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胖三嗤之以鼻,说怂就是怂,俞千二那家伙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需要你给他交代?再说了,本大人需要任何人交代么?

我没有理他,拉着他的手,也没有再停留,顾不得损耗精力,一路地遁术后,足足走了十几里路,这才停下来,继续前行。

如此一路倒也相安无事,我们来到了缅北重镇老街。

再一次来到老街,与上次的心情截然不同,因为那一次是跟虫虫同行,即便是未来渺茫,我的心中也充满了希望,而这一回被屈胖三接二连三地打击,弄得我挺郁闷的,心里面总也想着事儿,连去教训一下上回那个蛇头老板娘的心思都没有。

屈胖三跟我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不走关口,而是直接翻越国境而入。

之所以如此,是想打一个时间差,如果真的有人留意到我的话,那么还会以为我此刻正在缅甸,没有能够想到我已经回到了国内,并且前往臧边。

这件事情我觉得很有必要保持隐秘,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去了臧边的话,会有许多人又不好的联想。

毕竟陆左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犯下血案的通缉犯。

所以等到了入夜时分,我便带着屈胖三一起,两人开始朝着上一次的那片山林进发,先是走了一段路程,然后开始使用地遁术,翻山越岭。

眼看着国境线在望,结果我突然间一下子,好像撞到了一处无形的墙上面去了。

砰!

剧烈的疼痛让我浑身欲裂,再一次出现的时候,隐约间发现眼前的不远处,有一块界碑。

界碑之上,有红色的鲜血。

我无力地趴在了地上,整个人的脑子嗡嗡嗡直响,感觉身子就像被人揉成了一团,就像快要死去了一般。

迷迷糊糊之中,我瞧见屈胖三的脸在我面前晃荡,朝着我喊道:“陆言、陆言,你怎么了?告诉我,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第五十五章 反客为主

面对着屈胖三的关心,我表现得十分虚弱,说我感觉我快死了。

屈胖三点了点头,说哦,然后起身就准备离开。

我慌忙喊住他,说别啊,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屈胖三走到了界碑前,琢磨了一下,然后一拍脑袋,说我擦,我想起来了,这是界碑石,这玩意上面凝聚着太多的气运,会自己化作一种阵墙,将任何遁术给格挡了去,你刚才就是撞到这上面来的——还好你的地遁术用力没有过猛,否则你将会直接撞死在这里……

我一听,顿时就火冒三丈,说你丫的知道,居然也不提醒一下?

屈胖三说我跟你讲过我的记忆有缺失,我也是看到了界碑石,方才想起来的。

这会儿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一点儿,也没有之前的那种撕裂感,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然后才勉强地站立起来,走到了那界碑石前来,摸了摸,上面的确是自己口鼻处喷出的鲜血,而那材质……

我摸了好一会儿,有些意外地说道:“这界碑石并不是什么特殊材质啊,为什么会这么强?”

屈胖三说材质不过是最为普通的花岗石,但上面承载的气运却并不简单,此事涉及到社稷祭礼,是每一个国家公民的愿望凝聚,你觉得就凭你一人,能够跟几亿,十几亿人的意念抗衡?

我翻了一下白眼,说你的意思,是这玩意就跟那接受香火供奉的塑金泥像一样?

屈胖三点头,说对咯,泥像本身是没有任何出彩的,就连工艺都有可能是最差的,但如果接受的香火足够,说不定也能够祭祀出一缕神识来,这就是愿力的强大。当初洪荒时代,三教并立,人族之所以大兴,凭借的就是这个愿力,还有茫茫多的人数资源。

我依然还在为屈胖三事先没有提醒我而耿耿于怀,扶着界碑,说我现在感觉体内的内脏全部都颠倒了,走不了了,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下吧。

屈胖三说要歇息,咱也得看一下地方啊,这是里国境线附近,要万一被边防部队看到,那是黄泥巴掉裤裆里,说也说不清楚,咱们得赶紧走,入了境,再休息。

说罢,这家伙倒也还算是好心,过来扶住了,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林子里走去。

我们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一处背风的山梁子附近,这时我实在是走不动路了。

不但如此,而且我还不断地咳嗽,一坨一坨黑乎乎的血块从口中咳出来,这时屈胖三也感觉到了我身体已经处于崩溃状态,便在附近找了一个废弃的小木屋,然后将我给安置在了那儿。

我躺下之后,感觉整个身体一片混乱,各种气息都消停了,头疼得厉害,屈胖三帮我把了一会脉,说不行,你这样子下去,就算是能活,只怕也得功力尽费。

我一听,人都快吓尿了,说那可怎么办?

屈胖三说好在我跟人学过点儿中药,你在这里待着,我去附近帮你找一找药材,看看能不能帮你缓解一下病情。

我说你特么不会把我扔在这个鬼地方吧?

屈胖三说哎,这也是个好主意呢。

我一脸郁闷,说你能不能别那么缺德,我感觉自己快要挂了,你就不能不开玩笑么?

屈胖三说行吧,你也别一直想着死死死的,想一想你老婆我嫂子,就会觉得人生多少还是有一些希望的;只不过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还得找一村子,这才能够给你煮药——你就在这里躺着,我去外面采药,并且在附近找一个可以给你养伤的村子,这破地方的外面,我布一法阵,蛇虫鼠蚁和野兽啥的,基本上进不来……

我说要是人呢?

屈胖三说要有人来,你最好帮忙问一下,看看他们家在哪里,接受重病号不?

说罢,他也知道我等不了太多的时间,便将我扶下躺好,然后在外面折腾了一会儿,隐约间好像就离开了。

屈胖三的离开让我特别心慌,不过身体上面的疲惫却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来,迷迷糊糊,人就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间感觉到有人在叫我,我回头一看,却瞧见了一张久未谋面的脸孔,出现在了我的跟前来。

地魔。

自从有了杂毛小道给的符箓,这家伙就基本上没有出现过了,我虽然已经将地遁术当做了一门保命绝学,但几乎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没想到此刻他居然又出现了。

而这个家伙的出现,让我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知道自己是在梦中。

我想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掌控能力,心中有些恐惧,不过表面上却装作淡定的样子,说你还敢出现,难道不怕被杂毛小道的雷意镇压么?

地魔嘿然而笑,说我若是怕了,又怎敢出现呢?

我说那么你是想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么?

地魔说对,我将地煞陷阵传授于你,而你将身体牢笼打开,让我离去。

我说这是一拍两散的好事情,我自然没有意见,只是你怎么突然间就想通了呢?

地魔嘿嘿笑,说人被囚禁久了,多少也有些向往自由。

我说好,你说吧,我保证决不食言。

这回他居然没有再唧唧歪歪,而是十分配合地将各种口诀念出,然后跟我讲演起了地煞陷阵的诸多奥义来。

这所谓地煞陷阵,其实也是有条件的,最关键,就是所谓的“地煞”。

这地煞,并非梁山好汉的那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而是一种源自于地下阴气汇聚的地脉之气,这种气息存在于各大山川名胜之中,属性各异。

有属阳的,那是连同火脉;有属阴的,那是直通阴属。

这地煞各不相同,而这地煞陷阵则是将这些地煞之气牵引出来,通过一种放大镜的作用,将其一下子爆发出来,造成天崩地裂的恐怖场景。

这威力,跟地煞的多寡、远近有关,不过总体来做,只要讲究对了诀窍和法门,那威力绝对巨大,是一门绝佳的法门。

我越听越沉浸入其中,诸多玄妙,纷呈而至脑中,渐渐的,我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激动,觉得掌握了这一门技法,自己的修为绝对能够跃上一门新台阶……

这般想着,突然间我觉到了一丝不对,整个身子都开始不受控制了,心中顿时就一慌,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地魔刚才一直低着头在讲解,听到我这么问,这才缓缓抬起了头来,对我微笑着说道:“你也真是蠢啊,过了这么久,我都快说完了,你才反应过来?”

我焦急地重复说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地魔说也没有什么,我在传授你地煞陷阵啊。

我说不可能,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不受控制了?

地魔说我讲的,是地煞陷阵没错,不过这种东西,平日里讲给你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你现在的身体陷入崩溃状态,整个人的精神意志已经降低到了最低潮的时候,再全心全意地学习这种玄妙无比的法门时,就没有心思感受到别的什么危险,也才给了我可以趁机而入的机会……

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不过却还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说你难道不怕杂毛小道符箓之上的雷意么?

地魔说怕,怎么不怕?只不过那雷意防备的,是这具身体的副魂而已,而如果我成了你,它又如何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呢?

我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地魔一脸得意地说道:“小兄弟,你到底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你觉得我这么恨你,势同水火,如何会毫无芥蒂地传授地煞陷阵的真谛给你呢?”

我说可是、可是你说的是真的,没错啊?

地魔说对,所以说,你太贪婪了,用真的地煞陷阵,换取你失去防备,这就是我的机会。

我有些愤怒了,说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完成协议,离开我的身体?

他哈哈一笑,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面目狰狞起来,指着我,说当初在黄泉路上的时候,你我若是完成了协定,我必然不会再纠缠于你;而离开黄泉,不管到了哪儿,我都是一头阴魂不散的鬼灵,根本无法生存于这世间,你认为我还有别的选择么?你我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全部都是你自己做的孽……

说完,他缓步走向了我,说现如今,你需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大家了——你叫做陆言,对吧?

我说对。

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来,身子融入了我,在我的耳边轻轻说道:“从今以后,我便是陆言,而你,则成为我的心魔吧,等待着有朝一日,我将你炼化掉……”

我没有再与他争吵,而是念起了九字真言来,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而就在这时,梦境消散,“我”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来,瞧见有人走进了房间。

不是屈胖三,而是一个依稀脸熟的面孔。

他打量着“我”,先是惊讶,然后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来,说道:“唉?陆言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五十六章 真真假假

来人并非旁人,却是当日在蝴蝶谷与我们并肩而战的蛮莫遗族陆铁。

当年蛮莫蛊苗被蝴蝶毒王巴鬼切给灭了去,因为此人擅长飞头降,横行一时,陆铁等人只能心怀仇恨而不能报,而就在这个时候,虫虫却站了出来,告诉我挑战蛮莫蛊苗的任务更改了,变成给蛮莫蛊苗报仇雪恨。

那几乎是一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是在那场战役之中,我终于借助着飞头降的力量,将聚血蛊给降服了,而虫虫则跟它取了一个极为可爱的名字,叫做小红。

往事如烟,回忆心头,感慨良多,只是……

此刻的我,并不是我。

他是地魔。

我只能够在意识的深处,作为一个局外人,观察着这一切,那种无力又屈辱的感觉充斥在了我的全身,悔之晚矣。

听到陆铁的话语,“我”,或者说地魔不动声色地说道:“呃,这个啊,受了点儿伤。”

因为我和虫虫帮蛮莫一族报了大仇的缘故,所以陆铁对我的感激是真诚而浓烈的,听到这话儿,一下子着急起来,说啊,你怎么受的伤?

说着话,他就走到了跟前来,半跪着身子,伸手过来给我把脉。

地魔并不认识陆铁,有点儿抗拒,不过我这副身体并没有恢复多少,所以也避不开去,给陆铁一下子抓住了手腕,给号了一下脉。

陆铁把过了脉,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沉重了起来,说陆言,你这情况很严重啊,怎么弄成这样子的?

地魔装作虚弱的样子,长叹一声,说一言难尽啊……

陆铁说虫虫姑娘呢?

地魔在我身体里待了这么久,自然也是知道虫虫的,面不改色地说道:“她回娘家了,我也是刚刚从那里赶过来的。”

陆铁点头,说哦,你现在的状况很差的,我们村子离这儿只有二十几里路,要不我背你去我们那儿,然后我找族里面的老人帮你治疗一下?

听到这话儿,地魔眼珠子一转,立刻顺势推舟地说道:“如此,那就麻烦你了。”

陆铁使劲儿挥了挥手,说嗨呀,怎么算是麻烦呢,你说这话太客气了。

说罢,他却是蹲下身子来,小心翼翼地将我给扶了起来,稳住了身子之后,他又问了一句,说对了,陆言,你是一个人,还是有朋友?要是有朋友的话,我们可以留个纸条……

地魔连忙说道:“没,我一个人。”

什么?

我听到地魔的回复,立刻知道他肯定是有些惧怕屈胖三,害怕被那熊孩子瞧出点儿什么端倪来,所以想要赶紧离开。

这般想着,我心中立刻生出了一丝希望来,然而此刻的我除了旁观,什么也做不了。

我只能默默地看着地魔操控着我的身体,然后将他意识之中的那个圆球,融入进了我的身体里去。

那是他的力量本源,一旦融练完成,我将彻底回不去了。

陆铁并不怀疑什么,反而是心急我身上的病情,将我背着,匆匆离开了这个废弃的小木屋,这是我瞧见那屋子外面,有用树枝、泥块和石头垒砌关联的法阵,陆铁一脚就跨越而过,朝着北边的方向行进。

眼看着那小木屋消失于林中,“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而身处于意识深处的我则陷入了绝望。

我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九字真言,却无力再挽回什么。

陆铁的脚程颇快,大概是害怕半途上我突然挂掉,所以在山林中也是健步如飞,而差不多走了一般的路程左右,翻下了两个山梁子,前面突然走来一个黑影,拦在了两人的跟前来。

陆铁是山林中闯荡的老角色,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瞧见那人,不由得一愣,说小朋友,你这是干嘛呢?

来人正是屈胖三。

手上抓着一大把野草藤蕨的屈胖三拦在了陆铁的面前,一脸阴郁地说道:“你是谁?”

陆铁瞧见三两岁不到的屈胖三奶声奶气地发问,不由得笑了,说我是谁不重要,关键的是你一小孩儿,在这荒山野岭老林子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你家大人呢?

屈胖三指着他背上的我,说道:“把人放下来。”

陆铁一愣,回头对我说道:“你认识?”

地魔这会儿知道瞒不下去了,便赶忙圆谎道:“对,他是我的同伴。”

陆铁懵了,说等等,你刚才不是说没有同伴么?

地魔尴尬地低声说道:“这个,呃,有点儿小矛盾,你别问了……”

他说得含含糊糊,陆铁却一下子就懂了,而屈胖三站在远处,瞧见“我”与这汉子低声细语,也不由得一愣,说陆言,你认识这人?

地魔含含糊糊地说道:“对,以前的一个朋友。”

他不认识陆铁,但是听陆铁问起虫虫的事情,便顺着这话语圆了一下,屈胖三不觉有意,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说我擦咧,你个龟儿子,大人我瞧你不见了,跟了一路,担惊受怕的,没想到你居然跟着熟人走了,太不地道了,也不说一声。

这时陆铁也奇怪地望着“我”,而地魔则略带着责怪的气说道:“谁叫你不告诉我界碑石的事情,让我弄成这样?”

屈胖三瞧见我还在纠结这事儿,忍不住翻了白眼,说我擦,你丫居然这么小心眼啊,真想不到,操!

他说得凶,不过最后语气还是变软了,说得得得,我跟你道歉行吧……

大概是看我此刻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屈胖三不想跟我计较,所以也就顺着地魔的心意了,没有再多说,而是问道:“你这是带他回寨子?”

陆铁说道:“对,我们寨子离这儿只有十里地了,脚程快一点儿的话,应该就到了——他现在的身体很糟糕,得赶紧去治疗,耽误不得。”

屈胖三点头,说对,也是怪我,把他弄成这样,咱们快点儿走吧。

陆铁不了解屈胖三,有些担忧,说我教程快,你可跟得上?

屈胖三说这十几里路我都跟过来了,你觉得呢?

陆铁瞧见屈胖三虽然看着样子小,不过行事说法的风格却十分成熟,便也放心了担忧,说我只管埋头赶路,你跟上就行。

说罢,他便再一次健步如飞,而屈胖三则在后面跟着。

陆铁一开始还有些担忧屈胖三,走了一段路,瞧见这小子一直稳稳地跟在后面,便也不再多管,而是健步如飞,朝着前方奔行。

如此一路狂奔,终于抵达了蛮莫蛊苗的寨子,那是一处身处于山林之中的小寨子,大大小小的吊脚楼错落地分布在山腰处,而下面则是一块又一块的梯田。

陆铁来到了第一家,瞧响了门。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五点左右,人都睡着了,他足足敲了好几声,里面才有人回应道:“谁啊?”

陆铁喊道:“是我,老铁。”

里面那女人诧异地说道:“铁哥,你不是去山里追野猪了么,怎么,有收获了?”

那门一开,我瞧见居然是当初和陆铁一同过蝴蝶谷去的范腊梅。

这门口黑乎乎的,范腊梅瞧得不真切,看到陆铁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不由得愣了,说这是什么情况?

陆铁背着我就往里面挤,说腊梅你把你爹叫醒,赶快帮忙救人。

走进屋子里来,范腊梅点了一盏油灯,这才发现是我:“陆言?”

陆铁点头,说对,我在螺髻山守林屋那边发现的他,身上受了很重的伤,你赶紧把你爹叫醒,过来帮忙看一下……

范腊梅瞧见“我”面无血色,慌忙点头,说好,我就去。

她匆匆而去,而这时屈胖三将手中一大把的草药也放在了旁边的板凳上,然后说道:“我也懂一些医术,这儿有没有煮药的工具,我采了药,可以煮来喝……”

陆铁听到,大为惊喜,说小弟弟你懂医术?

被人叫做“小弟弟”,屈胖三自然不爽,翻着白眼,不过到底还是忍耐住了自己的脾气,闷声说道:“对。”

这时范腊梅拉着一个披着汗衫的老头赶了过来,陆铁跟两人说了一下,那老头检查了一下屈胖三的草药,两人又交谈了几句,便认可了屈胖三的治疗方案,张罗着熬药的事情,而我又被那范腊梅的父亲给检查了一下,给扶到了客房歇息。

如此一阵忙碌,药也煎过一回水,先给我喝了一道,那老头儿又弄了一份现成的苗药来,与屈胖三协商过后,又给我服下。

弄完之后,等睡下前,又喝了一回药,算是差不多了,便早些歇息。

随后我一阵迷糊,一直到再次清醒的时候,却已经是白天时分,地魔盘腿而坐,行了一遍气,却是全身通畅,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而这时有人推门,他立刻卧床躺着。

看来人却是屈胖三,走到跟前来,问道:“怎么样,好点没有?”

地魔回答,说好一点了。

屈胖三嘻嘻一笑,说没想到在这儿你还能遇到熟人啊,挺幸运的嘛。

地魔含糊地说对,都是以前的朋友。

屈胖三一下子跳上了床头来,微笑着说道:“对了,那大胡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啊?

地魔一愣,犹豫地说道:“这个,他叫做……”

第五十七章 智商压制

“叫做、叫做啥来着……”

地魔吭吭哧哧半天,最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摸着脑袋说道:“哎哟,我头疼,疼得厉害……”

他装起了可怜,屈胖三便没有再追问了,说怎么了,难道是吃错药了?我帮你看看。

他说着,双手便开始往我的身上摸来,一会儿探探胸口,一会儿又摸了一下脉相,最后又将双手扣到了脖子上面来,而这个时候地魔感觉到这个姿势有点儿不太舒服,便说道:“你别掐着我啊?”

屈胖三愣了一下,说我没掐你啊,这是让你舒服一点儿——对了,你昨天状况看起来很糟糕啊,怎么今天经脉就好了大半,而且还多出一个雄浑的力量源泉来啊?

地魔尴尬地笑道:“呃,这个啊,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你昨天的药不错吧,妙手回春。”

屈胖三说哎,都是应该的,你别客气。

地魔说不,我得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快呢?

屈胖三说怎么,想谢我?

地魔故作豪爽地说嗯,你想要什么,只管讲,我能给你的,都给。

屈胖三说不然借嫂子玩两天?

地魔愣了一下,犹豫着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屈胖三手上的劲道一下子就重了起来,我感觉到地魔神魂一阵颤动,紧接着他大叫了一声道:“啊,你干什么?”

面对着这愤怒,屈胖三却显得优哉游哉,说没干什么,我就想知道,你特么的是什么东西?

地魔无辜地说道:“我?我是陆言啊?”

啪!

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来,屈胖三骑在了我的胸口处,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扇了耳光之后,抓在了我的天灵盖上。

他手往后一划,食指扣在了枕骨之下,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你和陆言最大的差别是什么吗?”

地魔依旧心存侥幸,说道:“我就是陆言啊……”

屈胖三凭着这手段,控制住了我的身体,然后慢悠悠地说道:“你没有陆言那傻小子的善良,没有他的真诚,最有他的幽默和与我的默契,最重要的问题在于,你对于一切都不在乎,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是什么东西,让陆言连最爱的虫虫都不在乎呢?我想了一下,哦,原来你不是陆言啊……”

“你……”

这一次地魔终于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彻彻底底,再无侥幸的可能,顿时就暴躁起来,想要发力,结果却发现身子已经动不了了。

他奋力挣扎,结果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地魔顿时间就惊慌了,说你对我干了什么?

屈胖三说哎呀,差点儿忘记告诉你了,虽然对第二世的记忆十分模糊,但对于一整套夺舍过程,我觉得我还是挺具有发言权的;所以呢,你夺舍的这一套把戏,算是鲁班门前耍大斧,我都替你着急,世间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家伙?在完全没有融入这身体的时候,居然敢将自己的底牌都给掏空了,你到底是得有多自信啊?说真的,我都给你蠢哭了……

他放在我枕骨之下的那根手指陡然一扣,地魔顿时间就惊悸地哇啦啦大叫,说你到底要做什么,快松手,别、别,你信不信我自爆灵魂,让陆言跟我陪葬?

在他的威胁下,屈胖三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陆言……”

藏在意识之海深处的我听到了,精神为之一振。

紧接着我听他说道:“陆言,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是否能够听到,总之一句话,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救不了你。能够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我能够将这家伙给定住,在你恢复掌控的一瞬间将他剥离的神识掐灭,烟消云散;但我不可能撸起袖子来帮你,所以想活命,就得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