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既然我们已经把消息透露给了姓古那小子。不如这次也索性直接通知他算了,他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值当小姐费那么多心思。”想了半响大家都还没想到好主意,严嫲嫲便不耐地道。“眼看日子将近,小姐还是早些启程的好。”

严颖摇首道:“若是如此,难免会让他小瞧了我们,何况若无证据,又如何令人信服?”

“可我们顶多只能再耽搁两日了。”

辛韵问道:“要拿什么样的证据才行?”

风尚流插嘴道:“私铸的金子,最好还有里头的地形图。以及他们的防御部署,这样的重礼才能体现出最大的诚意。”

这样一来,难度可实在太大了!辛韵绞尽脑汁,却发现自己除了当个移动仓库外,似乎没有任何帮忙的能力,不由地很是郁闷。

“渡河不是大问题,且村后便是连绵的山脉,到时候怎么离开倒是可以见机行事,毕竟金矿是跑不掉的,”严颖道,“最重要的是不能刚进村就引起对方的怀疑,若是他们及时地通知了里头,我们进矿的机会就更小了。”

辛韵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可随即就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摇头。

严颖立时敏感地望向她:“你想到什么了吗?”

辛韵刚想否定,却看到大家都在看她,包括殷切期望的芳儿,和头发还湿漉漉的探子,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朱氏的笑脸,以及自己怀璧其罪之后一直的小心翼翼和各种无奈的忍耐,忽然悚然一惊!

自从离开大兴城之后,她看似一直都在追求安稳的生活,即便被古岳曦要挟,被严颖劫持,都在努力地保护着自己并且想法设法地让自己活的更好。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蜗牛或者乌龟,所思所做的都不过是只想把身上的壳建筑的更厚实更安全而已,一遇到事情首先想的是安全两字。就如同那一夜,她撞到的若不是芳儿,她十有八九就会选择袖手旁观。就如同此时,她只因严颖承诺过芳儿有朝一日一定会杀了张志真就安下了心不再想要为了芳儿的复仇而努力,不再想着如何亲自参与才能对得起乳娘的恩情,尽管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哪怕别人都不帮忙,她也要为乳娘复仇…

这样的她!真的是自己想要成为的人?真是承受了无数的压力依然无私伟大的爷爷所教育出来的孙女吗?将来有朝一日,她真的不会为自己而羞愧吗?

“妹妹,你怎么啦?脸这么红?不会又生病了吧?”芳儿看她呆呆的,忙伸手来探她的额头。

辛韵握住她的手,脸上愧意未退:“姐姐,我没事,我…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或许可以进村的办法?”

“哦?”严颖扬了一下眉毛,“说说看。”

辛韵深吸了一口气:“刚才这位大哥说,那些无耻之徒连十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而且张志真那狗贼似乎也有这方面的变态嗜好,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辛韵的计划还没完全说完,芳儿已极其激烈地反对:“不!不行!小姐你怎么可以去冒这样的危险!绝对不可以的,你不知道那些畜牲,他们什么都做的出来…你要是真…不行,这是小姐你一辈子的名誉,想都不要想!要去,也是我去,反正…”

“芳儿姐姐,芳儿姐姐,你冷静点!”辛韵抱住几乎要失控的芳儿,“你先听我说完,我知道分寸的,又不是真的自投罗网,再说还有严姐姐和风大哥帮我,他们会随便让我出事吗?”

说着,赶紧问严颖:“严姐姐,你们那迷药还有的吧?”

严颖望着她,眸中渐渐泛起了欣赏的笑意:“还有。”

冬日的日头坠得早,苍白的太阳还没有彻底西沉,村子里的炊烟已四处升腾,袅袅地消逝不见,仿佛已融入山顶那皑皑的积雪当中。

这样的画面本应很美,可若是有镜头能从远处拉近,立时便能发现村子里那些残余的原住民脸上那麻木中隐藏着更深痛苦的悲惨。

侧屋的杂房内,年幼的孙女还在哽咽:“爷爷,疼…呜呜…疼…”

董老仓头浑浊的眼中满是泪光,却还是背着孙女将纸包里一点剩余的药米分倒进了碗中,然后咬牙端起:“好孩子,喝了这碗水,你就再也不会疼了。”

饱受摧残的幼女无知地就着爷爷的手,含泪喝了几口,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好孩子,别怪爷爷狠心,但愿你来生能投个好人家,再也不要受这等苦罪…爷爷…爷爷随后就来,到阴间地府再跟你赔罪。”

老人心痛如绞地松手,破碗跌的四分五裂,颤抖的手最终握住了孩子的脖子,别开眼想要下狠劲。

第九十一章 涉险

“哎哟,董老头,你这是想大义灭亲吗?”破门忽然被踹开,跌跌撞撞地冲进一个醉汉,“不就是玩了玩小丫头吗,犯的着这么寻死觅活的?是不是连你儿子的命都不要了!”

董老头吓得一哆嗦,顿时忘了自己刚刚还想亲手掐死孙女,本能地拦在破床前:“你们这帮畜牲,我孙女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干什么?”

“哟,你今儿个胆还真肥了,还没挨够揍是不?居然敢吼大爷?”

醉汉戾气一闪,就要上前,老人胡乱地抓起地上的碎瓷片,露出打算拼命的绝望之色。

忽地,外头传来一声寒风急掠过般的尖哨声。

醉汉一个激灵,酒气顿时醒了几分,急忙转身后又回头抛下一句:“老头,你若不想断子绝孙,就别给老子干蠢事,这小丫头片子都还没轮到老子尝鲜呢,你要是整死了她,我就去整死你的儿子。”

说着,嘴里不干不净地便嘀咕边跌撞的去了,留下已欲哭无泪的董老头看看床上的孙女,又想想在矿中做苦力的儿子,最终只能老泪纵横地坐倒在地。

老天啊,你为啥就这么不长眼啊!

“又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送死来了?”醉汉摇摇晃晃地来到村口,满脸不耐,“方一刀,我说这一回能不能被别再用迷药了?随便往河里一扔,哪比得上白刀子进红刀子来得出痛快?老子的刀都有好几天没喝过血了?”

“成啊,赵老六,我知道今儿个没让你尝头鲜你心里不舒坦,就让你见见血好了。”方一刀望着桥梁方向的眼神虽然依然锐利,但淫-欲已饱的身体却透着一股以往没有的松懈。

“这可是你说的,等会你们可都别跟老子抢。”赵老六兴奋地提了提裤腰,直接向已经出现在视线中的马车迎去,“什么人?”

驾车的是个大汉,见有人走出村口,吁了一声暂时停住了马车。却是没有回答赵老六的话,而是随手就抛了一个荷包过来,抬着下巴高傲地道:“过路的,你们这村子有没有好点的房间让爷住一晚?要是伺候的好。还有赏。”

小娘养的,居然敢把他当村夫!赵老六顿时大怒,正待撕了脸皮动手,忽然听到马车里传出一个清脆的少女声:“这是哪儿呀?”

几乎同时的,一张小脸蛋从车窗中探了出来:“呀。这村子好破啊,柏爷,今天晚上真要住这儿呀?”

此时余晖还未彻底落下,斜阳正好照在那张脸蛋上,眸色灵动如波,肌肤若吹弹可破,脖间围着的白色狐毛更衬还透着稚气的小脸娇美无比。

乖乖!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啊,莫说直接能把董家那个小丫头甩出几百里了,就算是城里那些红楼里的美人也没一两个能比得上的吧!莫非老天爷知道他赵老六心里不爽,要给他补偿一个大大的桃花运不成?

想到接下来的龌蹉事。赵老六不禁兴奋地搓手,一时竟忘了说话。

“放心吧,这只是暂时的。虽然我们这回时运有点不济,赶巧遇上府尹大人遇刺,不好在这当口给大人添麻烦,不过想必这大胆包天的贼人过不了多久就能抓到,到时候就可以去拜见府尹大人了。”车里传出另外一个声调普通的男声。

府尹大人?赵老六的脑袋顿时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了三分,望着马车的醉眼不由露出了几分戒备。

“这贼人真讨厌,听说还是个小丫头。连累的我现在也不好见张伯伯。”小美人嘟着嘴缩回了头。

还叫张大人伯伯?赵老六又清醒了三分,不过不等他多想,里头的人已催道:“昆奴,怎么还没人去安排?”

“是是!”车夫昆奴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瞪着赵老六,“还愣着干什么,收了银子赶紧去安排座好房子给我们爷歇着。”说着,还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小地方就是小地方,一点眼见都没有。”

小娘养的!敢说爷没眼见。不让他见点血还真不知道爷是哪尊神。

赵老六大怒,一时头昏脑涨地就要发飙。

那一边的方一刀却不仅将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更没有错过车里小美人的美色,早已在暗中转了几回心思,此时见赵老六仍是弄不清楚的,便立刻走了过来:“老六啊,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天没黑就喝的醉醺醺的,稀里糊涂地连屎和尿都分不出来,咱们这里难得来位贵客,还不快去告诉村长,请他赶紧安排一下,好酒好菜地招待。”

说着,顺手将赵老六往边边上推了推,对着车夫换上了笑脸:“这位爷,你们是打哪里来的呀?”

赵老六张了张嘴,却被一个眼神给制住了,捏捏手里的荷包又看了一眼马车,总算回过神来,忙小跑着往村里头去了。

“打哪来的你们就甭问了,伺候好我们的爷和小姐才是正事。”车夫极大方地又扔了个荷包过来,“也没指望你们这里有多少好东西,重要的是打扫干净,热水多烧些,被褥我们自己会安排。”

“没问题没问题,不过,”方一刀满口地道,脸上却故意露出为难之色,“这位爷,不是小的多嘴多舌,实在是前几天刚接到上头通知说有大胆的贼人行刺府尹,所以务必让我们严格盘查每个外乡人,以免误藏贼人,不然…所以…您看…我们这也是没法子,几位的路引还是需要给我们看一下。”

“该死的贼人,害得我们也跟着倒霉麻烦!”车里头的那位爷很不悦地骂了一声,却道,“我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给他看。”

“我们这一路都遭到多少盘查了,现在一个乡村野夫的都想要看路引,凭什么呀?”车里的小美人生气了。

“小姐说的是,小姐可是千金之体,这一路已经受够委屈了。”车夫应了一声,对着方一刀却仍微抬着下巴,“长耳朵了没,想看路引,让你们村长亲自来接待。别冲撞了贵人还傻不愣登的不自知。”

方一刀心里快速地闪过一些思量,却还是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念头一转,已满脸笑容:“是是是。小的这就带几位爷去村长家。”

随着余晖的隐没,世界很快就被黑暗攻陷,各座房子也都成了模糊的轮廓,大部分屋子都仅有一点昏暗的灯光,唯有村子最北处的村长家中灯火明亮。

距离村长屋子百米多处。有一座地势稍高的草屋内,只点了一根大红蜡烛,可光影所照映到的屋内陈设,却处处都与破旧的屋子外表极不协调,光是那宽大的炕上所铺的被褥,便是真正的村民也许穷尽一生也摸不到一次的华贵料子。

一个大半张脸都隐藏在昏暗之中的男人,正独自依靠在炕上,同时享受着两个满头珠翠的少妇的按摩推敲服务。

门口被轻轻叩响,一个身影快速地闪了进去。

“查清楚了?”

来人正是方一刀:“查清楚了,那人姓栢。是燕国苟道边的大户人家,二十出头光景,带了一个少女一个婆子,赶车的是他的随身护卫,正当壮年,戒备心很强,每样入口的都会先检查一翻,看起来应该是个常走江湖的练家子。此行应该是借着献美人的机会来寻求开春之后的商路合作。因出发的晚,去了铜州城外才知道府尹遇刺之事,不敢触霉头。打算先退到焦源镇等待。”

“燕国的人啊!”炕上的男人沉吟了一会,“苟道边的栢家,倒也曾听过,那女子样貌如何?”

“很是娇美动人。不过脾气也不小,差不多十二三岁左右。”

“唔…倒是有些知晓大人的忌讳和口味。”男人微微抬了一下右手,他背后的少妇立刻帮他捏胳膊,“依你看来,是真是假?”

“单从路引上看,小人暂时还看不出端倪。不过焦源镇那边应该有出入登记,为了谨慎起见,您看是否命人去一趟焦源镇核实?虽然要只等到明日辰时才能回来,但他们是坐马车来的,属下想着乡野山村的,草料有些发霉也是正常的。”

“你想的倒也算周全,就这么安排吧。既然他们比较警戒,迷药暂时先不用,夜里盯紧些便是,一旦有异常,就先抓了再说。”

“是。”

“还有,董家那小丫头你吃了也就吃了,但有些人的主意,你最好不要乱打,下面的人也让他们老老实实地管住自己的裤裆,否则…这个意思你应该明白。”

“是,属下明白。”方一刀抖了一抖,更恭敬地应了一声,见男子似乎没有别的交代了,才小心地退下。

夜色渐深,特地被收拾出来的厢房看起来一片安静,似乎“贵客们”已终于沉入梦乡。

几道人影悄悄地来到窗下,细听了一会,便换成了到墙外守候。

夜很漫长,尤其是冷风不住吹拂的冬夜,更加难熬,不多时,原本该分散在四处的身影,渐渐地凑成两两一堆,低声聊天打发时间,偶尔往四周瞟上那么几眼。

厢房里头,被窝底下,和衣而眠的辛韵丝毫没有睡意,另一边的严嫲嫲虽然悄无声息,应该也没有心思睡。

也不知严颖和风尚流这会是不是已经顺利地找到金矿了?以他们俩的能力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吧,希望能一切顺利,在外头的人察觉之前就能回来。

辛韵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竖着小巧的双耳不时警惕地倾听一下外头的动静。

自从莲花瓣再次绽放,她感觉自己的听觉又敏锐了一些,就像此刻,集中精神之时,偶尔还能听到几句模糊的抱怨和咒骂。

等待多少时间总是最难熬的,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外头忽然有了什么动静,似乎有什么人过来被发现了。

还未等辛韵听出个什么来,忽然相继传来一声惊呼和一声惨叫,以及一句声嘶力竭似乎用全部的生命呼喊出来的悲呼:“老天啊,你不长眼啊!”

辛韵猛地坐起,正想问问严嫲嫲是否去看看,老妇人已然跃起:“走!”

辛韵只来得及披上狐裘,严嫲嫲已将她夹在腋下推开窗户跃了出去。

一股冷风猛地扑面而来,辛韵却无暇在意。也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么大的动静势必马上会有人来查房,一旦发现少了两个人,只怕是连半句解释也不会听,所以严嫲嫲只能按照预先设想的最坏可能,当机立断地立刻带着她跑路,好争分夺秒地抢时间。

然而,当严嫲嫲带着她上了一座房顶后,却发现村口已是一片火光,被烧的房子将村口映的十分明亮,且已汇聚了好多人影,基本上是不可能冲过去了。

而村长的屋舍前,则有人身上着火,正打滚着试图灭火,除了他边上围了两个试图帮他的人之外,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血泊中。

不用太多联想,辛韵很快就猜出这个变故应该是那个老人引起的,似乎是他自己烧了房子,并且想在临死前再拉一个垫背的。

这两眼和几个念头,都不过只是在瞬间中发生。

几乎一秒内,严嫲嫲就做了决定,不仅没有按照原计划和次计划带她从村口冲出或者从侧面冲出,反而直接转身朝村后的方向掠去。

村后肯定有重兵把守,这样不是去送死吗?

辛韵心中大急,却很快就明白严嫲嫲的心思,不由苦笑。

事情发生了预料之外的变故,她肯定是不放心严颖,想要跑去接应。

只是,自己到时候怎么办?到时候若遇二选一的困境,肯定会被毫不犹豫地丢弃吧?

虽然这样想着,此时此刻辛韵却也只能一声不吭地顺其安排,因为无论怎样,都总比现在就被扔下的强,听示警的尖锐啸声此起彼伏的,就知道他们的失踪已经被发现了。

严嫲嫲的速度虽然快,可村子本来就小,而且许多地方都已迅速地亮起了灯光火光的,只一小会就有人发现了她们。

第九十二章 搜索

一声轻噗。的太冷血,地洞中忽然发出一声狼一样的低吼声,一个身影扑了过来,紧紧地抓在最里头的她:“你们说什么谁死了谁死了”

土洞中黑黑地一片,连火折子都没点,冷不防地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辛韵差点没被吓的半死,哪里还能及时回答。

“嫲嫲住手”一点火光亮起,及时地制止了严嫲嫲那挥向对方脑门的一掌,“你冷静点,先问问清楚再说。”

同时,指风拂过,那男人就情不自禁地软了手臂。

辛韵急忙一挣,往后退了两步,躲进了严嫲嫲的怀里,这才看清面前是一个面黄肌瘦头发乱糟糟地连面貌都几乎无法分辨的男人,只见他明显地已经进入狂暴之色,两只浑浊却死盯着她的眼睛瘆人的狠。

“谁死了谁死了”男人伏在地上,喘着粗气直问。

“村口那两间有点独立的茅草房,应该是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十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好像被一个姓方的糟蹋了。”

“爹小丫儿”男人喃喃地重复了一句,猛然地张嘴就像狂吼,却是嘴巴明明张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想报仇吗”严颖收回手指,虽然暗道十分狭窄,高度上头的,便是此刻守在外面的那一堆人,恐怕也无人会甘心吧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只要我们没有把事情闹的不可收拾,我估计这些负责守卫的人为了不关闭金矿,多半会把事情掩下来,连姓张的都不告诉。”

辛韵怔住:“这有可能吗能守在这里的不应该都是姓张的心腹吗”

风尚流嗤声道:“心腹又如何,面对着如此金山,谁能不动摇若说他们私底下没有暗扣,手脚都干干净净的,我把头给你当球踢。”

辛韵却只觉得满腔失望:“你的意思是,我们决不能闹大了”

严嫲嫲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训斥:“你脑子傻了,这种情况闹到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找死么”

辛韵一愣,这才想起大家都还没有脱险呢,不禁愧疚的泛起一个苦笑。

风尚流却是注意到她望着男人的怜悯之色,沉吟了一会后,道:“我们原本计划便是暗中行事,却控制不了意外的发生,若是等会能顺利脱身,自然不要闹大最好,若是左右也无法收拾,倒是可以浑水摸鱼。”

“你们若是能帮我报仇,收殓我那可怜的老父和幼女的尸身,我就告诉你们他们把炼好的金子都藏到哪里去了。”一旁的男人忽地面露狰狞之色,咬牙道,“若是你们不肯,我就把事情往死里闹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第九十三章 董家兄弟

辛韵压根没料到男人会这样,还在错愕,严颖却已冷冷地道:“威胁我?你试试!”

感受到严颖散发出的严寒气息,男人的面色顿时一僵,随即就想起自己刚才还口不能言,狰狞之色不由又变成了恐惧。

风尚流也有点不高兴了:“喂,你搞清楚,我们不久前还救过你,你现在就要恩将仇报威胁我们啊?真看不出来你还是条白眼狼啊!”

严嫲嫲也趁机训辛韵:“下回想要帮助别人之前,先睁大眼睛瞧瞧别人是不是值得你去头脑发热。”

辛韵默然,她是想的太简单了点,可是看到男人那张着嘴,想要辩解,却终究还是又愧疚又痛苦地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的样子,却仍是感觉很难受。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人却是哭成这个样子,何尝不是他太过痛苦和绝望才一时走了极端呢!

“收殓你家人的尸身,这件事情很难办。”看出男人也只是一时的冲动才口不择言,严颖淡淡地道,“何况造成今日境况的人也不只是姓方的一个人,罪魁祸首现在可还在铜州府里安稳地坐着呢?”

男人仿佛看到了一点希望,猛抬泪脸:“你们…要怎样才肯帮我报仇?只要你们肯帮我,我…我真的可以告诉你们金子藏在哪里。”

严颖道:“我也不瞒你,我们偷入此地,为的就是扳倒张志真。我们既然能悄无声息地进来,想要离去也不是件难事。还有,你也不用拿金库来诱惑我们,且不说金库必定防守严密,就算我们能进金库,一个人又能带走多少金子?或许你带上几块便能衣食无忧,可我们还不差这点小钱。”

男人哪里是心思缜密的严颖的对手,压根就没去想严颖的话是否是虚实相杂,见他连金子都不在乎。又早觉他气质非同一般,顿时完全无措了:“那…那你们想要什么?我我…我总能帮到一点吧?对了…我知道有一条路,我可以带你偷偷离开。”

风尚流取笑道:“你如果能偷偷离开,还不早离开了?”

男人急的红脸:“我真的知道一条路。只是以前我老爹和闺女都在村子里,我要是一个人逃走了,他们肯定要遭殃,这才迟迟没走的。”

“以我们的本事,能进来自然也能出去。”严颖淡淡地道,“我想要的是金矿内部的地形图。”

“可我不识字…不会画地图,我只知道具体怎么走…”

“不用你画,你只要能设法带我们进去就行。”

男人犹豫了一阵,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反正我也没有别的活路了,就拼了。但你们要答应我,就算我一下子杀不了那个姓方的姓张的,可你们也要让我杀两个该死的混蛋,用来祭奠我的爹和我的闺女。我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要是不答应,你们现在就杀了我吧!”

他一旦下定了决心,说话就不再结巴,面黄肌瘦的脸上也显出一种慷慨赴死般的激昂。

“小事一桩而已,莫说两个,四个也无妨,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可有半点隐瞒。”严颖手一翻,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匕首。递给了他。

男人宝贝般地接过,摩挲了一下,就别入了腰间:“好,我什么都告诉你。”

对于严颖这样三言两语的就能把一个人彻底打击。却又几句就能收服一个人,令他心甘情愿为自己卖命的手段,辛韵不由地暗自佩服。

“这个地道是我和我堂弟一起挖的,他虽然因为烧的一手好菜,可我大娘却是被那群天杀的一脚踹死的,他跟我一样。恨不得把这些混蛋全杀了…”

男人的口才并不好,话语很散,不过严颖很善于引导,又很会发现关键点进行延伸询问,这一聊,倒是花了不少时间。

等严颖觉得将男人所知的都挖掘的差不多,又斟酌了一翻之后,才让他在前面带路,准备离开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