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手抓着那山壁凸出的石块,另外一只手则紧紧握着饮血寒光剑,望着黝黑坑底处那不断袭射而来的触手,心中豪气大发,狂声怒吼道:“来吧,让爷爷将你那鱿鱼脚都给削下来,回头搁点辣椒粉、孜然给烤了,填我肚皮!”

一剑在手,心气蓬勃,想起前些日我东奔西逃,苟且于洞中,接着又受尽凌辱,千般苦难于一身,我顿时豪气大发,手中长剑挥动,那些触角却是无一根能够袭到林齐鸣。

我或者斩断,或者拍飞,手段精妙得很,那水下的畜生也是知道厉害,不再试图将林齐鸣扯下,而是全力向我攻击。

它一发狠,那几十根触手便如机关枪一般频繁而至,饮血寒光剑与尖端那宛如蝎子尾刺一般的角质硬物陡然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之声,火花四溅。

我这边打得痛快,却不料脚下传来一阵窸窣之声,余光打量,却见那些血人手脚并用,冲着我这边攀了过来。

这些家伙底子极好,身手敏捷,宛如猿猴一般,我若是被缠住,恐怕顶不住这上下其手,瞧见林齐鸣已经攀得极高,心中方安,当下也是左右一打量,瞧见左前方十几米处有个孔洞,于是卖了一个破绽,在山壁上飞步而走,朝着那洞口扑去。

对方来势汹汹,我一入其中,先是一根触手尾随而至,被我一剑斩断,随后立刻有两个血人扑入其中,朝着我不要命地杀来。

对方全身光溜溜的,着实有些难看,不过双手宛如精钢,与饮血寒光剑碰撞,却发出铮然之声来。

这些血人,只要是灌注了阿摩王的神魂,再融合几日,便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教主之身,而此刻即便是那无数黑煞入体,并不如阿摩王这般的神选之物,却也有两三成厉害。

一时半会,寻常人却也拿捏不得。

不过也有例外,我之前蒙着阿摩王羞辱,剥皮碎蛋,险些不能当做男子,这等仇恨记于心中,此刻瞧见这熟悉模样,立刻爆发出来,手中一把饮血寒光剑,纵横而上,奋力劈斩,剑意纵横,却也将来人一一劈翻。

这话说得简单,寥寥数语,但倘若是之前的我,或许又是一番缠战。

一连斩杀了四五人,我方才觉得经历过血池洗礼,再世为人之后的我,却是与先前截然不同。

一切凝滞难行、力有不逮的地方,此刻却如行云流水,水到渠成。

剧变,在不经意之间就发生了。

我来不及多作欣喜,持着一把血光四溢的长剑杀出洞口,瞧见那触手巨兽的注意力似乎转移到了天坑底部去,也知道恐怕是被纠集着对付起那弥勒来。

毕竟相比我这疥藓之疾,偷了摩门教镇教至宝的弥勒方才是心腹大患。

我随时都可以杀,但若是给弥勒偷走五彩补天石,那摩门教百年的基业,分分钟就会覆灭了。

因为信仰已然不在。

没了那触手巨兽的掣肘,下方那些不断攀爬上来的血人我倒也不会太惧,毕竟在这样垂直的地形之中,对方形不成合围,达不到优势兵力的话,狭路相逢之间,没有人是我这亡命之徒的对手。

趁着这间隙,我再次奋力向上,一口气又爬了几十丈,下方不断有人冒险攻击,要么被我斩杀,要么被我一脚蹬开,跌落坑底。

随着越来越上,我已经瞧不见林齐鸣的身影了,想必是翻身上了天坑之上,我也不敢懈怠,奋力而上,至于先前结盟者弥勒的安危,这个就不再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狗咬狗,一嘴毛,对于我来说,那阿摩王和摩门教不过是疥藓之疾,弥勒方才是宿命的敌人。

他若死了,我非得给阿摩王颁发锦旗不可。

就在我距离天坑顶部还有几十米的时候,上方突然探出几个头颅来,瞧了我一眼,却是抛下了一根套绳来。

我此刻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瞧见有动静,立刻警觉防备,然而这个时候,却听到张励耘的声音:“老大,且接住这绳索,我们拉你上来!”

是七剑?

我眯眼向上,瞧见那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可不就是张励耘、小白狐儿和布鱼等人么?

他们竟然也来了?

我先前流落于茶荏巴错的瀑流之下,东躲西藏,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最担心的除了被抓起来的林齐鸣和朱雪婷之外,莫过于先前为了掩护众人返回地面,而引阿摩王离开的七剑等人。

我担心他们没有能够逃脱阿摩王的搜捕,也给抓了起来,此刻瞧见他们出现在这天坑之上,顿时就是欢喜不已。

抓住绳索,上面传来一阵巨力,我也是将身子一轻,飞身而上,与下方追逐的一群血人拉开距离,腾云驾雾一般地跃到了地面上来。

脚踏实地,我却见上面也是一片混乱,张励耘、董仲明、布鱼、小白狐儿和白合等人正在与摩门教留守上方的人拼斗,在不远处,汨罗红顶调兵遣将,誓要将我们给留在此处。

这些战斗我倒并不关心,而是一把抓住张励耘的手,焦急地问道:“小七,可见到雪婷?”

张励耘回答我道:“有一个叫做八达木的汉子去救了,告诉我们耐心等待!”

是宝窟法王!

我心中稍安,一边让布鱼等人防备下方爬上来的血人,一边抽出长剑,朝着前方扑去。

我一入其中,便若猛虎,剑下顿时就是无一合之将,势不可挡,围兵被杀得大败,汨罗红顶一脸惶然,突然从不远处的废墟跑来一人,冲着我们大声喊道:“老大,诸位哥哥姐姐,我在这里!”

说话的正是朱雪婷,她手上抱着一大堆东西,其中有好几把剑,却是他们受俘被缴的物品,而在她的身后,则是那八达木。

我知道宝窟法王俯身与八达木身上,与他遥遥施礼,而对方笑着回礼。

两人相视一笑,恩仇尽泯。

我想跟宝窟法王说几句话儿,然而就在此时,却是有一巨物从天而降,从半空中陡然落了下来,将他的身子猛然一压,却是化作了血糜。

啊……

第七十九章 志程胖妞联手

瞧见那八达木被踩成肉糜,我顿时就瞋目裂眦,愤然不已。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知道那宝窟法王乃佛门真修。断不会为这一踏而身死魂消,但是被他寄身的八达木,却是肉体凡胎,化作肉糜之后,却是再无回复之期。

说句实话,一开始认识八达木之时,我对于他那大狒狒一般丑陋的长相,多少也还是有些抗拒,觉得异类,瞧之不起。

不过随着与这大汉慢慢地接触,我方才感觉到他那颗赤子之心。当真比这世间许多人要强上千百倍。无论是从他那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还是后来不愿意陷害于我,带着我离开,以至于整个鞑靼族都陷入亡族之祸,而即便如此,他居然还能够不离不弃,为我奔走,最后将宝窟法王给引来见我。

倘若是我当初顺手将他从牢房里面放出,多少算是点恩情,但是他对我的诸般回报,方才是最让我感动的。

他对我的恩情,简直可同于再造。

然而还没有等我回报于他,陡然之间。他就已经丧失了性命。这样的结果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种痛彻心扉的伤害,抬起头来,我瞧见将八达木给踩成肉泥的,居然就是那头凶恶无比的摩呼罗迦。

地底暴龙!

瞧见这家伙的第一眼,我心中不但没有畏惧。而且还充满了浓烈的仇恨。

它,将我的恩人给踩死了!

尽管我曾经通过摩呼罗迦逆转局面,将一众被抓的战友和囚犯给救出,不过我却也知道,只要阿摩王在,我定然不能控制于它,于是也放弃了幻想,试图将它给解决掉。

这畜生不早点解决,必成大患。

我紧紧握着饮血寒光剑,而初逢巨变的朱雪婷也是有些慌张,感受到了一阵腥风吹来,慌忙地朝着我们这边跑来。

她一动,摩呼罗迦那家伙立刻抬腿追来,这畜生身高腿长,一迈十几米,却是立刻拉近了两者的距离。

我身子一动,人便冲到了摩呼罗迦的身前,身子腾空而起,三两下便踏上了这家伙的身上来,感受到了威胁,它猛然停住脚步,试图用那短短的前爪,将我给拍下来。

像我这样的体积,在那家伙的眼里,不过就是只跳蚤或者苍蝇而已。

摩呼罗迦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挥爪而来,而我却偏偏避开了它的攻击,几个腾身,却是沿着它满是鳞甲的脖子,一路来到了它的头顶,举起手中的饮血寒光剑,朝着它的眼睛刺去。

这一剑,龙气勃发,诸般气息狂涌而出,化作无比尖锐,直刺对方的眼珠子。

先将这畜生的眼睛刺瞎,让它失去方向,我再慢慢地炮制。

然而我这长剑猛刺,那家伙却陡然闭上了眼睛,充满韧性的眼睑将脆弱的眼珠子给保护住,我的这剑递出之后,却也不得寸进一步。

摩呼罗迦摩起了森白的牙齿,而一对硕大的鼻孔里面,不断地喷出灼热腥臭的白气来。

在那一刻,我能够感受到它的得意。

这家伙一身鳞甲,身体结实无比,几乎没有任何漏洞,这样的它,几乎没有任何惧怕之物。

先前被我降服,不过是被我那龙气给突然袭到而已。

居然能够被拉作那守护血池祭坛的灵兽,它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畜生那般简单。

我向前刺,感觉到了巨大的阻力。

这阻力并没有使我放弃,而是激发出了我巨大的好胜之心来。

这把连心魔蚩尤都满口赞赏的剑,到底能不能创造奇迹?

突!

我双脚站定,腰间一扭,感受到先前充斥在身体各处经脉之中的力量震荡,陡然周天一运,将其集聚在一起来,紧接着凝聚在双臂之上。

破!

原本停滞不前的剑尖,在我拼死的力量之下,居然又前进了数寸。

吼……

那摩呼罗迦口中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嗥叫,脑袋猛然一甩,却是受痛到了极致的缘故,我被晃荡得不停颠簸,不过却紧紧地抓着饮血寒光剑,脚尖顶住它的眼袋处,然后再一点点地用力。

左眼已废!

费尽千般心思,我将这摩呼罗迦的左眼眼球给刺破,流出一大堆的黄色流质来,它疯狂地嚎叫着,双脚在地上不断地乱蹦,又踩踏了许多建筑。

我在上方拼命,而张励耘等人也不敢在天坑旁边久留,怕被殃及池鱼,给拍飞进了里面去,于是也不阻拦那些纷纷爬上来的血人,而是朝着旁边溜了开去。

汨罗红顶想要阻拦,结果这阵型被剧痛之下的摩呼罗迦给一阵冲压,顿时就溃不成军,形不成攻势。

我刺破一只,还待再刺另外一只,结果刚刚拔出剑来,那畜生便猛然一甩,将我给直接甩飞到了远处去。

我从半空中砸落到了废墟之中,刚刚翻身爬起,却瞧见那受伤了的暴龙猛然转身过来,剩下的那一只独眼左右一扫,选中了我,迈开腿,就冲着我的这边狂奔而来。

这架势,看着应该是想要将我给碾成肉泥,好泄心头之愤。

我揉了揉被摔得疼痛的腰肢,打算着朝汨罗红顶等人的方向引开,而就在此时,却有一道身影,从黑暗处陡然扑了出来,手中一根棍子,仰天而起,朝着那摩呼罗迦的脑袋砸了过去。

两者的体型看着相差悬殊,然而从炁场之中的力量来看,这个陡然跳出的袭击者,却也是十分恐怖。

那人的速度飞快,我只看到一道黑影。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听到小白狐儿尖声喊道:“胖妞,是胖妞……”

我浑身一震,眯眼瞧去,却见那个挥舞着巨棍的身影,可不就是与我分别已久的胖妞么?

跟幼年时期的小猴子不一样,此刻的胖妞完全就是一身高体壮的魔猿模样,身高足有两米,浑身都是狰狞的伤疤,和稀疏的黑色毛发,一张毛茸茸的猴子脸上,却是有着人一般凶恶的表情。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能够瞧出它几分儿时的影子来。

更何况当初在黄山之上,我可是与它打过照面的,自然不可能认错。

持剑而立的我退后一步,瞧见胖妞的大棒子狠狠地砸落在了那摩呼罗迦的鼻子上面,这棒子可跟当初于墨晗大师制作的并不相同,完全就好像是一块陨铁打造,粗粗黑黑,古朴之中,又附着了许多古怪符文。

它给我的第一印象,看着应该是非常沉重。

然而这样的陨铁棒子,在胖妞的手中就轻巧得如同牙签一般,当然,在落下的那一瞬间,偌大的摩呼罗迦竟然承受不住那巨力,脑袋直接磕在了地面上去。

砰!

一棒子就将那摩呼罗迦给撂倒了,当真让人感到诧异,不过从胖妞窜出来的那一刻起,在附近的我就能够瞧见,它这一棒子,无论是从力量、角度还是速度上来讲,都已经做到了极致。

暗合天道!

它却也是潜伏了许多,终于守候到了这样的一个机会,出手即伤人。

一击得手的胖妞并没有任何犹豫,而是直接跳到了那家伙的脑袋之上,等到摩呼罗迦从剧痛之中苏醒过来时,脑袋却已经被骑在了身下,接着胖妞紧紧握着那根巨大的棒子,捣鼓一般地将它的脑袋狂揍一通。

砰、砰、砰……

摩呼罗迦护住了仅剩的右眼,却没想到胖妞砸落的,正是它最为坚硬的颅骨处,几棒子下去,鳞片飞溅,砸出许多红白之物来。

我是有跟那畜生交过手,知道摩呼罗迦的脑袋有多硬,头皮的鳞甲硬度,几乎不比真龙弱上几分。

然而那胖妞一番打砸,却将其弄得血肉模糊。

可见它的力量有多大。

有了胖妞这么一个对手,摩呼罗迦便放弃了我,而是开始满地乱滚,试图将这个凶恶的魔猿给甩落下来。

它使尽各种手段,遇上这么一个疯子,却终究坚持不了多久。

就在我瞧得仔细,张励耘等人也摸到了我的身边,招呼我离开,这事儿倘若在几分钟之前,我或许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然而此刻却迟疑了一会儿,有点儿放心不下胖妞。

尽管此时此刻,它或许都已经认不得我们了。

不管是我,小白狐儿也是激动不已,即便是白合和朱雪婷两人拉着她,都拖拽不得。

没有人会知道我们之间的情谊,到底有多深厚。

就在那摩呼罗迦满地打滚、试图将胖妞给甩下来的时候,我瞧见胖妞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几分神圣的光芒来,紧接着它将胸口下方的皮给猛然一扯,却是从里面爬出一个巨大的金色爬虫来,沿着摩呼罗迦左眼的伤口,钻了进去。

那金色爬虫,应该是弥勒炼制的蛊毒。

只不过,这玩意当真罕见,居然会有如人脑袋、或者篮球一般巨大。

瞧见这一幕,我就不由得一阵心痛,天杀的弥勒,居然将我家胖妞当做培育蛊毒的鼎炉,当真是罪该万死!

而就在我心中恼恨的时候,那金色爬虫挤进了摩呼罗迦的眼睛离去,没用几分钟,它居然一阵巨震,却是用脑袋将胖妞给托着,然后纵身一跃,跳下了巨坑之中。

摩呼罗迦,这是被降服了?

三姓家奴啊!

第八十章 瞬杀汨罗红顶

爬进摩呼罗迦左眼之中的那金色爬虫,叫做金蚕蛊,乃养蛊人之中的秘学,似乎又有一些不一样。不过它那鸠占鹊巢、吞噬脑浆的手段,却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我不知道这对于那摩呼罗迦是否有用,不过瞧见胖妞几棒子砸得那暴龙皮开肉绽,就知道弥勒此人,却是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眼看着被控制住的摩呼罗迦跃入天坑,而又有无数血人出现在坑壁边缘,朝着我们这边进发,我也不敢多留,转身欲走。

刚一扭身,却有一道劲风拂面而来。

飕!

我凭着意识避开这一击,擦脸而过。却见却是汨罗红顶的法器千福轮。此物处于高速旋转的状态,产生了剧烈的切割力,差一点儿就将我的头颅割下。

对手却是蓄谋已久,一击不中,再生一击,那千福轮刹那间多出十几道来,在我身边高速游绕。

嗡嗡而动的千福轮充斥着恐怖的气息,而在不远处,因为没有了摩呼罗迦的干扰,汨罗红顶也是集聚了一众摩门教的信徒,将七剑给拦截了住。

那一帮人,应该是摩门教最后的一点儿骨血,都是精锐之辈,在这种教灭人亡的生死危机之时。却也都爆发出了最为恐怖的力量。其中有十三个红袍萨满最是疯狂,手中各种兵器,轮番招呼,将七剑压制得不能向前。

我将饮血寒光剑平平伸出,稳步向前,但凡有那千福轮袭来。便是轻轻挑飞而去。

这四两拨千斤的手段,唯有力量、技巧和时机把握到极致之时,方才能够做得到,好在我修为恢复,气力大增,倒也能够应付。

叮、叮、叮、叮……

那千福轮一开始还在试探,攻击的频率不高,而等到我朝着七剑的方向移动时,立刻疯狂落下,与饮血寒光剑谱写出一曲惊心动魄的乐章。

那汨罗红顶却是想要用一人将我给拖住,而集中全力,将七剑给拿下,好与我叫板。

他打的好主意,不过却并不知道七剑的厉害。

先前他之所以能够击溃七剑,拿下其中几名成员,主要的原因还是背叛,让七剑束手束脚,而此刻是性命相搏,众人皆不留手,哪里能够让他那般拿下?

但见七剑聚拢一处,长剑如林,步踏斗罡之列,剑引星辰之力,催动法阵,却是化作一人肉磨盘。

那一众摩门教不但没有将七剑给围住,生擒其人,反而被那变化万千的法阵给迷花了眼睛,稍不留意,便有一人落入其中,几剑刺来,化作亡魂一只。

北斗七星剑,剑指苍穹。

战斗在转瞬即逝之间度过,我瞧见七剑结阵自保,各人倒也安全,便不再焦急,而是抖落出一套刚猛剑法,朝着这纷纷袭来的千福轮挡去。

此法名曰真武八卦,妙用无穷,却是防守门户的良策,那千福轮就算是角度再刁钻,力量再恐怖,也寸进不得。

这些年来,我剑法已有大成,基本上横劈成岭刺成峰,点、挑、剌、撩拈手而来,各成章法,浑然无漏,全都随剑意而动,却不曾施展这般的套路,有迹可循,那汨罗红顶不知,只以为几次之后,看清楚了我的套路和诡计,于是在十数招之后,极尽全力,陡然集结全部千福轮,陡然杀来。

刹那间,十数道千福轮旋转刀锋,倏然而至,那破空而来的声音恐怖,让人震撼。

破!

我潜忍许久,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当下也是饮血寒光剑一抖,临仙遣策开启,一连除了十数剑,每一剑,都将那剑尖刺在了千福轮上最为脆弱的一点。

劲力一吐,那飞旋的凶器顿时就碎裂成数块,跌落在地,再无杀机。

啊……

不远的暗处传来一声暴喝,我转头过去,却见汨罗红顶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喷出来。

两人视线交集,汨罗红顶一脸惊慌地喊道:“天啊,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般厉害的剑法;这时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犀利的手段?”

他难以置信,而我也持剑而立,回味起刚才破去千福轮的一剑。

那一剑,融入了我的诸般手段和心法,魔功道法交汇,在某一时间,水到渠成地施展开来,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已经达到了某种人力不能及的高度去。

剑法,即天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一剑得手,我心中畅然,长剑转移,指着这位摩门教的二把手,冷然哼道:“汨罗狗贼,你先前百般羞辱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

汨罗红顶双目由碧绿转作赤红,咬牙切齿地吼道:“我恨不得早杀了你!”

我嘿然笑道:“那是,你若早杀了我,何必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来?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子的命就是这般顽强,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鲜血在人间。此刻杀了你,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我瞧见不远处有许多血人赶来,也不想多作拖延,纵身而上。

汨罗红顶瞧见我视若猛虎,自己的杀手锏又刚刚被破,士气低落,不敢硬拼,往后退开,口中高声叫道:“这狗贼偷了神石,亵渎神姬,犯下滔天大罪,凡我摩门中人,人人得而诛之——杀了他!”

他一声叫喊,周遭立刻扑来两名亲卫,手持法器,前来拦我。

这两人无端凶猛,却是十分了得之人。

这般的人,放到外面,也是罕有的高手,然而我正是剑势汹涌之时,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处于巅峰时期,再加上刚刚八达木死去之时,心中又存着一股暴戾之气,却是毫不犹豫地举剑挑去。

一剑一个,砍瓜切菜一般,那两人顿时便魂归黄泉。

瞧见我势不可挡地杀到跟前,汨罗红顶锐气消减,再加上那血池被破,主场的光环丧失,眼中便多出几分仓皇,一边挥着禅杖抵挡,一边后退。

敌弱则我强,我举剑而上,大开大阖,劈得对方一阵手脚发软。

此獠原先与我相斗,不过稍逊一筹,此刻气势被夺,心志仓皇,却有溃不成军之势。

这便是大势,不可逆转,我举剑而杀,眼看着就要将对方给斩杀于此,那汨罗红顶也是恼怒至极,双目陡然之间化作一道碧绿,翡翠如玉,射出两道光华来,凝练如实质。

此乃幻术,应该是对手的杀手锏之一。

而就在此时,那些血人也终于狂奔至此,七八人将我给团团围住,不让我将汨罗红顶给置于死地。

绿光临体,血人包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没有半点儿犹豫,扬手就是一剑,透过人群间隙,将那饮血寒光剑给猛然掷出,如流星一般射出去。

噗!

那绿芒大盛,然而刚刚至半途,便消失无踪,而汨罗红顶则整个人都朝着后面飞了起来,连剑带人,给直接钉在了一处石壁之上。

一代巨枭,就此终结。

这样简单的死法,似乎并不适合于这样一位大人物,他或许应该更轰轰烈烈一点,至少他好有许多的本事和手段都没有使出来,如此死去,实在是有些憋屈。

然而人生就是如此,根本没有倒过来的可能,事实上,当千福轮被破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

志气被夺,时势逆转!

汨罗红顶的死去,并没有给这些黑煞控制的血人带来半点儿忧伤,它们眼中只有我这个亵神者,一声吼叫,宛如狼群一般扑来。

我伸手,刚刚将汨罗红顶给刺穿的饮血寒光剑又飞入我手,紧接着我持剑一阵劈砍,又杀了四五人,突围而出,落到了七剑的外围,扬起手中长剑,一番厮杀,剑下又多出七八条亡魂来。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杀得爽利,血液似乎都在燃烧,整个人也习惯了这种生死陡变的战场气氛,长剑飞舞,却是要将一切敌人,都给斩落。

那些红袍萨满本来就突不破七剑的剑阵,不时还有损伤,正是憋屈之时,外围又多出一凶神,手起剑落,无数人头飞起,再瞧见此间的主持汨罗红顶早已魂归地府,顿时就再无心思搏杀,陆陆续续有人朝着边缘退去。

纵有那忠于职守者,也多死于剑下。

厮杀一番,我们周围剩下的,却大都是那些从坑底一路追随而来的血人。

不过这帮家伙先后被我斩杀了十余人,剩下的也只有二十来个,它们虽然也有厉害的体魄和强悍的战斗意识,不过终究与阿摩王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我与七剑结阵而立,应对起来,倒也十分轻松。

我们这边,并非主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