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欺身向前,一对镰刀挥动,就朝着我兜头斩来。

疾风扑面。

在我的眼中,这只大螳螂就好像一个绝世刀客,而那镰刀则融入了它的身体里去,一旦舞动,漫天的刀光浮现,让人目不暇接,根本就瞧不过来。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感觉盯着那刀光,我的整个神魂都仿佛深陷其间,拔不出来一般。

它的刀光,有一种让人无法自拔的魔力。

我深吸了两口气,将劲气陡然间就集中在了手中的那金剑之上,与面前的刀光抵挡。

铛、铛、铛……

几声金石之声响起,我感觉双臂酸麻,对方灌注在镰刀上面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让从来没有跟人有过这般正式交锋的我有些不太适应,一边凭着感觉挥剑,一边不断地后退,试图避开对方凶猛如潮的攻击。

我期待对方一阵汹涌之后,能够稍微弱上一些,也好喘口气,然而没想到洪罗巴的攻势一波高过一波,密集得让我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很强!

一开始的时候,我满以为自己在得到聚血蛊的帮助之后,修行突飞猛进,对付一个没落的蛊苗一峒,应该不是什么问题,然而事到临头,方才知晓其中厉害。

这样的家伙,尽管不能够跟熊火那种长期生活在动荡的汉子相比,但是对付我,却已经是足够了。

洪罗巴越打越凶,如水银泻地,一刻都不含糊。

我从一开始的时候,就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面对着洪罗巴如潮的攻势,我就像那在波浪滔天的大海中独行的小帆船,随时都有着倾灭的危险。

然而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倒下,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发酸的臂膀在经过丹田热流的温润之后,又变得结实有力了起来,而后略显笨拙的我也开始渐渐地适应起了这种战斗的气氛,就好像是弹簧一般,压力越大,力量就越来越强。

洪罗巴一开始发力猛攻,明明感觉只差一线,就能够将我给斩杀,却没想到偏偏就拿不下我,而且让我越来越强了起来。

他觉得这般一味的强攻或许并不行,于是朝后退了两步,身子倏然一下又不见了。

而在这一刹那,周遭的空间一下子就变得黯淡起来。

周围的人群也消失了。

白天到黑夜的过度,仅仅只是一秒钟的时间,而就在这个时候,空荡荡的四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又一阵古怪的声音,嗡嗡嗡,翅膀摩擦。

此时我手中的金剑已经锈迹除尽,化作了金光闪闪,我向前探去,却见又是螳螂。

不过这回不是一只,而是一只又一只,密密麻麻的螳螂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来,这些绿色的刀螂不断地摩擦着一对前爪,然后挥动着翅膀,将我周围的空间都给充斥着。

成千上万,不计其数。

这是真的么,还是如刚才一般,都只不过是幻觉而已?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漫天的螳螂群则“嗡”地一下,腾空而起,朝着我兜头兜脸地罩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胡乱挥剑,感觉这些螳螂密密麻麻地拍打在我的脸上、手臂上,莫名地就是一阵麻痒,而就在我心慌意乱的时候,突然间身后有一阵细不可闻的风声响起。

不对,这是真正的杀招!

一股意识从我心底里浮现而起,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僵直了一下,紧接着那金剑猛然朝着身后挥了过去。

铛!

一声巨响从我身后腾然而起,而就在此时,却又有一道劲风直扑我的面门。

这不是刀锋,而是一个细小得几乎不能注意的虫子。

当它飞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终于瞧见了这玩意——那是一个长得如同螳螂一般的小东西,它有着一对让人沉浸心神的美丽复眼,还有一对锋利的镰刀。

比起后面的双刀攻击,这才是真正隐秘的杀招吧?

我的金剑已经挡住了洪罗巴的双刀,此刻是避无可避,眼看着即将被那小东西钻入眉心之中时,却感觉浑身一震,那东西猛然停了下来。

那么快的速度,怎么说停就停了呢?

是聚血蛊。

哦,不对,应该叫它小红,它舞动着那宛若透明的身子,将那小螳螂给挡住了之后,全身合拢,将其包裹在了里面去。

而当那小螳螂被包裹完毕,我周遭的黑暗倏然消失了,没有漫天的螳螂群,也没有黑暗,周围的人群和景物也都瞧见了,无数人瞪大着眼睛打量场中呢,而我猛然一转身,将金剑不断挥舞,向前进击,才发现那不断后退的洪罗巴,也还是那个头发灰白的男子,并不是一只巨大的螳螂。

当自己的小螳螂被控制之后,洪罗巴的力量大减,后退几步之后,主动举起了手来,喊道:“停,我输了!”

刚才的一番交手是我这辈子以来最为酣畅淋漓的战斗,相比于巴鬼切飞头降那种从头到底的碾压不同,洪罗巴这种有来有往的交手,才是对我的修为有着真正的提高和进步。

我长嘘了一口气,感觉浑身汗出如浆,好像重新活过来一般。

而就在我就要放松一下的时候,那洪罗巴上前一步,指着我的身后说道:“那个、陆言,能不能叫你的蛊虫,别吞了我的小刀螂?”

啊?

我回过头来,这才瞧见小红那家伙将那小螳螂包裹住了之后,居然将它将自己的身体里面塞了进去。

这是要吃掉它么?

我吓得慌忙阻止,而即便在我义正言辞地教训下,那小东西也是不肯罢休,如此劝了许久,它方才放开身体,而洪罗巴的小螳螂这才仓惶而走,回到了他的手掌上来。

小红“气呼呼”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来,而洪罗巴则上前拱手,说陆言,你的身手有些生疏,但蛊虫却着实练得不错,这是什么蛊?

我诧异了一下,下意识地望了虫虫一眼,她笑了笑,没说话。

我想了一下,这才回答道:“它叫小红。”

洪罗巴:“……”

两人交手完毕,而尽管自家败了,但是他们却并没有不高兴,而是在那老祖婆婆的带领下,载歌载舞起来,一番歌唱之后,我们被带到了鼓楼那儿,老祖婆婆和排山蛊苗一族有头有脸的人都陪着,跟我们聊天说话喝油茶,气氛十分融洽。

如此整整热闹到了晚上,吃过晚饭之后,他们又留我们过夜,十分热情,我们也推辞不了。

等到月上中天,大家都累了,渐渐散去,这才恢复了一些宁静,我鼓足了勇气,找到虫虫,对她说道:“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么?”

她愣了一下,点头说好,走吧。

两人出了鼓楼,漫步在那田埂之上,此时的月光如水,照耀在了水田上面,使得周遭朦胧,如梦如幻。

走了好一会儿,我停下了脚步,对她说道:“虫虫,我可能不能陪着你继续走北上之路了。”

第七十一章 我们于清晨分离,不告而别

虫虫凝望着我,过了许久,方才缓缓说道:“你说过,要陪我将那三十六峒都去一遍的。”

她的话,就像砖头一眼,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我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我方才说道:“对,我说过,事实上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陪你走下去……可是,那人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堂哥现在有难,而且是大难,我不可能置之不管,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她皱着眉头,说凭你现在的修为,即便是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这话儿说到了点子上。

事实上,即便是我过去,也不能够做什么,只不过是让自己心安而已。

然而即便如此,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事情。

我看着虫虫,说我想要去揭开真相,既便是死,那也无妨,毕竟他们几个,是我的救命恩人。

死?

虫虫愣了一下,盯着我说道:“你刚才是说,即便是死,那也无妨?”

我点头,她的眼睛眨了眨,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这么说,你准备背弃你我之间儿的约定,去赴一个几乎没有希望的地方咯?”

我再点头,然后说道:“虫虫,你对我所作的一切,陆言铭记在心,不过现在事情实在没办法,我必须得选择,你这里既然并无大碍,而且也有了念念在旁边,那么我就放心了,所以才能轻装前进……”

虫虫沉默了许久,方才徐徐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吧,我不拦着你。”

听到她平静的答复,我忐忑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了解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谢谢你,虫虫,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够理解我,我……

她挥了挥手,打断了我的话语,说了一句话:“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般的蠢,就当我不认识你,再见!”

这句话说完,她转身离去。

啊?

我万万没有想到虫虫居然会翻脸不认人,如遭雷轰,直接就愣在了当场,望着她沿着田埂,一步一步地走远,好像伸出手,将她给拦住,然而却终究叫不出来。

她刚才对我说,就当她不认识我。

这句再见,却是再也不能见。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虫虫那窈窕的背影,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恨感就涌上了我的心头来。

我觉得自己仿佛讲错了话,做错了天大的事情,想着如果跟着虫虫这般,一路走下去,打遍了三十六峒,即便是失败了,那个时候的我,跟现在恐怕又有着很大的区别了吧?

就如同刚刚到寨黎苗村和现在的我一般巨大。

那个时候,我或许能够帮得上忙,而现在呢,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有一种想要回去,跟虫虫道歉,然后跟她说我刚才讲的话都是玩笑,不要扔下我,我们明天出发吧,去下一站。

然而很快我就将这股冲动给遏制住了。

因为首先我觉得我必须确定堂哥陆左的事情,不然我不会心安,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好像活在了虫虫的阴影下。

不管我做什么,都感觉被虫虫给看透了,这种情绪变成了压力,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渴望着改变,也有一点儿叛逆心。

既然她已经说出了这么绝情的话来,那么我陆言就让你看看,我绝对不蠢,而且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一定!

我暗暗给自己打气,在田埂边坐了许久,方才回去,结果刚刚走进村子,就碰到了苗女念念。

她专门在这里等我。

不过与往日笑容满面的她不同的,是此刻的她脸上充满了不善,瞧见我走过来,低声问道:“你到底对虫虫姐做了什么,把她给弄哭了?”

什么,虫虫哭了?

这话儿比刚才那绝情的话语更加让我震撼,要晓得我自从认识她一来,见到她恼过、怒过、笑过,却唯独没有瞧见她哭过。

她是一个多么坚强、多么理智的女人啊,居然还会哭?

是我惹她哭的么?

这么说,她还是很在乎我的吧?

想到这一点,我莫名地就是觉得有一种成就感浮现心头。

念念瞧见我嘴角向上,恶狠狠地踩了一下我的脚,然后低骂道:“回答我的问题,快点。”

我这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听我说完,苗女念念一脸诧异地说道:“什么,你现在居然要扔下我们两个弱女子,独自跑到那个什么破茅山去,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

呃,有这么恐怖的弱女子么?

你们两个,走哪儿都不会有人欺负吧?

我跟念念解释,说陆左不但是我的堂哥,还救过我的命,若是没有他,我现在还不一定能够站在你面前呢,你说,他现在遇难了,我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念念说难道虫虫姐没有救过你的命?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真正救你的人,应该是虫虫姐吧?

念念说的没错。

事实上,无论是补充我损毁的内脏,还是将我从聚血蛊的鼎炉变成它的主人,都是虫虫在为我费尽心思筹谋策划,她才是真正让我获得新生的人。

可是……

我长叹了一声,没有说话,而这时念念却告诉我,说知道么,我感觉她之所以说你蠢,之所以哭,并不是因为你要去救你那什么堂哥还是师父,而是你一点儿觉悟都没有,竟然想着独自离去。

什么意思?

我愣了一下,问为什么会这么说?

念念说道:“她之所以难过,是因为你并没有把她当作是自己人,竟然想着要离她而去。你为什么就不能换一个思路,为什么不叫她跟你一起去茅山呢?”

啊?

我有些转不过弯儿来,说不是啊,她的理想是要沿着当年蚩丽妹走过的道路,重新走一遍,找回自己,我中途离开,说要让她陪着我去茅山的话,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念念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你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她会不答应呢?”

我待在了原地,愣了许久,突然间就发疯一般地朝着前方冲去,结果念念一把就拉住了我,对我说道:“你干嘛呢?”

我激动地说,我去问问她啊?

念念摇了摇头,说心冷了,泪干了,虫虫姐多么骄傲的人,你觉得她现在会答应你么?

我全身僵直,愣了半天都没有说话。

地狱天堂,一念之间。

我尽管谈了好几次恋爱,但到底还是不了解女人,甚至都没有能够了解自己。

这样的我,怎么可能配得上宛如天仙的她呢?

我叹了一口气,感觉万念俱灰,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我就这般坐在地上,像一个失败者,这时有人走过,诧异地说道:“陆言,你怎么了,是生病了么?”

我抬起头来,瞧见这人却是白天与我较量过的洪罗巴,先前吃饭的时候,他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给人扶回去了,没想到此刻却出现,我摇了摇头,说没事,你干嘛呢?

洪罗巴说给尿憋醒了,出来放点水。

我站起来,让开了道路。

洪罗巴离去,而苗女念念望着如丧考妣的我,长长叹了一声,说事已至此,已无挽回的余地了,你要去,那便去吧,至于虫虫姐这边,一切有我。另外,你给我一个地址,回头我若是有了联系方式,寄一封信给你,到时候你忙完了,再过来找我们,希望能够获得她的谅解吧。

听到念念的话,我整个人就感觉好像又获得了力量一般,浑身一震,说你说的是真的?

她叹了一口气,说虽然你打败了我,但我骗你干嘛呢?

我忙不迭地说谢谢,而念念则摇了摇头,说不要谢我,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虫虫姐。若不是她对你真的有情义,我不忍心她受伤,又何必这般费气力呢?唉,真不知道,她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

我沉默了,的确,虫虫对我是有一份感情在,不过那不是对我陆言,而是对于聚血蛊独特的性质,以及一场美丽的误会。

这些都与我无关。

不过我相信,终有一日,她会爱上现在的我,也会为我而骄傲的。

得到了念念的开解,我终于放下了心结,而这时念念也让我把她们的行李从乾坤袋中拿了出来,我提出把乾坤袋让她们带走,她摇了摇头,说虫虫姐一定不会答应的。

我回到了房间里,因为晚间的时候喝了不少的酒,我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眼睛一闭,就不知不觉地昏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我醒过来,出了房间,瞧见虫虫和念念的房间都敞开着,慌忙过去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我又出了门,找到人一问,才知道她们大清早就离开了,已经走了一个多钟。

真的是,连告别都没有么?

我望着出山谷的路,整个人恍然若失,感觉这一场经历,就如同一场梦一般。

从此之后的路,我得一个人走了。

唉!

※※※

(卷终)

【第二卷 迷雾重重】

第一章 天价活水螺

离开四排山,我不再如同之前一般,徒步行走,而是找到了最近的乡镇,乘班车抵达了耿马县,再转车临沧市,前往春城。

然后,买了一张北上的火车票。

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想了想,也只有去江阴市的句容吧。

听说茅山就在那儿。

上车之前,我买了一个二手手机,找回了号码,然后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我母亲接的,听到了我的声音,她焦急得要命,问我现在在哪里,我说我在滇南春城,母亲告诉了我一个消息,说我那堂哥陆左,他家被查封了,听说当时来了好多人,整个草庐都给掀了一个遍。

我问母亲,说到底是一个什么说法呢?

母亲说不知道,有人说是贪污受贿,有人说他草菅人命,还有的人说他是美国特务,总之说什么的都有,现在谣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后来陆左父母也被人给接走了。

我心情沉重,而母亲则问我,说有没有跟陆左有什么牵扯?

我想起余领导告诉我的话,下意识地否认,说没有,就是找他治过病,结果给介绍道了滇南这边来,治了几个月,刚刚有了好转。

母亲说这就好,那陆左之前发达的时候,也没有照顾过咱们家,现在落魄了,咱们也有心无力;别跟他扯上关系啊,我听大敦子附近的人说,总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他家附近转悠,指不定是想做什么呢,你可千万要小心了。

真的是病来如山倒、墙倒众人推啊……

我无法指责母亲的“势利”,因为在她的眼中,儿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陆左终究不过是一个远房亲戚而已。

母亲问我现在在干嘛,要不要回家来,我告诉她,说不用了,我这边跟以前的公司谈过了,他们欢迎我回去继续工作,所以现在直接就回南方省去了,等过年的时候,我再回家来。

我以前在南方省江城一外资公司里面做管理,工作挺不错的,薪水福利也挺好,所以母亲听到这个消息,特别的高兴。

简单聊过之后,我上了火车,开始了漫长的旅程。

春城至武昌,然后转车至金陵,如此一番折腾,在金陵站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我没有立刻驱车赶往句容,而是就在附近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了下来。

第二日清晨,我到附近的小卖铺买了一张五块钱的江阴省地图,然后跟店老板套了一下话,这才找了一家旅行社,乘坐专门的旅游大巴,前往句容茅山。

从金陵出发,大概坐了两小时的车,就到达了句容茅山。

下了车,我跟随着当地的旅游团一起上了山,先是在积金峰南腰处的元符万宁宫参观了一番,然后又去了华阳洞、喜客泉甚至新四军纪念馆走马观花的看了一眼。

在元符万宁宫的时候,我瞧见这些懒懒散散的道士,还有门口摆着一大长串算命摊子。

然而当我问起茅山宗萧克明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那些算命先生还拉着我,告诉我,他们是正宗绝学,茅山正朔,上知天文地理,下知地理风水,前生后世,一掐即来,问我到底想问什么,那个叫做啥萧克明的算命先生会的,他们都会,而且花样绝对多得多。

我想了想,问他,说那你会打人不?

戴黑墨镜的那算命先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只有摇头,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一张利嘴说穿今古,拳头倒是不会动的。

我扬起沙包大的拳头,说我会打人。

对方这才听懂了我的意思,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再在我的面前唧唧歪歪。

跟随着旅行团走马观花地逛遍了大半个茅山风景区,我除了一肚子疑惑,什么也没有瞧见,下午吃饭的时候,我问起团友,说都说茅山道士、茅山道士,咋这一路走过来,啥都没有瞧见,偶尔瞧见几个道士,也是弱鸡一般,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团友是个腆着大肚子的机关干部,扶了扶眼镜,问我说道:“你这问题问得好,不过我看他们表演武术的时候,虎虎生风,怎么可能是弱鸡呢?”

我很想告诉这位大肚子干部,说要是我认真起来,一个拳头,直接将那一帮花拳绣腿的家伙给全被擂翻,这个都没有问题。

不过我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底细暴露出来,只有告诉他,说感觉像是。

大肚子干部笑了笑,说其实你想,如果你是真正有本事的高人,假如的话啊,你是愿意每天抛头露面,出来卖艺赚钱,供游客参观呢,还是躲在深山老林里修行,两耳不问世事呢?

我好说肯定是躲得清闲要好啊。

大肚子干部笑了,说你都这么想了,高人想得肯定比你深远了;我跟你说,茅山呢,也就是香港电影里面讲得多,真正厉害的,还是龙虎山的天师道,我有一个同事,上次去那边旅游的时候,就买了一个符,虽说是花了大价钱,但挺灵的,避难呈祥,日后我也去求一个。

跟大肚子干部交流过了之后,我终于不再纠结,想着事情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弄好的,我得有些耐心。

我参加的是茅山两日游的旅行团,夜里就在山脚下的宾馆住下,两人一间,那大肚子干部跟我投缘,两人便住在一间,晚上自由活动的时候,他说晚饭味道寡淡,问我要不要去吃点夜宵。

我也正有此意,毕竟是修行者,饭量到底还是比常人的大,晚饭的时候我放不开,肚子里也是饿得直骨碌。

两人一拍即合,大肚子干部又叫了两个团友,总共四人,约定好AA制,然后出了宾馆,在附近逛了一下,这才发现地方挺偏僻的,逛了大半天,这才瞧见一个大排档在营业。

大家走得也累了,便进了店子里,发现这大排挡冷冷清清,生意并不算好。

瞧见这模样,有个团友就疑惑了,说要不然咱买桶方便面,回去泡着吃就行了吧?

那过来招呼的店老板不乐意了,极力推荐道:“各位,别啊,你们别看小店不大,但是拿手菜多啊,这煮干丝、鸭血粉丝、如意回卤干、什锦豆腐涝、状元豆、盐水鸭、旺鸡蛋、臭豆腐、活珠子,咱样样拿手,而到了咱们这里,那活水螺你就不得不尝,高汤调制,秘制配方,水螺是茅山水涧里弄来的,沾着仙气呢,个大味美,吃起来满口浓香啊……”

他这般说着,大家的肚子立刻就咕噜噜响了起来,大肚子干部本就是个吃货,立刻一屁股坐了下来,说别走了,就这儿吧。

四人坐下,店老板递上来拿脏兮兮的菜单,四人传阅了一下,感觉价格虽然有些偏高,但毕竟是旅游区嘛,独门生意,也就算了,各自挑了自己喜欢的两样点了,然后又要了一打啤酒。

这菜很快就上来了,我们都有些饿了,赶忙下筷。

结果这一吃,感觉味道其实很一般,并不像老板说的那般地道,那大肚子干部立刻就有些不悦了,说老板,你这什么活水螺啊,吃起来一股子腥味,不会是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