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并没有留下来审问,而是把这事情交给了张励耘,尽管当晚并没有飞往老家附近的航班,但是归心似箭的我却还是通过关系,联络到了一架军用飞机,匆匆朝着老家赶了回去。

我并没有带上太多的人,就只有小白狐儿一个。

说起来,她也算是麻栗山的老人儿了。

军用飞机自然没有民航那般舒适,一路气流颠簸,大概后半夜的时候,我得到提醒,说已经快要路过麻栗山上空,问我是准备现在下去,还是到了机场再说。

心急如焚的我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跳伞。

简单地说,就是飞机在半空之中“刹一脚”,我和小白狐儿通过伞降的形式,抵达地面。

我回过无数次老家,但是如今天一般的情形,实属罕见,尽管我内心中觉得这未免有些大惊小怪,毕竟知道我老家的人,实在屈指可数,那帮家伙未必能够找上门去,不过我却还是焦急无比,想要快一些找到家人,于是在落地之后,确定了自己的方位之后,便赶紧出发。

高空伞降,黑夜跳伞,本来方位就难以掌控,不过好在我的运气还算不错,落在了田家坝,离龙家岭,却自有半个小时的脚程。

匆匆赶往龙家岭,快接近的时候,我的心突然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来。

因为我瞧见了火光。

那熊熊燃烧的火光被山遮挡住了,不过却映红了黑夜里的半边天空,我顾不得许多,双腿疾奔,越过遮住视线的那道山梁,却见龙家岭的半个村子,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糟了、糟了,我到底还是来晚了,是么?

我当时几乎是以一种狂怒的状态,从这边山头,一路俯冲而下,临近寨子的时候,便能够听到有零星枪声响起,朝着龙家岭后山那儿落去。

我赶回村子里的时候,瞧见好多人从睡梦之中爬起来救火,只可惜那火势颇大,而寨子里的建筑又多是木头构筑的吊脚楼,故而火势一旦蔓延开来,几乎没有扑灭的可能。

村民们瞧见这熊熊燃烧的大火把家园吞没,一边徒劳地泼水,一边无力地哭泣,而我则硬着心肠,朝着我家冲去。

从村口到我家并不算远,快步疾奔,转瞬即逝。

我赶到的时候,瞧见我家那房子也是熊熊大火燃烧,顾不得那火势,我直接拔起剑来,冲入火场之中。

火势汹涌,火舌无情地舔舐着我的皮肤,接着被我一剑挥去,温度顿时就减弱了几分,而后我将那饮血寒光剑猛然一抛,借助里面的力量,将整栋房子的空气隔绝,没了氧气,那火势就减轻了许多,而我则在楼上楼下飞蹿,试图找到家伙的踪影。

我并没有瞧见父母和姐姐的身影,但是却在厨房的排水沟那儿,找到了姐夫罗明歌的尸体。

这遗体蜷缩在那排水沟之中,浑身焦黑,头发已然被熏烤得几乎没有,当我瞧见他那种有些苍老的脸孔,心中顿时就一炸,眼泪却在一瞬间流了下来。

罗明歌是我的姐夫,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除了田间地头的活计,几乎不会操持别的,即便有我这么一个舅子,却从来不会开口求我什么,反而是兢兢业业地忙活着,把我未能承担起的责任,一力挑在了肩头。

这些年来,我因为十八劫的缘故,为了避免祸及家人,很少回家,都是他,与我姐姐在双亲的面前尽孝。

说起来,他比我更像是父母的儿子。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死在了自己家中厨房的排水沟里,如此凄惨。

我流着泪,把他从沟里拉出来,而这时的火势已经变小,温度也渐渐没有那般炙热,但是让我整个人都不好受的,是我发现自家姐夫并非死于火灾,而是胸部中枪而亡。

也就是说,他是被人给杀死的。

啊!

我抱着这具有些佝偻的尸体,心里面仿佛有一头野兽在怒声狂吼,那股凛冽的杀意在胸口郁积,无法挥散而去。

而就在我几乎陷入自责和愤怒的疯狂之中时,小白狐儿却闯入了我的视野里来,冲着我说道:“哥哥,后山那边有交火,说不定伯伯、伯母他们还活着……”

有交火?

那到底是谁跟谁呢?

我深吸一口充满尘灰的气息,手一举,饮血寒光剑落到了我的手掌之上来,肺部大量的黑烟让我变得清醒起来,一边琢磨着,一边将姐夫放在了地上,手盖住了他的眼帘,沉声说道:“姐夫,你且去,我这就找人过来,给你陪葬。”

陪葬!

此时此刻,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已经死去了的他,以及我愤怒到了极点的内心,唯有用杀戮,在祭奠他尚未走远的灵魂。

起身,我宛如大雕一般腾飞而起,朝着后山的方向扑了过去。

龙家岭的后山连着螺蛳林,再往东走,那就是莽莽林原,我满腔怒火和血仇,冲得飞快,在几分钟之后,就出了村子,前往后山赶去,而很快,我撞到了第一个看起来就跟当地村民不一样的家伙。

那是一个穿着绿色迷彩服的军人,脸上抹着许多油彩,正拿着步话机在说话,而肩上,则斜挎着一把八一杠。

我赶到的时候,那人正好转过身来。

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步话机,却熟练无比地将肩头的自动步枪扒拉下来,准备朝我点射。

不过他终究是没有机会了,匆匆赶到的我,不问任何缘由,直接上前一剑。

一剑,八一杠被劈成了两截,而人头也同时飞起。

我不顾漫天洒起的热血,伸手将那只还在运行的步话机一把抓了过来。

我本来有千般言语想要说起,然而拿起那玩意的时候,却憋得只有一句话说出:“所有人,都得死。”

江湖规矩,叫做祸不及家人,你们既然这么不讲规矩的话,那就让我来教一教你们这些狗东西,什么叫做她妈的规矩!

喊完话,我使劲儿一捏,那步话机立刻碎成一堆零件。

“哥哥!”

这时小白狐儿叫住了我,我回过头去,脸上还挂着残忍的微笑,她吓得一哆嗦,冲着我说道:“哥哥,你的眼睛好红……”

我揉了揉眼睛,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冲她笑了一下。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过今时今日,我并不准备把这怒火给压下去。

人总是有逆鳞的,而这些家伙,则直接刺中了我最在乎的东西——他们最好祈祷没有完成任务,要不然,我的承诺,绝对有效!

第七十二章 努尔小师妹

暗夜最适合杀戮,而且还是我从小最为熟悉的山林之中。

这一大片的山林,曾经是我和罗大屌、龙根子、王狗子这些儿时伙伴一起胡混的地方,在那个缺少娱乐的年代,这大片的林子就是我们天然的游乐场。而如今,它终究还是会染上了血色。

祸及家人,我本来就对这种行为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愤怒,而在瞧见过姐夫罗明歌的尸体之后,更是郁积到了一个顶点。

这个时候我方才发现,或许暴戾其实是我的本性。

因为在斩落对方头颅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中,有一种类似于男女之事的那种强烈快感,让我觉得这方才是人生所追求的真谛。

那就是看到仇人在自己面前失去所有嚣张的基础。

杀!

我宛如出笼的猛虎,朝着黑乎乎的林子中快速冲去,很快就在不远的一处山坳子里,瞧见了一个匆匆向前的小组。

这小组一共有五人,他们在快速前行。移动的过程中还保持着警戒,从那行动姿势和队形来看,算得上是训练有素,而且有四个人还戴上了先进的夜视仪。

看起来,应该也是来自于野狼的人,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些人估计也都洗过了脑。

洗脑之后的人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也就是没有审问的价值,想到这一点。我毫无顾忌地贴了上去,跟着这些人快速前行。

我脚步轻快,行走如飞,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有人居然跟在了身边,一边走,一边聊起刚才的战斗来。

他们交谈的话,用的是英语。偶尔还夹杂着日语、韩语和东南亚诸国的话语。

听得出来,这些人的人员成分,十分复杂。

我别的不太听得懂。但是英语,却因为工作的关系,多少也能够进行一些日常交流,能够从他们只言片语的对话中,听到有限的信息。

原来他们本来是想要将目标给抓住,然后带回去的,结果却发现居然有人保护。

一番激战,对方怯于他们激烈的火力而撤退了,不过那几个“亏头”冲上去了,应该还是能够把这任务给执行下来的。

言语之中,几人对所谓的“亏头”,十分推崇。

我不知道这“亏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翻译过来,又是什么,不过想来应该是被派过去,协助他们一起行凶的修行者。

而这些人,必定能够帮我找到那个藏在幕后的凶手。

既然知道有人在保护我父母以及姐姐,他们暂时不会有太多的危险,我心就稍微安宁了一下。

回头看了一下小白狐儿,她朝着我点了点头。

两人在瞬间启动,我像捕食的猎豹一般,朝着最前面的那个领头的杀去,对方的反应十分敏捷,枪口一转,朝着我直接就扣了一梭子子弹来。

这子弹全部都落在了空处,打得周遭的林子一阵簌簌发抖,不过在一秒钟之后,那枪就再也用不成了。

依旧和先前一般,这人的脑袋,和枪在一起断开。

我一剑斩落领头人的头颅,在漫天飞溅的鲜血之中,将饮血寒光剑脱手而出,射入了第二人的心窝子里,将他的身子给腾空带起,跟另外一人的身体一起,串成了一糖葫芦,然后扎在了一颗大槐树的树干之上。

而还没有等剑落下,我已然在一瞬间冲到另外一人的跟前,伸出手,将他的脖子掐住,高高地举了起来。

那人却是个悍匪,双脚离地,还拼死挣扎,手中的枪被我一把打飞之后,却是拔出了匕首,朝着我的喉咙割来。

训练有素。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在下一秒,我已经将他的脖子给直接拧断,没有给他任何翻盘的余地。

当我还想对付最后一人的时候,小白狐儿却把他给擒住了,对我说道:“留个活口!”

我强忍着浓烈的杀意,勉强地点了点头,望着那张涂满油彩的脸说道:“说吧,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

那人仓惶地摇头,一边呼喊着,一边奋力挣扎。

我听得出来,他说得是韩语。

我望向了小白狐儿,她将这人给按在了泥土里,深吸一口气,然后问道:“会说中国话么?”

不知道小白狐儿暗地里给他使了什么手段,那人终于不挣扎了,回过神来,冲着她猛点头道:“一点点,一点点……”

我问道:“你们总共来了多少人?”

那人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语,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叫金钟一,放了我,给钱,多少钱都可以的,money,money知道么?”

我无语地看着小白狐儿,她也显得十分无奈,而我则没有再浪费时间,伸手,将扎在树上的饮血寒光剑收回来,用剑脊将这人的头给一下子拍晕了去。

说句实在话,我其实是想把这人给直接杀了的,不过为了避免小白狐儿的担忧,还是使用了稍微怀柔一点儿的手段。

其实,死了,更简单,不麻烦。

追逐还在继续,一路上,我又遇到了两队差不多的家伙,同样是毫不留情地猎杀了去。

从他们配备的步话机里面,我听到了恐慌。

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是那暗夜之中的猎手,对那些一辈子都没有与人有过争斗的山民,他们随意耍弄,掌握着生死大权,这些人的死活都不过在他们的一念之间,享受着支配别人命运的权力。

然而转眼之间,他们就变成了猎物,被人追逐。

步话机里面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少,他们已经知道很多同伴死去,这条线路已经不再安全。

在二十几分钟之后,我终于遇到了超过十人以上的队伍。

这是追逐的主力,他们将自己的猎物给围困在一个山坳子里,通过手中的枪火交织,让人无法逃脱,然后有高手向前冲去,试图进行最后的一搏。

我斩杀了好几个枪手之后,把清理的任务交给了小白狐儿,而自己则冲入了核心的战场之中去。

在一片洼地之中,一帮人战成一团,而人数较多的一方,形成了倾倒性的优势。

一个青衣道士,单人支剑,在独立支撑着这些黑衣人的进攻,而在另外一个地方,有一个女子挥舞着手中的长鞭,不断驱赶着想要冲上前来的敌人。

除了鞭子,她还有一种银色的粉末,就是这些,使得那些人不敢莽撞靠近。

黑夜里,那些银色粉末有一种生命的流光摇曳。

我知道,这是蛊毒。

而在那女子的身边,我瞧见了三个抱成一团的身影,尽管瞧得并不真切,但是我在第一时间里,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我的父母,以及我那可怜的姐姐。

他们还活着!

活着!

我没有任何言语,直接如出闸猛虎一般,冲到了那女子的身边来,长剑一展,将这些跃跃欲试的家伙给拦下,而后用最为狂暴的攻击,将这些人给打得落花流水,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人头飞起,断肢纷纷,这些人在盛怒的我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一分钟之后,我解决完了这边的所有威胁,方才回过头来,朝着那个保护住我父母的女子瞧去。

第一眼,我只是看着眼熟,而当她皱起眉头来的时候,我却终于认出了她来。

康妮。

这女子却是努尔的小师妹,蛇婆婆的关门弟子,一个对我很有意见的小姑娘,现如今,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我认出了对方,她也瞧出了我来,鼻子一哼,依旧没有给我好脸,哼声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呀,别人都打上门来了,我以为你还装作不知道呢?”

我不敢与这她斗嘴,只是拱手告谢,然后走上前去,朝着她身后的家人喊道:“爸、妈,姐姐,你们没事吧?”

我父母和姐姐并不是这行当里面的人,这一夜折腾,心惊胆战,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去,听到我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我父亲倒还沉得住气,但我母亲却是一声哭嚎道:“我儿,你回来了啊,你终于回来了……”

我姐也哭道:“志程,你姐夫他没有跑出来,呜呜……”

听到家人哭成这副模样,我又是自责,又是心惊,而这时却听到康妮说道:“你在这里愣着干嘛,再不过去帮忙,方大哥就要死了!”

方大哥?

我扭头过去,仔细打量那个青衣道士,这才发现竟然也是认识的人,就是当年曾经和破烂掌柜他师父一起出现的武当道士方离,此刻的他比起当年,稍微有一些成熟,手中的长剑却也颇为了得,尽管狼狈,但还是挡住了那五六人暴风骤雨的袭击。

那几人,尤其是那高个儿的家伙,身手却是十分了得,至少能堪比茅山长老的级别。

方离越斗越危险,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我也没有与康妮多讲,揉身而进,直接撞入其中,手中的饮血寒光剑一震,手起剑落,便有一人授首。

我这边来势凶猛,而那高个儿瞧了我一眼之后,大为震惊,却是转过身子,朝着空处逃开了去。

想跑?

哪有这般容易!

第七十三章 无颜面对家人

那人在认出我的一瞬间,就转身离去,那绝对是认识我的,没有第二种可能。

他的修为,尽管还没有达到十二魔星的程度。但至少也应该是骨干级的人物,这样的家伙,绝对不会是那种洗过脑的炮灰,而应该是通晓整个方案,负责强掳我父母的知情人。

也只有这样,他才会毫不犹豫地逃走,而不是如其他人一般,毫无顾忌地朝着我扑将而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即便是上,也并没有任何胜算。

这人的逃散,代表着对方计划失败的开端,而抓着红光摇曳的饮血寒光剑撞入战圈,我却并非怀着慈悲心肠,手起剑落。将两个拦住我的家伙给直接斩杀了去。

我这凶猛的杀戮手段,看得道士方离一阵目瞪口呆,忍不住出言,对我喊道:“留下活口,别都杀了!”

如他所愿,剩下几个惊慌失措的家伙,我理都没理,而是吩咐小白狐儿照看好我的父母亲人之后,朝着转身逃走的那个大高个儿追去。

他入了丛林。身形似水中游鱼,在密林中不断穿梭,滑不溜丢。

他是个很厉害的角色,至少在我加入其中之前,他应该是场中修为最高的人,都不知道方离和康妮到底是怎么坚持的,居然能够从他的手中逃过。并且保护着我的亲人的,不过想来应该是跟他们要抓活的这任务有关。

死人只能平添仇恨,而活人。方才能够被当做筹码。

不过那是他们的想法,在我的眼里,就连把我家人当做筹码的这一件事情,都是十恶不赦的。

追逐在林中继续,两人一跑一追,十几里的山路奔腾。

那家伙凭借着一套神奇的奇门步伐,行走如风,在那曲折的山道中宛如一头奔腾不止的猎豹,而我则不慌不忙地在他身后跟着,也不急着将他给拿下,而是准备先耗尽他的体力。

他最后却是攀上了一处山峰,一路奔腾,来到了一悬崖口处。

猛回头。他眯眼瞧了我一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接着他跳了下去。

这悬崖用我们老家的土话,叫做虎跳口,差不多有几百米的落差,下面并非河涧,而是一堆乱石,人若坠落下去,必将是一堆肉泥,所以他觉得我应该是不会跟着追过来的。

然而他终究低估了我对于谋算我父母凶手的仇恨。

冲到崖口的我瞧见那人已然坠落到了半空中,接着双臂一伸,一道白色皮袍子从他的身上伸出,化作双翼,带着他向前滑行。

好精巧的心思和道具,不过……

我身子往后退了一下,接着猛蹬双腿,朝着半空之中陡然飞跃而去。

我腾空而起,准确无比地扑在了那个家伙的身上。

此刻的他,刚刚展开双翼,想要朝着山崖下方滑翔而去,没想到一道重物从天而降,将他死死按住,当下也是受不了那地心引力的强大吸引,挣扎了半分,就朝着地上坠落而下。

手忙脚乱之间,那人仓惶喊道:“陈老魔,你这是准备与我同归于尽么?”

陈老魔?

如此看来,应该是认识我的咯?不过同归于尽,这话儿说得就未免太没有水平了。

当年老子从那茶荏巴错那宛如天际一般的悬崖上掉下来,都没有死去,而这里比起来,与那里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几百米的距离,仿佛很远,然而在竖直距离来看,却是如此的短暂。

转瞬即至。

眼看着就要跟黑乎乎的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我突然舒展身体,双脚在那家伙的身上猛一借力,身子陡然拔高了数分,而落下来的时候,又多了几分余力,轻飘飘的回到了崖底。

我这边轻松无比,而对方却是实打实地硬着陆。

砰!

那人尽管没有脸着地,但是这般扎扎实实地砸下来,却也是摔得七荤八素,魂飞魄散,全身都仿佛散架了一般,也免去了我许多手脚,一把将摔得半死的他给抓起来,我的手掌捏住了他的下颚,也懒得伸手进他口腔里面找寻什么毒囊,直接将他一嘴牙都给敲碎,然后抖落出来。

我这手法暴戾无比,那人被整治得泪流满面,冲着我喊叫道:“你有种就杀了我,何必羞辱人?”

因为满嘴的牙都给敲碎,他说话有点儿含糊,一直说到了第二遍,我方才听了明白。

不过在听完这话之后,我又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手筋脚筋给挑断,然后一剑刺在了他的脐下三寸之处。

饮血寒光剑并未有刺破皮肤,气息却渗入其中,将对方的气海给破去。

这一招,使得那人浑身瘫软,修为尽毁,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疼得死去活来,而这个时候,我方才将魔剑收起,慢条斯理地问道:“既然知道我的名头,想来也不是无名之人,说一说吧,姓甚名谁,什么来历。”

我这边和颜悦色,而对方却不干了,他本来还想靠着些秘密来活命,保住修为,没曾想我竟然连沟通的话语都没有讲,就直接把他的修为给废了。

这手法纯熟,行为老练,根本就是一套流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成了废人一个。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让一个好不容易爬到这个程度的家伙接受?

几十年的苦修啊,一朝便化作镜花水月!

真不愧是陈老魔。

对方表现出了视死如归的态度来,冲着我哭嚎道:“你这老魔头,有本事就把我杀了,何必多问?实话告诉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哼,什么狗屁天下第一,总有人会对付得了你的!”

我没有打断对方的发泄,而是平静地看着他。

将人家好不容易打熬出来的一身修为给废了,总得容别人说几句缅怀的话语不是?

待那人将情绪发泄完了,我这才不急不缓地又问道:“尊姓大名?”

“王世钰!”

那人原本抱着不合作的态度,没想到临到头来,却还是将自己的名号给报了上来,估计也是想要在我的面前,露一个脸,免得当了无名之鬼。

王世钰?

我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眼睛睁开来,缓声说道:“原来是岭南黑风,当初你可是被东官老狗给压得死死,那家伙被我抓了之后,你的日子过得应该舒缓了一点儿,为什么不但不感恩,还过来找我麻烦呢?”

那人尽管满心悲愤,但是听到了我的话语,还是有些诧异地说道:“什么,你认识我?”

我笑了笑,平静地说道:“当然!”

这些年来,虽然我把具体的事务都分配给了张励耘和林齐鸣两个小组去做,但是自己并非游手好闲,醉心修行,而是开始学着掌控大局,不但将档案室的诸多资料一一查看,而且还走访多处,基本上掌握了全国一些比较有名的修行者,说得上是了然于心。

这王世钰的名声也颇广,算得上是南方省的一位闻人,生性好斗,不但与当年的闵魔有过冲突,而且还跟东官狗爷交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