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胖三“啊”的一声,退到了我的跟前来,推了我一把,然后说道:“换你去挡它,我来拿捏这小娘们儿……”

说罢,他却是摸出了一袋子的材料来,什么糯米朱砂观音土,总之都在一瞬间挥洒出来,完全没有人家道家大师的从容和淡定,几经挥洒之后,却有一个古怪的符文凭空出现。

我余光处瞧见了那符文,突然间心头一跳。

这玩意,我见过。

上一次瞧见那无字天书的时候,里面就出现过这么一个玩意来,与之前屈胖三拿出来威胁少林的符文虽然不一样,但都有着同样的恐怖威慑。

铛!

我的脑海里还在思考着那符文,转眼间又跟那树人交起了手来。

原本还在木雕之上创造美好的止戈剑,此刻又承担起了毁灭的重担来。

我与这树人交击,对方身上传来那恐怖的力量,让我从创作的美好感觉中陡然惊醒,这才想起来,对方并不是木雕,而是活生生的敌人。

而且这玩意,可是域外天魔,任何的一点儿掉以轻心,都会是毁灭性的结果。

我收敛心神,与对方激烈拼斗着。

一剑斩。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信心已经越来越强,即便是面对着如此强敌,终究还是保留着足够的信心,并且还展开了汹涌的攻势来。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变得强了,然而到了后来,我才发现,是对方变弱了。

又或者说,我面前的这个家伙,已经没有了斗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经历过了“神剑引雷术”、“地煞陷阵”和接下来的一系列打击之后,这个本来就一直被禁锢力量的域外天魔,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而这个时候,屈胖三命我雕刻的那雷击木树芯,又与它有着莫名的关联,使得它此刻已经节节败退,展现出来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压住了我。

而在这个时候,它避开了我的猛然一剑,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

哇、哇、哇……

它哭得是如此的伤心,以至于我都有点儿犹豫,进退两难,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向了屈胖三去。

而屈胖三双手挥舞,却有一个巨大的金色符文,落到了那雷击木雕像之上,将其紧紧覆盖住,然后回过神来,对那树人喝道:“大胆妖孽,为非作歹,而今吾河东屈胖三在此,将你镇压——你若识相,俯首臣服,我饶你一条小命,而若是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我便毁去你两个纪元的修为,让你受尽折磨,永不翻身!”

这话儿说得大气凛然,颇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在,我本以为那厮好歹也是一域外天魔,纵横了无数岁月的伟大存在,必然性格坚毅,宁死不屈,却不曾想那家伙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居然跪倒在地。

它双腿跪地,痛哭流涕地喊道:“上仙饶命,小神知错,还请您饶过我一条性命。”

啊?

它的这般作态,不但让我大吃一惊,也惊掉了旁观者的一地眼球,我的余光处,能够瞧见金允儿那一帮人极度难看的脸色,还有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的尴尬。

自己的信仰,居然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东西,让人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而屈胖三却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猛然一挥手,喝道:“还不回归本体,叩拜主人?”

第三十一章 留你一条狗命

屈胖三说得堂皇大气,而那树人身为域外天魔,在我看来本应该有着与其身份匹配的傲骨,却不想在犹豫了几秒钟之后,身子一空,整个儿居然悬浮起来。

下一刻,它居然越过了那青云图的笼罩范围,落到了我刚才弄出来的木雕之上去。

那木雕已经被屈胖三作法,有了封禁之用,但它依旧心甘情愿地落入其中,过了几秒钟,从木雕之上,走下来一个与金允儿很像,但又嫩了许多的十六、七岁的少女来,朝着屈胖三款款一礼,娇声说道:“奴婢拜见主人,多谢主人留我一条性命……”

它这般的作态,让屈胖三都有点儿扛不住了,他挥了挥手,说你到底是域外天魔出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必要在我面前这么低声下气——你叫什么?

那娇艳如花的小女人回答道:“奴家叫做新罗婢。”

屈胖三嘴角一挑,说道:“昆仑奴、新罗婢,这是盛唐时代的称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名字么?”

女人说道:“还有一个,是上一个纪元的称谓,叫作欧比斯拉奇唔哩艾拉多……”

屈胖三没等她说完,赶忙举起了手来,说道:“别、别,我还是叫你新罗婢吧——怎么样,这回信我刚才的话了吧?”

女人低下头,乌黑的头发垂落,看不到她的脸,只有低沉的声音:“信了。”

屈胖三冷笑,说我知道你心有不甘,觉得自己一个活了无数岁月的伟大存在,如今受制于我,终究还是太落面子了;你在懊恼,如果你有着当年万分之一的力量,如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对吧?

女人慌忙摇头,说不敢。

屈胖三不听她的解释,盯着她,缓声说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不怪你,因为你曾经牛波伊过,那是你的骄傲;不过现在的时代不同了,你们这些上一个纪元的遗民,要么就老老实实找一个地方藏着,不出声,不妄动,而一旦露头,就不要怨天尤人……”

新罗婢依旧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在旁边看着,能够感受得了几分萧瑟,从她那低伏的身子里,瞧出几许英雄末路来。

她曾经是一个王者,现在……屈胖三来了。

屈胖三继续说道:“你可以心有不忿,也可以心存异志,我不在乎,而我之所以留你一条狗命,让你的意识存留,也不是可怜你什么,只不过是让你能够有机会,偿还欠下的债……”

啊?

新罗婢抬起头来,看着屈胖三,说主人要我怎么做?

屈胖三指着远处一个匍匐在地的身躯,说那些无辜的情侣,你拿他们来做什么?

新罗婢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而屈胖三却冷笑着说道:“现如今你的本体被我封印住了,你若是想要在我面前耍花样,信不信我直接摧毁这东西,让你从此之后,在这个世界上抹去,再无印记?”

新罗婢慌忙跪下,哀求着说道:“不要、不要……”

屈胖三哼了一声,然后催促道:“说!”

新罗婢舔了一下饱满红润的嘴唇,然后说道:“其实,就是想要将他们的大脑连接起来,然后从梦境之中,构建出一个世界来……”

屈胖三直言:“以梦证道?”

新罗婢大惊,说主人你怎么知道的?

屈胖三说道:“我知道的多了,你的想法倒是挺有创意,只不过办法却着实缺德——那些被你用过的弃子,就是你欠下的债,我能够感受得到你的本源之力,告诉我,让他们恢复以前的模样,需要多久?”

新罗婢有些不解,说你的意思,是恢复他们的手脚?

屈胖三眯着眼,说你说呢?

新罗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如果让他们断肢重生,我的损失,会很大的……”

屈胖三平静地说道:“要么去死,要么救人,你自己选吧。”

听到这话儿,新罗婢又是一阵沉默。

终于,她站了起来,走到了那木雕跟前,双手一划,然后猛然一抓,从那雷击木雕像之中,抓出了一把碧绿晶莹的液体来,然后猛然一挥,那些液体化作上百道水滴,朝着天空飞去,过了没多一会儿,有十几滴回返了来,落到了木雕之上。

弄完这些,新罗婢脸色惨白,仿佛身体被掏空了一般,抬起头来,对屈胖三说道:“总共有八十六人,三个月之后,应该会回复原来模样;其余的,要么死了,要么不在这儿……”

不在这儿的,自然是被我救走的林佑、萧璐琪,和另外一个西方女子。

屈胖三点头,说好,很好,你不要如丧考妣的样子,事实上,如果不是留着你来做这件事情,你未必能够活下来,所以你得感激他们。

新罗婢苦笑,低着头,不敢回话。

屈胖三挥了挥手,说行了,你受创过重,就别在这儿强行撑着了,回去吧,我叫你的时候,你再出来。

听到这话儿,新罗婢如释重负,身体微微一晃,却是又化作了一道光,落在了木雕之上去。

而屈胖三手一挥,又将那木雕给收进了崆峒石里面来。

瞧见这一切,我长长呼了一口气,有点儿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怎么办到的?”

屈胖三说什么?

我说就是让那家伙服服帖帖,听从你的招呼啊?

屈胖三笑了,说打蛇打七寸,只要拿捏住敌人的要害,它只要是没有绝对的死志,就只有屈从——你刚才雕刻的那一段雷击木,就是它意识存留的本源所在,现如今被落雷击中,变成此刻模样,又给你我用法阵牵制,它若是不降,神魂终究会消散,灰飞烟灭。像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又一直苟延残喘的家伙,对于死亡,远比寻常人更加的恐惧,当真正感到死亡的威胁时,你让它做什么,都可以的……

听到他娓娓述来,我还是有点儿难以置信。

屈胖三,他居然收服了一头域外天魔,这实在是……太离奇了。

他其实也有一些得意,不过倒也没有忘形,对我说道:“其实这里面,有一大部分,是你的功劳,所以呢,这里面的好处有你的一半——只不过这种本源力量,跟我的认知是有很大冲突的,我用不了,只有借助它的意识来兑现,所以暂时也跟你分不了赃……”

我赶忙摆手,说不用,你慢慢享用吧,回头帮林佑他们恢复身体就行。

屈胖三笑了,说这事儿你放心,我考虑着呢——事实上,他和萧家妹子平白无故遭此一劫,这事儿挺伤的,回头我琢磨出一个方案来,让他们的身体经脉得以重塑,增长修为,从而得以弥补损失。

我一听,不由得高兴起来,说你的意思,是可以用这家伙的本源力量,增强体质?

屈胖三说你就别想了,这福利,仅对于一般人,顶多也就是萧璐琪这样的半调子,你这样的家伙,是个深坑,填不了的。

我笑了,说他们能够好一些,我就放心了。

两人简单聊了一会儿,周遭的火势小了一些,而周围的人早已在新罗婢跪倒下来的那一刻,溜之大吉,不知所踪了。

新罗婢虽然投降了,但并不代表着他们就要跟着臣服于我们。

那帮搞邪教的,信仰的,终究还是自己的利益。

一旦当新罗婢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之后,他们就会立刻翻脸,找寻更适合他们利益的所在,而不是跟着跪下来,重新认一个主人。

这就是他们的嘴脸。

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敌人。

这些人逃了,我们也不去追,毕竟此时此刻,我们的主要目的达成了,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我和屈胖三将那些如林佑、萧璐琪一般的受害者搬出了山庄之外去,挨个儿摆放妥当,数一数,还真的就是八十六人。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而且还营养不良,不过在得到了新罗婢的补偿之后,倒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弄完这些,我们又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人来。

除了出火警的消防队之外,还有许多救护车,而在这队伍里面,我还瞧见了一大帮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人,而其中还不乏西方的面孔,我就知道拜托萧家大伯办的事儿,已经妥当了。

通过那一个可怜的西方女人,将这些西方记者给引到了这儿来。

而在西方舆论的压力之下,即便是这儿的官方与釜山真理教有什么联系,也是掩盖不住的。

我能做的,就是将这些可怜人救出来,而接下来事件的走向,我只要把控好大概的方向,就没有必要如同保姆一样,贴身地去照顾了。

我和屈胖三确认了救援队的人员构成之后,没有露面,而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与大部队汇合。

与萧家大伯见面的时候,他的双眼通红,眼球里尽是血丝,抓住了我的肩膀,问我道:“那帮孙子在哪里?告诉我,我要不弄死他们全家,我他妈的就不姓萧……”

第三十二章 霸道海警

萧家大伯在我的印象之中,一直都是一个温和的老头儿,不怒自威,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信任的亲切感,然而我也知道,他的外号叫做萧大炮,以前在西北局的时候,曾经弄得那些拜火教的人闻风丧胆,是个了不得的强权人物。

这个时候,他终于褪去了表面上的谦和,露出了骨子里的那一股凶狠来。

很显然,他这是受到了刺激。

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女儿,现如今变成这么一副模样,为人父母,换做是谁,恐怕都会生出一股腾腾的杀气来。

我伸出双手,反抓住了萧家大伯的双手,说道:“大伯,你信我么?”

啊?

萧家大伯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愣了一下,方才说道:“你是陆左的堂弟,茅山的外门长老,对我萧家也是恩重如山,我如何不信你?”

我说既然信我,那就好——对于琪琪和林佑之事,你别担心,我和屈胖三自有主张,保证过一段时间,会还一个完完整整的他们给您。

萧家大伯说道:“毒龙壁虎精血?”

显然,他跟林佑有过交流,知道我先前给的承诺,不过我却摇头笑道:“用不着毒龙壁虎精血,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当务之急,是先处理好跟前的事情,然后腾出时间来,我们有的是办法解决问题;而你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不要做不智的举动……”

我的诚恳打动了萧家大伯,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对,是我太冲动了。”

安抚好萧家大伯,我们又与戴局长和林佑、萧璐琪见过了面,将承诺跟他们讲了一遍,方才将两人心头那悲伤乃至绝望的气氛给清散了一些,随后我们又与组织这边的负责人见过了面,以及欢哥等人,大家坐到了一起来。

这是一处民居,是宗教局埋下暗线落于此处的一个据点,此刻天色微白,屈胖三不说话,我简单介绍了一些在汉拿山那儿发生的事情,重点说起了敌人到底是何物,以及此刻的结果。

事实上,即便是将新罗婢收服,我们还需要面对几股敌人。

首先一个,就是釜山真理教。

我之前就说过了,这帮家伙并非是虔诚的信徒,他们有着自己的利益,弄出来的信仰,或者说是“神”,都不过是他们谋取自己利益的工具而已,这帮人当惯了大爷,不可能接受头上又冒出来一个大爷,所以对我们的态度,是天然的敌视。

而他们不但是本地的地头蛇,而且与官方的某些人员关系不错,对于我们这些人,有着足够的威胁。

尽管我和屈胖三对于这些人并不感冒,但他们的确有威胁到其他人生命的力量。

其次,在昨夜的战斗之中,我和屈胖三的身份,应该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事实上,我和屈胖三这样的组合,无论是落在哪儿,都是十分的亮眼,真正有心关注到我们的人,即便是容貌不一样,但一出手,基本上就能够锁定住。

而此刻的我们,正处于被三十三国王团全球通缉的背景下。

对方的力量很强,连日本镇国级高手西园寺一郎都能够请得过来,奔赴大陆追杀于我,而在日韩这样的大本营,一旦确定了我们的身份之后,必定会调集大部分的力量,对我们进行雷霆万钧的截杀。

这个才是最让我们为之担心的。

在这样的伏击之下,我和屈胖三或许能够通过自己的个人能力突围,甚至完成反杀的结果,但对于其他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噩梦。

而且我们的这担忧,绝对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几乎可以预见到的。

也许消息传出去,伏击已经在准备的过程中了。

所以我们必须得立刻转移这里。

在明白了事情的严峻之后,行动组这边开始高效行动起来,首先就是如何离开济州岛,通过机场离开,这事儿显然已经不行了,毕竟我们这边暴露了,机场和出入境的地方,一定会被重点关照到,不管我们做了什么样的伪装,都会有被人认出来的风险。

好在之前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也提前做好了预案,那就是乘船离开济州岛,抵达公海的时候,由我方派遣直升机过来接人。

这件事情,布鱼那边是可以协调的,不仅仅是他的努力,还有萧家大伯在系统内的个人威望,都可以帮到。

我们对于这里面的一些细节,又重新捋了一遍,然后开始动身。

这些事儿,由欢哥这些随行的工作人员来安排,我们用不着亲自跟着,所以终于得闲下来,找地方洗了一个澡,休息了一会儿。

一夜激战,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有一些疲惫。

人毕竟不是机器,做不到连轴转,毫不停歇,适当的休息,多少还是能够让人的心情放松的。

屈胖三并没有唤出新罗婢来,让林佑和萧璐琪恢复健康。

新罗婢的那手段,需要两三个月的周期,而且只是简单地生长出手脚来,这对于屈胖三的期望,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既然要补偿,就得用心。

从目前的情况来讲,林佑并非修行者,而萧璐琪虽然是,但只能算一个半调子,而我们要在这个恢复的过程中,直接提升他们的能力,达到一个还不错的水准,这里面有许多的讲究要琢磨,所以得有时间来研究。

对于这件事情,无论是萧璐琪、林佑两口子,还是萧璐琪的父母,都表达了充分的理解。

对我们将坏事变好事,让他们“因祸得福”的决定,几人都是支持的。

事实上,在这一段痛苦的经历之中,两人并非没有一点儿收获,新罗婢利用人脑进行网络连接,试图在梦境之中创造出一个世界来,而它则在这个世界里获得往日里伟大的生命和力量,继而带到现实里来,试图以梦证道,这所有的过程,他们都有亲身参与过。

尽管只是一部分,但是对于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还是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这个就是境界。

如果配上了合适的修为,可以想象得到,两人的起点,必然不会比江湖上的许多年轻高手低。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两人的这一段经历,也见证了他们彼此的爱情,是如此的坚韧。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也许,爱情的路上,有一些磕磕绊绊,方才能够更好的维持下去吧?

行动组这边的工作效率很不错,当然,这里面也离不开济州岛这边暗线的帮助,到了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我们出发了,乘车前往一个小港口处,那里有一艘渔船,会将我们带出岛区。

路上的时候,也经历过了一些波折,岛上的防卫工作明显变得森严起来,路上不断有警笛声响起,呜呜地叫着,气氛十分严肃。

我们路过一处广场的时候,甚至看到了集会的人群,乌泱泱的人头,愤怒地喊着口号。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我却清楚,这跟昨天晚上的变故有关系。

在码头这边的气氛也很严肃,检查的人员多了许多,要不是我们这边早有准备,在渔船船舱的冷冻库那里动了手脚,也未必能够出港离开。

谁也不知道,经历了半天时间的发酵,事情最终会走到一个什么样的轨迹去。

当渔船驶离了港口,朝着海面上行去的时候,我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济州岛,心中颇为感慨。

屈胖三说道:“有件事情,我们可能忘了。”

我说啊,什么事儿?

屈胖三说之前救出来的那个西方女人,因为交给了记者,所以没有给她种下生命种子,所以她不会重新长出手脚来……

我一拍脑袋,说哎呀,倒是忘了这事儿。

我之前的化身,将人交接之后,在我的操控之下,自己消失了,因为头疼此刻的处境,更多的后续也没有持续关注,现在想起来,我们把人救出来,反而有点儿怠慢了她。

屈胖三说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也分不开身来,只能让人留意一下,等到我们这边相对稳定了,传个信息过去,再给她治疗吧。

我点头,说好。

这一夜激战,随后又安排跑路的事情,难免会有所疏漏,对于这事儿,大家都能够理解。

我们在甲板上露了一下面,又回到了船舱之下休整。

航行是漫长的,这个需要耐心的等待,而出海没多久,林佑和萧璐琪的状况又开始不太稳定起来,我们不得不守在旁边,帮忙照料,并且先种下一粒生命种子,稳定住他们的状况,让他们不至于死在半路上。

而就在我们为两人忙碌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动静,一开始我们还不理会,到了后来,船的速度变慢,欢哥这才起身,说我去问问。

结果没一会儿,他回来了,对我们说道:“是南韩海警,要登船检查。”

我一愣,说登船?什么意思?

结果还没有等欢哥回答,突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枪声,渔船的船体被子弹打得“噗、噗”的响。

居然开枪了?

第三十三章 故人相见

枪声打破了表面的平静,一阵急促的枪声过后,是大喇叭的宣传声,因为用的是韩语,所以我听得并不是很明白,下意识地问道:“他们的海警,有事没事欺负我们的渔民,这件事情我是清楚的,但我们这回找的渔船,注册地可是在南韩的,怎么也这样?”

欢哥苦笑,说谁知道呢?估计是因为船老大的身份吧,他是韩籍华人,所以才会这么不客气。

靠。

听到欢哥的解释,我顿时就是一阵怒火,从心中烧起。

小国寡民,从来都是十分排外的,即便是你入了他们的国籍,也是一样,这点跟我们海纳百川,甚至把外国人当祖宗供起来的架势有很大的不同。

当然,还有一点,也可能是华人的原因,如果是米国爸爸,估计他们不敢这么嚣张。

我说外面说的是什么?

屈胖三伸了一个懒腰,说无外乎就是让我们停船,接受检查的屁话,并且威胁,说如果我们不停下来的话,他们会毫不客气地动武。

所谓动武,就是开枪,不但有自动步枪,还有重机枪。

这帮人在这一片海域是霸道惯了,从来都没有缩头缩脑的自觉,一直把自己当成是爸爸。

我说怎么办?

屈胖三说如果是寻常海警,为了息事宁人,我直接弄一个幻术,掩盖我们的踪迹就是了,怕就怕跟着过来的,还有其它想法的人。

我抬起头,看着他,说你指的,是三十三国王团?

屈胖三说能够这么快就查到这儿来的,势力肯定很大,三十三国王团在北美的势力很大,与军方说不定也有所关联,通过米国爸爸来操控这帮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听到屈胖三的话,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原本以为事情安排妥当了,我们就能够顺利离开这片海域,然后有军方的直升机过来接我们,估计还会在海军那儿待上几天,没曾想中途又出现了这样的挫折。

犹豫了几秒钟,我站了起来,说我来处理吧。

屈胖三看我,说你怎么处理?

我说还能怎么处理?先确认一下,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军方行动,我们隐瞒过去就是了,但如果真的跟三十三国王团有勾结,没得说,弄死狗日的,也替这些年来被欺压和杀害的中国渔民报仇。

屈胖三说你说得痛快,但如果引发了地区冲突,那该怎么办?你可以一走了之,让布鱼给你背锅?

我哪里想过这般严重,忍不住说道:“那怎么办?”

屈胖三笑了,说你的意见,我完全同意,不过咱们得屏蔽这儿的信息通讯,不让消息传递出去……

我说那怎么做?

屈胖三说你放心,这方面我是专家,我先出去布置,并且假意答应他们的登船要求,你潜过那边去,摸一下对方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