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得屈胖三的童子尿,按住了撸瑟托的嘴巴,而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我是约翰尼托,只有我一个人,我过来谈判。”

屈胖三看了我一眼,说好,你过来,不要耍花招。

那人应了一声,然后缓步走到了林子这边来,屈胖三跳上了一块三米多高的背山石,左右眺望之后,对着不远处的那黑影说道:“走到跟前来说话,我可不想跟你扯着嗓子喊。”

黑影子身形僵硬地往前走,走到七八米开外的时候,才被屈胖三喊停。

这个距离,我已经能够瞧见对方的样貌,虽然素未蒙面,但我也是见过照片的,典型的东南亚人种,就好像泰国片里面的小清新男主角一样,不过皮肤有些黝黑。

约翰尼托举起双手,然后说道:“我想跟你们这儿做主的人谈。”

屈胖三坐在石头上,姿势惬意,伸了一个懒腰,说我就是做主的——对了,听说上帝军的枪法都是实战磨练出来的,百步穿杨,会不会有一把狙击枪瞄着我啊?

约翰尼托眯眼打量了一下这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还没有断奶的熊孩子,举着双手,说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一枪把我打死。

屈胖三摸着鼻子说道:“敢说这句话的,要么是有自信能躲子弹,要么就是不要命。不管哪一点,我都给你五分钟时间。”

约翰尼托朝着他鞠了一个躬,然后问道:“我可以先确认一下我弟弟的情况么?”

屈胖三点头,说:“给他看。”

我将撸瑟托给拖出了背山石的跟前来,约翰尼托远远打量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安心,然后说道:“我刚听说了,两位是杀了七魔王哈多的高手,对吧?”

屈胖三说当时的现场你去过没有?

约翰尼托点头,说虽然我当时在内比都,但后来有看过照片。

屈胖三说现场留了字迹,是什么?

约翰尼托说写的是中文,叫做“杀七魔王者屈三也”。

屈胖三点头,说在下不才,正是屈三。

约翰尼托盯着屈胖三许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转世?”

屈胖三嘿然而笑,说你也懂这个?

约翰尼托说明白了,那么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两个中国人,与哈多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难道只是为了扬名?

屈胖三扶着额头说道:“看来这人行恶太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人我大发慈悲,再跟你讲一遍吧——一个月前,七魔王哈多的弟弟普桑带着上帝军……”

他讲了一遍事情的由来,约翰尼托听到,这才知道前因后果。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白河苗蛊的蚩神婆虽然故去,但据说跟北国名震天下的左道有密切联系,当时我听说的时候,是持反对意见的,结果最终还是没有能够阻止被鬼迷了心窍的普桑。这事情你们做得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无论是哈多,还是我们,遭此报应,都怪不得任何人。”

屈胖三说你知道就好,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们现在动手,还是怎么样?

约翰尼托苦笑,说连七魔王哈多在你们面前,都逃脱不了性命,我们两个只是一马前卒,又有什么资格在两位面前动手?我不反抗,你们动手吧……

屈胖三不愿意,说别啊,你不反抗,一点儿乐趣都没有。

约翰尼托一脸郁闷,说实力悬殊太大,我反抗也没用啊?

屈胖三抓耳挠腮,说你特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真急死个人了……

我在旁边听得真切,虽然不知真假,但这个哥哥约翰尼托诚恳坦荡的态度却还是赢得了我的好感,我说道:“他当时在那个什么内比都,没有参与此事,要不然就算了吧?我们弄死一个就走了得?”

屈胖三虽然处事果断,但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头疼的,一听说好,就这么办吧。

约翰尼托却喊停,说别,你们还是把我杀了吧——你们杀了我弟弟,我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我们成了仇人之后,我又得向你们报复,到时候肯定还是个死。与其这么麻烦,不如直接把我杀死?

我忍不住翻了白眼,真的是活久见,还没见过主动求死的。

屈胖三也有些郁闷,原本以为这次过来是一场龙争虎斗,没想到居然变成了这黏黏糊糊的样子。

我们两人都头疼,而这时那约翰尼托却又说道:“如果两位有疑虑,不如听一听我的建议?”

屈胖三说就知道你小子肚子里憋着坏水,你说来听听吧。

约翰尼托说我这话儿,是建立在两位的英雄气概上的,如果你们诚心想要杀人立威,那我就豁出了这条性命;但如果两位行事有底线的话,倒是可以听听我接下来的话。

屈胖三说你有屁就快放,啰嗦什么?

约翰尼托也不恼,说道:“这次事情,撸瑟托有错,这是肯定的,不过我可以跟两位保证,他绝对没有亲手屠戮那寨子里的任何一个村民。”

屈胖三问为何?

约翰尼托说我们是虔诚的都比佛教信徒,上个月他在戒斋,从教义上来说,他手上是不能沾染鲜血的。

我忍不住冷笑,说你放屁吧,就算他不亲自动手,难道上帝军不是你弟弟指挥的?

约翰尼托摇头,说不是。

我正想说话,屈胖三拦住了我,说你继续讲。

约翰尼托说道:“七魔王哈多是我们的养父,我们一身的本事都是他传授的,而这些年来,我们也如同他的傀儡一般,受他操控,做了许多恶事。这些事情,无论哪一件,我们都应下地狱,一直到后来上帝军惹恼了政府,把板子敲到了他身上,他指使我们接受招安,我们的军旅生涯才结束。从名义上来讲,上帝军我们兄弟俩是创始人,但实际上分为两派,一派是直接受他操控,另一派才是我们弟兄的心腹,而上帝军归附之后,我们连傀儡都不是……”

屈胖三眯着眼睛说道:“如此说来,这件事情与你们是无关的咯?”

约翰尼托摇头,说不,不管怎么说,撸瑟托都有错,所以我希望能够用一些事情,来弥补他的过错……

屈胖三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问我道:“你觉得呢?”

第五十三章 是个人物

我并不认为屈胖三说这话,是在征求我意见。

事实上这家伙超级有主意,而他既然这么说,估计是已然决定了。

然而我虽然对这约翰尼托的诚恳有那么一点儿好感,但并不觉得跟他合作是一件好事情,能够在这缅北满是虫蛇和危机的热带雨林中成就这般大名声的人,绝对不是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说不定他这儿表面上跟我们微笑,背后却已经准备好了刀子,随时准备递过来呢。

不过屈胖三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和缺点,就是有自信。

他决定好的事情,不会有太多的改变。

我问他:“你想好了?”

屈胖三嘿嘿一笑,身子倏然间就不见了,一下子会出现在了约翰尼托的身边,似乎摸了一下人家的胯下,又出现在了背山石上,冷冷地说道:“我给你一个说服我的机会,不过有句话需要跟你讲一下,那就是千万不要试图骗我,要不然你会死得很惨的……”

呃……

约翰尼托下意识地摸了自己的裤裆,一脸古怪地说道:“呃,我知道了。”

他显得很无奈,不知道这个熊孩子到底是不是脑子有病。

看着好像有,貌似又是高人风范。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当天前往寨黎苗村的,总共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上帝军,包括了哈多和普桑的部下,一部分是收受了贿赂的当地驻军,另外一部分,则是普桑请来的几个小黑巫僧组织——我能清理的,是被我带来这边的上帝军炮手,这些人并不多,因为学过炮兵的,基本上都是哈多安插的人员,我这里只有两个,回头我把他们的脑袋送过来。”

屈胖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约翰尼托又说道:“我临走的时候,收集了一些信息,回头我把相关的重要人物,和真正动了手的人员名单整理过后,交给你,让你好在黑市上给予明确目标。”

屈胖三依旧没有说话。

约翰尼托沉默了一下,知道面前这个熊孩子虽然有些中二精分,不过却并不是那般好糊弄的。

半分钟之后,他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说道:“我在仰光留了一部分人手,回头帮你们把留在上帝军里面的凶手给挨个儿清理——我只能尽己所能,再多的,也办不到了。”

屈胖三摸着下巴,没有说这儿,而是指着远处的村子,说你们准备在这儿东山再起?

约翰尼托愣了一下,点头,说对。

屈胖三说我们受人所托,让你们不要介入缅北战事。

约翰尼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中国官方么?”

屈胖三不置可否地说道:“你觉得可以么?”

约翰尼托没有说话,而这时撸瑟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张口说道:“怎么可能,这儿是我们的家乡,不在这里,我们能去哪儿?鱼儿离开了水,如何活下去呢?哥哥,你别答应他们……”

“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约翰尼托断然回话,然后盯着屈胖三,一字一句地说道:“好,我们去金三角,远离中国。”

屈胖三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如何确定你所有的保证呢?”

约翰尼托举起了右手,说我可以对我信仰的都比佛灵发出血誓,你觉得如何?

屈胖三摇了摇头,说不怎么样,我不信佛,信自己。

约翰尼托说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屈胖三说我会在你们两兄弟的身上种下印记,如果你们没有遵照协议,或者说我觉得你们违反了此刻的诺言,我就依照刚才的违约条款,随时送你们两位上西天。

撸瑟托被我捂住了嘴巴,死命地挣扎,然而这个时候约翰尼托却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他问屈胖三道:“我们刚刚摆脱了一个控制者,你是想做我们的第二个控制者,对么?”

屈胖三说这个要看你自己怎么理解。

约翰尼托看了自己的弟弟许久,终于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我愿意接受一切加诸于我身上的苦难,它可以让我今后的生活变得更为平静和安详。”

他跪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不作任何反抗。

瞧见约翰尼托的行动,屈胖三没有再多说半个字,跳下了背山石,咬破了中指,在撸瑟托的额头上面画了一个符文,随后又走到了约翰尼托的跟前来,在他的额头上面也画了一个。

他的伤口处流淌着的,是金色的血液,写在了额头上,没一会儿,便不见了。

不是流淌了,而是渗入到了皮肤表层之下去。

它化作了一道光。

弄完这些,屈胖三给我做了一个手势,我将拼命挣扎的撸瑟托给放开了来。

那家伙即便是遭受了重创,但一获得自由,立刻如猛虎出闸一般,先是示威一般地朝我挥了一拳,然后冲向了自己的哥哥,双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怒声吼道:“为什么?我们刚刚重获了自由,为什么又要做被人的奴隶呢?为了我,值得么?”

约翰尼托从泥地里缓缓地站了起来,平静地说道:“也不全部都是为了你,其实也是为了我。”

撸瑟托一愣,说什么,为了你?

约翰尼托说道:“在内都比寺院修行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在反思我们过去造下的杀戮,虽然我们可以将大部分责任扔给哈多,但究根到底,我们都是自私的,最终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所以我把它当做是一种赎罪,也是一种修行。”

他心平气和,反倒是使得撸瑟托一脸懵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约翰尼托说道:“我与你分离许久,发现你身上多了一些我们曾经很厌恶的特质,现在是时间让我们好好静下心来,获得真正的宁静了。走吧……”

撸瑟托愣了,说去哪儿?

约翰尼托说道:“收拾行李,遣散人员,我们去金三角。”

撸瑟托听到了刚才哥哥说的话,整个人的焦躁和狂傲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然后跟在了哥哥的身边来。

约翰尼托向我们发起了邀请,说既然在我们的身上种下印记,那么我们彼此便再无隔阂,既然如此,便请两位监督我们,一起离开吧?

面对着约翰尼托的盛情相邀,屈胖三却显得兴趣缺乏。

他摆了摆手,说道:“事情你们自己办吧,我自有会有我获得消息的途径,不用整日盯着你们的。”

听到这话儿,约翰尼托点了点头,朝着我们施了一礼,然后离开。

屈胖三一直望着两兄弟消失于林中,都没有说话。

我瞧见他的表情有些严肃,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屈胖三回过头来,问我道:“你觉得那哥哥说的话,是真的么?”

我思索了一会儿,苦笑着说道:“你也知道的,我人挺笨的,看人的眼光也很局限——按理说这是你的特长才对,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屈胖三说因为我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大忠还是大奸了。

我说那就别想了,事后等他们实施之后,再看看效果,如果不合你的意,回头一念之间,就把他们给灭了。

屈胖三哈哈一笑,说你以为我刚才那印法,真的是控制他们的?

我吓了一大跳,说难道不是?

屈胖三摇头说道:“当然不是,那不过是一个劝导光明咒,顶多是在他们的心头种下一丝念头而已——世间若真的有这么简单控制人性命的玩意,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祸乱咯……”

我对屈胖三的话语有些无语,翻着白眼说道:“既然没有,你在哪儿装模作样干嘛?”

屈胖三说我知道没有,但他们不知道,所以我也只是希望他们别铤而走险罢了。

我说不管怎么说,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回头再观后效吧。

屈胖三说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个约翰尼托真的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在这化外之地,竟然还有这般的人物,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如果他们真的全部都遵照着做了,只怕几年之后,这约翰尼托也将成为比肩七魔王哈多一般的人物。

我说为什么?

屈胖三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因为他境界到了啊?

我说什么境界?

屈胖三又叹了一口气,说不想跟你多解释,因为他的境界到了,你的境界却还差得远。

呸!

我瞧见他说着话儿的时候满脸笑意,知道这家伙在调侃我,忍不住呸了他一嘴。

两人没有再在山林中停留,而是连夜下山,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村庄,老周一夜没睡,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连忙迎上来,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们没有说话,说等过两天再看吧。

于是我们在这个村子里待了两天,接着老周的联系人传了消息过来,说上帝军的两兄弟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突然间就消失了,而在古鲁满的村子门口处,则挂着四个人头。

比约定的,多两个。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屈胖三和我对视了一眼。

上帝军,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第五十四章 突然重伤

虽然没有能够将约翰尼托和撸瑟托给干掉,但是这一次却是将这颗钉子给拔出了,让两人带着大批上帝军骨干离开火药桶一般的缅北,避免介入缅北战事,这对于有关部门而言,远远比杀掉两个首领要来得更有意义。

所以老周对我和屈胖三佩服得很,而因为屈胖三年纪的缘故,他对我最是钦佩,邀请我去他家喝了一顿大酒。

喝多了,老周就开始哭了起来,跟我们聊起了人在异乡漂泊的各种苦楚。

并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在京都那儿,已经没有了家。

我可以对国内许多官员不假辞色,然而面对着这些在秘密战线上,为了祖国富强而奋斗的人们,心底里却只有满满的尊敬,对他好是一顿劝。

老周喝多了,人便给他老婆扶去睡了,而他十七岁的小儿子则在这里招呼着我们。

老周讨了一个缅北华人的女子当老婆,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唯独这个小儿子在这儿,跟着他继承了家业,不过这男孩儿有点儿害羞,只是一个劲儿地叫我们喝酒,而且汉语也说得并不利索。

我自我反省之后,控制力加强了许多,能不喝酒,尽量不喝酒,喝也只是适量,老周倒下之后,我便停歇了,说今天就到这儿吧。

老周待我如贵客,他儿子也不敢多劝,把我们送回房间休息。

老周家在缅北的一个小县城内,说是县城,其实跟国内山区的一个小镇子差不多,我喝了点儿酒,不想在房间里待着,便与屈胖三一起出去,走在了街上,看着这贫穷的缅北小县,能够感受到战争所带来的紧张气氛,忍不住感慨,说大人,你说这些人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仗?

屈胖三撇嘴说道:“利益诉求不同呗,简而言之,就是有的人想得到得更多,而利益既得者又不想给予太多,双方一闹,问题就来了。”

我说你的上一世,经历过战争?

屈胖三不愿意提及以前的事情,叹了一口气,说百年前的国内,比这儿更是不如,人命如草芥,走哪儿都感觉到绝望,天黑黑的,看不到一点儿光……

我瞧见他没有谈往事的兴致,也就打住了,问他,说我们如果去臧边也找不到虫虫,那该怎么办?

屈胖三知道我所有的事情,听到我的担忧,忍不住笑了,说那就找一个新嫂子呗?

我摇了摇头,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除了虫虫,这世间任何女子我都提不出半点儿兴趣来。

屈胖三瞪大眼睛,说这么神?

我说是真的,如果你见过虫虫,你就会觉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意思了。

屈胖三摸着鼻子,说道:“奶大不?”

呸!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给他招惹上来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挥了过去,他躲开掉,笑嘻嘻地说道:“看来是不大,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急赤白脸。”

我恼怒地辩解,说哪有,很大好不好?

屈胖三顺杆子爬,说有多大,有没有36D?

我翻了一下白眼,知道跟这无赖斗嘴是一件自寻死路的事情,没有再说话,闷着头走路。

屈胖三没劲儿了,说不逗你了,聊点啥呗。

我说聊啥?

屈胖三好说你接下来,准备去臧边?

我点头,说对。

屈胖三说如果找不到人的话,你打算干吗呢?

我说不知道,如果她没有跟杂毛小道和小妖在一块儿的话,估计是对我失望了,这个裂缝得想办法弥补,但她总得让我找到才行啊?

屈胖三说有没有可能是出了事儿?

我说你可别吓我。

屈胖三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吧,我觉得你得考虑全面一点儿,有备无患嘛……”

这话儿说完,我更加郁闷了,连散步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回去睡觉。

次日,我们启程前往中缅交接的关口,结果车开到半路的时候,有一个桥断了,是被炮弹给炸断的,长途车司机死活不跟往前走了,生怕出点儿什么问题,到时候钱挣不到不要紧,命没了可就真的完了。

在一车人的抱怨中,司机准备返行,而我和屈胖三则下了车。

跟着我们下来的还有好几人,不过都是家住不远处的,有个男人是去老街的,问能不能跟我一块儿同行,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我长得英气,给人予安全感。

我不想带着一拖油瓶,自然是拒绝了。

下了车,我和屈胖三打量了一下那江水,决定横渡过去,用了差不多五分钟,便渡过了湍流的河水,拧干身上的水,继续向前。

如此又走了两个小时,前面突然来了行进中的部队,瞧见我和屈胖三,分出几人来,走到我们跟前,表情凶狠的质问着,我听不懂,不是缅语,刚要问一句,结果人二话不说,直接一枪托就砸了过来。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伸手过来挡,结果一下子,四五把枪的枪口就对准备了我的眉心和心口处。

一个面黄肌瘦、瘦瘦小小的男人走到我们跟前来,抬脚就是一下,踢在了我的胸口处。

我一动不动,那人却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去。

这时有人过来推我,想要把我推得跪倒在地,然后我还听到有拉枪栓的声音,正郁闷着,突然间听到屈胖三在旁边喊道:“笨蛋,他们要开枪了,你还愣着干嘛?”

开枪?

什么情况啊,怎么就要开枪了呢?

我招谁惹谁了?

我脑袋里浮现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人却没有闲着,一矮身,人便躲在了旁人的身后,那人反应过来,举枪朝着我比来,被我顶住,结果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开了枪。

砰、砰、砰……

枪响了,所有人都惊了一下,然后大部分人都朝着我们这边扑了过来,有的摸出了刀子,有的则举着枪。

这是准备见面就干啊?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情况,而屈胖三则丝毫不显犹豫,一记老拳,捶中了其中一人的肚子,然后把他手中的步枪给抢了过来,扣动扳机。

枪声骤然抢起,而我们的优势在于不管遇到谁,直接搂火就是了,而对方则需要辨识着这里面到底谁是谁。

他们的目标只有两个,而我们则可以随意开枪。

顿时间一阵混乱的枪声响起,无数人倒了下去。

激烈的枪火声中,我已经一把抓住了屈胖三的胳膊,待他扔掉了打完了子弹的步枪之后,一个地遁术,在兵荒马乱的时刻离开了道路上。

两人出现在林子中,望着路上的一片混乱,我喘着粗气,说什么情况啊刚才?

屈胖三嘿然而笑,说人家问你没事跑着路上来干嘛,是不是军政府的探子?

我说啊,刚才那帮人不是政府军啊?

屈胖三说应该不是吧?

我直叹倒霉,说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走路都能够遇上土匪。

屈胖三说要不然咱们帮政府军一个忙,消灭了这一队人马?

我连忙摇头,说子弹无眼,要是伤到了你,我可怎么跟俞千二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