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老板就有些不爱听了,说你这话说的,咱这是炒田螺,又不是鱼生刺身,有活着吃的么?

大肚子干部说你怎么说话儿的,我将你这活水螺是不是炒之前就已经死了?

老板将一碟花生米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说没有的事。

他这一下挺重的,露出了一脸蛮横之相,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大肚子干部憋了一肚子火,却给吓住了,旁边的两人又出言劝他,说出门在外,何必与人斗气,行了,赶紧吃吧。

他这才作罢,不过脸上就有些不开心了,接下来上的几盘菜,都挑出了理来。

这桌面上的气氛不对,不过我倒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心思都没有放在这里,端起饭碗,只管吃饭,就着点小咸菜,一个人就吃了六碗饭,就跟刚放出来的饥荒贼一般。

大家心里面不舒服,也就没有待多久,酒都才喝了三瓶不到,等我把第六碗饭吃完的时候,问我吃饱了没。

我说吃好了,大肚子干部就让人过来结账。

这时店老板走了过来,拿着账单,对了一下桌面上的残羹冷炙,大约地扫了一眼,然后笑容满面地说道:“承蒙惠顾,总共三千六百五十二元,我去一个零头,就算三千六百五吧。”

什么?

他一句话把我们都给吓住了,大肚子干部一把将账单抢过来,紧接着整个人就炸了,说一盘炒活水螺,你给我算两千四,这怎么算的?

老板气定神闲地指着菜单最下角的小字说道:“所有水产,一律按个算,我们的活水螺,38元一个。”

第二章 一巴掌一百

听到店老板气定神闲地念起菜单最下面的一行小字时,饭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铁青了。

被宰了。

大家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儿是个黑店,而店老板则举起了硕大的屠刀,朝着我们的脑袋上举了起来。

第一个不乐意的就是积怨已久的大肚子干部,他猛地一拍桌子,说你这字写这么小,谁能够看得见?按个算,天底下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么?若是这样,这米饭你是不是也按一粒一粒地算呢?

他这边一发作,那大排档就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不但从厨房里冲出了两个膀大腰圆、拎着菜刀的厨师,而且旁边还围了三四个闲人过来。

那店老板更是抱着膀子,面带得色地说道:“哎,我就是这么做生意的,你咬我啊?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你要是再跟我闹,这米饭啊,信不信我给你按照一粒一粒地算?”

有这么多人在这儿撑场,大肚子干部有些虚了,他下意识地扬起了手机来,说你们这是敲诈,我要报警。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店老板则冷然说道:“我们这是价格纠纷,你要找,还是找物价局吧,警察是不受理这种案子的。”

大肚子干部不听,拨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他跟电话那头的人员大概讲了一下这边的情况,结果没多一会儿,他挂了电话,一脸铁青。

旁边的团友忙问他怎么样,大肚子干部憋了好一会儿,才恶狠狠地说道:“他们说这种价格纠纷,让我们自己解决,他们处理不了……”

……

在那一刻,我们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僵硬。

心也是冷的。

而就在这样的气氛中,那店老板则显得更加得意,他猛然拍了一下桌面,将碗里碟里的汤汁溅得飞起,意气风发地说道:“赶紧掏钱,瞧你们也不像是什么穷光蛋,一个人掏八百,这还拿不出来?”

他说得很对,三千六很多,但是如果是一个人八百,其实还算是可以接受的范围。

只是,我们就这般心甘情愿地被宰了?

我没有说话,而其余的两个团友却打了退堂鼓,劝那大肚子干部,低声说得了,咱们都是出来玩的,没必要给自己找不开心,不然咱们就将钱给凑一凑,等脱身来,再想办法找回来,没必要跟这帮粗人在这里死磕,你说对不?

这种自我安慰的话语,让大肚子干部稍微有了一个台阶,再瞧了一眼旁边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看客,十分恼怒地从兜里掏出钱包,数出八张红彤彤的钞票来。

他猛然一下,拍在了桌面上,然后气呼呼地说道:“就当喂了狗。”

他这话语难听,然而店老板却当做了耳旁风,丝毫不在意,一把抓过了拿钱来,蘸了一下口水,快速地数着,一边数,还一边笑,说这就对了,给钱的都是大爷,早这么痛快,大家何必闹得如此难看呢?

他和颜悦色地说着,而另外两个团友瞧见大肚子干部都掏了钱,也就没有多言,各自都掏了自己的分子。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来。

他们这时方才发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唯独只有我一个坐在凳子上,表情最是轻松,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给钱!

店老板面无表情地朝着我伸出手来,催促道:“小伙子,就你吃得最多,赶紧给钱,这样大家都少了麻烦。”

我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淡定地说道:“钱,我有,不过凭什么要给你?”

店老板说吃饭给钱,天经地义。

我说对,这是自然,不过我活这么大,第一次听说吃一盘田螺两千四,而且还是论个儿卖的。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规矩,既然没有,我为啥要按照你的账单来付钱呢?

店老板说我这活水螺可是茅山灵泉灌溉生养的,凭空沾着仙气呢,论个买,白纸黑字写着的,你能抵赖么?

我说这价格有歧义,我不急,等明天物价局的人过来定,到时候再谈。

瞧见我这般不软不硬地说着话,那店老板顿时就急了,挽起了袖子来,冲着我嚷嚷道:“小子,你别跟我耍狠,知道么?你是不是想吃霸王餐?要是,可别怪我不客气,也别逼我的兄弟们出手啊!”

我望着那些气势汹汹,准备打我的大汉,眉头一掀,突然笑了,说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谁的拳头大,谁讲的话就是规矩,对不对?

店老板嘿然笑了,捏着拳头说对,就是这样,咋了,不服啊?

我点了点头,说对,我非常认同你的这种理念,不过也想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世界上,你再横,也总有比你横的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让你这么宰的!

店老板哈哈大笑,说那照你的意思,就是你是我惹不起的人咯?

我点了点头,说你可以这么认为。

店老板这个时候终于不想再陪我玩儿了,他的脸色转冷,恶狠狠地说道:“吃霸王饭,而且还威胁我,这样的人,我揍了也是白揍;你既然不想善了,我就满足你!兄弟们,给这小子点教训,让他知道什么是汉子!”

他这边说着话,那大肚子干部过来拉我,说小兄弟,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别跟这伙流氓硬来……

这话儿还没有说完,就有人举起拳头,朝着我砸了过来。

出手的,是个一直在旁边围观打量的闲汉。

他出手很轻,显然是为了吓唬一下我,若是能够将我给教训一番,又把其余的人给吓到,事情就算是办完了。

我没有避让。

跟洪罗巴的刀锋比起来,这拳头实在是有些软绵,就好像是小娘子的花拳绣腿。

这一拳,“恶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一动也不动,待那人的力消了几分之后,回过头来,问大肚子干部,说是对方先动手的,而且打伤了我,我现在予以回击,从法律上面来说,应该不是斗殴,而是自卫,对吧?

大肚子干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我则冲着那闲汉笑了笑,说还打么?

这么重重一拳,打得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那闲汉也是有些恼怒,当下不再留力,再次挥起拳头,真就凶狠地朝着我的脑袋砸了过来。

这样的力量,要是一普通人给击中,说不定就直接脑震荡了。

我这回没有再被动挨打,而是身子一矮,避开了对方凶猛的一拳,然后抱着那人的腰,一个鲁达拔柳,将他给倒着背了起来,然后将他朝着店老板的方向重重一摔。

砰!

店老板给我甩过来的闲汉给砸中,两人滚落到了满是油污的地上去,给摔得头昏脑涨,顿时就气炸了,都来不及爬起来,就朝着我指来,大声吼道:“打,给我往死里揍!”

店老板一声令下,周围的人就立刻扬着拳头蜂拥而来,我让大肚子干部和另外两个团友躲开一些,然后捏着拳头迎了上去。

对方是真的凶猛,而此刻的我,其实也有一股怨气。

这怨气,并不是来自于那天价的活水螺。

事实上,这一路以来的孤独,以及求路无门,使得我心中早就憋足了火气,就想着找一个地方发泄一下,而那店老板的所作所为则像跟导火索,一下子引爆了我心中的愤怒。

揍你丫的!

望着这一大堆的人,我脑子就是一热,拳头也没轻没重,直接就砸了上去。

这些家伙都是些地痞流氓,欺负欺负普通老百姓,倒也是趾高气昂,但是在我的面前,却根本就不够看,我三拳两脚,几乎是在一分钟的时间里解决了战斗。

一番混乱之后,那帮嗷嗷叫着的家伙都趴在了地上痛苦呻吟,而我则走到了店老板的面前来,蹲下身子,平静地说道:“还玩么?”

店老板瞧见这一地的同伙,知道是遇到了扎手的家伙,慌忙摇头说不玩了,不玩了。

我笑了笑,一把将他给揪了起来,说你不玩,我还想玩呢。

说罢,我抬手就是给他一个大耳刮子,打得他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而我则冷声说道:“你说了,谁拳头大,谁定规矩。我的规矩是,我这一巴掌值一百块,你不是要钱么?我给你……”

啪、啪、啪……

我一连扇了四五个,那店老板就哭了,说哥你别扇了,钱我不要了,求你别打了,再打我耳朵就聋了。

我收起手,说钱呢?

他从兜里将刚才收起来的钱掏了出来,我丢了两张在他的脸上,说你这顿饭,也就值两百块,收着吧。你不服,回头找我,老子陪你再玩玩。

说罢,我将其余的钱塞回了大肚子干部手中,带着他们扬长而去。

惩治这镇关西一般的恶霸,对我来说是小事,然而大肚子干部等人却瞧得目瞪口呆,回到宾馆里分了钱,还将我还是一顿夸,我想着明天要去找正宗茅山的事情,心情烦躁,就说早点儿歇着吧,其余两人这才散去。

人走了,我去洗澡,结果刚刚洗到一半,外面的房门就被人敲得震天响。

我一愣,那店老板,真找人过来了?

第三章 包子脸女孩

说句实在话,我真的没有想到店家会找过来,因为我知道这类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欺善怕恶。

他们对于弱者肆无忌惮,然而对于强悍的对手,却反而会下意识地尊重。

一个字,贱。

如果不是店家,那么就是警察咯?

等等,那店家不会蠢到找警察过来给他撑腰吧?

我在浴室穿衣服的时候,想到这个可能,也给吓了一跳,不过继而想着社会应该不会这般黑暗,老百姓遭受欺诈,带电话报案不来,结果咱奋起反击了,却过来抓见义勇为者。

这事儿实在是太离谱了,应该不会。

即便是来了,我也不怕,应该最先动手的是店家的那伙帮凶,而我不过是自卫还击而已,应该不会被扣上打架斗殴的罪名。

嗯,应该不会。

我安慰着自己,穿好了衣服,走出房门来,瞧见客房里挤了四五个人,那大排挡的店家也在里面,而他旁边则有一个戴着眼镜、却穿着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

瞧见我抱着头巾出来,那店老板下意识地捂着肿胀的脸,另一只手指着我说道:“二弟,就是这人打的你哥我!”

二弟?

我眯眼朝着那个中年男子望了过去,瞧见对方唇上留了一点儿胡须,眼睛狭长,身板儿挺直,跟我白天在山上道观里面前瞧见那些文文弱弱的假道士,有着本质的区别。

我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而那人则走上前来,一抖衣袖,冲我拱手说道:“我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特地过来给先生赔不是的。”

我本以为对方是过来找麻烦的,没想到上来就跟我拱手道歉,倒是让我有些吃惊,不过却还是回礼,说没事,当时的情况,大家都有些激动,所以难免有些误会,讲开了,就没有什么了。

道士再次拱手,说在下茅山宗韩伊,瞧先生的身手,因为也是有些来历的,不知道贵姓,师出何门?

茅山宗韩伊?

我愣了一下,感觉这人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若是真的如此,那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没有说实话,而是拱手,说小姓陆,无门无派,路过贵宝地,多有叨扰。

韩道长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啊,无门无派?”

我点头,说对,以前碰到一位师傅,交了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强身健体而已,倒是让韩兄笑话了。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奇怪起来,而且那微微躬身的腰也一下子就挺直了起来,紧接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陆先生,咱俩也算认识了,我这歉也道过,那我们就来算一算我大哥被打的这事儿吧。”

他的眼睛一眯起来,我就感觉到一阵心惊胆跳。

等到他把话儿说完,我也总算是明白了这里面的来由——原来他刚才之所以恭恭敬敬,是怕我身后有什么惹不得的背景,而在知晓我“无门无派”之后,就立刻露出了爪牙来。

事实上,如果在堂兄陆左没有出事之前,我恐怕会毫不犹豫地亮出招牌来,这样也好赶紧跟茅山宗搭上线。

不过经过余领导的提醒,我多少也留了一点儿心思,没想到却又遇到这样的事情。

我没有当面跟他顶上,而是走到了床边,低头,慢悠悠地将鞋子给穿上,然后说道:“那不知道韩兄有什么打算呢?”

韩伊指着店老板肿得跟猪头一般的脸,说你看看,瞧你给打得,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这样了——别的不多说,医药费赔个十万吧,另外你在我大哥的店子里打架闹事,砸坏了好些个桌椅板凳,这些都得算钱,我问了一下我大哥,他说就算一万吧。除此之外,你还得给他道个歉……

他滔滔不绝地说完,而我也把鞋子给穿好了。

我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也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于是对被挤到一角的大肚子干部说道:“老哥,我这里谈点儿事情,你先出去一下好么?”

那大肚子干部早就恨不得离开了,慌忙拿起背包,说你们谈啊,好好谈,别打架了啊。

说着话,他慌里慌张地就往外面走,有人相拦着,那韩伊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看来他们是有些有恃无恐了,根本就不怕人报案。

地头蛇。

我心里浮现出了这么一个词来,然后抬起头,对着那韩伊说道:“人,是我打的;不过我那是自卫,最早是你大哥纠集那一帮子人,说要打我们的,而最先出手的,也是你们的人。”

他凝望了我好一会儿,点头说道:“我知道,不过你别给我扯这么多;我让你赔,你不服,对么?”

我点头,说对,我不服。

他向前一步,说你之前打我大哥的时候,讲过一句话,说这世界上,谁拳头大谁就有理,对吧?

我摇头,说这是你大哥的意思,跟我无关。

他说但你确实是这么想的,对吧?

我说也不是,我的意思是,对付文明人,我们讲道理,对付野蛮人,我们讲拳头——韩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准备跟你大哥一样,准备蛮横不讲理了,对吧?

韩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跟你这种江湖小杂碎,我需要讲理么?”

他说罢话,从道袍里面,摸出了一根赤色玄铁令牌来。

那令牌的正面,写着一个字,“道”。

韩伊到底是不是茅山宗的,这个我不知道,但是却晓得,他绝对违反了茅山宗的道。

我见过萧克明,也知道他是茅山道士,尽管并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茅山宗的掌教真人,也觉得堂堂一个道士满嘴风月实在是有些离谱了点,却能够感受得到他满身的正气。

那种正气不会因为他华丽花哨的话语就打了折。

茅山宗,绝对是正气凛然的,怎么能够出现这种随意欺压普通人的败类呢?

既然是败类,我又何惧一战?

这般想着,我也笑了起来,说老兄,你想要强按着我低头,那也得挑一个地方啊,这里交手,就不怕弄坏了人家的酒店?

韩伊冷然一笑,说管你这么多,把你先给打服了再说。

这话儿一说完,他就将手中的那玄铁令牌朝着我的脑门这儿砸来。

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觉得韩伊有多厉害,然而当他将这玄铁令朝着我砸来的时候,莫名就有一阵妖风吹起,我感觉周遭一寒,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便感觉旁边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我。

什么东西?

阴灵!

想到这事儿的时候,我没有在犹豫,手往腰间一摸,金剑陡然射了出来,朝着周遭猛然一划。

唰!

这金剑的前身是泰国和尚蹄达上师的黄金禅杖,本身就是香火法器,吸纳了不知道有多少亡魂于此,被虫虫重新锻造之后,太极鱼分区,一半信仰之力,一半阴灵之力,对此阴物最是有杀伤力,故而一剑划过,我立刻听到有惨烈的哭叫声传来。

这叫声寻常人听不见,但是我却能够通过金剑的共鸣而感受得到。

韩伊瞧见我从虚空之中拔出金剑,并且一剑破掉了他的手段,不但没有惊慌,反而是脸上露出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有点儿意思。”

紧接着,他手中的令牌化作万道光芒,朝着我兜头罩来。

好厉害。

我的心中惊叹一声,知道对方的手段高明,而且千变万化,于是没有任何犹豫,侧身靠窗,紧接着一个翻身,直接跳出了窗外去。

这种高手,不能跟他硬拼。

我们这儿在酒店的三楼,我翻出了窗子外,踩着下面的空调外箱,三两下,就跳到了地上来。

刚刚一落地,瞧见那韩伊探出了头来,冲着外面喊道:“抓住那个人,不要让他跑了!”

我回头一看,只见宾馆门口停着两辆车,有几个身穿长袍的家伙在车门口聊天,听到招呼,立刻朝着我这边狂奔而来。

对方有车,而且人多,我好汉不吃眼前亏,转身撒腿就跑。

这宾馆依着山边,我并没有朝外面的大路跑,而是三两下,越过了院墙,朝着那山里跑去。

身后好多人追来,不过速度最快的,则是那几个身穿长袍的家伙,我跑了一阵子,瞧见那韩伊也跟了上来,追到了最前面,一边跑,一边高喊“站住”!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儿想发笑,这些人喊我站住,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事儿还可以商量不成?

我这几个月在东南亚丛林里待着,对于这种山路并不算陌生,双足一发力,渐渐地就跟这帮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如此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感觉身后的人好像减减少了,仿佛离了好远,这才停下脚步来,扶着一棵树不断喘气。

我喘着气,胸膛的心脏就像打鼓一般,扑通扑通,想个不停,然而还没有等我将这气给喘匀了,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小女孩子的声音:“咦,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瞧见身边多出了一个包子脸的小女孩,正一脸惊讶地望着我。

第四章 赌一百颗糖

瞧见这差不多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子,我愣住了。

这小女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难道是鬼?

我想到这个,下意识地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包子脸,下意识地捏了一下,结果发现肉乎乎的,货真价实。

紧接着,我感觉到心窝子一痛。

啊!

我大声叫了出来,低头一看,却见那包子脸小女孩一拳打中了我的心窝子里。

这一招黑虎掏心,简直就好像把我的心窝子真的给掏了出来,我的眼前猛然一黑,再睁开眼睛来的时候,瞧见那女孩子气呼呼地冲着我说道:“你好大胆啊,整个茅山宗上下,除了我师父和掌教师兄,没有人敢捏我的脸——哦,对了,还有姑姑……”

尽管被对方揍得几乎要跪倒在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瞧见这一张极富喜感的包子脸,张嘴嘚吧嘚吧地说着话,我就莫名感到好笑。

哈、哈、哈……

这包子脸,实在是太好笑了,女孩子怎么可能长成这样子呢?

再配上她那一对又粗又短的眉头,整张脸完全就是一个字。

囧。

我强忍着笑意,然后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啊小妹妹,这深山老林子的呃,你突然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还以为是山魈夜魅呢,就想查证一下,没想到居然是真人。哇哦,你好厉害啊,真的,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我以前公司的经理是个女的,特别的难搞,工作上鸡毛无比,生了一个孩子,鬼灵精怪的,每一次聚会都搞得人仰马翻,大家怨声载道。

不过那熊孩子只有我一个人能够搞定,而因为这个,我还特别受到那经理的赏识。

为什么呢?

因为我专门买了一本儿童心理研究的书籍,刻苦攻读过,那就是小孩儿比大人更加需要认同感,所以不吝赞美之词的恭维,会让他们对你迅速产生认同感。

想想以前的我,为了升职加薪,还真的是拼了老命。

不过这也渐渐变成了一项技能,对于逗小孩儿这事,我最有经验,当下也是没口子地夸奖对方,那包子脸女孩儿听到了,一开始还板着脸,没一会儿,一对小短眉毛就扬了起来,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也不看我是谁?”

我当下也是打蛇随棍上,说未敢请教?

她骄傲地说道:“铛、铛、铛,我就是茅山宗传功长老尘清真人的关门弟子包凤凤,在这茅山之上,辈分最高,就连当今的茅山掌教,那都是我的师侄呢……”

什么?

我愣了一下,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忍不住反驳道:“不可能吧,你是萧克明的师姑?他可比你大好几轮呢吧?”

包凤凤张牙舞爪地挥手,说什么不可能?对了,你认识我萧师侄儿?

我点头,说对啊,刚刚认识不久。

她说你既然认识,你便去问他一问,说他有没有一个包子师姑,他若是敢说出半个不字,我直接打断他的狗腿……

霸气!

听到这小女孩子那霸气的话语,我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了起来。

尽管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萧克明的师姑,但是我却能够晓得,她绝对是茅山宗的人。

因为我说了萧克明,她是认识的,而且还确认是茅山宗掌教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