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出言的,自然是那两个正在与张励耘纠缠的家伙,瞧见自己的同伙被我如此果断犀利地拿下,顿时就有些心慌了,其中叫得最厉害的一个,瞧见我转身朝他逼来,顿时就是腿肚子直发抖,朝着阵外狂奔,然而他最终的结果是撞到了炁墙之上,反弹而回,接着我已经错身而上,将他的胳膊给抓住了。我本以为他还要垂死抵抗,没想到这个刚才还看着像是杀神转世的家伙竟然一扭身,直接跪倒在了我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啼道:“饶命啊,饶命!”

我心中诧异,继而想到这也许是我刚才震发出来的魔威,将他心中隐藏的怯弱给唤醒了,情绪完全崩溃。

我也没有多想,直接一个手刀,将他给敲晕了。

而这时张励耘也是剑出如雨,将那个明显分神了的对手制住,当他抽回手中长剑的时候,那人手中的刀子跌落地上,接着捂着自己的脖子,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一剑抹喉,张励耘此刻也是变得锋寒起来。

不过杀完了人之后,张励耘却并没有看着自己的对手,而是直愣愣地瞧着我,这时的我也是刚刚将魔威收敛,感觉自己一身血气翻腾不休,颇有些站不住的感觉,瞧见他这般姿态,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张励耘愣了愣,艰涩地开口说道:“老大,你刚才,就好像魔王转世一样,真的是很吓人啊?”

我摸了摸脸上,感觉一阵湿热,不知道是何时溅上了别人的鲜血,不过此时我也没有时间与他聊天,转过头来,却瞧见刚才被赤松蟒抱着的那个女人已然被剥得精光,一阵蹂躏之后,早已死去,而锦毛鼠一方除了留两人看着我们这边,其余人都在锦毛鼠的带领下朝着赤松蟒那儿扑了过去。这一战打成这般模样,实在是有些诡异非常,我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张励耘问道:“小七,我准备将阵法放开了,一会儿还有一场苦战,你怕不怕?”

张励耘那冷峻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洁白的牙齿在鲜血的映照下显得那么的亮,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简单说道:“怕死,就不来了。”

好汉子!

我一捏拳头,冲到了阵旁,将乾字旗一挑,立刻露出了一个缺口来,我穿过这缺口,朝着留守此处的那两人冲去。此刻果然如刘子豪所说的一般,除了锦毛鼠的直属手下,其余人手段并不高明,瞧见闯入阵中的五人或死或伤,皆没有一个能够站立当场,不由得被我这一番悍勇给吓到,竟然不与我接触,而是猛然转身,朝着出口那儿的铁门跑去。

杂鱼也是鱼,倘若顾及,多少也费一些时间,此刻的我也顾不得许多,朝着长道那边冲去,等我到了跟前的时候,瞧见那赤松蟒简直就是一个人形兵器,无论是拳、腿、膝、肘,还是脑袋、胸腹,那都可以化作一种武器,而且有一种锐不可当的恐怖,锦毛鼠这边在一阵激战之后,竟然只剩下了他,以及其余两名还算是精干的手下,至于其他人,则全部都躺倒在了地上去。

我低头一看,发现被赤松蟒击中了的人,不是脑袋碎裂,便是胸腔塌陷一大块,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生机存留。

出手,竟然如此狠辣?

尽管我与锦毛鼠一方是对手,但是赤松蟒的出手也着实有些触目惊心,我站在长道口处,朝着正在甬道里面速殊死搏斗的双方喊话道:“你们所有人,都停手,不然我可不客气了——赤松蟒,我是接到日本考察团的照会,前来寻找失踪的你,请你停下所有危险的动作,往后退,这几个人由我来处理……”

就在我喊话的时间里,赤松蟒和锦毛鼠不断转变身位,听到了我的话语,赤松蟒陡然移到了我这一边来,朝着我这边疾走而来。

我还没有把话说完,却见这个家伙突然脚一蹬,脚下的水泥地裂成数块,接着他的拳头却是已经递到了我的面门之中来。

这一拳,风声雷动,就像刚刚出膛的炮弹。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地上的家伙会是如此惨状了,原来此刻的赤松蟒,劲道竟然是这么大。这,难道就是御赐长生牌的作用?我瞧见在他那短裤侧面,扎着一根木色的物件,估计就是白云观被偷走的长生牌,而此刻的赤松蟒完全没有理会我的话语,见面就下狠招,显然是打算杀人灭口了。

赤松蟒一上来便直捣黄龙,出人意料,但是我本来就是有所提防,当下也是骤然飞起一脚,踢中了赤松蟒的腹部。

我自恃土盾,硬拼着这两败俱伤的架势,跟赤松蟒对了一招,他的拳头被我手给挡了下来,而小腹却给我踹中,我即便是有土盾附体而站,也被这爆发性的一拳给打得后退两步,而赤松蟒也被我踹得朝后飞起。他浑身上下就一条短裤,光着胳膊、赤着脚,一倒地,腰间插着的那牌子便滚落了下来,旁边的锦毛鼠瞧见了,心中激动,顺势就将那长生牌给抄在了手上。

赤松蟒在地上一阵翻滚,突然脚趾抵住了地上,顿时就停了下来,像野兽一般环顾四望,瞧见了锦毛鼠手中的御赐长生牌,顿时就发出一声狼嚎,朝着锦毛鼠如箭扑去。

锦毛鼠刚刚得了此宝,瞧见竟然是完整的一件,心中狂喜过望,然而没想到赤松蟒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纵身扑来,一时间也没有防住,结果就给扑在地上,两人在地上一阵翻滚,他的两名手下上前相帮,却给赤松蟒连出了两脚,直接蹬得飞起,落下的时候,已然没有了还手之力。

跟着我一同出阵的张励耘提剑而来,准备上前,这时我却拦住了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急,且等一等,狗咬狗,一嘴毛!”

第二十章 嗑药好疯狂

张励耘在我后面,没有瞧见赤松蟒攻击我的那一下,瞧见锦毛鼠跟赤松蟒在地上翻滚不休,斗成一团,心忧日本客人的生命安全,所以就想提剑相帮,免得我们一直在寻找的这个赤松蟒给锦毛鼠给杀死了,留下一具尸体,那么即便拿回去,交还给日本代表团,恐怕事情也算是弄砸了,很难出现大圆满的情形,上面的面子估计也不会有多好看。

然而我刚才与赤松蟒互换的一招,却让我胸口的血气翻涌,喉咙之中一片腥甜,仅仅是这一下,我便晓得恐怕锦毛鼠不是赤松蟒的对手了。

我此前也是一夜周转,连番酣战,血气有些受损,未必能够挡得下疯狂的赤松蟒,所以也不再上前掺和,就等着两人分出了胜负,而我这边也恢复了一些劲道,到时候再出在掌控场面。说实话,刚才那一下,让我确定了一点,那就是倘若这一回赢得是赤松蟒,只怕他还存有杀人灭口的心思呢,我若是傻乎乎地去帮着他,待会儿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张励耘不明白这其中的曲折,不过对我却是十分的信任,我这般吩咐了,他虽然不理解,但却也是持剑而立,紧紧地关注着里面的情形。

长道之中的战斗激烈无比,虽说从那无比沉重的铁门之中走出来之后,赤松蟒便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凶悍得让人不寒而栗,但是能够组织策划,从白云观眼皮子底下盗出御赐长生牌的锦毛鼠却并不是一般人等,他虽然在近身搏击之中的手段并不如那全身肌肉仿佛活过来一般的赤松蟒,但是手段却是了的,只见他一连捏破了好几个泥丸,顿时间就有三只黑、绿、青颜色不一的恶鬼从地上升腾而起,朝着赤松蟒扑来。

这些恶鬼并非人形,四臂三目,一身瘦骨嶙峋,不过却凶恶异常,嘴一张,那密密麻麻的利齿让人看得胆寒,围绕着翻滚不休的两人转悠,终于抓住了机会,一头恶鬼猛然一跳,扑在了赤松蟒的身上,低头便是一咬。

这恶鬼凝练宛如实质,一口咬下,赤松蟒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反而是反手过来,用手掌在背上的伤口上抹了几下,然后朝着那恶鬼身上涂抹而去。

滋!

一阵青烟升腾而起,那头撕咬赤松蟒的恶鬼被这鲜血焚烧,发出一阵高频率的尖叫,接着身子扭曲,片刻化作了虚无。

此刻的锦毛鼠和赤松蟒都已经再次站立,两人相隔几米,锦毛鼠顾不得手中底牌,催促另外两头厉鬼再次上前,结果被赤松蟒以同样的手段给灭杀之,惊得锦毛鼠一连后退,惊声问道:“你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将我养的三才不良厉鬼给瞬间诛杀?”

此刻的赤松蟒连杀了这么多人,眼中那股翻腾不休的血红终于平淡了一些下来,桀桀怪笑,用他那并不标准的中文说道:“阳血,看看这儿!”

他得意地指着自己高高翘起的裤裆,脸上充满了得意忘形的嚣张。

赤松蟒本钱到底有多强,我并没有亲眼瞧过,但是听刘老三给他算过命,晓得他这十多年来不能人事,自然不大,然而此刻这堪比驴马一般的玩意儿,哪里还是以前那般模样?我心中一阵翻腾,而锦毛鼠也晓得了这里面的奥妙,震惊的说道:“啊,原来你竟然勘破了那御赐长生牌的奥妙,天啊,这怎么可能,那玩意放在白云观八百多年,那么多惊才绝艳之辈,用一辈子都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竟然被你一天一夜的功夫,就勘破了?”

此时的锦毛鼠是背着我们与赤松蟒对峙的,处于我们的中间,而我便瞧见了赤松蟒的脸上那残忍的表情,充斥着夙愿得偿的满足,以及对生命的蔑视,他一步跨前,淡然说道:“那御赐长生牌是蒙古人祭奠长生天用的,采用了三千多人的精血炼制而成,用道家的思路,哪里能够破解?我赤松家族当年曾经在满洲里跟蒙古人的后裔打过交道,明白一些秘法,只可惜当年白云观的老道士横加阻拦,这才没有得逞,且不了让我得了运气……”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而来,语气变得越来越沉重:“这些事情,得藏住,所以呢,要委屈各位了!”

这般一说,他身似奔马,朝着锦毛鼠一掌拍来,锦毛鼠知道后面便是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也是咬牙发了狠,冲上去便是与赤松蟒一番硬搏,我则与张励耘堵在长道口子这儿,防止这里面的任何一人逃脱。至于周围,则或死或昏迷,躺倒了一大片。

锦毛鼠和赤松蟒两人都是江湖上不错的高手,手段纷呈而出,我在旁边看得也是大为惊讶,然而两人刚才也已经是搏命相斗,此刻又招招凶险,我便也瞧得出来,那锦毛鼠若是单拎出来,自然也是一条好汉,但是跟此时此刻的赤松蟒相比,那相差实在有些远了,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赤松蟒一身精血,那人便真的如同一条蟒蛇,最擅柔术与缠斗,两人在不断的搏斗中,赤松蟒一点一点地将这优势扩大,就像那蟒蛇,一点一点地将对手缠住,不得动弹。

终于,在最后的一记杀招之中,赤松蟒将右手撮成蛇头,猛然点在了锦毛鼠的胸口,寸劲一发,锦毛鼠朝着后面飞身跌落,接着又被他凌空踢了一脚,最终倒落在了地上去,眼看着锦毛鼠身受重伤,赤松蟒却是意犹未尽,脚尖轻点,朝着对方冲来,再次扬起一脚,准备将锦毛鼠给跺死于脚下。

锦毛鼠的确该死,不过他若是被赤松蟒给宰了,我的麻烦可就大了,很多事情也说不清楚,我在瞧见这胜负一分之后,立刻出手,拦下了赤松蟒。

还没有等我多劝这家伙两句,便瞧见这家伙一点儿情面都不给,直接一个鞭腿,朝着我的身上扫来。

前边刚刚拍来一掌,而后又是这么一腿,每一式都是如此的暴烈,非生即死,这样的态度哪里有前两日那种熟人的亲热?我晓得赤松蟒这是骤然获得力量之后的张狂,目无一切,这般的气势也是十分凌厉,我不得不认真地对待,这一交手,才晓得这儿的七八人倒在他的手上,倒也不是偶然,赤松蟒与人拼斗,有三个特点,第一就是猛,第二就是快,而当两者都达不到效果的时候,他便又打又缠,就像一条蟒蛇一样缠着你,让你感觉蚀骨难安。

与这样的对手交战,着实让人头疼,我有点摸不清赤松蟒的手段,生怕中了他的谋害,交手的时候更多的偏向于保守,稍微一接触便离开了,不给他任何可以发挥的机会。

我这般保持距离,若即若离,反倒让赤松蟒变得无比难受起来,他开始在不断的试探之后,开始大声地吼叫起来,“哈伊”、“哈伊”的声音不绝以耳。

赤松蟒最擅长缠斗,这是与他自小修习空手道和柔术有关,一寸短一寸险,步步逼人,而我在与他一番周旋之后,多少也把握到了他的手段,开始尝试性的进攻起来。然而此人一身肌肉灵活异常,即便是我用了风眼的手段让他骤然失衡,但是他却能够迅速地调整过来,而在习惯了我的作战手法之后,他竟然还能利用我风眼的手段来进行伪装,反过来预测我的行动,继而出手狙杀。

此时此刻的赤松蟒,已然不再是前几日那个性格古怪的日本客人,反而真的如同一名持着镰刀的死神。

张励耘几次上前相帮,却并没有插手的机会,心思一转,却将我的辟邪小剑给找了出来,递给了我,这一剑在手,我整体的攻击程度便陡然提高了一个程度,再也没有先前的担忧,以剑尖为方向,步步紧逼,而赤松蟒几次尝试不行之后,却也将重新夺回的御赐长生牌掂在手里,然后与我相击。

这玩意可是白云观的镇观之宝,倘若有个闪失,我可承担不了这责任,于是投鼠忌器,再次陷入被动状态。

如此一来一往,赤松蟒也有些急躁了,他刚刚闭关而出,不知道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要倘若是我们的援兵到来,只怕他就逃脱不了。不过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情,如果不能将我弄死,他连回国都困难,如此一想,顿时就急了,连连不顾一切的狂攻。赤松蟒这边阵脚一乱,我便也轻松许多,一套真武八卦剑,耍得他团团转,而在某一个时间节点,我抽空上前,一把将他手中的御赐长生牌夺了过来。

赤松蟒一直急躁,而在此刻方才惊醒,顿时一震身上的肌肉,朝着我贴身缠来。

没有了御赐长生牌的顾忌,我哪里怕他,当下施展手段,步步紧逼,最终将他逼到了某个角落,正想要上前做最后一击,余光中突然瞧见有一个黑影从出口铁门那里猛然蹿来,朝着我一剑袭来,口中高叫道:“万万不可!”

第二十一章 截胡

我正要一剑将赤松蟒彻底制服,却不料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朝着我的背后冲来。

这人的速度快如鬼魅,骤然而至,实在让我心惊,便也没有更进一步,而是朝着旁边躲闪开去,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来人并不是老鼠会的凶人,却是我的同僚,特勤三组的赵承风。事发突然,我朝着旁边猛然一滚,避开了赵承风这凌厉一剑,那家伙却也没有再为难于我,而是朝着地上倒落的赤松蟒扶去,一脸诚惶诚恐地恭声说道:“赤松先生,您没事吧?”

赤松蟒瞧见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一个人,又瞧见铁门那儿涌出好几个人来,立刻晓得是我这一边的援兵,不过想到赵承风刚才的行为,顿时眼睛一转,一跃而起,朝着出口冲去,一边跑,一边喊道:“陈志程要杀我,救救我,拦住他!”

他浑身只剩下一条短裤,身上也添了好多伤痕,模样十分凄惨,当真就跟那肉票一般模样,而从他口中说出这般话来,也着实有着巨大的欺骗性,听得援兵并没有拦住他,反而愤然朝我往来。我瞧见赤松蟒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铁门之中,想着自己连日奔波、浴血奋战的战果就要泡汤了,心中顿时焦急万分,一边全力追去,一边愤怒大喊:“等等,别走!你们他妈的给我拦住他啊……”

我一起身,却有一把剑拦在了我面前,赵承风阴沉着脸说道:“我看该拦住的是你吧?陈志程,你是不是疯了,连日本代表团的成员都敢杀害?”

赵承风手中一把长剑,是上好的桃木,开了刃,纹了符,不亚于寻常铁剑,一旦舞动起来,剑网难破。

他因为并不是很了解情况,所以也不敢骤然施展杀招,不过防守缠人的剑招却着实恶心人,我被他这么一缠住,顿时就追击不得。瞧见赵承风一副掌握了真理的模样,我顿时就是满腔怒火,朝着这个家伙大声骂道:“赵承风,我艹你大爷,你知道什么情况么?放走了那日本人,这责任你负得了?”

我开口便骂人,那是怒火攀升到了极致的情况,而赵承风被我这般劈头盖脸一顿骂,特别是在他手下的面前,脸顿时也黑了,手上的剑招更疾了,招招攻势,口中却直接顶了上来:“上面给的任务,是解救日本客人赤松先生,不是让你杀他。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能这么对待我们的贵宾,陈志程,你这个家伙,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么?你知不知道,这关系到一笔巨大的无偿贷款,要是因为这事儿出了任何问题,这责任咱谁也负不了。”

我与赵承风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一时间就要搏命了,这时张励耘过来将我给抱住,大声说道:“老大,别跟赵组长打了,讲这个没用的;赵组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让赤松蟒给跑了,你赶紧叫人拦住他!”

这时刘春也冲上了前来,朝着赵承风敬礼道:“组长,别让那日本人跑了!”

我瞧见刘春向赵承风敬礼,心中立刻明了,原来这家伙竟然是赵承风布下的棋子,怪不得赵承风能够赶在努尔之前来到这里。而听到刘春的汇报,赵承风这才从我要将赤松蟒杀了的思维中回过神来,慌忙朝着门口那边的手下吩咐道:“拦住赤松先生,让他别担心陈志程,这儿有我们在呢!”

他也就只是吩咐一声,自己却没有动,我顿时又想在冲过铁门去,然而赵承风又出手拦住了我,望着防空洞里的一堆尸体和昏迷过去的家伙,冷然说道:“你等等,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们谁都不能走!”

被这家伙三番五次的阻拦,我估摸了一下路程,赤松蟒倘若是跑得快,只怕已经返回地面上去了,单凭我们这几个人,恐怕是追之不及了,脸顿时就黑了,将辟邪小剑猛然一掷,钉在了赵承风脚尖前的几寸处,愤然骂道:“赵承风,你他妈的想要抢功劳,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今天放跑了赤松蟒,这件事情你可要负全责,我艹!”

辟邪小剑齐柄而没,却将赵承风给吓出了一声冷汗,一边后退,一边说道:“陈组长,凡事别说的这么极端好吧,我告诉你,我可没你想得这么复杂,你这是阴谋论!”

我不理会他,让刘春给他解释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而我自己则回过头去,收拾起我扎在地上的八卦异兽旗,小心翼翼地将它们给收起来。其实这整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但是从我的口中讲出,和从“自己人”的口中说出来,效果却截然不同,听到了一半,赵承风的脸色就已经变了模样,慌忙回过头去喊道:“人呢,人到哪里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传消息回来,说罗副组长刚才带了两个兄弟去追了。

赵承风的副组长便是罗贤坤,也是我从小的伙伴罗大屌,这个家伙的身手我最是了解不过,算不得有多厉害,稀松平常,甚至及不上他那厉害媳妇张秦兰,凭着他,恐怕是拦不住发狂的赤松蟒的。

果然,没多久,罗贤坤折返回来,气喘吁吁地报告,说赤松先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惊吓,脚程飞快,他们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用眼睛在看我,不知道是同情,还是怀疑,总之奇怪极了,让我也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此刻麻烦的并不是我,而是赵承风,在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之后,他那阴沉的脸上立刻挤出了几分勉强的微笑来,上前与我搭讪道:“嘿,老陈,误会,这件事情绝对是误会啊。刚才的场面实在是太慌乱了,而我们根本没有意识到那小日本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导致我误判了,以为你要杀他呢,没想到竟然出现了这般乌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啊,可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有理会他的热切,而是淡淡地说道:“不是我要杀他,而是他要杀我灭口。”

“是、是、是!”

赵承风一边安排人再去追击,一边回过头来跟我道歉道:“谁说不是呢,没想到这小日本竟然如此狼子野心,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真的是撒了个弥天大谎啊。唉,你手上这个东西,是白云观丢的御赐长生牌么,怎么在你手上,给我看一看?”

他和颜悦色地说道,然而我却根本不搭理他,冷然说道:“赵组长,赤松蟒是被你放走的,我觉得你最好立刻联络各部门,赶紧将他给找到,而不是操心别的事情。”

赵承风热脸贴了冷屁股,却也浑然不在意,这时他的手下过来汇报了:“赵头儿,我们在外面的角落找到一个漏网之鱼,这个小子还嘴硬,死不肯招,结果被揍了一顿,老实了,说不定跟那小日本是一伙的,要不要拉过来给你问一下?”

我听到,和张励耘对视一眼,脸色立刻就有些变了。

果然,从铁门那儿被拎过来的,却正是被我临时招安的陈子豪,这家伙一直找地方藏着,却不曾想被特勤三组的人给搜到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胖揍,此刻拖过来时候,已经趴在地上了,话都说不了了,只是拿那无神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充满了被失言之后的怨恨。

我被他盯得发毛,心中越发的堵了,快步冲过去,一把从三组的人收上将陈子豪给抢了过来。

擒住陈子豪的那人下意识地想要反抗,上前来抓,结果被我愤怒地猛推一把,人都飞了起来,旁人将他给接住,愤然朝我喊道:“你干什么?”

我检查了一下陈子豪的伤势,发现还好,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这才将心放下——我这个人最重诚信,他倘若是死了,我这辈子的心里面都难安,修行必受阻碍。确定陈子豪只是外伤,我将他交给了张励耘,看着赵承风几个愤怒的手下,寒声说道:“我干什么?我倒是很想问一下,你们想对我的卧底干什么?”

这一句话立刻将所有人的情绪给浇灭了,赵承风难以置信地问道:“这是你的人?”

我没有说话,有的东西不方便从我的口中说出,而张励耘也明白我的心思,立刻回答道:“许你们安排卧底,就不许这里有我们的人?”

这话儿说到这里,赵承风算是知道这一回是彻底得罪我了,满腹懊恼充斥于心,便将一肚子的邪火都发在了那几个殴打陈子豪的手下身上:“你们他妈的到底长没长脑子啊,抓人之前,就不能问问清楚?”

刚才还一肚子愤怒的那几人顿时就没了音,一时间场中的气氛显得十分僵直,阴沉得仿佛能够滴下水来。

而这时从通道尽头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努尔那特有的腹语传到我的耳朵里:“志程,怎么回事?”

我抬头,瞧见努尔带着尹悦、赵中华和三张赶了过来,心中一松,晓得我们的支援也终于算是来了。

第二十二章 白衣赤脚

努尔等人的及时赶到,使得我底气顿时就充足起来,也不用担心赵承风凭借着自己人多,过来抢我们的功劳。

虽说此次他在老鼠会的内部安插了一个卧底刘春,但是说句实话,赵承风跟我比起来,从头到尾都棋差一招,这还不说,将此次案件最重要的人犯赤松蟒给放走,这才是他做得最让人痛心疾首、扼腕称叹的事情,刚才屡次三番的阻拦,简直就好像是被日本人买通了的内奸,搞得我火冒三丈,恨不得抽这家伙几个大耳刮子。

不过即便如此,我估计赵承风也不过是想拍一拍日本人的马屁,再加上几个特勤组的竞争压力,这才下意识地将我看做了对手,如此孤立。

努尔带着一众组员到达,张励耘将此间发生的事情给大家伙儿都解释清楚了之后,开始干活起来。

这儿是老鼠会的老窝,里面藏着有许许多多准备中转销赃的古董明器,除此之外,很多老鼠会的成员只不过是被打晕了,还得带回去做一些审问和举证工作,所以事儿可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不过这两个组的人都在这儿,而且明显赵承风带队的三组比我们的人要多得多,一时间主次不分,弄得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比如被赤松蟒重伤的锦毛鼠,他可是一条大鱼,然而正当我们的人过去给他检查伤势的时候,却发现被三组给控制住了。

一组三组,在地位和待遇上面是一样的,没有主次,而且还存在有竞争关系,所以大家抢功,一时间有些混乱。

按理来说,同一个案子是没有必要分配两个组来做的,不过主要是这案件涉及外事,弄得主管的业务副司长顶不住压力,才搞成这副模样,我也没有想到,瞧见手底下的三张和赵中华都有些焦躁,脸色不由变得阴沉。

赵承风这摆明了就是过来摘桃子,不过我与他先前冲突,此刻更是懒得与其沟通。

就在此时,倒是赵承风拉得下脸来,走到我跟前来,递过一根烟,苦着脸说道:“老陈,事儿我都弄清楚了,是兄弟的错,这个我认了,而且这案子基本上是你弄得,兄弟我也就只是搭一把手,打打杂而已,你看现在场面有些混乱——这样吧,你我各留点人在这里守着,然后先把这些老鼠会的人押回局里面去,审讯有你主导,报告也由你出,所有的功劳我都不要了,只求老陈你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上面,帮我给宋头那儿圆个场……”

他这话儿,是让我不要计较他刚才放跑赤松蟒的事情,不过我这闷了一大锅的饭,结果到手的鸭子都给飞了,哪里能够释怀?

但是事情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有什么事情都得回到局里面去谈,堵在这里,一点儿用都没有,于是我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得,都堵在这里也不是一个事儿,叫手下赶紧干活吧,免得耽误了进度。”

我们两人谈妥了,下面办事就有了一个准头,便也不再那么斤斤计较了,我瞧见手下在忙事,将从赤松蟒手中多来的御赐长生牌打量了一番,瞧见这是一种古怪的红木,仔细看,上面的符文图绘之间,果真有淡淡的精血之气。

此物被从中折断,尽管不知道赤松蟒用了什么法子将其接起,但是仍然可以瞧见一丝轻微的痕迹。我将这东西交给小白狐儿,让她仔细保管,接着来到被张励耘扶着的陈子豪跟前,瞧见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气,一脸疲倦地看着四周,便问道:“怎么,还挺得住吧?”

陈子豪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挺是挺得住,不过刚才有两小子照脸上来了几下,我估计是得破相了。”

我看了一下,才发现这家伙缩头缩脑挺猥琐,但是仔细看却不过是一二十来岁的的小年轻,长着一张英气好脸面,只可惜左脸多了好几道疤痕,变得有些狰狞,着实有些破相。我心中有数,好生宽慰他道:“一会送你去医院看看,倘若留疤了也好,方便你隐姓埋名,另外我刚才说的话可不是假的,倘若你真的没有什么问题,是可以将你特招进来的,当然不是给我开车,而是跟小七一样,办案子,如果表现好,还可以转正……”

陈子豪瞧见此刻大局已定,我仍然没有忘记对他的承诺,终于放下了心防,朝着我认真点头道:“陈老大,你放心,我以后一定认真做事,不会让你失望的。”

九十年代初已经跟十几年前大不一样的,而且我的组员跟我都亲,不会一本正经地喊“组长”,而是都叫我老大,陈子豪听张励耘这般叫起,记在了心中,而此番改口,也算是真正将我给认可了。我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收不收陈子豪,这事儿我能够做决定,但这些都是得在对他进行背景审查之后才能推进的事情,如果他有问题,我自然不可能将他给接纳进来。

特勤一组是我手上的一把剑,也是我事业起步的地方,我可不想被人掺了砂子,到最后反而像锦毛鼠那般的绝望。

这防空洞里诸事繁多,忙忙碌碌,赵承风提议先将嫌犯给送回总局去,我认可了,接着他让罗贤坤带队,将人给押到地面上,那儿停着好几辆押运车。我不放心,特别是这里面还有锦毛鼠这样的大人物,便想叫人跟着,罗贤坤脸色不好,说陈组长是觉得我能力不强?

他这般说了,我也不好再多言,而且这边还有好多东西要弄,便挥了挥手,说那你先走,我们随后就来。

罗贤坤走后,我的人终于将这里面给搜查一圈,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之后,我留了努尔和赵中华在这儿等候后续的人员进驻,而我则带着其余人离开了防空洞。

跟我一起离开的还有赵承风,然而还没有等我们走出多远,前面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赵承风问怎么回事,他的人告诉我们,说重要嫌犯俞头被人抢走,副组长罗贤坤被打伤,伤势严重。听到这个消息,我突然有一种骂娘的冲动,虽说此时此刻的我跟罗贤坤这家伙并没有多亲近了,但好歹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我心忧他的安慰,匆匆离开了防空洞,到了地面,瞧见在车灯的照耀下,地上围着一圈人。

我上前拨开人群,瞧见罗贤坤躺倒在地,脖子处有一道猩红的印记,至于别的地方,除了衣服上面有两个脚印之外,别的倒也没有什么。

这时赵承风也赶了过来,气急败坏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旁边的手下告诉他,说刚才罗副组长押着重要嫌犯锦毛鼠来到车边的时候,突然从车顶那儿跳出一个赤脚的小姑娘,与罗副组长交手几个回合之后,一脚踢在了罗副组长的胸口。

罗副组长砸落在车身上面,但是却死死不肯放开嫌犯,却给那赤脚女子飞出一根彩绸,捆在脖子上面,晕倒之后,她将地上的锦毛鼠一裹,便消失无踪了,追都追不上。

赵承风问其他嫌犯有没有跑,众人摇头说没有,又问那个赤足女子的相貌,又都摇头,说一切实在是发生得太快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记得穿一身白,打着赤脚。

这时罗贤坤也从昏迷中醒转过来,睁眼就咳出一大口的血,瞧见我们这些人都围在这里,猛然跳起来,问嫌犯哪去了?

有人将情况告诉了他,罗贤坤一脸懊恼地抱着头,痛苦无比,赵承风瞧见他脸色苍白,怕他受了暗伤,问了几句话之后,叫人将他送到车上,然后和几名伤员直接送往附近的医院。这时凌晨执勤的警察也赶了过来,赵承风留人在这里跟公安部门接洽,并且保护现场,而我带着其余的嫌犯赶到了总局去。

到了总局,天已经麻麻亮了,我和赵承风两组的人马都全力发动起来,连轴审查,务必要在早上得出一个结论来。

此次行动算不上顺利,出了这么多的变故,无论是赤松蟒还是锦毛鼠走脱了,不过好在其余的人证物证都还在,而且白云观丢失的御赐长生牌也给我找回来了,剩下的事情,不过就是将这件事情给落实了,然后拿出这一堆证据过去,堵住日本代表团的嘴。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要有确凿的证据,那么虽说我们有求于日本代表团,但是他们自己的人在我们的国土上面为非作歹,也没有什么脸面再继续进行追究。

是人都要脸,更何况是一个国家呢?

从凌晨到早上八点,我一直都在附楼审讯室里面待着,带着手下几名组员在做事,努尔和赵中华后面也赶了回来,也一直忙碌,等我将案情弄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走出审讯部门,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水,结果宋副司长的秘书就找上了门来。

他看到了我,连忙走上前来,告诉我,说宋副司长让他过来看我忙完没有,若是可以,请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第二十三章 无形的博弈

宋副司长是我们二司行动部门的主管领导,也是几个特勤组的直属负责人,他找我,自然是询问案情的进展。倘若是昨日,我肯定是避之不及,不过忙碌这两天,我总算是不负众望,将案情查了个水落石出,虽说被赵承风给搅局了,弄得并不完美,但是对于我来说,却也算是一份不错的答卷,当下也是跟秘书说我正想去找宋头儿汇报案情的进展呢,现在就去吧。

我跟着宋副司长的秘书一路来到了他位于主楼的办公室,在走廊上面,远远瞧见垂头丧气的赵承风在办公室门口的座椅上面坐着,我没有不由得一皱,问秘书怎么回事?

这哥们是宋副司长的专职秘书,姓李,三十来岁,久在官场,经历的事情也多,也没有什么想隐瞒的,低声告诉我,说宋副司长听到了一些关于凌晨抓捕行动的事情,暴跳如雷,赵组长是闻讯过来负荆请罪的,但是宋副司长并没有见他,而是让他在门口好好反省一下,认清楚了自己的错误再说。

赵承风上门,避而不见,却让自己的秘书过来找我,这待遇可就真的有些天差地别了,我知道这是宋副司长做出来给我看的,也算是奖励我这连日的辛劳。所谓言多必失,我也没有多说话,而是点了点头,跟着李秘书一路走来,赵承风瞧见我跟着李秘书过来,下意识地从长椅上面站起,朝着我走来,伸手握道:“志程同志,一夜辛苦了,现在的案情怎么样,大概弄清楚了么?”

赵承风大概知道自己犯了错,所以回到总局之后,便也没有跟我争主导的权利,而是将手下的组员借调给我,凡事都向我汇报负责,一副以我马首是瞻的表态,至于他自己,则没有怎么参与,至于他到底干嘛去了,在审讯室里面忙得头昏脑涨的我也没有想明白。

赵承风的事情可大可小,大的可以直接将这职位捋下来,毕竟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呢,小的话也就高高提起,轻轻揭过,至于如何处理,那是上级的事情,由不着我来操心,所以我也犯不着跟他犯红脸,应付了两句,便也不再多言,而是跟着李秘书走进了办公室。

宋副司长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外面是李秘书的办公室,而里面才是宋副司长的,李秘书敲了敲内门,然后轻声说道:“宋副司长,特勤一组的陈志程来了。”

“请进!”里面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

我推门而入,瞧见宋副司长在里面一直伏案疾书,有些忙碌,便不多言,等待着他,谁知道过了五分钟,他终于忙完了,抬起头来,却是一脸阴沉地说道:“好你个陈志程,两个堂堂一线特勤组的负责人,竟然在现场动起了手来——我听到上面的人跟我讲起这事儿的事情,我都忍不住脸红啊,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儿,我顿时就是一肚子的火,不过却还是按捺了住,不动声色地说道:“哦,上面是怎么跟你讲的?”

宋副司长用钢笔敲了敲桌面,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有人把状告到我上面去了,有领导过问,说两个特勤组的负责人在事发现场斗殴,结果放跑了重要的日本客人,这事情倘若是被日本代表团追究起来,而且因此对我们国家的无偿贷款计划延迟的话,总是要有人负责人的……你告诉我,这责任,由我来负么?”

我冷笑了一声,也不管宋副司长有没有招呼,直接坐在了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面,眯着眼睛说道:“我还以为赵组长这么久到底干嘛去了,原来是找人托关系去了。那么,宋头儿,你觉得我要怎么回答你?”

宋副司长平静地说道:“现场斗殴,肯定是不好的,不过我知道,这里面是有误会的……”

他话儿还没有说完,我便挥手打断了他,平静地说道:“宋头儿,别说了,我懂,两个特勤组的负责人在现场互斗,传出去影响实在不好,但是我想跟你确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赤松蟒还是锦毛鼠俞头,都是从赵承风的三组手上放走的,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第二,这案子,是我特勤一组给办下来的,谁要是把这份功劳都给我抢了,那好,你也别处理我了,我自己辞职,回山修行去!”

我说得决绝,宋副司长也听懂了我的底线,忙打圆场,说这怎么行呢,三个新成立的特勤组里面,就你们一组功劳最显著,谁走你都不能走啊。

将我好是一番夸赞之后,宋副司长又开始自我检讨起来:“这事儿呢,说起来也正是怪我,上面的压力太沉了,就想着多加一个组,说不定能够尽早破案一些,谁知道两个组难以协同,最后搞成这样。这一点我错了,真的不该不相信你们特勤一组的战斗力,这样吧,回头你写一个报告上来,将在此次案件中表现不错的人都给我列了,该奖的奖,该罚的罚,咱不能让英雄出力了,流血又流泪不是?”

宋副司长是我的主管上级,他的话儿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有太多的怨言,再说我已经将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讲明了,那就醒了,至于赵承风,一棍子打死,反而会让上面觉得我心胸狭隘,容不得人,自己也就将自己的上升空间给堵死了。

宋副司长在跟我对完了这事儿,然后才开始问起了案情来,我来到时候有准备,已经弄了一套资料来,给他讲解起来。

其实这事情倒也不是那么复杂,赤松蟒是本次案件的主导者,虽说被老鼠会黑吃黑,但是他必须要负上一部分主要责任,而有这么多的证据出来,也能够将日本代表团的嘴巴堵上,甚至还得逼出他们大义灭亲,表现得慷慨凛然,至于接下来怎么跟日本人交锋,是否要对赤松蟒的两个同伴加藤一夫和福原香进行进一步行动,这些都是得有上面一级的人物来决定,总之我们现在已经处于主动为之,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听完了我的汇报,宋副司长喜形于色,对我连连夸赞,然后又叫李秘书将门外的赵承风叫了进来,先是让赵承风对凌晨发生的事情做了检讨,又让他对我道了谦。

赵承风乖得就像幼儿园的小孩子,我也安之若素地接受了,接着我们三人对接下来的工作进行了讨论,互换意见,弄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之后,宋副司长便站起来身来,准备去上面进行汇报,毕竟这件案子并不仅仅只跟我们有关,而且还牵涉到很多的部门,所以这样振奋人心的结果,还是得赶紧拿出去,也好分减我们身上大部分的压力。

临走之前,宋副司长想起一件事情来,问我道:“白云观丢失的御赐长生牌,被你夺回来了?”

我点头,说已经归档在证物栏里面了,等着以后提交呢。

宋副司长摆了摆手,说这个就不用了,你做好拍照存档之后,给白云观送去吧。停顿了一下,他瞧见我有些不明白为何会这么破例,于是抿了抿嘴唇说道:“嗯,白云观的海常真人已经从沪上赶了回来,要是瞧不见这东西,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我这回明白了,不管白云观如何明哲保身,脾气温顺,但是身为天下十大之一的海常真人,他的面子怎么着都得要照顾到的,而宋副司长之所以让我去给白云观送这失物,多少也有些让我跟白云观结一个善缘的意思,也算是给我刚才如此上道的行为回馈了吧。我明白了这里面的曲折,便也不再多言,出了这儿,直奔办公室,仔细想了想,怕小白狐儿在那天下十大面前露了馅,便叫上了张励耘,随着我前往白云观。

路上张励耘听了我早上与宋副司长的会面,不由得瞪圆了眼睛,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么说,赵承风放跑赤松蟒这事儿,就算这样结束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然怎么样?龙虎山在朝中势大,怎么可能让赵承风的履历上面有这样的污点呢?我们一直咬住,虽说弄臭了他,自己也就跟着倒霉了,没这个必要,再说了,我们退一步,这事情的功劳就跑不了——赤松蟒失踪案以及白云观秘宝失窃案,能够如此迅速的结案,这都是咱们身上的功劳,谁也夺不走了。有了这些,谁还管赵承风如何?”

张励耘脑袋一时转不过来,想起防空洞里面赵承风的得意,便十分不爽:“可是,可是……”

我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可是的,一来我未必会担心这么一个竞争对手,二来我们一退,后面很多事情都好办一点,比如你的转正,比如特招陈子豪的事情,这些想必我提出来,阻力应该不大。

谈完这些,车终于停了,我和张励耘捧着御赐长生牌,看着这道教名观,心中不由多了几种滋味。

第二十四章 完璧归赵

来之前的时候,宋副司长亲自打电话通知了白云观,说白云观前天失窃的御赐长生牌已经被我们找回来了,现在正派人送过去呢,所以白云观这边早有准备,我们将车停好,刚刚下车,负责与我们对接的中年道士唐风便迎了上来,瞧见张励耘手中的特制木盒,不由得一阵惊喜,匆忙打完招呼,便朝着我们喊道:“这盒子里面的,可是失窃的御赐长生牌?”

我点了点头,唐道长大喜过望,伸手过来接盒子,而张励耘则避让开去,我看着唐道长一脸不解的表情,心想果真不愧是个守经阁的家伙,还真的有些不懂世事呢。

不过我不等唐道长表示意见,便及时对着他说道:“观中是谁在主事,凌云子前辈或者谁,都行。”

听到了我的话,唐道长这才反应过来,此物经过失窃之后,失而复得,自然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广为人知了,我若是和他在此处交换,难免会有些偏颇,所以交接的仪式,还得堂堂正正为好。

如此一想,他便不再坚持,而是回手指引道:“行,我观主人海常真人刚刚从沪上赶回京都,刚才接到消息之后,已经在大殿之上等候了,还请你跟我前去。”

说完,唐道长在前指引,而我紧跟其后,张励耘捧着装着御赐长生牌的盒子,亦步亦趋,三人走进白云观,但见原本熙熙融融、香客颇多的道观之中,游人一个没有,而多出了两排黄衣、青衣道士,分立两侧,脸色肃然,每隔五米便站一人,场面颇有些隆重。

我师出茅山,这等场面也并不是没有瞧见过,自然是昂首挺胸地前行,反倒是张励耘没有经历过,左右打量,却也是有些意外。

三人一路走到了正殿处,跨过高高的门槛,瞧见道祖跟前站着一排人,我瞧见了凌云子,站在他前方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满头白发,身披羽衣,隐隐之间颇有些出尘之意,那眼睛浑浊不堪,然而隐隐之间却又有珠宝无华的圆润之意,让人瞧见了,便忍不住赞叹一声:“好一个真修!”

此人应该便是闻名久矣的白云观主人,天下十大,海常真人。

御赐长生牌被盗之时,海常真人在沪上白云观主持道场,而观中的高手又都给请到了某位朝中要人的家中,这里面是否有赤松蟒和锦毛鼠的策划,我无从得知,不过从海常真人摆出的这副场面上来看,却也晓得在这御赐长生牌在他的心中,还是有着很至关重要的地位。

对方越是看重,对于将其重新找回来的我,便越是一份天大的面子,我这时算是明白了宋副司长为了安息我的怒火,所做出的退让和安慰,到底是有多大了。

一想到这里,我原本心中藏着的那点小小不满也就冰消瓦解了,走到跟前来,躬身说道:“宗教局二司行动处特勤一组,陈志程,见过海常真人,见过列位道长……”

我这一句话说得朗朗,字正腔圆,行过礼后,以海常真人为首的白云观一系道士皆以道揖还礼,此乃莫大的礼遇,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从张励耘手上将那盒子接了过来,口中朗声说道:“前日有宵小之辈,潜入白云观盗取这传承八百年的镇观之宝,贵观在报案之后,志程受命侦破此案,奔波几日,幸不辱命,将这御赐长生牌给追索了回来,为了避免诸位道长挂碍,特地前来,物归原主,请真人接收此物。”

我将特制的盒子递上,海常真人一卷长袖,上前来接,入了手之后,也不避讳,轻轻一拍,那木盒便开启了去,略微扫量了一眼,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咦!”

能够让这样一位高人惊讶的事情并不多,旁边的凌云子只以为我拿过来的是敷衍他们的假货,走近来看:“师兄,怎么了?”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人都不由得露出了好奇的目光,而这时海常真人却是将那静置在盒子里的御赐长生牌给拿了出来,举在了众人的面前。凌云子是负责看守藏经馆的白云观长老,每日都会与御赐长生牌进行意识交流,他一开始还有些迷惑,感觉奇怪,然而当瞧个明白之时,一双眼睛突然瞪得滚圆,惊讶地喊道:“这、这、这御赐长生牌,竟然是完整的?”

听到这话,旁边的四五个老道士都顾不得风度,挤上前来查看,瞧见这御赐长生牌果然跟以前大不一样,仿造的部分被真品所代替,此刻的长生牌,和百年前的那一份,除了一道裂纹之外,几乎一模一样。

瞧见这场景,有两位城府稍微低一些的老道士顿时就激动得流出了眼泪来。

五十年、五十年了,御赐长生牌终于合二为一了。

宋副司长之前的通知里面并没有提及此事,所以这情况让白云观一众人等都感觉到十分惊喜,在确定过后,海常真人为首,对着我微微鞠了一躬,表达谢意。

我哪里敢受这大礼,赶忙将他扶起来,说折煞我了,折煞我了。如此谦虚一番,海常真人又打量了御赐长生牌一眼,然后交到了凌云子手上,接着邀我到侧殿饮一杯茶。

这位可是江湖之上的顶级大佬,我哪里敢不应,直说客随主便。

侧殿内,待人上完茶之后,便只有我和海常真人在此,张励耘自有别人照料,我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都给这位天底下鼎鼎有名的人物讲起来,当得知那偷窃案的主使者,正是五十多年前神秘日本浪人的后裔,此番所来,却是想要将自家祖传的真品合二为一,如此方才得以物归原主,那海常真人便不由得感慨起来:“世事无常,人间沧桑,世间之事,冥冥之中似乎就有这么一条命运之线,在引导万物,当真是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