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那蝴蝶公子又是一声冷哼,说你以为这就能够阻止我了?幼稚……

话音未落,那崩溃混乱的蝴蝶大军再一次扑面而来。

这一次它们并没有凝聚成形,但成千上万、数十万、百万级别的剧毒蝴蝶倏然而至,扑面而来,跟那末日其实也再无什么区别。

我知道即便是陆左也未必能够阻止得了,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绝望。

二春之所以选择离开,也不是没有道理。

而即便如此,我依旧也没有闭目受死,而是拔出了破败王者之剑来,使劲儿地往前挥舞,试图斩下一些来。

战斗至死。

这是我最后的想法,然而这一切却被一缕突如其来的金色火焰给打破了。

有一缕金色火焰从屈胖三的右手之中流露了出来,它与当初在缅甸仰光的监狱里面,超度蚩丽花婆婆的那火焰是一般模样的。

它充满了圣洁的光芒,而在下一秒,屈胖三居然直接冲到了陆左之前去,将那火焰给轻轻一拍,飞向了那横扑而来的蝴蝶大军。

当那金色火焰接触到第一只毒翼蝴蝶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视觉如此清晰,甚至能够瞧见它头部那一对锤状的触角,黑褐色的身子,蓝瓦瓦的薄翼,以及每一处细节的极致之处。

它是那么的清晰,就好像电影里面的特写。

而下一秒,那蝴蝶所有的一切,都融进了金色的烈焰之中去。

而当它融入金色火焰的一瞬间,身边交叠在一起的那些蝴蝶,就好像野火燎原一般,倏然就燃烧了起来,以一种指数级的数量在传播。

十几秒钟之后,整个蝴蝶大军,全部都陷入了那纯金色的火焰之中,将这整个天地都给照得透亮。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我们身处的地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模样。

在我们的头顶之上,有无数忽明忽暗的星子,这些星子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璀璨的长河,长河一直延续,到了某一处晶莹透亮的墙壁之处,陡然转折,往下倾泻,而这所有的一切,则被一大团的浓雾给在遮盖,倘若不是这漫天的火光,只怕根本找不出半点儿端倪来。

我们的周遭和脚下,并非戈壁和荒野,而是一片带着雾气的透明空间。

在那里,有万千的景象,每一处景象都是一个世界,而它们总是处于不断变化之中的,飞速掠过。

我唯一能够瞧见定格的,只有几处地方。

蝴蝶公子的身后,是一片静谧的湖泊,而那湖泊与我们这儿看着虽然近,但它仿佛是印在了墙上的一幅画。

我原本以为无尽之地宽阔无垠,然而真正被这金色烈焰映照之后,方才发现它是如此的狭窄。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印象,下一秒,我又觉得这种狭窄只不过是短暂的。

事实上它仅仅只是一个心理暗示而已。

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好像整个宇宙都在一瞬间融入到了脑子里面,那种炸裂感让我天旋地转,精神几乎就要崩溃,而下一秒,漫天光华陡然消失,世间仅仅一刹那,又恢复到了面前的一堆篝火,而蝴蝶公子则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三昧真火,该死,你这是三昧真火……”

无数的蝴蝶给灼烧殆尽,蝴蝶公子露出了愤怒至极的表情来,说你们这是在逼我啊,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永远地留在这死亡之地吧……

杂毛小道陡然出剑,朝着前方猛然一劈,喊道:“拦住他。”

他的出手并没有阻拦到那蝴蝶公子,只见一道剑光掠过,蝴蝶公子凭空消失了去,而下一秒,那熊熊燃烧的篝火也开始摇晃了起来,然后化作了小火苗,逐渐黯淡,即将消失。

蝴蝶公子狂笑道:“没有了生命之光的指引,你们将永远困于此地了,再见……”

他的声音变得遥远,仿佛离开了这个世界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左突然说道:“我找不到我们的世界,你们赶紧看一看,有没有熟悉的。”

一股庞大的图像借着那篝火的余晖,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来,不断飞掠而过。

如此一片混沌,黯淡无光,众人皆是默然,陆左急了,说快,光灭了的话,我们就出不去了,这是最后机会,只要是亮的,就可以。

我听到的那一刹那,正好瞧见了画面里掠过了一张脸。

我疯狂大叫:“那个,就是那个。”

少女安!

※※※

(卷终)

【第九卷 大乱之世】

第一章 在林间

安!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无数的画面之中,我瞧见了安的面孔,眼看着就要飞掠而过,赶忙高声喊着,希望陆左能够瞧得见。

听到我的话语,陆左大声喊道:“众人,朝我这边靠拢,快!”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骤然而至。

那篝火的光芒消失了,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触感,什么都没有。

糟了。

我们要迷失在这世界的尽头了么?

就在众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的时候,突然间又有一缕绿色的火焰腾然而起,将我们所有人都给包裹了去,然后朝着某一处光圈倏然而去。

呼……

我听到耳边有呼呼的风声,这种感觉是在刚才那五感被剥夺时无法感受到的,而几秒钟之后,我感觉到无数绚烂的色彩充斥在了我的双目之中,就仿佛炸弹一般,从双眼之中灌入,然后在我脑海里爆炸,万千色彩一瞬间充斥了全世界。

紧接着是什么呢?

无数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仿佛有千万人在我耳边私语。

而当我被这种声音弄得快要崩溃了的时候,突然间身体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半空之中,然后倏然往下坠落了去。

急速的坠落让我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下意识地双手挥舞,似乎抓到了什么。

然而还没有等我抓紧,那玩意就断裂了去。

是树枝。

我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自己抓到了什么,那树枝和树叶不断拍打着我的身体,而几秒钟之后,我重重地跌落在了厚厚的落叶之上。

即便如此,巨大的反震力还是将我肺腑之中的气血弄得翻腾不休,我深受巨创,感觉脑袋嗡地一声响,双眼一黑,人就昏死了过去,再也没有任何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种古怪的叫声给弄醒,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来,能够瞧见参天大树的枝叶,以及夹杂其间的星空。

我想要坐直起身子来,结果刚刚一动弹,却发现脊梁骨好像断了几根。

一动,全身便是一阵剧痛。

疼痛让我眼冒金星,忍不住呻吟了几声,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间传来了低低的嚎叫声——呜、呜、呜……

我斜眼看去,瞧见发出这声音的,并非旁的,而是一头满眼绿光的野狼。

这是一匹宛如野马一般的巨狼,它在离我十米开外的地方虎视眈眈,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扑将而来,不过大概是我身体里面聚血蛊的气息让它有些顾忌,故而即便是眼馋,却到底还是在旁边不断游走,试图探知出我的底细来。

我心中生出了几分欢喜来,因为幸运的事情是我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而不是在睡梦中给一头恶狼叼去了脑袋。

紧接着我开始回忆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来。

所幸的一点,是我身子虽然摔得不成模样,但脑子却没有弄坏,想起了在此之前,我们是在茶荏巴错的世界尽头那儿。

在蝴蝶公子将那篝火熄灭的一瞬间,陆左按照着我的指引,最终用天龙真火选择了一个世界,然后将我们都给包裹着到了这里来。

紧接着我从高空坠落,虽然经过无数枝叶的缓冲,但最终还是摔到了身体。

他们人呢?

我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这么一个问题。

杂毛小道我不知道,但无论是陆左、还是屈胖三和朵朵,他们三人都能够御空而飞,别说这几十丈,就算是万米高空,也能够来去自如。

如果我们跌落在了一起,这个时候肯定会有人过来管我的,而不是任我躺倒在这腐烂树叶和淤泥混杂的树下,被那野狼虎视眈眈。

思索了好一会儿,我得出了一个可能性来。

那就是我们估计是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分散开去了,要不然是不会变成此刻模样的。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而更坏的事情是我们进入了不同的世界。

那问题可就严重多了。

我尽量朝着好的方向去思考,然后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不远处的那头恶狼身上来。

这畜生长得跟一头马驹似的,这般高大身子的野狼,在地表世界是不可能出现的,那么这里一定是与我们所要去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

而我当初瞧见的画面,却是自己在荒域时碰见的少女安。

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么多飞速流转的画面里面,瞧见她,但我却能够有几分的把握,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荒域没错。

因为这样的灵气浓郁度,与我印象中的荒域是吻合的。

那么大的野狼,在荒域也算是正常。

只是,为什么荒域的世界,会出现少女安的图像呢?难道是因为她青鸾的身份?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我并不算是笨人,三两下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想清楚了,而这个时候,那头野狼也结束了前期的试探,开始蹑手蹑脚地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它的脚步轻盈,身子弓起,表现出随时都准备离开后撤的样子,不过闪着绿光的眼睛,和流着口涎的嘴,却充满了侵略性。

啊……

我努力地吼了一声,那玩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发现我并没有动弹,反而放心了许多,开始朝着我靠近。

没一会儿,它口中喘息出来的腥臭之气,都已经扑到了我的鼻子前面来。

它开始围着我试探,脊椎摔到了的我半边身子都动弹不得,麻木僵直,所以做不出什么太有威胁性的动作,眼看着这玩意不断地试探,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这般的畜生,倘若是我没受伤的时候,来多少杀多少。

只是,现在的我,真的就要死在它的嘴里?

我充满了悲观的心理,试图呼唤小红,结果却如同泥牛入海,半点儿消息都没有反馈回来。

在经过了许久的试探之后,那恶狼终于确定了我并没有反抗的能力,于是没有再犹豫,张开了满是腥气的大嘴,然后朝着我的脖子咬了过来。

就在死亡即将来临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陡然激发,一股力量凭空而来,我动弹不得,却在瞬间伸出了双手,抱住了这畜生的脖子,将其狠狠按倒在地了去。

那玩意一倒地便奋力挣扎,那力气很大,几乎要挣脱出我的控制。

我知道如果自己一旦放开它,就半点儿机会都没有了,于是没有任何犹豫,抱着那畜生的脖子,张嘴就咬。

野狼的毛发十分扎人,浑身腥臭无比,还带着湿淋淋的汗水,我死死抱住了这畜生的脖子,努力控制着它的挣扎,然后朝着脖子处的大动脉猛然张嘴,使劲儿将其咬断了去。

血管一断,那鲜血便陡然喷射了出来,腥臭的狼血将我的脸都给弄得一片污浊,而受痛的野狼也拼命挣扎着。

我没有心软,张开嘴,就着那血管的缺口使劲儿咬去。

我几乎咬出了一大团的皮毛和软肉,将那恶狼的脖子咬去了小半边,这畜生方才最终停止了挣扎,软绵绵地趴倒在地,不再动弹。

我与它的拼斗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气力,而且在挣扎的时候还动到了脊椎,疼痛让我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短暂的失神过后,我勉强回过神来,躺在温热的狼尸之上,下意识地吸了几口狼血。

我在补充能量。

如此又过了十几分钟,我方才回过神来,感觉刚才的拼斗让我脊椎受伤更加严重了,几乎动弹不得。

我几次尝试,都没有能够成功,而这期间里,鲜血引来了蚂蚁和各路虫子,朝着这边汇聚而来。

好在我体内有着聚血蛊的缘故,使得这些卑微的生命在我几米之外,就不敢再向前。

对于这些小虫子,聚血蛊的威慑力还算是不错。

我躺在狼尸之上,过了小半个小时,这个时候突然间林间一阵乱动,然后我瞧见有一条粗如水桶的花斑大蟒从树上游了下来,在我左边五米外的一棵树上挂着,好像是准备过来捡便宜。

而另外有种野狗一般的犬类出现,豺豹之类的,而且不仅仅只是一条,七八条,在林子的间隙里不断穿梭着,舌头伸得长长。

又有一头斑斓猛虎突然出现,一声虎吼,将这些豺豹给吓得四处逃窜。

不过那些豺豹显然有些执着,虽然分散开去,却并不肯走。

也不知道它们是在馋我呢,还是那具狼尸。

一头三米多高的野熊直立着身子,从林子里也挤了过来,瞧见那头斑斓猛虎,毫不犹豫地狂吼一声。

瞧见自己成为了那么多畜生眼中的食物,我心中陷入了绝望。

如果是往日,我或许还能够凭借着手段一一斩除,然而此时此刻,为了一头狼我都已经耗尽了心力,哪里还有闲工夫对付这么多的畜生?

怎么办?

我的心如死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一声口哨陡然吹响了起,紧接着有一个身影荡着绳子,如人猿泰山一般,从那树林间飞跃而来,落到了我的身边。

他打量了一下我,问道:“死的?活的?”

第二章 少年劫

对方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浑身上下都是树叶子,给人感觉好像一毛猴似的,不过眼睛晶晶亮,又黑黝黝的,一身蓬勃的朝气,青春逼人。

我睁开眼睛来,说活的。

少年说既然活着,那就跟我走吧,一会儿那老虎过来,我都怕。

我说我脊柱好像断了,动不了。

少年一愣,说啊?瘫痪了?那就算了,救活了也是一废人,需要我帮你了断不?

我急了,说别啊,我跟普通人不一样,即便是脊椎断了,养三两天也就好了,不会耽误的——小兄弟,你救救我,回头我给你些好东西。

少年左右打量了一下,撇嘴,说啥啊,拿出来看看?

我说你先带我走。

少年说你确定断的不是肋骨,而是脊椎?

我说不管断什么,我体质好,鸡巴都能够再长出来的……

少年没有再跟我多扯,伸手过来,将我的身子抓着,垫量了一下,说你可真沉。

话是这么说,不过他倒是显得很轻松,抓着那根藤条,人一下子就飞了出去,周遭围过来的那些野兽纷纷怒吼,却到底没有他快,三两下,却是越过了这棵大树,飞跃了出去。

少年带着我像人猿泰山一般,在林子里不断飞荡,我只瞧见两边的景物在身边簌簌而过。

过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少年终于停了下来,而我瞧见在林中突然间多出了一个小村子来,里面有上百来个窝棚一般的茅草棚子。

如果按照一个棚子住三五人的话,这儿算得上是一个中等部族了。

少年停在了村口,朝着里面招呼了一声,有两个与他年纪相当的少年来,问他怎么回事。

少年说林间碰到一人,脊椎断了,给救了回来。

有一个稍微胖一些的少年听到,忍不住就欢喜了,说过两天的时候就赶上族中天祭,樱花神婆正愁没祭品呢,这会儿当真是赶巧儿了。

人猿泰山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说你什么意思,凭什么把我救来的人拿去当祭品啊?

胖少年一愣,说劫,不至于吧,他脊椎都断了,活着也是白费……

劫?

这名字听着怎么感觉那么瘆人啊?

小胖子又多劝了两句,我在旁边苦笑,说各位,你们说这话儿的时候,能不能避着点儿我啊,我还活着呢。

另外一个少年笑了,说冲,这人是劫的战利品,怎么处置,得归他来做。

劫吩咐两人道:“别扯了,帮我把他拖到我家去。”

两个少年围上来,相互搭手,将我给抬了起来——他们倒也都是有着一把子的力气,三个半大小子,个个蛮壮如牛,很轻松地将我搬进了村子里去。

少年劫的家在村子的东边,靠里面的位置。

我在荒域呆过一段时间,大概知道一些这里面的潜规则,知道越靠近里面,在族中的地位就越高,而在外围的,则都是一些地位低微之人,而一旦遇到任何危险,这些人都将首当其冲,直面生死。

劫的家能够住在靠内的位置,说明他的父母地位还是颇高的。

村子里的人算不得多,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些老人和小孩,成年人倒是见得不多,我瞧见那些老人在远处,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忍不住问道:“村子里怎么没人啊?”

劫有些冷漠地解释道:“大多都出去打猎了。”

我瞧见他情绪不高,便也没有再多问,而是观察周围,听到不远处的老人指的居然并不是我,而是在说劫。

他们口中数落着“灾星”、“太岁”、“祸害”等词语,听得一阵膈应。

劫的家在村子里算是比较大的,里面的东西也整整齐齐,几人将我给放到了草席之上,那小胖子还想跟劫说话,结果给劫黑着脸赶走了去。

小胖子有些生气,在门口骂了好几句,方才离开,而我打量了一会儿房间里面的布置,问道:“你父母呢?”

劫冷冷地说道:“都死了。”

我一愣,说怎么了?

劫说打猎的时候给野兽咬死了——别说那么多的废话,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我从乾坤囊中摸出了两包巧克力来,扔给了劫。

劫应该是第一次瞧见这种花花绿绿的包装,有些惊讶,先是观察了好一会儿,方才伸手过来弄,结果蛮力撕扯了一番,洒落了一地。

不过他倒是无师自通,很快就解开了一颗,看着这黑褐色的东西,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指着那巧克力,说这是吃的,补充能量。

劫听闻,放在嘴里去,用力地嚼了嚼,我告诉他,说这巧克力得含在嘴里,慢慢地吸吮,让它融化,才会有足够的味道。

劫听着我的话,将那一整颗巧克力给吃完了去。

我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几分孩童的满足,结果发现他的脸还是一直绷着,冷冷的,不由得一愣,说怎么,不好吃?

劫低下头来,看着我,说挺好吃的,不过你是从哪儿拿出来的?

我下意识地护住身子,说你想怎样?

劫伸手,朝着我的怀里抓来,我瞧见他居然想要抢我的乾坤囊,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去挡。

双方在一瞬间交手,几个回合之后,他往后一跃,从腰间摸出了一把短刀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没想到你下半身都动不了了,还这么厉害。”

我手往怀里一抹,拔出了破败王者之剑来,冷然笑道:“孩子,该你的,就是你的,不争不抢它也回来;而不该你的,你千万别动心,否则会后悔的。”

劫眯着眼睛,盯着我手中的长剑,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说道:“你不是说有好东西给我么?”

我说我给你是一回事儿,但你抢,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突然间跪倒在了我的跟前,然后说道:“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我拜你为师,你教我法门,可以么?”

呃?

刚才还动刀枪,这会儿又跪倒在地,这少年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我有点儿弄不明白,说你本身就已经很不错了,为何还要拜我为师?

劫抬起头来,说我爹娘其实是被二长老害死的,他害怕我爹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特意将我爹引到了野兽的伏击圈,暗中下手,将他给害了,后来他又对我娘动手了——这些都是我娘告诉我的,她说我现在还小,力气弱,手段浅,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到以后有机会了再复仇。可是,可是我忍不了了……

听到少年的话语,我方才了解到为什么刚才那些老人会叫他灾星、祸害。

原来他身上居然背负着这样的血仇。

不过……

我盯着他,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难道就不怕我回头告诉那什么二长老去?

劫毫不回避地看着我,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说讲真话。

劫说我本来打算这几天就下手,顶多不过一死,但如果能够让你教我手段,我就能够有理由继续活下去——而如果你要告密的话,那就没有人来保证你的安全了,他们或许会把你拿去祭祀天神……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这一门,没出师之前,不能随意收徒,所以我暂时答应不了你……”

我瞧见少年变得黯淡的目光,然后说道:“不过我有一些旁门手段,倒是可以传授于你,不管怎么说,终归还是能够让你迅速变得强大的。”

听到我的话,少年没有再多犹豫,直接跪倒在地,硬生生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说不管你收不收我当徒弟,我当你是师父就行。

我与劫之间达成了约定,便传授了他一段耶朗古战法的诀窍与手段,让他在与人交手的用力技巧和身法之上,有了一些更深的认知。

我这个仅仅只是口述,不过对劫却有一种捅破窗户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