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利索点,把兵器都扔掉,全部走到前面,站成一堆!”

稀里哗啦…随着山贼的呵斥。车队一反平日的行之有素,每个人都磨磨蹭蹭地才下了马,愤然不甘地将配刀配箭弓弩什么的都扔在地上。

这样就投降了?这些人可都是堂堂皇子身边的侍卫啊,怎么半点反抗都没有?辛韵瞠目结舌地被古岳曦拉着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地忽然发现前头有一个身着华服、披着古岳曦那间白色狐裘的男子被众人簇拥在中间。

难怪他要乔装,原来早就准备好替身了!想到古岳曦曾让自己收了一堆东西进空间,辛韵忍不住低声询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会有人埋伏?”

“出门在外,难免有机可趁的。”古岳曦灿烂一笑,此刻他的肤色黯淡了许多。牙齿却反而被衬托的更白了。

“知道自己那么危险,还拖我下水!”辛韵恨恨地的瞪了他一眼,“喂,你最好趁敌人还没下来捆绑我们的时候赶紧告诉我真相啊,不然我可不管你们,自己逮着机会就跑掉。”她有空间在手,只要敌人不是凶残的什么都不问就直接灭口,总还有一线生机的。

“我这不也是没有料到他们会在这里埋伏,所以才没来得及告诉你么?”古岳曦道委屈地道,“我以为他们至少会进了铜州境内才会动手的。”

“这么好的地形不埋伏难道要等到一马平川的地方在埋伏牙?鬼才相信你没想到。”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耍宝,辛韵恶狠狠地问道,“快说,你打算怎么办?这些家伙又是什么人?”

“稍安勿躁嘛,现在虽然还不知道,但等会应该就能知道了。”到了这个时候,古岳曦居然还笑得出来,而且笑得一点都不勉强,好像遇到的只不过是两三只小毛贼似的。

辛韵只觉得额头上一下子挂满了黑线:“大哥,就怕等你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要是敌人只想留下你的替身。却把我们都杀了怎么办?再砸些大石头下来,咱们就像蚂蚁一样,随随便便都能被砸死了。”

“哎哟…”古岳曦忽然慌张了起来,“我怎么就忘了这一点?”

“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会忘!”辛韵跳了起来。气得恨不得立刻狠揍他一拳,结果却是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还不赶紧跟上‘五皇子殿下’!”那样的话总能多点希望吧,却忘了既然古岳曦早就料到会有埋伏,又怎么会轻易被敌人牵制。

看着她虽然恨的牙痒痒,却仍没有忘记拉着自己赶紧跑向替身。古岳曦的唇边忽然浮上了一丝温暖的笑意,一边跑一边还冲左右使眼色,同时,余光也不忘留意山顶上的动静。

随着山上不住的呵斥声,古岳曦等人很快被驱赶在车队前几十米处。

峡谷狭窄,只不过最中间的几十米略为平整一些,两端则都还堆着大小不一的石头,那狰狞巨大的模样瞧的辛韵一阵后怕。要是这些石头一开始就往车队里滚,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命留下来。

不提她心中暗自恐惧,在接近人群却又留着一小段距离之处,古岳曦有意地反拉着她挨着一块一人高的石头蹲下。

才蹲好,两边山头上忽然划下数道小小的弧线,有什么拳头大小的东西落了下来。

电影电视里的场面一下子闪过,辛韵几乎本能地尖叫了一声:“快卧倒!”说着,自己先一下子扑在地上。

嘭嘭嘭…随着几声异响,那几个东西果然陡然爆炸了开来。

不过,却不是辛韵所以为的炸弹,而是一下子就爆发出大量烟雾的烟雾弹。

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这烟雾肯定有毒,辛韵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口,忙尽力地屏住呼吸,并将意识遁入空间。可空间虽让她的意识瞬间清醒许多,却不能帮她的口鼻隔绝烟雾。很快的,她就因为实在忍不住而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毒烟,脑子也跟着有些糊涂起来。

白玉莲啊白玉莲,若是你能让我整个人都进去,该多好啊!

昏昏沉沉之极,她只听身边的古岳曦低声说了一句:“不要怕,有我在!”

这一切祸端都是你惹来的,我能放心才怪!辛韵想要习惯性地回嘴,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眼皮儿也睁不开,听力也受生理的影响而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勉强地借助空间的异能尽力地保持着最后一缕神智,不愿彻底昏迷,将一切安全都交给旁边这个不靠谱的公子哥。

不知坚持了多久,耳畔终于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山贼下山来了!

辛韵一动也不能动地伏在地上,感觉迷烟的浓度渐渐降低,精神也稍稍清楚了一点,然而紧张程度却一丝也没有减退。

如果那些山贼真的只要“五皇子”,而一言不发地就直接一刀斩落,旁边这家伙又不靠谱地救不了她,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的。

第六十四章 上,下

(修)

就在辛韵的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虽然压低着音调却清清楚楚地说了一句:“小心戒备,免得敌人真杀人灭口。”

这声音不但很清楚,而且还近在咫尺。

“是!”回答他的是一阵压的更低、却分明神志清晰的应答。

原来大家都没有中毒啊!辛韵的心一跳,先是终于有了点安全感,随即感觉更加愤怒!

她有神奇空间都敌不过这迷烟,可这些家伙却都神智清醒的,摆明了是早有服用了解药什么的。既然他有法子避免昏迷,为什么不给她也服了?

等事情了解了,他最好给出一个解释!

不提辛韵一下子惊一下子喜一下子嗔一下子怨的复杂着,敌方很快就靠近了,听那脚步声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一起围过来的,辛韵便虽然有了些微力气仍不敢睁眼,更不敢随意乱动,只能努力地试图听声辨音。

“检查一下,是否全昏过去了!”只听一个清冽的女声毫无感情地命令道。

居然是个女的?辛韵一怔,下一句的回答更是让她心惊肉跳。

“九姑娘的迷烟那般神效,这些人怎么可能还不全昏了?”有人又是谄媚又是得意地粗声道,“照我说,只留下那为首的小子就好,其他的人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省事。”

辛韵听得清楚,这个声音才是先前喊话的那个山贼,心里顿时一跳。好在她还没吓死,那个女声已叱咤道:“愚蠢!这条路随时都会有商队经过,放这么死人在这里存心惹官府怀疑么?再说,这些可都是古岳曦的人,若是现在就杀了,等古岳曦醒来,拿谁来撬开他的嘴巴?难不成我威胁着要杀了他他就会乖乖地配合?”

“是是是,九姑娘英明。是小人愚钝考虑不周。”先前那人顿时狼狈地道歉。

说话间,已有人上前来探鼻息,辛韵忙将凝神沉入空间。自从上次她在威国府里装吐血晕厥没有被人察觉之后,她就知道只要自己能在空间里静下心来。脉象和呼吸就都同昏睡的人无异,并不怕检验。

果然,来人很轻易地就确定她是昏迷的,检查了几乎和她紧贴着卧在地上的古岳曦时,也没发现异常。不多时。其他那边也没有意外传来。

这个结果给了辛韵很大的鼓励。刚才她可是亲耳听到古岳曦等人出过声的,证明大家都是假装昏迷而已,可敌人愣是一个都没发现,这岂非正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么?

“九姑娘,你要不要亲自看一下这个五小子?瞧瞧他是不是冒充的?”辛韵正庆幸对方没有辨别出来,闻言又是一提心,偏偏就倒在自己旁边的古岳曦半点反应都没有。

随着一阵十分轻微的脚步声,那女子似乎真去检查替身了,片刻后就道:“此人不曾易容,而且和画像有七八分相似。且从里到外的衣料都是上等,或许就是古岳曦。”

不曾易容?是没检查出来,还是那个替身本来就跟古岳曦有些相似?如果是后者,这么多天了,她怎么就没发现队伍里有这么一个人呢?奇怪!

辛韵忍不住悄悄睁开一丝眼缝,快速地瞥了古岳曦一眼,忽然想到了“从里到外”四个字,脑海里立刻自动浮现出古岳曦一脸柔弱被一个女人粗鲁扒衣的情景,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呼吸也乱了一拍。

幸好这个时候敌方明显已经松懈了许多。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细微异常。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先带回去!”一声呼哨后,那个女人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众人或搬开拦路滚石,或收拢众人扔下的武器。或卸去马车以及马匹上明显的标志,一阵叮叮当当。

过了一会,山谷的一边就传来一阵车轱辘声,听动静似乎是要把众人都装到马车上去。接着,果然就听到连续不断的躯体被投掷的砰砰声。

这段日子以来辛韵天天吃好的喝好的,个头已经高了一点。可毕竟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自然犯不着两个人抬,也不知被谁一把抓住后领就拎了起来,一把抛了出去。

辛韵忙咬紧牙关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免得一时忍不出发声,可出乎意料的,迎接她的却不是硬梆梆的车板,而是一具颇有弹性的身体,显然对方根本就不想人道的对待俘虏,打算让他们玩叠罗汉来着。

不过,尽管没有直接接触到生硬的地板,可惯性下的碰撞震荡还是难免,而且人体狭窄,辛韵一撞上去就从那人身上滚落到一边,仰面朝上。那被垫背的也不知是谁,居然硬是没发发出半声。

还没等她喘口气,只听风声呼呼,又一个人被扔了进来。

这一回,轮到她给别人当肉盾了!辛韵只觉胸腔一闷,一个人已经结结实实、兜头兜脑地坠压在她的身上,紧跟着尝到了给人当肉盾的真正滋味,而这滋味绝不好受。

“啊…”辛韵潜意识里想要控制自己,可不曾经过严格训练的身体却出卖了她的脆弱,一声惨呼即将无法控制地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一片温热的东西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正好对上了她的唇,恰好地堵住了她那几欲出口的呼痛。

震惊下,辛韵本能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她就看到了一双黑溜溜的东西。尽管焦距还没对好,却百分之一百地可以肯定那是一双眼睛,与此同时被撞的鼻子也告诉了她,堵住她的唇的那东西是什么。

她的初吻!她的初吻啊,居然就这样没了!辛韵内心的自我无法抑制地发出了一声捉狂的呐喊,感觉鼻子再被撞得酸痛,身体再难受,也抵不过这一堵的悲愤。

不过,敌人显然懒得理会她的心情,不等她看清非礼自己的家伙面目,沙沙沙…一片干草已堆了上来,原本就不是很清晰的光线一下子更为黯淡。

她的初吻被偷了,而她甚至还不知道对方是哪个王八蛋!

悲愤之下,辛韵哪里还顾不得许多,本能地伸手就想要把身上的人推开。

可压在她身上的那个人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趁着干草继续被扔上来的机会,双手微微一动,居然分别地按住了她的双手,那片温热却没有离开半分。虽然只是简单地堵着,并没有做其他不规矩的动作,可辛韵依然羞极而怒,双唇一分,贝齿一张,就利用有限的空间反嘴将那唇咬的个正着,力道绝不客气。

太卑鄙无良了,居然还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流氓非礼!

那唇猝不及防,顿时被她咬中了下唇,压在她身上的身体因吃痛而微微地收缩了一下。

沙沙沙… 最后一堆干草扔了上来。

辛韵只觉得身上某两处被迅速地点了一下,下一秒,才积蓄起的一点力气又复消散的无影踪,与此同时,唇上的温热也终于偏移到她的耳侧,极低声地对她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非常时刻,只好委屈你了。”

只好你个头!辛韵气得在心中大骂,原来又是古岳曦你这个虚伪无良的家伙,老娘本来装的好好的,要不是你,老娘会这样委屈么?

可不管她心里如何愤怒抓狂,某人的非礼是不是无意,如今这样一上一下压迫与被压迫的情况已是既定事实,偏偏还不能乱动弹以免引起敌人注意功亏一篑。

“我会补偿你的。”感觉到身下的小人儿虽说不能动弹,可小小的胸脯却因极其愤怒而格外起伏。

虽说小丫头发育的比较晚,又穿着这厚厚的衣服,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可古岳曦还是难免尴尬,且又担心她被自己压坏,忙撑着双手稍稍离开她一点。

虽说这个法子是极端了点,而且对方才十三岁,还颇有欺负幼女的嫌疑,可不知怎么地,当时他的脑袋里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就是这个。等到理智反应过来,已木已成舟再没法挽回了,只能硬着头皮承诺。

狗屁补偿!只要你这个伪君子能离老娘远一点老娘就谢天谢地了,还有,赶紧把滴到老娘脸上的口水给擦了!辛韵正在盛怒之中,哪会领他的好意,仍在心里不住咒骂,浑然不知她所以为的口水其实是古岳曦唇上的血。她那一咬,可委实不轻。

古岳曦当然听不到她心中的呐喊,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毕竟虽说上头盖着干草,可不用想也知道车旁必定有人看守。他不动,辛韵自然也无法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反击,两人便诡异地沉默着。

像这种原本用来载物的马车自然比不上古岳曦那几辆专用的马车来的舒服,一路之上,道路又鲜有平坦,颠簸之下,纵然古岳曦有意地撑着手臂,两人的身体还是免不了会时不时地接触。

两人开始时心中都还各自别扭,渐渐的,谁也无心再尴尬。只因即便上头盖着干草,可那无处不在的冷风依然使劲地在钻空子,把两人身上的温度一点点地带走。

辛韵因为上头有人罩着还好一点,可古岳曦却是未免两人的身体太过贴近,还得双手一直做劲浮撑着,时间一久,自是十分不易。有时候两人脸颊难免因震荡而相触时,辛韵只觉得他呼出的气息虽然是热的,脸颊却是越来越冰凉。

诡计多端的坏家伙,也终于该他尝点苦头了。

感觉到他的苦苦支撑,辛韵心中暗乐,忽然觉得今天也不是完全白白吃亏,心中顿时平衡了许多。

慢慢的,由于反正什么也做不了,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一阵阵困意就泛了上来。

第六十五章 将计就计、深入贼窟

(修)

咚!

马车陡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辛韵的瞌睡虫顿时都被惊的跑精光,倏地睁开了眼睛。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上头的古岳曦已趁此机会飞快地动了一下。

说是一下,其实是个连贯的动作。只见他一手仍支撑着身子,另一只手却同时迅速地将辛韵从仰卧推翻成侧卧,并且紧跟着她也侧躺了下来,这样一来,两人总算不用再保持那种你上我下的暧昧姿势。

他这个小动作的时机把握的很好,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查看,车队自是继续行驶。

辛韵开始时还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样一来,彼此的尴尬多少能少一点儿,可没有一会她就又觉得浑身别扭。

只因虽说不用面对面了,可毕竟马车狭窄,加上第一个被扔上车一直还不知道是谁的倒霉家伙,已是三个人并排挤着,她虽然不是躺在两个男人中间,可后背却紧紧贴着古岳曦的前胸,还有他每次呼吸时,温热的气息都不可避免地会轻喷在她的脖颈处…就算她的身体现在才十三岁,远远联想不到复杂的男女关系上头去,可仍不免又有些怪怪的感觉,便下意识地就想要躲远点,可偏偏由于被点了穴道,连转一下脖子都办不到。

可恶!会点穴了不起啊,总有一天她也会学会这个功夫,点他个几天几夜再把他摆成金鸡独立的姿势,让他也尝尝这种身不由己、浑身酸痛的痛苦滋味。

“今天委屈你了!等我们离开这里,我就教你武功。”仿佛知道她心里所想般,等马车开始持续震动,似乎改行另一条更加坎坷不平的道路时,古岳曦忽然附到她耳边清清楚楚地说了这一句。

真的?辛韵顿时眼睛一亮,心里一阵狂喜,随即立时醒悟某人这是在贿赂弥补而已,不由地哼了哼。

她这声纯粹由鼻中气流发出的哼声虽低,古岳曦却耳尖的听到了。低笑道:“你放心,这绝对不是讹你,我必定会说到做到。”

顿了顿,他又道:“你虽然小小年纪。可却冰雪聪明,应该知道我之所以点你穴道完全是为了你好。不然你不会异法呼吸,假装昏迷的话很容易会被敌人察觉,到那个时候,莫说是我们的罪都白受了。恐怕就连脱身都会不容易,要是因此出了人命,我想你心里肯定也会自责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你干嘛不事先就跟我打个招呼?辛韵在心中反唇相讥,却苦于没法出声,只能又哼了哼。

“好了,乖!莫生气了!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趁着马车又一个颠簸,某家伙居然拍了拍她的腰。

乖你个头!没听过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是不能随便乱摸的吗?辛韵气得直牙痒痒,恨不得立刻抓起他那只爪子狠狠地咬上一口。

他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这只沙文猪!自大狂!孔雀男。他以为他是谁啊,随便像安抚小狗小猫一样就能掩盖抹去他的恶劣实质啊!

哼!行啊,既然他自己都说了不会让自己白白受苦,倒要看看他怎么个弥补法。要是让人不满意…哼哼!辛韵遁入空间,又在账上记下了一笔,顺便地画上一张某人的小人像,用飞刀狠狠地戳上个好几刀,心头郁气这才抒发了一些。

渐渐的,不但原本就黯淡地光线越来越昏暗,身下的马车也从偶尔的摇晃变成了持续的颠簸。车夫更是不住地挥舞着皮鞭催促着马匹使力再使力,还时不时地叫人动手推车上坡,可貌似速度还是极慢。

这样的次数多了,就有人忍不住抱怨起来为什么非要把人都带回去。不索性杀掉几个人扔下去算了。

这群不知身份的匪徒显然都不是善主,脾气多半暴戾的很,此话一出,马上就有好些人纷纷附和,还拔出武器哐当哐当地敲着车身,大有随手就要挥刀斩下的架势。

辛韵立刻重新紧张起来。

虽然她很确定。古岳曦既然费了这么大力气逮到自己,就绝不可能轻易地让她遇到真正的危险的。可是,万一敌人真的改变了主意,没法躲进空间的她,小命可就是实实在在地受到威胁的。

郁闷,现在只能寄望姓古的真的能保护好她了。

好在,那个九姑娘还是挺有权威的,这样的骚乱并没有真的发生。

“娘的,老子平时少了你们喝的还是少了你们花的了?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听到那个胖子的喝骂,众匪徒虽还咕咕哝哝的说什么三当家他倒是有马骑什么的,声音却小了下去。

安全一时不用担心,辛韵稍稍地松了口气。他们嘀咕的三当家应该就是那个胖子了,看来并不怎么得人心嘛,如果这些山贼强盗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就好了。

过了一会,可能是道路确实越来越不便行走,辛韵依稀听到有人命令停车卸马,改成驮运。

趁着队伍有些嘈杂的机会,为谨慎起见,古岳曦一下子撑起身子,重新将辛韵翻了过来,然后装作昏迷地压在她身上,换成原来的姿势,免得敌人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由于根本不能动弹,又颠簸的难受,辛韵本来已经浑身泛酸,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压差点没喘过气来,可担心惊动了匪徒,又只好暂且忍气吞声,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身上的稻草很快被唰唰地拨开,先是古岳曦被提走,随即辛韵就感觉到自己也被抓起并扔在了马鞍上。

同先前被掼到车中一样,匪徒们的动作仍是极为粗鲁,辛韵的胃部和腹部直接撞在了毫无柔软度的马鞍上,疼的她一下子张大了嘴巴,要不是身子不能动弹,只怕是立刻会像煮熟的虾一样地抽搐地弓起。

然而,痛苦还不止与此,由于是横伏在马鞍上,头部朝下,脑袋很快就因为充血而更加不舒服。还有,雪上加霜的是。此刻换做了马匹,她整个人等于都直接暴露在冷风之中,加上马匹奔跑带风,呼呼的寒风简直是直接肆无忌惮地钻入衣领袖口。那种罪受的差点让人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盼着这样的折磨能尽快地结束。

想着此时此刻自己的面部正朝着马腹,敌人不一定会留意观察,辛韵强忍不适,偷偷地睁开了一丝缝隙。想要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

天色早黑了,尽管每个骑士都举着火把照明,可视野依然有限,除了看出底下是条狭窄的山路,路旁似乎是茂密的林子外,她只能大略瞄到前后两匹马的情形。

谢天谢地,排在她前头的就是古岳曦那家伙,怨念归怨念,可当看到这个熟悉的家伙时,辛韵还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浮起了一丝安全感。

夜很静,衬地马蹄声越发清晰,可能是因为山风太猛太冷的缘故,匪徒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心情说话,再加上前后时不时地有人催促,大家都只是一味地赶路。

这样一直被冷风持续地吹着,身体渐渐麻木了起来,就连腹胃被硌的难受都在不觉中变得微不足道,好像整个神经末梢除了寒冷之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的。

也不知捱了多久。就在辛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凝成一块冰的时候,隐约地,忽然听到前方有人在呼喝什么暗号。接着,随着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一直在耳边呼啸刮得面皮都快掉掉的山风一下子消失不见,四周的温度也仿佛随之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度。

辛韵忍不住由衷地舒了口气。终于到地方了吗?再不到她真要被活活冻死了。

“除了领头那小子,其他人都给我扔到石牢里去。”还是那个胖子三当家大声地命令。

“别忘了都给我捆结实点,这神仙醉的药性虽然强烈,能让常人睡上五六个时辰,但保不准有人体质特殊会提前醒。可别误了大事。”一个女声毫无感情地道,似乎就是那个被称为什么九姑娘的。

“耳朵都聋了,没听到九姑娘的吩咐么?”见手下没有及时应答,三当家很不高兴地喝骂了几句,接着又赶紧向那个九姑娘讨好去了,“九姑娘,您是金…贵身子,可别跟这些榆木脑袋一般见识啊…老陆我前些日子刚得了一坛子好酒,如今正好请您喝两杯驱驱寒…”

声音渐行渐远,仿佛是进了屋。辛韵等人则随即就被拖拉到石牢之中,并且真的一个个都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原本已经冻得发麻的肌肤被绳子这么一勒,再被扔到硬硬的地上,浑身的痛觉一下子又苏醒了,纵然不能发声,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心里忍不住爆粗口:咒他们个死人姥姥,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受过这样的活罪!

“贼他娘的,吹了大半天冷风,可冻死老子了,走走走!赶紧先去喝几口烧刀子暖暖去,等会再回来伺候这群王八羔子。”人关好了,负责押送的匪徒们也显然松了口气,检查好门锁后,马上就迫不及待去取暖了。

“好在捉到了一只大肥羊,这一趟可没白走,等明儿论功行赏,应该足够咱们讨一房漂亮的小媳妇了。”

“没出息的,干咱们这一行的什么时候缺过女人,何必还要正儿八经地讨一个婆娘来拘束着自己呢?照咱说啊…”

听到脚步声慢慢走远,辛韵这才终于敢睁开眼睛,眯着缝儿观察所处环境。

这石牢并没有电视里看到的那般宽敞,还能在里头散步什么的,而是狭窄的前后左右都不过两米,也就是四个平方,连同自己在内的四个囚犯这么横七竖八地一躺,几乎就没有什么空间了。

牢房的三面都是石壁,只有一面是比拇指还粗的铁栅栏。可能是为了随时都能观察到囚犯的动静,每间牢房之间都插着一支火把,倒是出奇的明亮。

可能是笃定不会有万一,那些匪徒居然走的一个都不剩,当脚步声彻底消失后,牢房区一片寂静,只剩下松脂燃烧时的轻微声响。

怎么到哪里这个家伙都和她一起啊?

辛韵瞄了瞄就倒在自己一尺远的古岳曦,撇了撇嘴,刻意地忽略了心底的那股安全感,压着声低喊:“喂!”

嘴巴一张开,辛韵才想起自己的穴道还被点着呢,只好改儿使劲地用鼻气哼气。

随着一声轻笑,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古岳曦转过了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都被捆成粽子了,亏你还笑得出来?辛韵的目光故意地在他身上那重重的绳索上面转了转,然后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