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番“眉目传情”,段广宣最终还是顶不住群众的压力,不过,在找上辛韵之前。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先蹭到了司马重的旁边,殷勤地递上酒葫芦:“我说重兄弟,喝两口驱驱寒吧!”

司马重接过,拉下面具喝了两口。

“重兄弟啊。你看,有没有办法让辛妹妹休息一下啊?”

“有。”

“真的?”段广宣大喜,“什么办法?”

“亲自去跟她说你吹的太难听,就不要鬼叫了。”

“…”段广宣悲愤地抢回酒葫芦。他当然知道这笛声难听,可辛妹妹好歹也天天叫他段大哥哎,又是刚刚初学。怎么能用这么残忍的话去打击她呢!

你不打击谁打击?见段广宣磨磨蹭蹭地企图蒙过关,也不知是谁忽然捅了一下他的马屁股,骏马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要不是素来训练有素,早就哒哒哒地往前冲了。

哪个王八蛋这么缺德啊!段广宣急忙安抚了一下爱骑,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地回头,结果反而对上一堆威胁的目光。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段广宣怨念之极地只好去找罪魁祸首,语未出,脸先笑:“辛妹妹!”

“呜呜…呜…”车里头的人儿好像正吹的兴起,一时没有听见。

段广宣只好加大了嗓音,高声喊道:“辛妹妹,辛妹妹!”

“啊,段大哥呀!”恼人的笛声总算停下了,接着,厚厚的窗帘被拉了开来,再接着,糊着上好窗纸的窗格子被打开一条缝隙,露出半只乌黑的眼眸。

“嘿嘿,辛妹妹,段大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段广宣嘿嘿地笑,一副再憨厚不过的样子,虽然那憨厚的神情浮现在他线条凶猛的脸上总是显得很不协调。

“没事没事,”辛韵缩了一下头,似是被一逮着机会就立刻钻冷空子的寒风吹得一个哆嗦,不等他的请求说出口就先嘟着嘴抱怨了起来,“这天气可真冷啊,害得我整天只能呆在车里,窗户都不敢怎么开,闷也闷死了。好在殿下真是好人,教我吹笛子…对了,段大哥,你觉得我今天有没有比昨天进步一点啊?”

段广宣的嘴角抽了抽,却还得陪着笑点头:“辛妹妹天资出众,自然是每天都有进步的。”

“真的吗?”辛韵立时对他绽开了大大的甜甜的笑脸,“真的有进步吗?我总觉得自己太笨了,先基本的发音都吹不准,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吹一首完整的曲子给段大哥听。对了,段大哥,我天天练吹笛,没有打扰到大家吧?”

“没有没有!这荒郊野外的,能打扰到谁呢?”段广宣下意识地摆摆手。一脸的开心得意。瞧瞧瞧瞧,这个小姑娘多可爱啊,都没说要吹笛子给殿下听,反而还一心惦记着自己。总算没有辜负他一路来对她的特别照顾啊。

“那就好。”辛韵笑的比他还灿烂,“谢谢段大哥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一定争取能早点吹曲子给段大哥听。!”

呃,他不是这个意思啊!见小姑娘还挥舞了一下小拳头表示练习的决心。段广宣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补救:“那个那个,听曲子啥的,段大哥不急不急,辛妹妹你还是不要太拼命了,要多多休息休息,不然要是伤了嗓子可怎么好。”

“没事没事,我有分寸的,累了我就会休息的。”辛韵甜甜地笑,“对了。段大哥找我有事吗?”

“啊?哦…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呆在车里头太闷,所以找你说说话。”段广宣有点结巴地应付着,一遍飞速地转动着少的可怜的脑细胞,想要再劝劝她。

“我也想和大家多说说话来着,可是窗户这样开着真的好冷啊,你们又不能上车来陪我。”刚好一阵风吹过,辛韵立时打了个冷颤,小脸越发地缩到斗篷里,一副十分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那你赶紧把窗户给关上吧,别冻着了。”见她一副再被寒风吹就会冻死的样子。明知她没有这么脆弱,段广宣也只能佯装体贴地道,同时不死心地又加了一句,“千万记得休息啊。笛子什么的慢慢练没关系的。”

“嗯,知道了,段大哥,那我们再聊哈!”辛韵自言自语地又说了一句,冲他摆了摆小手,就飞快地关上了窗。拉上了窗帘,乌溜溜的眼珠狡黠地流转,趁着段广宣还未离去,故意状似叹息地自言自语,“唉,这笛子怎么就这么难练呢?真想能让殿下多多指导我,只可惜,殿下事务繁忙,不好意思总是打扰他,我还是勤能补拙,再多练几次吧!”

娘呀!这样还不够勤能补拙呀!车窗外,段广宣耷拉下两条黑虫眉,闷闷地掉转马头,没走几步,那笛音再次响起,而且比先前还要高亢刺耳。

段广宣下意识地抖了抖,而在他面前的迎接的是又一轮更加鄙视的目光。

车窗内,辛韵猛吹了一口之后,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她不是笨蛋,自然明白段广宣是干什么来的。

其实,天地良心,她从来就没想过要故意折磨这群无辜的侍卫,主要是这天气实在太冷了呀。这不,都已经是二月中旬了,居然还像百年不肯融化的寒冰一样,天天都是刺骨的冷,一开窗子寒风就一个劲地往里挤,仿佛和温暖不共戴天,非要势不两立不可,还一连数日连个太阳的影子都没见到。

为了保暖,她只能尽量地不开窗。

可这时代可没有可爱的玻璃呀,窗上糊的是厚厚的纸,光线是能透一点,能分辨白天黑夜,可问题是一点都不透视啊,更别提还能欣赏个风景啥的了,视线只能拘束在这小小的马车之中了。可马车的空间毕竟有限,就算布置的再豪华也会视觉疲劳啊,何况还一整天颠啊颠啊颠的,不找点事情做做她非闷死不可。

现代人都知道,这古代的女子要是想要有点素养,多多少少总要懂得点什么琴棋书画的。所谓入乡随俗,她现在既然已经是个古代人,不求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可总的有一项要稍微拿的出手吧?

先说书画,眼下她还在整天都在马车摇篮中,写写画画的第一个不靠谱,一不小心写歪了画丑了还是其次,万一墨汁洒了污了这么多精美典雅的摆设总不大好吧?看书么?坐在移动的车里看书会影响视力这可是小学时就知道的常识,自然也不可取。下棋么…听说这个东东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心理,她已经被那家伙拿捏了大半个辫子了,吃饱了撑着了才会把自己的内心送上去让人家翻阅呢!学琴的话她倒是很希望来着,可偏偏某人却有个非好琴不弹的毛病,这次出门又匆忙的紧,除了一根翠笛别的什么乐器都不曾带,所以,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转而学笛了。

因此,无辜的池鱼们,你们要是觉得被殃及了,罪魁祸首应该是某人才是啊!

什么?在空间里也可以写写画画?切,不知道那也是需要消耗精神力的吗?再说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不但能报复那个总是装的十分亲切却一肚子坏水的五皇子殿下,还能顺便培养一个新技能,要是放弃了,那该多可惜呀!

辛韵很理直气壮地假装自己没有空间这个逆天的功能,一边偷乐着,一边鼓起腮帮子吹得越发起劲。

第六十二章 小赌

(修)

“呜呜…呜…呜…”

北风凌厉,但比北风还要凌厉的是某人的魔音。

到底还是小丫头性子,居然用这么幼稚的招数来报复自己。

第二辆马车中,古岳曦笑着摇摇头,打算继续看简报。可是被前后这么一打扰,那本来已经被意志摒除到心神之外的魔音又清晰了起来,即便再塞上两团棉花,感觉还是不抵事,只得暂时放下手中的简报。

唉,小丫头这一招虽然幼稚,可还真是不能让人忽略,再这样下去,不但自己会被打扰到,侍卫们的警惕性也多少会受到影响。

看来只能找点什么来平复这小丫头的怒气和侍卫们的怨气了!

古岳曦眉峰微蹙,屈起修长干净的手指,慢慢地叩着一旁的小几,半响后,嘴角含起了一丝微笑:“来人!”

“公子有何吩咐?”一个侍卫立刻提起缰绳来到车窗旁。

“离铜州地界还有多远?”

“回公子,穿过前方这道峡谷,再行十里,便可进入铜州地界的洛安镇。”

“哦?到这处地儿了?”古岳曦撩开帘子,探看外头的情景,只见再过两三里就要进入一道宽不过十丈的狭长山谷之中。

峡谷两旁崖壁陡峭,白色残雪和灰黑岩石相互交错,其上秃枝枯藤凌乱狰狞,加上天色阴沉无阳光,看起来颇有几分阴森之感。

“前哨怎么说?”

“已详细勘察,并未看到有任何埋伏。”侍卫恭敬回复。

古岳曦点点头,目光似不经意地瞟过那名侍卫,随手放下帘子,却又忽道:“停车,本殿下要下去活动活动!”

侍卫一怔,随即应道:“是。”

“咦,怎么停下来了?”在外人的眼中,辛韵虽然吹的很欢畅,可是一直要鼓着腮帮子吹气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感觉到车子停下,忙趁机放下了笛子让嘴巴休息一会。

“回小姐的话,小人不知。”驾车的车夫回道。

辛韵只得自己撩帘张望,却见古岳曦从车上下来。被几名侍卫簇拥着向不远处走去,大概是要解决生理问题什么的,忙转回头,移到车厢的另一边观察外面的环境,不过没看几眼就失去了兴趣。

荒山。戈壁,石头,阴沉的天,有限的视野,不过大同小异。

正想着是否真的再以勤补拙一回,忽然车帘被撩开,一个身影钻了进来:“陪我下盘棋如何?”

辛韵撇撇嘴:“我没你那般心眼,下不过。”下棋是借口,想要阻止她吹笛子才是真的吧?

古岳曦笑着自取出棋罐棋盘:“心眼和棋艺都是一样,并非天生就有。需要后天慢慢培养的,相信我,若是学会了此道,对你会大有好处。你选白棋还是黑棋?”

“都不选。你要真闷得慌,不能吹首曲子来听听啊?”每次下棋都注定是输的那么惨,她才不自讨没趣呢。

“你若能赢我一盘,我就吹给你听。”

“好啊,但下什么棋得由我来决定。”辛韵抬了抬小下巴,围棋象棋什么的她不在行,五子棋总还是有两手的。就不信他刚开始学就能彪悍地把自己打倒。

“行啊!”

辛韵便一边摆棋示范,一边告诉他五子棋的规则。

古岳曦忍俊不禁:“我自小学棋,还从未听过有这样的棋法,听着虽然简单。但倒也有趣,是你自己想的?”

“不是。”

见辛韵懒得多解释,古岳曦也没有追问,挑了黑棋在手:“三局两胜如何?”

“好啊,输了要吹《春江花月夜》笛给我听,不许耍赖。”辛韵磨掌嚯嚯。虽然这家伙的智商很变态,可是他从来没有下过五子棋,她总能占点便宜的吧?

“那要是我赢了呢?”古岳曦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幕。那是在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几个孩子都哭地稀里哗啦的不肯睡觉,当时她就一遍一遍地唱着一种特别的催眠曲安抚他们。至今,他还记得当时她那低柔动人的声音,如同藏着一股天生能抚慰人心的力量,“你就唱首小曲给我听听。”

居然不是要求她别吹笛子了?辛韵扬了扬眉:“一言为定!”

“要不要击掌为盟啊?”古岳曦笑着抬起了手。

“幼稚!”辛韵瞟了一眼他那修长净白拇指上还带着一个扳指的右手,哼了声,“第一局就让你先下好了。”

古岳曦摸了摸鼻子,执了枚黑子在中间落下。辛韵啪嗒一声就快速跟上,紧贴在他的旁边。

没多久,辛韵就仗着以往的丰富经验刁钻地取了巧,率先完成了五子排列,顿时眉开眼笑:“哈哈,我赢了。”

“三局两胜了,我还有两次机会。”古岳曦眉眼笑意浅浅,没有半点沮丧之色,一边优雅地收着黑棋,一边道,“这次,你先来。”

“我先来就我先来。”辛韵同样将第一字落在棋盘的最中间。随即马上就发现古岳曦这家伙居然十分变态,才输了一盘就立刻找到了窍门,居然每次都不等她排上三子就开始堵截,一副宁可自己赢不了也不让她赢的架势。

辛韵不由气结,这家伙真是太赖皮了!他以为他这么堵她,她就没有赢的机会呀!这可是围棋的棋盘,不是象棋只有那么一点地方,就不信会找不到一点机会,哼,你就等着哭吧!

随着两人的你来我往,棋盘上很快就被黑白两棋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半左右的位置。

辛韵的速度也从开始的快速逐渐变得缓慢起来,目光几乎一直集中在棋盘上,时而蹙眉,时而咬唇,时而偏头,时而闪着思索的光芒,时而自以为找到机会眼睛发亮,却又极力地掩饰着兴奋。

相反的,古岳曦却是从慢到快,神情越来越轻松,还有足够的闲暇不着痕迹地打量她的神情。

他知道,自从这个小丫头被迫答应了自己要求的那一刻起,对自己就一直都是有怨言的,也因此从来都不客气地享受他所能给的诸多奢侈。可是再惊讶那些前所未见的事物时,她的惊讶之中总仍保留着一丝自然的清明,让他有一种就算全天下摆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一定会完全沉迷的感觉。

这种心态,让他欣赏的同时又不觉地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先是欺骗后是威胁利用的,手段并不光明,想要彻底收服这个身怀异宝的小丫头的心还真需要不短的时间。偏偏他此行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时间其实紧的很,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些事情之上已经够好了,怎么可能还有闲暇老是围着她取悦,这收服人心之事只能慢慢来了。

罢了,她想要听自己吹曲就给她吹一曲吧。想到此,古岳曦有意地忽略了辛韵刚绞尽脑汁布下的一个陷阱,在另一处落了子。

果然,小丫头的眼睛立时闪亮了一下,还没等他的手缩回来就啪嗒一声赶紧抢着下了白子。

四颗白子斜立成排,两端都有空位,无论古岳曦再封哪头都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辛韵一下子笑得得意洋洋的明眸,古岳曦佯装懊悔地啊了一声,作势就欲去取子。

辛韵一下子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哈哈大笑:“举手无悔大丈夫哦,你又输了!”

“我不当大丈夫,你就让我悔一次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辛韵将他的手拉到一旁,不让他碰棋盘,眉眼弯弯的,脸蛋也红扑扑的,显然不是一般的兴奋,直嚷嚷道,“你输了就是输了,三局两胜,我已经赢了你两局了,你得说话算话。”

“好吧,我说话算话。”古岳曦叹了口气,“不过你总得先放开我的手吧?”

辛韵脸一红,将他的手一甩:“你以为你的手是红烧猪蹄呀,我才懒的抓呢!”

古岳曦:“…”

看到素来都只有来调戏自己的五皇子殿下一脸吃瘪相,大爽之下,辛韵难得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一把抓起笛子递到他面前:“哪,快点吹啦!”

古岳曦无奈地摇摇头:“我答应了肯定会办到,可总不急于这一时吧?”

“就急于这一时,谁知道过了这村还有没有这个店呢?”辛韵开心地催促,“快点快点!”

古岳曦只好接过笛子,抽出一方手帕拭了拭。

“等一下!”差点忘了这是自己的笛子,辛韵忙红着脸把笛子抢了回来,从空间里取出另一根笛子,“你用这个。”

古岳曦笑着接过,也没有点破她的尴尬,仍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好像只不过纯粹是个习惯而已,而后才举笛到唇边,正打算吹一曲,前方忽然传来砰然一声巨响。

第六十三章 中埋伏了

(修)

“有敌袭!保护公子!勿乱阵脚!”

辛韵被这声巨响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忙胡乱抓住什么稳定了一下身子:“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手还没碰到帘子,又是两声隆隆巨响传来,同时外头急声禀报:“公子,我们中埋伏了,敌人用滚石将我们堵在了山谷中。”

滚石!不会是那种从山坡上滚下来能直接把马车砸个稀巴烂的大石头吧!

辛韵心中更惊,忙拉开窗帘向外望去,视线却正好被一个侍卫挡住,除了大概知道不远处就是山崖陡壁外,什么情景也瞧不清楚,急得她赶忙又扑向另一边的窗口去,却见古岳曦只应了一声“知道了”,就快速地看了弯腰从座位底下拿出一个包袱解开。

“喂,有埋伏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听他的声音里居然还带着轻松的味道,辛韵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居然在脱衣服,更是讶然,“你干嘛?”

“乔装啊!”古岳曦三两下地除去外袍,迅速换上小厮的服饰,戴上小厮专用的帽子,又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些液体往脸上抹。

另一边窗口也被挡住,辛韵看不到什么,只得赶紧跟着检查自己的衣着。

幸好这一次出行,不知为何古岳曦居然一个丫鬟都没有带,整个车队就自己一个女人,为了方便起见,她一直都是身着男装,并且也是小厮打扮,现在倒是不需要另外更衣。

“喂,他们是不是专门冲着你来的?”

听到外头还在砰砰震动,骏马也不住受惊长嘶,侍卫们更是不住叱喝,似乎在抵挡碎石什么的,想到车子随时都会被砸扁,辛韵心脏又跳了几跳,恨不得赶紧跳下车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可理智又告诉她此刻这种情况只有跟着古岳曦才是最安全的。只好按耐着等他乔装完。

她不怕死,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当了被殃及的池鱼。

“是冲着我来的,不过还不至于想要我的命,不然。这石头就直接往这边滚来了,不会只是截断前后路。”古岳曦双手在脸上不断揉搓着,一时看不到他的表情,“麻烦你把东西都收起来。”

听他笃定的说来人不至于要他的命,而且他的动作虽然迅速却并不慌乱。辛韵稍稍镇定了些,将他的东西随手收入空间,顺带地将还没吃完的茶水点心果子连同碟盘一起收了进去,一边不放心地追问:“你知道埋伏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古岳曦倒是回答的很干脆。

辛韵黑线:“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想要你的命?”

也许人家不是不想要他的命,只是石头没滚中呢!辛韵越想越觉得呆在车里两眼一抹黑的太不安全了,就算两旁都有人护卫,可人力总是有限的,哪能对抗那那带着巨大惯性的滚石啊!

“因为我好歹是个皇子,不管对谁来说,都是活着远比死了值钱。”古岳曦终于放下手。冲她一笑,“小辛子,你看我这幅模样如何?”

辛韵愣住了,只不过是片刻之间的功夫,他的脸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粗看起来五官还是原来的五官,可只不过因为肤色偏暗了一点后,居然找不到一丝贵公子的气息,倒像个长期当下人奴才的普通人似的。

“小辛子…”

“谁是小辛子…”辛韵下意识地还了一句嘴,才忽然想起这个不是重点,吃吃地指着他的脸很不可思议。“你怎么…”传说中的易容便是如此么?果然神奇啊。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我陈子哥。”古岳曦冲她眨了眨眼,“放心吧。既然你跟了我,除外我也死了,不然肯定会护你万全的。”

辛韵张着嘴,正准备继续询问,就听到上头高高的地方有人正在居高临下地呼喝:“山下肥羊听着,全部给我下车下马走到前头。要不然,可别怪爷爷们的石头不长眼睛,砸你们个稀巴烂。”

“放肆!”上头那话音未落,辛韵就听到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威严地厉喝了回去,“你们是何方毛贼?可知车里头坐的是什么人,居然敢劫我们公子的道?还不速速下山移开障碍,尚可对尔等网开一面。”

“天大地大爷爷最大,管你们是什么公子老爷的,今日路过爷爷的地盘,就得乖乖地听爷爷们的话,再要啰嗦,爷爷立马把你们剁成肉酱。”山上那声音毫不畏惧,反而更加嚣张,同时轰隆隆地似乎又滚下几块石头来示威。

辛韵脸色一白,瞪向古岳曦:“你确定只是打劫而不是冲着你来的?”真要是顾忌着皇子身份还好说,怕就怕真的是群没心没肺只知道杀人劫财的山贼。

古岳曦却是嘿嘿一笑:“是不是咱们出去瞧瞧就知道了。”说着,先推开车门钻了出去。

辛韵只能紧跟在他后头出了车厢,这才看清此刻的处境,心中不由暗惊。

只见车队果然是被两堆起码磨盘大的石头堵在一处山谷之中,且这段山谷还格外的狭窄,宽不过十余米而已,堪称天险。

古岳曦的手下虽然全副戒备,可是敌人却高高地站在两端的山崖上。加之此刻天空阴霾,光线昏暗,根本没法瞧清上头有多少人,只觉得密密麻麻的起码也有数百。

“现在该怎么办?”紧张之下,辛韵并没有留意到自己这辆本来排在第一位的马车,不知何时居然落在了最后,而且大部分侍卫都围在前头的车旁,她这边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然只能乖乖听话了。”古岳曦一钻出车厢就做出一副惊悚相,声音却仍带着不正经的调侃。

“公子,小心!”一个侍卫不露声色地靠近他们。

“暂且听他们的。”

“是。”侍卫低哨了一声,前方立时有人往上头高喊,“我们这就下马,千万别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