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衣白苏无意识地往嘴里送去几粒白饭,吃不出什么味道,索性放下了筷子,她看向旁边的盛熹,盛熹察觉她视线,既无奈又觉得好笑,索性调笑道:“苏苏,你倘若再这般看我,就别怪我无礼了。”

衣白苏无奈垂下眸子,又是沉默半响,才浅声道:“盛熹,晚上留下吧。”

盛熹闻言顿时噎住,咳了半晌,衣白苏把手边茶盏端给他,他就着她的手饮下半盏茶水,这才顺过气来:“苏苏你别说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我又得想歪了。”他凑近她,一双桃花眼酝满笑意,“怎么?看我太辛苦打算给我扎两针按按穴位,给我消消疲劳?”

“不是那样。”衣白苏有些尴尬,索性闭上眼睛,狠了狠心,“我是在自荐枕席。”

盛熹愣了一下,抬手去碰她的额头。

衣白苏侧头躲过,她抬手拉住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衣衽的位置,她轻轻吸了口气,鼓起了点勇气,抬手去解他的玉冠。

盛熹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衣白苏真的是认真的,他眉头猛地皱起,想起刚刚她拉过自己的时候那冰凉的手掌,唇上不禁溢出一缕苦笑。

“我说过我等你自愿。”他拨开衣白苏的手,起身后退了两步。

“没人逼迫我。”她摇摇头,“我是自愿的。”

“夫妻敦伦本该发于情,你对我有情吗?”他问。不等她回答,盛熹便自言自语地自嘲,“应该是有的,感激之情也是情。”

“我…”

衣白苏的沉默让他有些挫败,他本打算立刻离开,想了想,还是将衣白苏带到床榻边,软语哄道:“心事这么重你也不怕老得快,睡一觉吧,明天就没事了,等事情平息了,我们带小归去幽州,去你长大的山里,你不是总惦记着去祭拜一下你师父吗。”

“你真不肯留下?”衣白苏又重复问了一遍。

这下盛熹当真有些恼羞成怒了:“苏苏!”

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只是太过于倒霉,所爱之人早已心有所属,而他又天性偏执,心里执念着她一人,一味苦等。长安城甚至传闻他不喜女色,连皇兄都明里暗里地试探地问过他。在和她成亲前,盛熹本来以自己的自制力为傲,可是不过成亲那天拥着她睡了一晚,他第二天就狼狈地去睡矮榻或者书房了。

衣白苏突然提出这种要求,无论是不是出于爱慕,都足以让他心旌摇曳,足以让他愿意自己欺骗自己。现在能够拒绝她一次他,谁知道他还能不能拒绝她第二次。

盛熹拂下衣白苏放在他手背上的手,匆匆抛下一句:“早点休息。”立刻转身就走,仿佛后边有豺狼虎豹一般。

衣白苏叹了一声,仰躺在了床榻上。脑海中又开始复杂一片,偶尔是师父严厉的面孔,偶尔是君晞笑眯眯的眼睛,然后是第一次见到盛熹他怯弱羞涩的神情,以及前世临死前沈朝之那慌乱得浑身哆嗦的模样。所有这些都慢慢汇聚,逐渐成了今天收到的那封信上,哀帝龙飞凤舞的笔迹:明日是最后一日。

衣白苏伸手去摸衣袖里的那封信,竟然摸了个空,她微微一愣,撑着身体就要坐起来。

床榻边光影一暗,衣白苏抬眼看去,却见盛熹去而复返地站在那里。

“盛熹,你有没有见到一封——”

他直接止住她接下来的话,抬袖挥灭了烛火,月光从窗棂照进来,衣白苏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黑暗,衣服窸窣声传来,他缓缓走近,衣白苏身上一紧,他已经将她压在了床榻上,她浑身僵了一下,抬手轻轻拍了拍他。

“你真的没有推开我。”

“嗯。”衣白苏应了一声。

“苏苏你刚刚的话还算数吗?我后悔了。”他问道,他的呼吸打在衣白苏脖颈上,低沉的嗓音继续在她耳边响起,“就算骗我也没关系,只要你愿意骗我一辈子。”

“算的。”

盛熹似乎笑了一下,一抬头,吻上她的唇。

衣白苏看着帐顶,慢慢垂下眼睫。

·

第二天,衣白苏突然惊醒,她慌张坐起,身上残留的疼痛立刻提醒她发生了什么,轻轻挪动一下身体,就疼得仿佛在刀尖上跳舞一样,衣白苏暗骂一句那罪魁祸首,忍着疼痛起身穿衣。

大概来得及吧。

她披上外衣,撑着床榻站起身来。

木门吱地响了一声,门口传来盛熹和管事姑姑的对话,衣白苏脚步立刻顿住。

“苏苏醒了。”盛熹走进来,他模样看起来神清气爽,身上还带着些水汽,他看见衣白苏,一双桃花眼弯起,眼里笑意几乎要看醉了人。“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一阵。”

衣白苏无奈撇过头,心中暗暗觉得无奈,这种初尝情/欲的愣头青,根本不知道体贴和节制是什么东西!她本打算含蓄提醒,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

“盛熹,一会儿我要出门一趟。”

“去哪里?”他桃花眼继续弯弯像是月牙,“去见哀帝?”

衣白苏本想好了理由敷衍他,闻言一怔,讷讷看向盛熹。

盛熹眼中温柔不减,可却分明没了笑意,他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手,口气有些冷意:“我是不是还是太体贴,没有累到你?干脆让你今天醒不来不就得了,你我都省心。”

“你知道?”

“今早小归告诉我的。”他看向她,“昨天并不知道。”

衣白苏记起袖子里那不翼而飞的信件,这才恍然大悟,她想了下,干脆跟盛熹坦白道:“盛熹,你让我过去一趟,只要能够耽搁他七天时间,一切都会平平安安的,大家都不用冒那么大的险。”

“为什么?”

衣白苏露出笃定的神色:“哀帝他七天之内,必死无疑。”

与此同时,君归正趴在桌子上等待慕艾熬制一锅古怪的药材,等待的空闲里,他随手翻着那封从衣白苏袖间偷来的信件,上面一行字让君归越看越恼火,恨不得直接把写这字的人大卸八块。

正熬药的慕艾从君归身后随便瞥了一眼,他一愣,抬手扯过君归手里的信件,君归纳闷:“小艾怎么了?”

“谁写?”

君归不打算回答,摇摇头示意他不要问,安心熬药就是。

慕艾见他不愿意回答,想了想,还是组织语言艰难地提醒君归:“中气绝,药石无用,七天,必死!”

君归愣住,他反应了好一会儿,问道:“你是说写这字的人,中气已绝,七天之内必死无疑?”

慕艾连连点头,结结巴巴地证明自己:“你不信,的话,去拿给,师父看。”

君归将信将疑地低下头重新看那几个字,他的夫子教过他:写字,画画,雕刻的时候,都会有中气在笔尖行走,所以古人才会说能从字中看到人的寿夭穷通,所以看书法的时候,虽然要看字体字形,但是字体之间蕴藏的那一股筋骨中气也是非常重要的。

慕艾笃定写这字的人中气已绝。

中气绝,则命不久矣。

七天之内,必死无疑!

君归想着什么,呼吸急促起来,他紧紧握了一下拳头:“那我就信你的,赌一把!”

他站起来,连连拍打慕艾的手臂:“小艾你真是我娘亲最棒的徒弟!以后肯定比沈朝之强一百倍!快帮我熬药,我一会儿就要用的。”

第54章 完结

盛熹听着衣白苏说话,脸上神色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她声音停下,他才侧头看了她一眼,问道:“那七天后呢?”

“我——”

“即使你能耽搁他七天,那七天之后呢?”

“七天之后哀帝肯定死了。”

盛熹再也忍耐不了,呼地站起来:“衣荏苒!事到如今你还拿这种低劣的谎言骗我。是,即便哀帝中气绝,撑不过七天,那七天之后你怎么才能平安回来?他那批愚忠的手下岂会放过你?亦或者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回来,从昨天起,你就打定主意要和他同归于尽,是不是?”

衣白苏垂下眼睛,叹了口气,沉默了不语。

“昨晚你把自己给我,是可怜我?心里想着反正永远不会再回来,索性施舍给我一个晚上…”

“可是那我又该怎么办啊?”衣白苏胸口一腔郁气,“长安地底下多少黑火/药我们谁都不知道,但是那东西的威力你也已经见识过,倘若它们真的一起爆炸,那要赔上长安城所有人的性命,这让我如何去背负?我是个大夫,我只想救人,我从不想害人。”

“长安城的生死存亡从来是在皇族盛家肩上,从来不需要你来担负,更不需要将你一介弱女子交给哀帝来换取一时苟且偷生。”他伸手去触碰衣白苏的脸,“更何况,苏苏,倘若你有个好歹,我真承受不了…你若非要拿自己去冒险,让我忍受再度失去你的痛苦,不如先一剑杀了我。”

恰逢此时,远处又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衣白苏脸色顿时一变,她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左武卫开始围攻那里的黄翎军了吗?”

“是。”盛熹回答,“皇兄今早下的命令。”

“不行,左武卫的士兵如何经受得了黑火/药的狂轰滥炸,必然死伤惨重,我——”

衣白苏话还没说话,盛九突然急匆匆的闯进来,还一手拎着个半大的孩子,他看见盛熹和衣白苏,立刻噗通一声跪下:“殿下,属下该死。”

衣白苏认出那两个孩子分别是三殿下和唐大个,突然一阵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君归呢?”

“王妃,属下该死,君归今早离开了王府,他们说…说…”

“说什么?”盛熹扶住摇摇欲坠的衣白苏,急急问向盛九。

盛九看了一眼衣白苏苍白的脸色,又是一声属下该死。

唐大个看不上他这副样子,说道:“哎哎,你吞吞吐吐地作甚,不就是去了长安西边和前朝叛军对阵的地方了么!澶王殿下,君归那小子不仗义…自己去玩好玩的,让我们兄弟俩在长安城捡‘黑球’——”

唐大个后边说了什么,衣白苏一概听不清,她脑子里轰隆一声,似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了干净。

“胡闹,快去让乌衣卫去追,盛九!立刻去长安西,若是君归带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

左武卫将军哑着嗓子鼓励手下的士兵,但是他们脸上的怯意还是让将军非常挫败,不仅是士兵,甚至连将军他也是有些害怕的,那奇怪的东西远远地砸过来,人群之中就轰隆的一声巨响,挨得近的人就会立刻气绝身亡,无药可救,即便是费尽心机救了回来,也是缺胳膊少腿,极尽凄惨。

他们攻击了一上午,如今仍旧攻不下对面那处山头。

将军害怕,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若是怯弱,那士气就会彻底崩溃。

“将军,你看那是什么?”他手下一个小兵突然指着天空,惊奇地问道。

将军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只见一个巨大的球正在慢悠悠地飘了过来,球上系了个篮子,上面似乎还有个人。将军以为自己眼花了,用满是血污的手擦了擦眼睛。

不仅是他们,对面黄翎军似乎也愣住了,将军听见他们惊恐地高声呼喊起来,载着篮子的球慢慢落在两军交战的正中央,此刻那里泥土翻出,巨石裸\露出地面,呈一片真空地带。篮子刚一落地,上面的大球立刻瘪了下来,篮子里动了动,竟然跳出来一个粉嫩的少年贵公子。

“今天的南风吹得有点大,比预想中的要早到。”那小公子自言自语一番,低头理了理衣袍,朝左武卫的阵营中挥了挥手,“劳烦替我看一下我的热气球,我过一会儿就回来!”

“小公子留步!”左武卫将军连忙劝道,“前边危险。”

那小公子朝他摇摇手,径直走向山林的方向。

“你是谁?”黄翎军里有人警惕地问道。

小公子抬起头,面容温善无害:“我叫君归。我娘是衣荏苒。”

·

哀帝眯着眼睛接待君归,他脸色不是很好看,连日来的疲惫和衣荏苒的敷衍让他非常气愤,他前一刻正在谋划着如何让长安城在地图上灰飞烟灭,下一刻他的属下突然禀告有个从天上飞来的贵族小公子求见,还说那小公子自称是衣荏苒的儿子。

天上飞下来的?

哀帝有些怀疑,偏偏前边跟左武卫对阵的士兵们众口一词,全部都说那小公子是从天上飞下来的,由不得哀帝不信。

“你说你叫君归,君晞是你爹?”哀帝问道。

“是。”君归坐在那里,态度不吭不卑,脸上表情倒是温善无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我的属下说你是从天上飞来的,可有这么一回事?”哀帝看着面前这个小子。

君归冷冷嗤笑一声:“区区御风飞行而已,陛下您的属下可真是少见多怪,这般大惊小怪也不怕别人笑话是乡下来的?”

哀帝身后的家臣脸色顿时不是很好看,欲出言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哀帝扬手制止了他,态度依旧友好:“实不相瞒,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来长安城,还真不知道长安城十岁的少年已经可以御风飞行了。”

“不不不,陛下误会了。”君归摇摇手。“我的意思是在三十三重天来说,这只是雕虫小技,这般感慨徒惹人笑话——”君归突然捂住嘴,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

哀帝心间突然一震。

“不多说了不多说了。”君归连忙摇手欲遮掩话题,他一边从怀里掏东西一边说道,“我娘是让我来给你送东西的——”

“小公子且慢,不知你所说的那三十三重天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别问我,我不知道您竟然连这都不知道,已经是说漏嘴了。”他掏出一个油纸包,“这是我娘让我交给你的东西,说里边可以让您的身体暂时年轻片刻,但是若是你想要彻底变年轻,还是得要其他珍贵的药材,都给你列在单子上了,想来依照陛下的财力,凑齐不是问题。”

君归一副打算落荒而逃的样子。

哀帝却丝毫不生气,甚至对于放在上面的药方和药材都不闻不问,他和蔼笑着要留君归吃饭,君归连忙摇头,他指了指天空说道:“不行不行,一会儿风向要变了,飞回长安城就很费力气的。”

哀帝一再邀请,君归露出为难的神色:“我知道陛下你是想从我嘴里挖点东西,实话先告诉你,我并不知道你求了几十年的长生,竟然连三十三重天的台阶都没有摸到,我昨天还觉得奇怪,按理说你应该问我娘要仙药啊,为什么只要长生不老药,真是舍本逐末啊。今天一来,不小心说漏了嘴,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层在里边,实在是怪我啊。”

“老夫驽钝,白求了几十年的长生,只是不知道小公子口中那三十三重天,真的存在吗?还是随便说来忽悠老夫的?”哀帝的视线顿时变得锋利无比。

君归闻言,顿时冷冷一笑:“今日本就是我的错,你这般怀疑更好,拿着我娘给你的药方求个长生不老就罢了,你这等俗物,一无机缘,二无恒心,若是上了三十三重天,简直浊了一方空气!”

说罢他转身欲走。

左右的黄翎军连忙伸手拦住他,君归看了他们一眼,回身问哀帝:“陛下是打算强留我?”

“小公子误会。”哀帝刚刚还锐利的视线又重新和蔼起来,“老夫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小公子。”

君归叹了一声,说道:“我只是个帮我娘传话的小孩子而已,东西送到了,话也传到了,陛下何苦抓着我一两句口误不放?”

“果真是口误吗?”

君归摇摇手:“这种事情说出来你也不信,何必苦苦深究,再说当仙人有什么好的?我娘就不许我当仙人。还不如做人来得痛快。”

“老夫对仙人早就心向往之,还请小公子多说两件新鲜事,全当给老者解闷。”

“长者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小子自然不敢推辞,这样…就随便说两件,我真赶着回家。”

“自然自然。”

“话说再多,您不信还是不信,这样,我有一只千里眼,是上次在三十三重天做客的时候偷来的,我随手放在了我那飞行坐骑上,我这就去取来给陛下一观。”

“再好不过。”哀帝点点头,招呼身后侍卫,“你们去陪小公子取来,可别让左武卫那些莽夫伤到了小公子。”

·

“仙物,果真是仙物,山林之中鸟儿秋毫可见!甚至能见长安城内人头攒动!”

君归抱着果酒,被灌得醉醺醺的,他得意地说道:“对吧,你还不信,哼。”他揉揉发热的脸,补充道,“这算不得好东西,这是我从一个下仙那里偷来的,我那次去的时候胆子小,看见好东西也不敢动,现在想想可真是后悔。”

“小公子说的三十三重天,凡人也可以上去吗?”哀帝哄了两天君归,终于从他嘴里翘出了一点东西。

“只要找到天梯…”君归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天梯又在何处?”

“远,远极了。”他撑开一直眼睛看了一下哀帝,“你这把老骨头去不了的。”

“老夫有的是恒心毅力。”

“也是。”君归撑起力气,沾着酒杯里的酒水直接在桌上涂写起来,“从长安城直接往北,有一片巨大无比的草原,过了这片草原,就是一片终年积雪的冰川,一望无际的全是白色,那里半年是黑暗,半年是白天,到了这里,就成功了一半。”

哀帝活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他曾经听过一个四处游历的游侠儿说起长安以北的景象,确实是与君归所说无异,但是他只走到那一片冰天雪地的附近,就不敢再前进一步,而君归居然能准确地继续说出那些地方的居民以及风土人情,让哀帝不禁咂舌,再加上那神奇的千里眼,更是让他对君归的话由将信将疑改为彻底信服。

“就这么一直往北,走到北海的时候,天梯就在那附近了。”

“那我们怎么寻找天梯?”

“神光啊。”君归困倦地说道,“北海附近总有神光落下来,五颜六色的,神光降临的地方,就是天梯所在。”

说罢他一头趴在桌子上,睡死过去。

哀帝脸上和蔼可亲的神色顿时收敛起来,他又看了眼君归画在桌上的图案,将湖泊森林的位置记下来,转身走出了房间,随从立刻把他的房门关紧。君归从手臂间眯眼看了他一眼,立刻清醒过来,他从肩膀手臂上接下准备好的滑翔翼零件,摆在地上组装了起来。

“陛下,您真的相信那个小孩子胡说八道吗?”哀帝的随从谨慎地问道。

哀帝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御风飞行,千里眼这些都是你亲眼看见的,是假的吗?”他想起了君归带来的药,又问随从,“那药给人试吃的效果怎么样?”

随从斟酌了下言辞:“非常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