更加契合,这样他就能完全取代你。但还有另外一种结果,就是你们双方都很强势互不相让,最后导致…两败俱伤。”

厉从善呼吸一滞,带点探寻地问:“按照您的经验看,哪一种情况概率大?”

宋青岩像是在电话那头消了音,过了很久,才又重新开口道:“现在还不好说,等你周六过来的时候,我再仔细看看。”

厉从善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想笑一笑缓解下气氛,没能成功,“好,那就周六见。”认真地听宋青岩嘱咐了几句后,没再多问就挂断了电话,一时间满腹的心事涌上心头,他愣愣地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挪不开眼。

太阳照在身上是滚烫的,然而他的心却是冷的。

不远处,宋中镛还蹲在原地没动过,厉从善走过去,脚尖踢了踢他的屁股。

宋中镛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回过头瞪他,“卧槽!”顺势嘴巴里吐出个烟圈,“学霸你打完电话了?找老头子到底什么事儿啊,我都快好奇死了,你们总这么神神秘秘的,也不带我玩儿,跟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玩儿的!”

厉从善定定看他半晌,看得宋中镛浑身发毛。

“学、学霸,你怎么了啊?”

“之前你不是说你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成功的阴阳师,斩妖除魔,拯救世界。”厉从善继续定定看他,“如果我说,我现在被鬼上身了,你应该不会害怕吧?”

宋中镛整个人都傻了,嘴巴上叼着的烟头掉在地上,一脸懵逼样,“什…什么?”

厉从善抬头看湛蓝的天空,眯起了眼,“周六,你爷爷会派人来接我们。”

就是可惜了,昨天没有把握住最后的时机好好亲一亲路绵。

或许要等好久,才能再有这个机会。

第33章

路绵找到厉从善的时候,他正在与一个女生交谈。

她想都没想就走过去,抬起手,熟稔地在厉从善下巴处捏了捏,笑得漫不经心的,“找了你半天,在这儿聊什么呢?”

厉从善捏住她四处作怪的手,简单回了一句,“没聊什么,找我有事?”

他的回应让路绵不甚满意,眼珠子转着看他一眼,这一眼中包含了多种情绪。

厉从善心里清楚,这几天他刻意躲着路绵,已经引起了她的不满。可他现在也没法子,有时候也会控制不住地想抱她想亲她,但只要一想到他身体里还有个沈云开,什么不正经的念头他都得硬生生克制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一个外人占了便宜。

然而路绵的一个眼神,他的自制力险些就溃不成军,语气放得很轻,怕又令她恼了,“是不是昨儿的高数题没写完,我教你,嗯?”

路绵不领情,板着脸看他,神情带点儿没什么力度的责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厉从善笑了笑,“对你,我哪儿有不殷勤的时候。”

忍住心底的悸动,她问道:“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

厉从善一直握着路绵的手,视线却从她脸侧挪过去半分。

路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像是刚刚发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几分惊讶地说:“同学你怎么还在这里?”又呵呵笑了两声,“你是哪个班的?我怎么看你有点儿眼熟?”

厉从善微微侧头,眼神带着纵容。

被当成空气的女生忍无可忍,“有劲没劲啊路绵!你故意的是吧,我跟你在一个班待了这么多天,你会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路绵觉得有劲,特别有劲。她就是故意的,又追加了句,“不好意思啊,没什么特点的东西我一向就是过目就忘。”

女生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想发火回敬点颜色给她看看,可又不想在厉从善面前姿态太过难堪。做了十几次深呼吸,才压抑住冲动,翻了个快捅破天际的白眼,细声细气地对厉从善讲:“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你再找我。”

厉从善客气地回了一句感谢。

路绵怔了怔,被女生洋洋得意的眼神扫过,反倒显得她像是个局外人。一下子沉了脸,使劲抠了下他的手掌心以示气愤的心情,心里又想,他们俩能有什么事儿?还见不得光地背着她?越想越气,越气战斗力越噌噌往上涨。

等女生走远了,厉从善还在想该怎么跟路绵解释这个问题,但他没有轻易开口,等着路绵先起头,反正她也憋不了太久。

果然过不了一分钟,路绵就开始质问,“你找明薇有什么事?”

对上她幽怨又疑惑的眼神,厉从善未语先笑,在他眼里,以前遇鬼杀鬼遇神杀神的路将军和现在时不时会露出些女儿家娇憨的路绵,一样的可爱美好。笑了片刻,看她是真要恼了,才慢悠悠地说:“怎么,你不记得了?迎新晚会的时候,她跟路玥在一起。”

路绵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所以?”

厉从善解释道:“我找她打听一些有关沈云开的事情。”

路绵抬眼,满是警觉地看他,“沈云开?他不是还在住院?”

厉从善微微蹙眉,“他是还在医院里,但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那儿吧,正好趁他不在的时候,先探探他的底。”他想要不着痕迹地把这个谎圆过去,“我问过宋爷爷,他有办法能把沈云开送走,明天我会和宋中镛回一趟宋家。”

路绵立刻响应,“我也去。”

厉从善面不改色地继续往下编,“你不能去,宋徽之留了话,说是只能告诉我一人。宋家恪守遗训,如果你跟过去,宋爷爷肯定不会讲的。”凑到她耳旁,轻声柔和地说,“你在学校等着我,我一回来,就把其中经过全都告诉你。”

“宋徽之又玩什么花样!”路绵不是没见识过宋家老爷子的脾性,并没有起疑心,无奈地说,“那好,总之你万事小心,我在学校里等你。”

多日的刻意疏远,让厉从善在这一瞬间再也无法忍耐,伸手将她掉落的发丝捋到耳后,手背摩擦过她光滑的脸颊。依依不舍的,温柔如初。

路绵能清晰感受到他手中带过的情绪,心也随之荡开涟漪,不争气地靠了过去,悄声说:“现在都没旁人了。”

厉从善故意装作没听懂她的暗示,“哦,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回去了?”

路绵脑袋挨上他的胸膛,闭着眼睛嘟哝,“别闹啦,快点抓紧时间亲一个。”

厉从善低头看着她情意浓浓的眉眼,觉得自己心绞痛都快犯了,小声哄她,“下回好不好?我得赶紧回系里去,还有点事情。”

几乎是话音刚落,路绵眼睛就睁开了,“厉二,你这几天特别奇怪,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厉从善苦笑,不知该不该为她变得敏锐的嗅觉而感到庆幸,无奈地说:“我怎么会有事瞒你,别胡思乱想了,我是真的有急事。”

路绵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他片刻,突然笑了,“既然你有急事,那你就先走吧。”

厉从善知道她这是生气了,踌躇着问道:“你还没说,找我有什么事?”

路绵递过去一个冷淡的眼神,“忘了。”

厉从善怀着矛盾的心情,虚虚环了一下她的肩,低声说:“别生气了,嗯?我是真有急事,等明天从宋家回来,我一定加倍补偿你。”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路绵的脸色,又说,“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知道吗?”

路绵又笑了笑,语气很柔和,“知道了,你去吧。”

厉从善咬紧牙关,忍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路绵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接着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发了条短信。

第二天早晨,宋家准时派车来学校接人。。

宋中镛透过车窗看看校门口,转过头还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学霸,就咱们俩去啊?不带学霸嫂?你俩除了上课时候,平时不都是形影不离的吗?”

厉从善一夜无眠,此刻疲惫得不想说话,只叮嘱了一句,“你别在她面前乱说。”

宋中镛心虚地往角落缩了缩,嘴硬道:“你什么都没告诉我,我能乱说什么?”说完才模糊想起来昨天他鬼上身的言论,抖着声说,“学霸你是指…那事儿啊?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说,那什么…他要出来之前,能先告诉我一声吗?”

“你去跟他商量,”厉从善阖着眼养神,“看他答应不答应。”

宋中镛声音抖得越发厉害,“学、学霸,你就别吓唬了我成不成。”

厉从善没说话,安静得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同样的路途,同样的景致,以及全然不同的心情。

很快就到了宋宅,门口处已经有人候着,见到他们从车上下来,微微欠了个身。厉从善一眼就认出,这是上回给他们领路的那位仆从,沉默寡言,走起路来无声无息。这回还是由他领着往里走,一路径直走到宋青岩所住的小楼,紧接着宋中镛被拦在了门外。

厉从善停下脚步,以眼神询问。

仆从边滴水不漏地拦着宋中镛,边哑着声跟他说:“厉先生应当知道是哪一间,老太爷已经在里头等着您了。”

宋中镛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厉先生?”

厉从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就往楼上走,对背后响起的争执声充耳不闻。

书房门大开着,宋青岩脊背直挺地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壶茶,一副象棋残局,他两手各执一色,正自己同自己下棋。

看见他走进屋才放下了棋子,脸上带着一丝笑,“来了,过来坐。”

厉从善走过去在宋青岩左手边坐下,放于膝盖上的手攥紧了,有细细密密的汗水渗出来。他思索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宋爷爷,我所了解的情况,已经在电话里都告诉你了。这几天我也按着你的办法,尽量克制情绪,他…暂时应该没有机会出来,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宋青岩与他倒了杯茶,“别急,先喝口茶缓一缓。”

“多谢。”厉从善心事重重地接过茶杯,本想顺势搁在桌上,却被宋青岩半路拦住,继而推着他手腕将茶往他嘴边送,“宋爷爷?”

宋青岩苍老的眉宇缓缓舒展开,一字一句说:“味轻醍醐,香薄兰芷,是好茶。”

厉从善像是从他语气中领悟出些什么,再没丝毫犹豫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然而下一秒,突如其来的疼痛在脑中爆炸,很快蔓延至全身,整个人像是被四分五裂。

他急促地喘着气,青筋暴突,艰难的扭过头看着宋青岩,“怎么回事?”双手紧紧压着一阵阵抽痛的头皮,眼底猩红,几近失控,“怎么回事?!”

宋青岩迅速站起身,把他摁在原处,沉声说:“你信我,这是为了救你。”

厉从善痛得牙根咬出了血,眼前一片模糊,宋青岩的面容与宋徽之的面容不断交替,接着又逐渐融合。他颤抖的手想要把宋青岩推开,可还没碰到他的人,自己的手臂就没了力气重重跌落。暴躁,是从心底点起来的一把火,瞬间已成燎原之势。

宋青岩看到他像是失去了意识,伸手触碰了下他的皮肤,滚烫而又炙热。

几乎是同时,厉从善倏地重新抬起头,脸上痛苦已经消失,换成了另一副神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你就是宋家最后一代家主?真是令人遗憾,原本他就比不过我,怎么越往后子孙还越退化了,一点儿都不思进取啊。”

“先祖并非虚有其表之人,”宋青岩慢慢退了回去,“我想你应该最是清楚不过。”

“厉从善”拿眼尾睨他,又扯着嘴角笑,怎么看都有点邪气,“是吗?不过他的诡计多端,阴险狡诈,我倒是领略了不少。”

笑了两声,没等宋青岩回应,又摩挲着下颔说:“忘了先同你做个自我介绍,在下沈云开,就是跟你们宋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沈云开。”

第34章

沈云开说话时候,宋青岩一直在默默观察他,一眼就看到他右眼瞳孔边的一点猩红。

宋青岩心里大概有数了,沈云开寄居的第一宿主身体很差,他为了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作,已经耗费大量元气。现在他附在厉从善身上却没有作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要修养身息,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睡中,这也是为什么厉从善能够轻易就将他压制住,不让他跑出来的原因。

而沈云开没有硬碰硬,大抵也是不想损坏厉从善这个“容器”。

现今他既是在养魂,也是在养容器。

沈云开脸上带着笑容,目光瞥了眼刚才厉从善喝过的茶杯,拿起来,在手指间慢慢转圈,“你有胆子把我逼出来,是料定了我不敢在宋家动手,是吗?”

宋青岩也笑,高深莫测地说:“你以为你这么久都没有魂飞魄散,是先祖失了手,是吗?”

两人四目相对,火光四溅。

双方都想把对方的底牌摸清楚,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狐狸,又怎么会轻易让人看透。

茶色的桌面光可鉴人,沈云开的视线从手中的杯子移到桌上的倒影,显现出一张他无比憎恶的面孔。心情说不上是喜是悲,将茶杯搁下,靠回沙发上,说道:“宋家的能力如果就此终结在你手上,未免太过可惜了,难道你不想继续世代传承下去吗?”

宋青岩笑起来眼角有几道深刻的皱纹,他并不吃这一套,“我已经那么大的年纪,还能有几年好活,我把宋家的能力带进棺材,也算是给宋家换个太平了。”

沈云开看他一眼,也没觉得意外,“这么多年,宋家人的脾气倒是一丁点也没变,这么说来,你是要跟我做对到底了。”

语气瞬间如冰冻三尺,“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人?”

宋青岩自然胸有成竹,沉稳道:“有什么招数,你大可放马过来,我们宋家现在虽不如从前,可还不至于连个鬼魂都收拾不了。你想害人,还得问问我们宋家答应不答应,假如这么轻巧就被你得逞,岂不是砸了宋家的金字招牌。”顿了顿,又说,“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我还有办法可以送你重入轮回。”

沈云开嗤笑,“不劳你费心,做人哪有做鬼潇洒,即是如此,那我们就各凭本事了。这具躯壳我虽不太满意,可为了绵绵,我还是愿意忍耐这一世的。”

宋青岩神色一动,竟微带怜悯,“你占了厉从善的身体,就算最后和路绵在一起,也不会开心的,她爱的始终不是你沈云开。更何况一辈子不过短短几十年,到时候路绵又重新投胎,你呢,你又何去何从?”

这番话点燃了导火线,沈云开满脸散不开阴霾,情绪开始剧烈波动,“你懂什么?!绵绵就算不爱我,她也只能跟我在一起,就算她去投胎,下辈子我还是能够找到她。”

宋青岩摇头,“既然你这样讲,那我们之间就没有和平谈判的机会了。”

突然而至的疼痛从大脑中央蔓延至四肢,沈云开深吸一口气,额边青筋突起,他几乎能感受到因为血液在血管中急速上涌,而传递到皮肤表层的滚烫感。蓦地笑了笑,开口已然用尽了力气,“他清醒了,比我预想的要早很多。”

“厉从善的意志本就比平常人坚定,你的计划,在他身上恐难实行。”

宋青岩自斟自饮,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

沈云开原本低着头,两手痛苦地按紧头皮,听了他这话却微微侧目,语气诡谲,“你且记着,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宋青岩还要讲话,却看他两眼一闭,浑身攒着的劲也松开了,整个人歪歪靠在椅背上。

心里一松,知道是厉从善夺回了主动权。不过也没有多轻松,刚才是因为对着沈云开,他的话必须强硬。可实际上他也明白,沈云开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毕竟先祖也在他身上棋差一着。但越是这样,他越想收服他,解决这个历史遗留问题,将来他也有脸面去底下见先祖。

混沌,无边无际的混沌。

厉从善拼尽全力,终于逃离了那个陌生且令人窒息的空间。

一睁开眼,就是宋青岩的面孔,“刚才我好像听见您在和沈云开交谈。”厉从善揉着太阳穴,薄唇毫无血色,嗓子喑哑。

宋青岩赞赏地看他,“不错,你在被附身时候还能保持清醒,这已经很难得。”

厉从善慢慢放下双手,平稳片刻情绪,耳边的那些杂音也渐渐远去了,问道:“那么宋爷爷,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宋青岩抿了口茶水,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厉从善端坐着,双手交握,骨节分明,脸上神情愈发凝重。

黑云压城,风雨欲来。屋外狂风肆虐,吹得河边一排细柳折弯了腰;吹进屋内,却吹不散一室寂静无声,只有时钟滴滴答答作响。

路绵从起床后,就一直盯着手机,但没收到厉从善的一个电话半条短信。

郑袖窝在一边偷偷看她脸色,差点就不敢喘气儿。

上回路绵一下命令,郑袖立马就去问了宋中镛,可他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说到厉从善的反常,其实她也有所察觉,尤其在对待路绵的问题上,同以前相去甚远。当时宋中镛那表情明显是有事儿瞒着她们,但她想尽办法,最后还是铩羽而归。

看着路绵闷闷不乐,她心里也不好受。

郑袖看看时间,又到饭点,小心翼翼开口道:“老大,要不先去吃点东西?说不定等吃完,他们也就回来了。”

路绵分神看她一眼,意兴阑珊,“你去吧,我没什么胃口。”

郑袖走过去拽她,“民以食为天,你早上就没吃东西,中午再不吃,饿坏了胃可怎么办。”拽了两把,没拽动,又苦口婆心劝她,“老大,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怕大嫂会红杏出墙?讲真,我还是觉得你会这么干的几率大些。”

“胡说八道——”路绵抬高声音要驳斥她,才讲了四个字,又停下了。她当然不是在担心厉从善会爬墙头,而是怕他出了事情瞒着自己,偷偷一个人扛下了。联想到他近日的异常举措,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的方向是正确的,假使是出了事情,他又跑去了宋家,那么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也跟沈云开有关系。

“我胡说八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在担心什么。”郑袖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路绵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说道:“是有点晚了,不过我懒得出去,要不你吃完帮我带回来好不好。随便什么都行。”

郑袖从鼻腔里哼了声,“不想说就算了,就你们秘密多。”

路绵拍拍她手背,笑着说:“先谢过袖总一饭之恩。”

做人谁还没三两个秘密,就算至交好友,也不见得就要把心窝子掏底。

郑袖也没计较,“我快去快回。”说完就拿着钱包出了门。

没过两分钟,又有人推门而入。

路绵以为是郑袖去而复返,“怎么了,忘带东西了?”扭头一看,门口站着的却是胳膊缠着绷带的路玥,神情憔悴,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路玥走到她身边,低着头跟她说话,“路绵,你去医院看看云开吧,他已经醒了,一直很想见你。”长发从肩上垂落,遮住了巴掌大的脸庞,只露出个尖细脆弱的下巴。眼神被刘海挡着看不清,讲话语气也是淡淡的,听不出里边是什么情绪。

路绵欣赏了下她为伊消得人憔悴的造型,接着干脆利落地拒绝道:“我不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