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心中,或许一个无聊爬山的路人甲,这辈子都不可能与他们有半点儿交集。

不过,我觉得我会给他们惊喜的。

我走得很慢,一步一步,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儿不太习惯,到了后来的时候,我在不知不觉间,发现我的每一步,居然都是一样的距离。

我不确定这一步有多远,一米还是九十公分,但几乎每一步,都是一模一样,就好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一般。

而通过这样的行走,我渐渐地让自己的精气神都凝聚在了一处。

我发现当自己全神贯注地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我的意志就会变得无比的坚定,甚至会无比的强大。

走到半路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公共厕所。

我走进里面,在洗手池前鞠了一把水,洗了一下脸,然后看向了镜子里面的自己。

这是一个普通的人,一张平凡的脸。

没有特点,就是它最大的特点。

我冲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咧嘴,笑了笑,然后出了门,在附近寻摸了一圈,发现路边有一节树枝,是槐树,枝干应该是刚刚剃下来的,也不知道谁给扔在了路边。

我拾了起来,摸出了一把小刀,将其多余的枝干削去,最后弄成了一把木剑的模样。

这玩意,顶多也就是小孩子的玩具,算不得什么。

我却很满意。

收起了木剑,我继续行走,因为路上耽搁了一下时间,走得又太过于缓慢,我赶到殡仪馆的时候,瞧见人基本上到齐了,后面的人越来越少。

我从门口路过的时候,瞧见几个长得跟洪天秀的老者正在台阶前迎接各处的领导和江湖朋友。

还有一些中年人、年轻人带着白色臂章和白色花朵,眼睛都哭肿了。

这是第一眼瞧见的情况,而第二眼,我能够感觉得到四面八方的压力,从各处传递而来。

有埋伏。

不但有埋伏,而且还有很强大的团队,高效的科技手段以及顶尖的高手,在许多视野的盲区潜伏着,一般人还真的感觉不到。

而即便我能够感觉到一些,但还是有另外一些,我也找不到。

作为一个不穿黑色礼服的人,从这里走过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到无数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这些里面不乏有怀疑和警惕的目光。

我却丝毫不做理会,目不斜视地路过,朝着前方继续走去。

我从洪天秀追悼会的殡仪馆路过。

一直到离开很远,我身后那种紧张感才消失,而我依旧不回头,更没有东张西望,而是继续缓步前行。

我一直上了山,到了公墓里面,站在一排排的墓碑中间,这才回过头来,望着山下的景色。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打过来的,是罗胖子。

接通之后,他有一些紧张,说陆长老,你现在在哪儿,要不要吃早餐?

我“噗嗤”一笑,说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去洪天秀的追悼会吧?

罗胖子支支吾吾,没有回答。

我说我去了,不过没有动手,又走了——这儿的监视太严了,而且不只是一伙人,有多方势力,我想了想,撤了。

听到我的话,罗胖子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刚才孤狼打电话过来,说总局那边派了一组人在现场,另外洪家至少联络了三支力量,都在摩拳擦掌呢,还好你见机不对走了,要不然可真的又得麻烦了……”

我说对了,杨康今天来了没有?

罗胖子说来了,不过他的身份特殊,没有在正厅,而是在偏厅观礼,遗体告别什么的提前做了,他就是个诱饵,关键时刻会露面。

我说哦,呵呵,为了钓大鱼,真够下血本的。

挂了电话,我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悠悠说道:“偏厅?”

我思索了一下刚才瞧见的情形,回忆着偏厅的位置。

杨康的模样,之前在老鬼那儿,我就见过,长得的确很帅,有着三十多岁男人那种独特的成熟魅力,不认识的,还以为是什么名模或者明星呢。

至于偏厅……

如果是诱饵,自然是外紧内松,诱惑鱼儿咬食,所以偏厅里面的人应该不多。

但一旦有人动手,露了馅,杨康将第一波的攻击给扛住了的话,随之而来的人手,将会在一瞬间达到一个峰值,而那种程度,老鬼就曾经享受过,真的是想跑都难。

当然,当时的老鬼是因为放心不下自己的手下,所以才会错失机会。

而我孤身一人,其实反倒好办。

我在脑海里反复思索着,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反复推演,发现这件事情最大的难度,在于杨康此人的实力。

他实力的高低,将决定于我是否能够得手并且逃脱。

我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几秒钟,甚至一瞬间将其击杀,然后才能够借机逃离,而如果被他发现,并且挣脱的话,我将面临层出不穷的埋伏和高手。

那么问题来了,杨康到底强不强?

这件事情,其实是毋庸置疑的,能够成为清辉同盟特使的人,必然是这一代最杰出的那一批人之一,而且还是表现最好的佼佼者。

他不但有着极高的智商,而且还有着强大的修为。

连老鬼对他都无比的重视,就能够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办。

不过……

我抬头看了一下头顶的朝阳,忍不住的笑了。

这么好的阳光,不杀杀人,何等辜负?

呼……

我在脑海里反复思索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踏上了归途来。

下山的时候,我的心情轻松许多,也许是因为一件事情做了决定之后,之前的所有徘徊和犹豫都消失了,就只剩下了坚定。

快到殡仪馆的时候,我开始找地方躲着。

找了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我施展起了大虚空术来,一下一下地朝着殡仪馆挪了过去。

过了十几分钟,我终于进入了殡仪馆内,瞧见了无数人,目光最后落到了偏殿。

果然,如我所料的一般,偏殿里面,人不多。

除了两个身穿黑色礼服,戴着白色臂章的女子之外,还有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端坐在一张方凳之上,脸色沉静。

他面沉如水,仿佛谁欠他几百块钱一般,很显然,对于出现在这儿,这个男人打内心都是不愿意的。

男人有着坚毅的面容、高挺的鼻梁和性感的嘴唇,古铜色的皮肤,衣着得体,身高足有一米九左右,简直是许多少女的春闺门中人。

若是换了我做女人,想必也会喜欢这一款。

杨康。

血公子杨康,正是此人。

这是我与他人生之中的第一次交集,在三秒钟之后,我突然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而男人却仿佛早就预知到了一般,居然松了一口气,瞬间就转过了身子来,朝着我咧嘴一笑,说你终于来了……

他的笑容很灿烂,牙齿也很白,声音低沉而性感。

我听出来了,牛娟出事的那一晚,接电话的,正是这一位。

我戴着那经典的“V字仇杀队”面具,完全看不到脸。

血公子在转过身子的一瞬间,原本平淡如水的气势陡然间攀升至巅峰,整个身子居然透着一股浓郁不散的血气。

他显然是早有准备。

然而没有等他说完那装波伊的话,聚血蛊小红就在他的身后浮现,十八根触须将其紧紧捆住。

这变故让他的脸色一变,不过眼中却并没有太多的惊慌。

他只需要拖住我一下下,事情就会逆转。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后贴在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下去之后,代我跟牛娟问声好。”

下一秒,我紧紧抱着血公子杨康,朝着偏厅那被窗帘遮掩的窗户猛然撞去。

砰……

第七十一章 厉害了我的哥

只要不是新冈格罗一族,也就是威尔冈格罗留下来的这一脉,再牛波伊的血族,都有一个弱点。

怕阳光。

阳光是什么,是滋润生命、万物生长的必要条件,代表着新生与希望,但对于血族这种违逆天命的生物来说,却是最毒的砒霜,是无法抵御的天敌,是无解的核武器。

见光即死。

我不知道洪家到底跟杨康商量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谋算的,总之杨康愿意站出来,充当这么一个鱼饵,而且正好连着几天的阴沉天气突然放晴,这么好的阳光,对于血族来说,简直就比下刀子还要痛苦。

但我们杨康哥显然是一个守信义、重承诺的好汉子,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

尽管他的表情看上去不是很开心,但他终究还是来了。

他既然来了,我又如何能够客气?

如果是大雾霾的天气,被称为清辉同盟这一辈佼佼者的杨康同志,不说能够和我大战数百回合,拖延个三五分钟,那是绝对可能的。

一旦时间拖得足够久,各种限制大虚空术、地遁术的法器和法阵就会开启,到时候我跑都没地方跑去。

计划是如此的完美,只是漏了一个环节。

就是这太阳。

当然,除了太阳,对方万万没有想到的,恐怕还有我的小宝贝儿。

聚血蛊小红。

说时迟那时快,我与杨康撞破了侧厅的玻璃,落到了外面的小花园出去。

这儿青草翠绿,乔木旁枝斜出,还有一些假山石,别有一番风味,在朝阳的照耀之下,那叫一个婉约美丽。

聚血蛊小红与我心意相通,十八根触须最是善解人衣,早在我与杨康腾空而起的时候,就把人家的衣服,连同底裤都给拔了出去,而在重重砸落到底的一瞬间,杨康也爆发出了巨大的求生欲望来,居然一把推开了我,想要往屋子里奔跑去。

而这个时候,我之前费时削制出来的那把槐木剑,已经刺进了杨康的心脏处。

如果是寻常之时,别说槐木剑,就算是青钢剑,都未必能够刺得破这种吸血鬼坚硬的肌肤,只不过在聚血蛊的控制,以及阳光普照的情况下,他的防备已经降低到了最低的级别。

此刻的他,和一个普通人,其实没有太多的区别。

我将对方的心脏刺穿,把他钉在了地上,任由太阳照射,而下一秒,我却是带着聚血蛊,遁入了虚空之中。

之前在京都交手的时候,我曾经碰见过鬼面土行孙俞千四。

这家伙手中有一把油纸伞,能够限制我使用大虚空术。

不但如此,洪家必然还精通各种法阵的人。

尽管我不确定这家伙有没有到场,但我会大虚空术的事情,定然已经在小范围的圈子里传开,在洪家和杨康对敌人是谁有一定猜测的情况下,肯定是有防备大虚空术的手段和法器。

之前没有被限制,是因为杨康作诱饵,而一旦鱼儿入瓮,这些东西就会立刻激发。

我得在身陷重围之前,离开此处。

虚空之中,我瞧见那位清辉同盟的特使、被称为“血公子”的杨康,就像一条死狗一般蜷缩着,他的身子已经被烈日灼烧,整个人都化作了一个火团,散发着浓烟和白雾。

而即便如此,他已然有着极为强烈的求生欲望,一步一步地往着回路爬去。

他的惨叫声不断攀升,不少人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我也瞧见了不少的高手。

这些人原本就在附近防备,守株待兔,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第一批人。

如果杨康帮着拖上几秒钟,他们就能够将故意漏出来的缺口堵上,从而布阵,将我围杀。

但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让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虚空之中,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将我拉扯回现实来,但此时的我,已经落到了殡仪馆外面的某个角落处去。

擦肩而过。

时间只差一点点,而这些并不是我所关心的,又经过了几次大虚空术,我回到了以前藏身的角落,脱下面具,又换了一身衣服,我轻装前进,如同路上寻常可见的晨练者一般,小跑下山。

再一次路过殡仪馆,我发现这儿已经乱作一团,各种车辆汇聚,人员涌动,还不乏有人大喊大叫。

当然,也有人在主持秩序,拿着大喇叭喊:“大家不要慌,不要乱,请保持秩序……”

然后我还瞧见一股浓烟冲天,仍未消散。

杨康死了。

但他的死并不是事情的结束,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人们,有一小部分是跟洪家保持默契,知晓清辉同盟存在的人,而更多的,其实对于洪家的这些龌龊并不了解,甚至交情也只是泛泛,拗不过面子,方才来这儿走走过场而已。

结果好嘛,瞧见这么一幕。

有人眼拙,只知道出了事,有人却知道,死了人,而且还是血族。

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吸血鬼。

更有人知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心中彷徨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瞎看热闹者有之……总之只这一下子,好端端一严肃的追悼会,就变成了西洋景。

当然,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不过是一个路过的晨练爱好者而已。

我故作好奇地停下来看了一会儿,给人驱赶之后,又慢跑下山,然后缓慢地逛着街,路过一家庆丰包子铺,想着哎呀,老子我还没有吃早餐呢。

于是我就进去,在服务员的帮助下,点了二两猪肉大葱包子6个,一碗炒肝,一盘芥菜。

总共花了二十一块钱。

我提着筷子,听着服务员的介绍,感觉自己这一顿吃得颇有一些王八之气,结果还没有等我吃完第一个包子,电话就打进了来。

我拿起来一看,是吴盛。

犹豫之前我们谈的时候,气氛并不融洽,所以吴盛有点儿不太好意思将我,后面一直是罗胖子代为联系的。

刚才在山上的时候,也是罗胖子打电话过来,而那个时候,我跟罗胖子保证,说我去了,又撤了。

没曾想我这边刚刚做了保证,没多久就放了一个大卫星。

这事儿……

我晾了他一下,啃完了手里的包子,又夹了两片炒肝,琢磨了味道,方才在吴盛打了第二遍电话的时候,接通了。

“喂……”

“陆长老,是你么?”

我慢条斯理地说道:“什么是我?”

吴盛没有跟我绕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布置在洪天秀追悼会上的眼线汇报了一件事情,有一名疑似杨康的人在会场被杀了,是不是你的干的?”

我说哦,真的么?

吴盛听见我顾左右而言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您现在在哪里?”

得,这回说话,居然用上了敬语。

我说我正在庆丰包子铺吃早餐呢,这刚刚吃上,你电话就过来了。

吴盛这人很是光棍,给我道歉道:“陆长老,吴盛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小看了您——想想也是,当初掌教真人把你放出去,单枪匹马清理门户,愣被你做成了,更别提之前茅山大战,您一人手刃三百多的一流高手——千面人屠,果然是千面人屠,我特么的真服了,这天下,还有你干不成的事儿么?”

他说的话让我心里面一阵舒爽,也就不再端着架子了,呵呵的笑,说有啊,就算萧老大,还有陆左我堂哥,这两个干我,哪个都像打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得到了我的确认,吴盛心满意足。

自家的外门长老如此强势,吴盛精神振奋得很,跟我简单聊了两句,然后说道:“得嘞,您慢慢吃,我再去查探消息,您什么时候回去,让罗胖子通知我一声……”

我这边挂了电话,慢条斯理地吃完,感觉还没有怎么饱,又点了些。

我吃饱喝足,又去附近看了一早场电影。

片子是烧脑片,我早就想看来着,一直静不下心来,现在好了,事儿办完了,心里敞亮了,就耐得住性子来。

《心迷宫》。

看完这场我觉得是目前最好看的小成本悬疑电影,我回到了茶馆,结果吴盛和罗胖子都在这儿等着我。

他们瞧向我的眼神,都有些怪异,显得十分尊重。

我挠了挠头,说你们别这样,搞得我都不自然。

两人都笑了,恭维我,说还是您老人家有魄力,说您叫杨康三更死,不能留他到五更。

我说甭废话,说后面。

吴盛跟我汇报,说今天这事儿闹大了,好多人都懵了,原本设好了圈套,好多势力都在看着,结果还给您万军丛中去了首级,最关键的是还让你走了,而且都没有人知道是谁,这事儿可闹大发了,不但公家一头雾水,江湖上也是暗流潜涌,但总之一句话,洪家这一次,脸是丢大发了。

具体的事情,还在打探,吴盛着急忙慌地跑过来,主要是想表达一下内心里对我的崇拜。

我告诉他,别这样。

个人崇拜,不是一件好事情。

到了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黄胖子打来的。

他告诉我,说总局的孙英雄,托人跟他递了一句话,说石中剑在他那里,让他有时间过来拿。

要是没时间,他叫他儿子给送到梁溪去。

呃……

第七十二章 有条闯入浑水的鲶鱼

说完这些,黄胖子问我,说陆言,你说我该怎么办?

呃?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你怎么想的呢?

黄胖子在电话那头笑了,说我的大兄弟,我当然是看你的态度了——你若是不同意,我肯定跟他硬刚到底,爱谁谁;若你点了头,那把剑毕竟是我老子传承下来的,我这些年的心思和精力也有大部分耗在了那上面,肯定是不能丢的。

我说关我什么事?

黄胖子说你老哥就别在这里跟我装了,洪天秀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人一击必杀,杨康在洪天秀的追悼会上化作灰烬,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谁在动手。

我说你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黄胖子说我的意思,是这把剑,拿不拿,您给句准话啊,我也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是?

我说孙英雄那老东西前些时候还琢磨着把你们慈元阁分割成几大块,恨不得让你们都拆了,现在又眼巴巴地递话给你服软,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黄胖子说不知道,你要是点头,我就回京都来看看。

我说凭什么,他们明抢过去的,现在还得咱们屁颠屁颠儿地过来拿?让狗日的送过去,送到梁溪去。

黄胖子嘿嘿一笑,说得,我也是托了你的威风爽一把,出口恶气。

挂了电话,我回头把这事儿跟罗胖子提了一回。

稍晚的时候,吴盛来电话了,说徐师兄开完会,出来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了他,让他带我过去,直接去他家。

徐淡定出山,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吴盛派来接我的车在路上,司机是我认识的吴猛,上了车,小伙子一脸崇拜地看着我,弄得我挺不自在的。

徐淡定家离外交部并不算远,我跟他虽然算是比较熟悉了,但还是第一次到他家来。

大概是职业的关系,他这儿的安保也挺严格的,吴猛送我上了电梯,敲开了门之后,这才离开。

家里出了徐淡定和吴盛之外,还有徐淡定的夫人和一儿子,和他母亲。

他儿子已经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了,长得一米八的高个儿,坐在角落处,我走进来的时候,徐淡定正穿着围裙做饭呢,过来帮忙介绍了一下,让那少年叫叔叔。

少年郎有些个性,心不甘情不愿的。

饭菜准备得差不多,我来了,就直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