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珵抬了下巴,冷哼一声:“无论什么缘,那也只能是和我,没有别人的事儿!”

那语气,那神态,甄妙觉得,比她养的白猫可要傲娇多了。

她伸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替他顺毛:“世子说的是呢。”

罗天珵舒坦地闭了眼,赞道:“皎皎,你这按捏的手法,倒是越发好了。”

甄妙就笑道:“这套按摩的法子,还是阿鸾临走前教了木枝,我觉得按的好,就学来让你也试试了。”

“阿鸾已经去了燕江,现在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了,你就不必多惦念了。”

尤其那是君浩的表妹,哼!

“不过——”罗天珵睁眼,眼神火热地望着甄妙:“阿鸾教的另一样,你可学了?”

甄妙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狠狠捏了他肩头一下:“少不正经!”

罗天珵忽然起身,把她压倒床边,凑在耳边轻声道:“不行,我得试试。”

甄妙伸手抵着他胸膛,气息微促:“别,我还有话没问呢。”

“你说。”对方声音已经暗沉下来。

“那,那真的是巧合么?”

哪有那么巧,朱公子和罗二郎起了争执,就把他裤子扒掉了,露出的胎记又把年前的事扯了出来,洗刷了扣在三郎头上的污名。

罗天珵撑在上方凝视着甄妙,轻声道:“巧合和必然,有时候只有一线之隔,又何必深究呢?只要记得,人在做,天在看就是了。”

甄妙与之对视,触及那清澈无瑕的目光,不自觉颔首,轻轻闭上了双目,感觉到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额头,随后月白色的细纱幔帐落了下来,把二人笼罩在一方小而纯净的天地里。

很快就到了放榜的日子,国公府的下人谁都不敢议论此事,甄妙却格外关注,吩咐了小丫鬟去外面打听。

不多时,雀儿喜气洋洋来报:“大奶奶,蒋公子中了头名会元。”

“果真?”甄妙一脸惊喜,“蒋表哥乡试也是解元,要是殿试再中头名,那可就是三元及第了,百年来都不多见的!”

她缓了缓神,忙问:“那我大哥呢?”

雀儿笑意一顿,声音小了下来:“没看到大爷名字,说不准是看榜的瞧漏了。”

甄妙抿了唇,知道甄焕这是落第了,不过她很快恢复如常,吩咐白芍:“把贺礼准备好,送到伯府去。”

会试可不像人们想的那么容易,许多人一直考到须发皆白才能熬出头来,甄焕如今二十刚过,没中才是寻常的,像蒋宸还有昭云长公主的幼子不到二十就杏榜提名,那都是天纵奇才了。

蒋宸中了会元的消息传来,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言不语的罗二郎终于有了反应,捡起玉枕向地上狠狠摔去。

这些日子一直来看罗二郎的田氏忙把他拦住:“二郎,你这是何苦啊,咱好好养着身体,等三年后再考,你也还年轻着呢。”

罗二郎看田氏一眼,冷笑起来:“不会了,不会了,娘,您不懂,发生了这种事,儿子以后还怎么有脸去考试!”

田氏忙抱住他宽慰:“那有什么,等三年后,谁还记得这些陈年旧事呢。”

罗二郎推开田氏,惨笑:“平时不记得,一到了考试,只要我出现,别人又会记起来了,就是我参加了,考官也不会给我高分的!”

身上有了污名,他只有远比别人好,才能落得个和别人相当的水平。可每逢大考,来挤这条独木桥的本就是千里挑一的,他凭什么脱颖而出呢?

“夫人——”一个丫鬟碎步走了进来,看了罗二郎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田氏皱眉问。

“三公子回来了,去馨园请安,没见着您,回房去看三奶奶了,让婢子跟您说声,稍后再来请安。”

田氏还没发言,罗二郎忽然翻身下床,大步往外走。

“二郎,你去哪里?”田氏急急去追,可惜罗二郎头也不回走得飞快,很快就把田氏落在了后面。

罗三郎进了菡萏居时,甄妙恰好也在,他微怔,有些不自在,又有些欣喜,忙见礼道:“大嫂原来也在。”

甄妙笑盈盈道:“听祖母说三弟妹害喜的厉害,我做了两道爽口的小食给她尝尝。”

“让大嫂费心了。”罗三郎扫了田雪一眼,见她气色尚好,放下心来。得知要当父亲了,心情不是不激动的。

“行了,三弟难得回来,我就不打扰了。”甄妙起身,阻止了三郎夫妇相送,“就这么两步路,我又是常来的,不必客气了。”

她摆摆手往外走,门忽然被踢开,一个人冲了进来,把她撞得趔趄一下。

罗三郎猛然冲过去,扶住甄妙:“大嫂,您没事吧?”

他怒目瞪着闯进来的人,冷声道:“罗二郎,你这是发什么疯?”愤怒之下,连二哥也不叫了。

罗二郎死死盯着罗三郎,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夺妻之仇,杀父之恨。

“罗三郎,我有今日,全是你害的!”罗二郎冲了上去,劈头盖脸向罗三郎打去。

若是那晚,罗三郎不去找他发疯,又怎么会闹出后面的风波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痛下杀手

罗三郎只伸出一只手,就把罗二郎抵住了,充分证明了同样的身体条件,后天锻炼多么给力。

“罗二郎,你发疯,别到我院子里来,这里不欢迎你!”怕他闹腾起来,伤着田雪腹中的孩子,罗三郎揪着罗二郎衣襟,把他往外推搡。

站在台阶上的田雪掩口惊呼,脸色虽发白,还是悄悄吩咐丫鬟:“快去喊二夫人。”

小丫鬟沿着回廊,避开正在争执的兄弟二人走了。

罗二郎盯着罗三郎,眼中散发出仇恨的光芒,有些癫狂地道:“罗三郎,你害我至此,自己倒是关门过起日子来了,你休想!”

他伸了手,一拳头砸过去,罗三郎下意识闪躲,那拳头落在他肩头。

罗三郎目光不离已经有些疯狂的罗二郎,心中头一次闪过一个念头。

他这么混蛋,当时都在娘肚子里,他怎么就没挤死他!

直到又一拳打来,在田雪的惊呼声中,罗三郎才回神,一把抓住罗二郎手腕,不客气的反拧了一下,冷笑道:“罗二郎,自私自利到你这样的程度,我也是长见识了!你说说,我罗三怎么害了你?难道就是因为那晚去找你对质吗?”

他回了头:“雪表妹,你先进屋子里去。”

田雪贝齿咬了下唇,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见她提着裙角转身欲走,罗二郎盯着她的背影,忽然冷笑出声:“三弟急着让雪表妹回避做什么?还是说,你心虚了?”

罗三郎怒目圆睁,往地上啐了一口道:“我心虚?你都不心虚,我心虚什么?我罗三郎行得正坐得端。不像某些人,倒了霉,不觉得是报应,反而一股脑怪到别人头上去。”

罗二郎挑了眉,笑起来:“那么,三弟对父亲的通房一见钟情,念念不忘。也是行得正坐得端么?”

没想到罗二郎会当着田雪和甄妙的面说出这种话来。罗三郎立刻变了脸色,一把揪住罗二郎衣领,怒道:“你胡说什么!”

“住手!”田氏的喝止声传来。她急急奔过来,斥道,“三郎,你这是做什么?你二哥本来就心情不好。他教训你,你听着也就是了。怎么还动手?”

罗三郎手一松,望着怒容满面的田氏,后退两步,冷笑道:“母亲说得对。这样的人,不值得我脏了手!”

“三郎!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兄长,二郎正是难过的时候。你们亲兄弟,应该互相扶持。怎么还雪上加霜?”田氏声声夺人,叹了口气,“三郎,你要是这样没有兄弟之情,娘就对你太失望了。”

罗二郎望着有些受伤的罗三郎,有恃无恐。

他太了解这个弟弟了,就凭罗三郎曾对嫣娘动过心,就不会把他和嫣娘的事捅出来,要知道八郎真正的身世一旦曝光,那么嫣娘只有死路一条,而怜香惜玉的罗三郎,又怎么会忍心因为几句话害了一条人命呢。

在短暂的气氛凝滞中,甄妙开了口:“二婶,您误会三弟了,侄媳一直在此,是亲眼见着二弟打上门来的。”

她冷眼旁观这场热闹,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世上,竟有罗二郎这样颠倒黑白之人,今日要是不把他那层厚脸皮扒下来,她就不走了!

田氏这才发现甄妙也在,顿觉面上无光,挑刺道:“原来大郎媳妇也在,你是当大嫂的,怎么任由他们兄弟俩打起来,也不拦着呢?”

甄妙颇为诧异:“二婶,我只见着二弟打上门来,没见三弟还手啊,哪能说打起来呢?”

她度了二郎和三郎一眼,笑道:“要真的打起来,以三弟在兵营练出来的本事,恐怕就不是二婶看到的这样了。”

田氏被堵的胸口一窒,沉了脸道:“大郎媳妇,你不了解情况,就不必多言了,二郎来找三郎,也是这几日心情憋闷,实在忍不住了。”

二郎目前已经成了京中人议论纷纷的笑柄,不能再传出与兄弟动手的名声了。

要不是三郎那个孽障不懂事,二郎又怎么会遭了无妄之灾呢!

想到这,田氏忍不住扫了三郎一眼。

甄妙站出来,三郎心中微暖,可田氏那一眼,却让他如坠冰窟。

甄妙嘴角挂着浅笑:“二婶,侄媳听说了呢,二弟对二叔的通房嫣娘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三弟知道了,觉得他行为不妥,才过去理论的。”

“休得胡言!”没等罗二郎从惊诧中缓过神来,田氏就下意识地尖声反驳。

看到田氏的反应,罗三郎心更凉了,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这就是他从小敬之爱之的母亲,她是毫不犹豫的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也不愿想象罗二郎做错一点事的。

甄妙掩口,神情微讶:“二婶,您别激动,侄媳也是偶然听下人们私下议论的呀。”

反正罗二郎和嫣娘私通是事实,她这也不算诬陷了。

“贱人,你闭嘴!”罗二郎圆睁着眼,似是一头凶兽,欲择人而噬,伸了手想去拉甄妙。

罗三郎动了火气:“罗二郎,你敢碰大嫂一下,今日我废了你那只手!”

“三郎!”田氏一脸不可置信,怒容满面对着甄妙,“大郎媳妇,他们兄弟因你打起来,二婶可要去老夫人面前说道说道了。”

甄妙无辜地眨眨眼:“二婶这话怎么说?分明是因为二弟对嫣娘生了不轨之心,他们才打起来的呀。就是到了祖母面前,侄媳也这么说。”

田氏气得心口生疼,又受不了甄妙往罗二郎身上泼污水,忍不住脱口而出:“是三郎——”

话说出口,才觉得不妥,狠狠咬了咬牙,恨不得甄妙立刻消失了才好。

甄妙眼波流转,瞧了兄弟二人一眼,摇着头道:“都是亲生的儿子,二婶何必委屈了三弟,替二弟遮掩,连我这当嫂嫂的都看不过去了。”

田氏倒吸一口冷气。

甄氏这话,真是字字诛心,三郎本来就和她生分了,再听了这话,会怎么想?恐怕,要埋怨她这个当娘的一辈子了吧?

这小贱人,真是好毒的心思!

田氏刚想大骂,就听甄妙不紧不慢地道:“要是像二婶说的,是三郎犯了错,二郎要教训三郎,那晚,就应该是二弟去了三弟的院子里,怎么会反过来呢?我想,纵是再大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犯了错的那一位也该好好藏着掖着,唯恐被人知晓了,哪会主动跑去别人那里闹事呢?”

她目光落在田氏神情呆滞、面色枯黄的脸上,嘴角含了笑道:“所以说,下人们的眼睛还是雪亮的,都是儿子,谁犯了错,好好教训就是了,但要是没犯错的受了委屈,犯了错的置身事外,那才令人寒心呢。二婶,您说是不是呀?”

甄妙说完,斜睨了罗二郎一眼,对呆若木鸡的田氏福了福:“二婶,我就先回去了。”

等甄妙走远了,田氏缓缓回头,直视着罗二郎,嘴唇有些发抖:“二郎,她说的,可是真的?”

她不愿相信,可是,心底深处,却觉得甄妙的话有几分道理…

“不——”田氏猛然摇头,把那个念头甩脱。

一定是甄氏挑拨离间,想要毁了她最得意的儿子!

她望向三郎:“三郎,当初流露出对嫣娘有意的,明明是你,你怎么任由别人往你二哥身上泼污水呢?”

“母亲!”罗三郎不可置信,回头看了田雪一眼。

他不该抱了那一点奢望,竟会认为母亲听了大嫂的话,就会看清罗二郎的真面目,而不是像现在,当着妻子的面,极力要把嫣娘的事往他身上扯!

罗三郎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田氏被罗三郎冰冷的目光吓住了,转了头,只觉心慌意乱:“二郎——”

罗二郎忽然笑了起来,笑够了,转了身,脚步踉跄的往外走。

田氏有些心慌,忙喊道:“快去请太医来。”

她有些怕了,隐隐觉着,自打二郎考场失利,神智就有些不正常起来,看这模样,莫不是发癔症了吧?

罗三郎没有追出去,而是转了身走上台阶,揽住田雪的腰,神情疲惫地道:“雪表妹,咱们进屋吧。”

“嗯。”田雪把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压进了心底,顺从的转了身。

等送走了太医,看着喝过药后陷入沉睡的罗二郎,田氏绷紧了脸:“老爷还没回来吧?”

“是的,夫人。”

“去叫几个粗壮的婆子来。”

等人来了,田氏抬脚就去了西跨院。

“夫人——”来开门的婆子忙行礼。

田氏眼尾都不扫一下,半抬了下巴吩咐:“你们进去,把嫣娘请出来。”

几个婆子对视一眼,皆有些踟蹰。

罗二老爷对嫣娘母子的宠爱,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田氏大怒:“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们了么?谁若是不去,立刻就打发出去!”

几个婆子心中一凛,忙进了屋子,不多时把嫣娘拖了出来。

嫣娘淡淡看田氏一眼,犹自镇定:“嫣娘给夫人请安。”

田氏死死盯着嫣娘,好一会儿,才道:“看来嫣娘出了月子也没好好收拾自个儿啊,来人,帮嫣娘洗洗脸!”

院子里,就有一对青瓷大水缸,足有半人高,是用来养鱼的,听了田氏吩咐,几个婆子压着嫣娘过去,就把她的头往水里按去。

第三百八十五章 生与死

伺候嫣娘的丫鬟婆子惊呆了,随后冲过去阻止,有一个机灵些的小丫头赶紧往外跑。

奈何田氏早有准备,扬声道:“给我拦住!”

她带来的婆子都是五大三粗力气大的,只用了一只手,就把那丫鬟堵的死死的。

小丫鬟见嫣娘已经被按进了水里,吓得直哭:“姨娘——”

嫣娘生了八郎后,罗二老爷软磨硬泡,老夫人想着给八郎一些脸面,终是松了口,给她抬了姨娘。

嫣娘被按进水中的那一刻,本能的挣扎着,听到小丫鬟的喊声,忽然停了下来。

她其实,早就不怕死了。

如今,家仇已报,答应他的事,已经算是完成了,那么,她这不堪的过往与身份,死何足惜?

还有她的八郎,有朝一日身世曝光,又该如何自处?若是她现在死了,那么,这些肮脏与龌龊,是否会随着她的死一起被淹没在这方小小的水缸里呢?

这样的话,她的八郎,也会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般长大吧?

嫣娘停止了挣扎,纤细的脖颈像是优雅的天鹅垂了头,在清浅却带着鱼腥味的水中沉沉浮浮,浓密丰润的长发水藻般四散开来,搅动的水面荡起一层层的波纹,仿佛她本来就是这清浅水中的一道风景。

按着嫣娘肩膀的两个婆子诧异嫣娘的顺从,对视一眼,眼底深处都有挥之不去的惊惶。

嫣姨娘死的这样平静憋屈,该不会化成厉鬼,找她们索命吧?

这样想着,手下意识就松了些。

一串串气泡冒上来,嫣娘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了。

“住手!”罗二老爷不知何时赶来。见了院中情景,目眦欲裂,狂奔过去。

“老爷——”田氏心中一慌,不明白罗二老爷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之所以一来就痛下杀手,就是打着先下手为强的主意。至于审问。那是半点必要没有,无论审出来什么,受害的都是她儿子。只有速速除了这个祸水,才是明智之举。

“走开!”见田氏挡过来,罗二老爷抬脚踹去,一脚踢在了田氏心口上。

田氏哼了一声,软软倒了下去。

“夫人——”

院子里炸开了锅。罗二老爷却没看田氏一眼,匆匆奔到水缸旁,扯开两个婆子,把嫣娘拉了起来。

“嫣娘!”罗二老爷打横把嫣娘抱起,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喊:“快去请大夫来!”

婴儿的啼哭声,下人们匆匆的脚步声。罗二老爷的呼唤声,使这个平日安安静静的小院子格外热闹起来。

“什么,二夫人昏迷不醒?”老夫人听了禀告,很吃了一惊。

那丫鬟眼角微红:“太医已经看过了,说二夫人的情形很不好。大奶奶让婢子来向您禀告。”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声。

自打她病了那一场,府中的事,等闲不会拿到面前来让她费神,如果连大郎媳妇都拿不定主意,要丫鬟来请她,那说明田氏是真的不好了。

“扶我过去。”老夫人吩咐红福。

一行人去了馨园,发现各院都来人了。

甄妙迎上来:“祖母,您过来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老夫人伸出一只手,任甄妙扶着。

甄妙也没想着替罗二老爷那种渣男隐瞒,一边扶着老夫人往里面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孙媳盘问了一下,说是二叔踢的,不巧正踢在心口上,当时就吐了血。”

老夫人听了大怒,把龙头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杵,恨声道:“这个孽障!”

“太医,我那儿媳情况如何?”

太医面色凝重,沉吟了一下道:“二夫人本就亏空了身子,现今心志、身体又受了不小的刺激,已呈油尽灯枯之象!”

这话一出,屋子里抽气声此起彼伏,田雪更是当场哭了出来:“姑母——”

老夫人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算镇定:“劳烦太医去开药吧。”

等太医出去,老夫人扫众人一眼,问:“二老爷和二郎呢?”

一片难堪的沉默中,终于有个丫鬟出声:“回老夫人的话,二公子今日也吃过太医开的药,还在睡着。二老爷——”

见老夫人面沉似水,已经露出不耐之意,那丫鬟咬咬牙道:“二老爷此时在西跨院嫣姨娘那里!”

老夫人气得手一抖,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满屋子下人低了头跪在地上,谁也不敢吭声,特别是那几个动手的婆子,一个个身体如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甄妙见状,凑在老夫人耳边轻声道:“祖母,孙媳问了,说是二婶带了人去西跨院,要把嫣姨娘溺毙,正巧碰到二叔回来,然后踢晕了二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