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俞百里这样的人,我让他一个手,都能够将其制得服服帖帖,然而此刻却受尽责骂和侮辱,这口气我如何能够忍得下?

我先前对他还留着几分忍让,想着以和为贵,想着却不同了。

我满脑门的心思,就是倘若有机会,干死他。

我绝不犹豫。

车子一路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拖到了一个宅院来,因为被蒙住了眼睛,所以什么都瞧不见,进去之后,居然还有地下室。

我的眼睛被蒙住,所以其他的五感就变得格外发达起来。

我能够闻到这地下室里有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在隔壁不远处,还有痛苦的惨叫声传来,不过因为隔音良好的关系,如有若无。

当蒙在眼睛前的布条被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阴冷潮湿的空间。

这儿有一个铸在水泥地上的铁椅子,我被推坐在了上面,双手双脚都给绑在上面,面前有一个大铁火盆,里面烧着旺旺的火焰,旁边搁着一排各式各样的烙具,而一个满脸油光、上半身光着的大胖子正在跟俞百里小声交谈着。

看得出来,那大胖子应该就是俞百里之前提过的肥佬扒,当地黑帮数得上名头的狠角色。

那家伙对俞百里显得十分尊敬,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身子是半倾着的。

简单讲了两句,肥佬扒拍着自己满是油垢的胸脯,说小神仙你放心,我肥佬扒办事,绝对妥当,保准让你满意。

俞百里恨恨地看着我,说这小子背后那人,将我养了三年的泰国小鬼给破了,不找出那人来,我气如何能够消减,他要是嘴硬,你就给我往死里整,留一口气说话就行。

得了这说法,肥佬扒嘿然一笑,说好嘞,你就瞧好了,我这手艺,可不是白来的。

说罢,他去水盆那儿洗了洗手,然后旁边有人递上了白毛巾来。

他将手擦干,又有人递了三炷香来,他接过来,然后走到了角落处的一个神龛前,对着那神像拜了三拜,然后说道:“关二爷,吃香咯……”

三炷香插上了神龛,他气势十足地走到了我的跟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趾高气扬地说道:“抬起头来。”

我冷冷斜了他一眼,说怎么地?

肥佬扒点了一根烟,慢条斯理地吸着,然后盯着我,客气地问道:“来一根?”

我摇头,说不好这一口。

肥佬扒笑了笑,吐出了一口烟圈来,说你是条汉子。

我说如何见得?

肥佬扒说一般人瞧见我,就算不认识我,也给我这一身杀气给吓得浑身直哆嗦,胆小一点儿的更是直接吓尿了,实话跟你说,你坐的这张椅子上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大小便失禁,弄得卫生一点儿都不好弄,你现在这么淡定,实在少见。

我咳了咳,说我不是不怕,只是在此之前,并不认识你。

肥佬扒毫不在意,说那你以后的有生之年里,每一次回忆起来现在的时刻,都会被恐惧所支配,而这就是我的乐趣。

我说是么?

肥佬扒丢掉烟头,冲我微微一笑,说我们开始吧?

我说请。

我的嘴硬让肥佬扒有些意外,他盯着我许久,发现我一点儿紧张都没有,就好像自己根本置身事外一般,既不求饶,也不恐慌。

这事儿让他有些不爽,于是肥佬扒伸出了手,有人递了一根黑乎乎的木头给他。

肥佬扒掂量着手中的这根木头,对我说道:“这是槐木,槐木属阴,又唤作鬼木,打起人来特别疼,我这个是请泰国上师特别定制的,这根棍子下的亡魂,没有五十也有三十,我拿来,给你先松松骨。”

我说请……

砰!

我的话语还没有说完,那家伙手中的槐木棒就骤然落下,一下子就敲在了我的头盖骨上面,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来。

他是个老刑手,用力精准,这一棒子打下来,我感觉眼前一黑,下意识地叫了一下。

啊……

那胖子嘿嘿一笑,说怎么样,现在还嘴硬么?

我抬起头来,对他恶狠狠地说道:“痛快,再来!”

肥佬扒以为我在说反话,提着那槐木棍,朝着我的脑袋又来了一下,这一回更加重力了,我在剧痛之中,又感觉气血舒畅许多,口中大声叫着,说轻了,轻了,得再重点儿!

我的挑衅让肥佬扒一点儿面子都没有,他也是发了狠劲儿,操起那槐木棍,就朝着我劈头盖脸地一通揍。

那槐木棍敲打在我的头盖骨上面,就好像打鼓一般,咚、咚、咚地响着。

我并非铁人,虽然修行让我的身体变得超乎常人,但终究还是肉身,那家伙一阵发狂地敲打,将我弄得满头鲜血,头上流下来的鲜血将我的眼睛都给糊住,视线模糊,感觉上半身的骨骼都快要碎裂了去。

而越是这种碎裂之后的麻痒,让我欲罢不能,越发地疯狂起来。

我大叫道:“肥佬扒,你特么不是狠么,怎么像个娘们儿,没吃饭还是咋地?”

肥佬扒耍狠一辈子,就没见过比他更狠的角色,他也给我弄得来了火气,那一通打,到了最后,那槐木棍居然“咔嚓”一声,从中间断开了去。

当瞧见那槐木棍断开的豁口时,肥佬扒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坐着的这人,跟以前的行刑对象都不同,那骨头有些超乎寻常的硬。

打人其实也是一项重体力的活计,肥佬扒不停喘息着,而这个时候有些发呆的俞百里终于回过神来,上前说道:“嘿,我还想从他嘴里掏点儿东西出来呢,别给打死了。”

肥佬扒恶狠狠地看着我,说没事儿,这小子是个练家子,弄不死他的。

俞百里奇怪,说练家子?不会吧,看着不咋地啊?

肥佬扒说废话,一般人的话,给我这一通打,不死了十回,也有八回了,哪里还有这般嚣张?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去拿着那烧得滚烫通红的烙铁,朝着我的胸口烫来。

嗞……

一声油脂的炸响,我感觉一阵过电般地剧痛,胸口处的皮肤与衣服黏在了一起,然后烫得黑烟直冒,滚滚而来。

啊……

我一声惨叫,却感觉经脉之中的郁积又通畅了许多,不过这个时候肥佬扒却一下子拿不住那烙铁,哐啷一声,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去。

旁边的人慌忙上前,说师父怎么了?

肥佬扒一脸错愕地望着我,说这小子身上有电?

俞百里说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碰他就浑身发麻,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搞的……

肥佬扒盯着依旧不肯屈服的我,叹了一口气,说看来不拿出我的看家绝学,你是真不肯低头了——小七,去把绞肉机抬过来,我要把这小子的一对手臂弄下来,今天包饺子吃。

第十二章 绝地反击

面对着对方的威胁,我报以一声冷笑,说你们赌城人还吃饺子?不是吃菠萝包、叉烧包么?

肥佬扒裂开了嘴,说换换口味不行啊,以前老子睡本地妹,现在夜场里到处都是北妹,不是一个道理么?

这侮辱让我的表情变得阴冷起来,说肥佬扒,能聊个正经的问题么?

肥佬扒说可以,你说便是了。

他揉着手,漫不经心地说着,我甩了甩脑袋,让眼前的鲜血流开去,免得遮住了自己的双眼,然后说道:“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情?”

肥佬扒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我这一辈子快意恩仇,想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后悔。

我说人生在世,总有一两件后悔事吧?

肥佬扒说没有,不行啊?

我摇头,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很快就会开始后悔的。

肥佬扒嘿嘿笑,说是么?

他走到了我的跟前来,上来就给了我一拳,打在了我的左脸上,而我却一动也不动,反而吐了一口血沫子在了他的胸口处。

肥佬扒又一拳,打在了我的右脸上。

两拳打过之后,他双手发麻,说果然是块硬骨头,不过你别狂,一会儿有你哭的了——小七,你特么手脚怎么这么慢,想死么?

那边小七和人将绞肉机抬了过来,放在了我旁边不远处。

他刚刚放下,肥佬扒又吩咐道:“吩咐厨房的吴妈烧开水,然后擀上面皮,我想让这孩子吃点儿新鲜的……”

小七脚不沾地,说好嘞,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他回过头来,说要擀多少饺皮?

肥佬扒哈哈大笑,说你特么是不是饿了,也想吃点儿夜宵?

小七露出了恶心欲呕的表情来,说算了,我上次到现在,一颗汤圆都没有吃过呢。

肥佬扒说你想做我徒弟,就得过这心理关——小神仙,你要不要来一碗?

俞百里慌忙摇头,说算了,我不要。

肥佬扒叹了一口气,说那叫吴妈做两碗的饺皮,我陪这位硬骨头的兄弟吃一碗。

几人聊家常一般的说着话,而那小七转身离开之后,肥佬扒自个儿去角落里挑选工具,最后弄了一把锋利的不锈钢斧头来,朝着我的手臂比划了一下,说硬汉,一会儿我下手的时候快一点,尽量不会让你感受到多少痛苦的,好吧?

那绞肉机此刻已经通上了电,不停转动的机械轰鸣声让人心中恐惧,我望着那锋利的斧头,咬牙说道:“你会后悔的,我发誓。”

肥佬扒嘿然而笑,说你这话儿,别人没说一百回,也说了八十回,不过呢,既然到了我这里,你就算是到了地狱,不要想着还能够重回人间了。

说罢,他把斧头给高高地扬了起来。

在那一刻,我的心头终究还是慌了。

不慌不行啊,之前的那一顿胖揍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如果此刻对方真的将我的双臂斩断,我可该怎么办?

难不成还得再去一趟荒域,找那毒龙壁虎?

而就在此时,突然间铁门被敲响,有个人探了头进来,说扒爷在忙呢?

肥佬扒的斧头最终没有落下来,他扭头看了一眼,说哟呵,马秀才,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那人走进了房间里来,看了我一眼,方才说道:“这话说得,难道我没事,就不能够过你这儿来瞧一眼?”

肥佬扒放下斧头,搓着手说道:“哪里,不过我这地方又脏又臭,怨气又重,像您这样的大人物,过来我这儿,实在是委屈,您有什么事儿,招呼我一声,我麻溜过去就是了。”

他恭维着对方,而那男人则哈哈笑了一声,然后指着我说道:“这人是赌场那边拿过来的?”

肥佬扒身子一哆嗦,说怎么,马秀才您认识?

男人摆了摆手,说扒爷别紧张,我不是何博士,管得也没那么宽,不过这个人是李生要抓的人,正四处通缉呢,没想到落到了你这里;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过来看一眼,如果确认,李生明天应该也会从港岛过来。

肥佬扒大吃一惊,说怎么,这事儿跟李生还有关系?

男人点头,说对。

肥佬扒有些手足无措,说那我该怎么办,你说也不早说,我这边的事儿都办了一半了……

男人笑了,说无妨,只要留他一条性命就行,李生跟此人也有大仇。

肥佬扒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又有些好奇,说秀才哥,这小子到底是谁啊,怎么连李生这样的大人物都想要找他麻烦?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扒爷你知道缅甸的七魔王哈多么?”

佬扒说怎么不知道,别以为我就是一窝在赌城的刑手,但这东南亚一带的事情,还是入眼的,各地的风云人物都晓得一些——不过提他干嘛,那家伙不是已经死了么?

男人舔了舔肥厚的嘴唇,说七魔王哈多是死了,不过应该就是死在此人的手中。

佬扒一愣,哈哈一笑,说你当我傻啊,七魔王哈多什么人物,那可是陆地神仙一般的角色,能死在他手里?

男人嘿嘿笑,说我也只是听李生这么一说,谁知道。

他倒也没有跟肥佬扒多争执。

肥佬扒笑过之后,回过神来,越想越不对,认真地看着我,然后问道:“他刚才说的那些,是真的?”

我冷笑,说你觉得呢?

肥佬扒说你是我见过嘴硬的骨头,如果要问我,我是真的愿意相信,要不然我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了。

我嘿嘿一笑,没有再多说话。

这个时候的气氛为之一僵,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而将我给弄到这儿来的俞百里也是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则在琢磨马秀才口中的李生是谁。

几秒钟之后,我明白过来,所谓李生,应该就是许鸣——他曾经跟李家湖的表弟换过魂,目前的身份叫做李致远。

这家伙可是恐怖人物,想要扛起重振邪灵教大旗的男人,可不是那么简单。

他若是过来,我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正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肥佬扒的徒弟小七过来了,说师父,厨房已经准备好了,问你什么时候送肉过去?

这话儿打破了僵局,肥佬扒就好像给惊到了一般,冲着那徒弟大骂道:“送你娘的肉啊,滚蛋。”

小七给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顿,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再吭声。

沉默了好一会儿,肥佬扒转过头来,跟俞百里商量道:“小神仙,既然马秀才说这个人曾经杀死过七魔王哈多,那么降你养的一小鬼,我想应该也不是问题,你看还需要再审么?”

俞百里回过神来,连忙摆手,说算了,算了,不审了。

肥佬扒又问,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俞百里看了一眼旁边的马秀才,说既然李生要拿此人,我自然忍痛割爱,不过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让他活着回来,可以么?

马秀才拱手,说这是自然,李生对此人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如何能让他得活?

俞百里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马秀才拱手相送,说你是小神仙俞百里对吧,这份情我们基金会领了,日后必有重谢。

俞百里离开之后,肥佬扒走到了我的跟前来,看了我好一会儿,说看得出来,你也是一大人物,虽然落难于此,但我也不想用那些小手段来拿弄于你,今天就在这里待上半宿,明天跟李生交接之后,咱们就再也不碰面了,你也别记恨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却不说话。

不记恨?

这话儿说得简单,但是可能么?

虽说他刚才的那一通刑罚对我来说变相地疏通了经脉,但那些侮辱,我又如何能够释怀呢?

不过对于一个阶下囚,肥佬扒也并不在意,他问马秀才的意见,马秀才说就让人在这里待着吧,不必转移了,他去打个电话,李生很快就会赶过来的。

地下室里没信号,马秀才离开了,这时房间里就剩下了肥佬扒和他的徒弟小七。

肥佬扒点了一根烟,眯着眼睛打量着我。

他估计是在想凭什么这个家伙能够干掉七魔王哈多那样的强人。

怎么看都不像啊?

而我则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从港岛到赌城,坐船的话一个小时不到,而坐直升飞机的话,更是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也就是说,许鸣很快就会赶到,而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就都完了。

怎么办?

我的心中慌乱无比,脸上却表现得十分镇定,一脸木然。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我已然处于了绝望之中,突然间,我的心中一动,就好像那树芽儿在春天的时候,破土而出的感觉。

沉睡多时的聚血蛊,终于苏醒了过来。

尽管它还是迷迷糊糊,甚至都不能够听从我的指挥,但我却能够感受到了它的力量。

刚才的那一通胖揍,没有白挨。

此刻的我依旧弱小无比,不过我却在一瞬间就有了主意。

我口中轻轻喝念着,而几秒钟之后,正抽着烟的肥佬扒突然间就跪倒在地,面目狰狞,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啊、啊,好痛啊,怎么回事?”

第十三章 日行一善

不可一世的肥佬扒疼得满地打滚,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停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只见那满是胸毛的胸口居然糜烂了起来,就好像一块烂肉一般。

这情况让他吓到了,慌忙叫徒弟打水过来,冲洗了几次,发现那烂肉发白,里面居然还有虫子在拱来拱去。

他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回忆起来,之前我往他的胸口上吐了一口血沫。

这腐烂的地方,就是血沫沾染的所在。

肥佬扒就像一头凶狠的野兽,一下子就冲到了我的跟前来,勒住了我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我垂着头,湿漉漉的头发和鲜血将我的眼帘遮住,不用看,我都知道此刻的我绝对如同恶魔一般。

听到这话,我却抬起了头来,冲他微微一笑,说你之前问我,说七魔王哈多是不是我杀的?

肥佬扒说对。

我说是,是我杀的,但你知道我是怎么杀的他么?

肥佬扒瞧见我肆无忌惮的目光,突然间莫名心虚起来,说怎、怎么杀的?

我说坦白地讲,我是一个养蛊人,你知道什么叫做养蛊人么?

肥佬扒说知道,苗疆养蛊人,是堪比东南亚降头师的恐怖存在,之前有一个很厉害的养蛊人,叫做……

他还没有说完,我便接口说道:“苗疆蛊王陆左,对么?”

肥佬扒点头,说对,就是他。

我说我叫陆言,你不会没有什么联想吧?

肥佬扒这个时候,双眼突然圆睁,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说什么?陆左是你的谁?

我说堂兄,他是我的堂兄,我们是一家子的——不谈这个,我跟你讲一下七魔王哈多具体的死法,我先是在他的身体里下了一道蛊毒,是一种幼虫,它以七魔王哈多的身体作为温床,开始不断地繁衍生息,一直到了他的整个身体变得糜烂了,那些虫子就从他全身的孔洞之中爬出,眼睛、嘴巴、鼻孔、菊花,甚至还有尿道口……

听到我冰冷的话语,肥佬扒终于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哆嗦地指着自己的胸口,说这是?

我微微一笑,说恭喜,你和七魔王哈多的待遇,是一模一样的。

啊!

肥佬扒一下子就愤怒了起来,抬手就要朝着我的脸上扇了过来。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着他的暴力,我却表现得十分淡定,冷笑着说道:“如果你不想死,就把我给放了,不然你就等着三天之后,变成一摊烂肉,和无数的虫子,连尸体都没有办法收拾吧……”

肥佬扒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脸上的肌肉一阵哆嗦,过了几秒钟,他喘着粗气说道:“不行,李生今夜就会到,如果找不到你人,我肯定死定了。”

我说人又不是他手里的,你放了,只要推说自己不小心就行了,他也追究不得你;但你若是拒绝了我的善意,就必死无疑了。

“不可能!”

肥佬扒心存侥幸,说蛊毒不止一人会解,李生神通广大,到时候我求助他,一切都会得到解决的……

我哈哈大笑,冷冷地说道:“李致远什么德性,我比你更加清楚,他会愿意帮你?你做梦呢吧——而即便是他出于道义,想要帮你,但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个世界上,除了陆左,无人可解,那么我问你,你认为李致远敢让苗疆蛊王知道,我落在他的手中么?”

听到我冷静的威胁,肥佬扒终于有些崩溃了,开始考虑起了放我的可能性来。

不过他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放了我,而我却不给他解蛊。

对于这事儿,我表现得很坦然。

我说你只要将我放下来,我立刻就给你解蛊,等你确认了,我再离开。

听到这话儿,肥佬扒终于安心了。

他之前的时候,曾经跟俞百里有过交谈,几个人就将我给拿下了,弄到了这里来,所以即便是将我给放了,对他的威胁也并不算大。

正是出于这样的心理,他终于妥协了。

毕竟不管什么人情,终究不及性命重要,他对于自己的小命,到底还是珍重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去工具箱里面,摸出了一把黝黑的手枪来。

枪口对准了我,他直视着自己的徒弟小七给我解锁。

小七拿着钥匙,将锁住我双脚和双手的铁环给解开,而在我恢复了自由的一瞬间,潜伏爪牙许久的我终于动了。

之所以如此急迫,无外乎两点。

第一就是我不知道许鸣什么时候会过来,他一来,我绝对逃无可逃;第二点则是聚血蛊的苏醒,让我不再受到了那恐怖的雷意困扰,修为不再被压制,开始一点一点儿地恢复了。

尽管不多,但我已经有信心对付面前这两人。

所以我在一瞬间便反手将小七给控制住,而百般戒备的肥佬扒反应也是超乎寻常的快。

砰、砰、砰……

他毫不犹豫地开了三枪,子弹朝着我们这边射了过来。

然而三颗子弹,两颗射中了自己的徒弟小七,而另一颗落在了铁椅子上面,变成了跳弹,又回到了徒弟的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