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屋子的女主人一边赶紧上前帮忙,一边急的直叫唤,一点素日的镇定样都没有。

“别问了,快去烧热水,烧一大桶。”

“我们来烧。”辛韵忙高声喊道,忙拉着芳儿往回跑。

等水倒进锅,火升起来,柴门已被砰然撞开,风尚流风一样地背着男装的严颖冲进了屋子里。

辛韵跟了进去,看着老妇和屋子的女主人一通忙乱,想要帮忙却又不知从何入手,又见一旁的风尚流几乎是瘫坐在椅中,满脸是汗,忙递了块帕子过去。

风尚流冲她笑了一下,目光又转向面色如纸却偏又冷汗如珠一直颤抖着的严颖,眉头紧蹙。

“再去拿床被子来。”老妇心疼地紧紧抱着严颖,怒斥着吩咐。

辛韵也不管她是否是叫自己,忙掉头去把自己的被子给抱过来。

屋子的女主人刚刚重新绑好严颖的双手,扯过被子盖上,见她还在站在一边,不由冷眉倒竖:“滚出去!”

辛韵愣了一愣,默不作响地退了出来,随即就见风尚流也被赶了出来,两人站在院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知道他中了什么毒吗?”

辛韵摇头:“我只知道上次他已经发作过一回了,这毒…”

“不许非议小姐!”屋子的女主人猛地掀帘出来,恶狠狠地看着他们,表情和以前的老妇如出一辙,“打盆水来!”

第八十九章 神奇功能

这种时候辛韵自然不会计较,忙依言照做,再次被赶出来之后回到厨房,发现芳儿已经体贴地给风尚流也打了盆水,正甘之若饴地伺候着他,便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去烧火。

厨房里的两口大锅外加小炉子火力全开,一大桶热水很快地就送了进去,然后,屋子的女主人也被赶了出来,只留了老妇人和严颖单独在屋内。

“妹妹,严小姐她不会有事吧?”听着里头那压抑的闷哼声,芳儿很是不安。

“小姐怎么可能有事,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正准备熬药的女主人色厉内荏地喝道,可自己的手却忍不住地微微颤抖。

芳儿默默地缩回头添火,不敢再吭声。

风尚流站在厨房门口,出奇地沉默,还不时往往主屋,眉头不展地不知在想着什么。

突地,屋子里爆出一声大喝:“姓辛的小丫头,赶紧跟我进来。”

芳儿被吓了一跳:“妹妹…”

“没事。”辛韵安抚了一句,小跑向屋子。

只见屋子热气升腾,被热水泡开的药味充斥鼻尖,严颖身着单衣地浸在木桶之中,满脸痛苦挣扎。

老妇命令:“过来,抱着小姐的头,像上次一样地照顾他。”

“噢?好。”辛韵上前将青筋暴跳的严颖揽入怀中,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额,一边不时地给他擦汗,一边低声地安慰,努力地当做一旁虎视眈眈般的老妇不存在。

热水不住地随着严颖的挣扎而溅出,很快湿了辛韵的衣服。

老妇的眼睛不时地在严颖和她的脸上反复巡视,一瞬是深深的担忧,一瞬又是万般的戒备,毫不松懈。

时光一点一点地流逝,辛韵慢慢地感觉到怀中的人渐渐地安静下来。

感觉到严颖的呼吸变得平复,老妇大喜地把他从辛韵的怀里夺走,迅速取下他口中的布条:“小姐。你好些了吗?”

严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嗯,好些了。”说着,也给了一旁已被他挣扎时打湿了不少的辛韵一个笑容。

他的易容术简直是出神入化,明明是一张假脸。却犹如真的一般,不仅可变神色,还能出汗。

老妇复杂地看来辛韵一眼:“你先去换身衣服,嘴巴闭紧点。”

辛韵点点头,在俩人的目送下走了出来。

“怎么样?小姐怎么样了?”屋子的女主人冲了上来。

辛韵指了指紧闭的嘴巴。根据经验,事情还没过呢。

如辛韵预料的一般,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严颖果然再次发作,辛韵照例被叫了进去。好在可能觉得药浴的效果不大,严颖已不在浴桶中,而是像上次一般躺在床上,她也不用在大冷天被冻得瑟瑟发抖。

一次是意外,两次三次地就不是偶然了,再迟钝如芳儿。也很快就看出辛韵的异常安抚作用了,尽管辛韵自己都根本说不出其中的原因。

比起上一次,这一天,严颖一共只发作了四次。

尽管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可当最终确定严颖今天应该不会再发作之后,老妇却专程来到厨房,盯了辛韵半响之后,神色难得的稍稍缓和:“你可以叫我严嫲嫲,此次虽然不能一举扳倒张志真那狗贼,但他的头颅。老身总有一日会给你们取来。”

辛韵还未说话,芳儿已含着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磕头道谢。

“你也不用谢我,这是她应得的。”严嫲嫲淡淡地看了一眼辛韵。转身走开。

辛韵的嘴角却噙起一丝苦笑,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样莫名其妙的能力可以抚慰缓解严颖的毒发,难道和她的空间有关吗?可是她的空间只是单纯的储物,既没有灵泉,也没有仙丹啊?不论如何,恐怕今后这自由一词。将比想象的还要遥远了。

芳儿却不知就里,只知这次终于找到了能和大仇人抗衡的势力,严嫲嫲一出门,就忙不迭地向风尚流打听追问。

“事情进展的不是很顺。”风尚流却是一开始就一盆冷水先泼了下来,“那个张志真能在短短十余年间就从一介不起眼的小吏爬到了府尹的位置,又将铜州打理的井井有条,其智谋必定不容小觑。以往他或许还耽于安乐,可如今先有五皇子突然来到铜州,后有芳儿的行刺,他自然是早有防范,严颖的人几番试探,都无法得手。”

“五皇子不是来铜州了吗?要是把我爹的堪舆图交给他怎么样?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芳儿急道。

当初她费尽了心思才混进无名园,为了隐蔽自己轻易不敢同人交往,竟是到鉴宝大会那一日才得知五皇子已驾临铜州,又怕官官相护,挣扎再三,才最后还是选择了孤身行刺这一条路,现在事实证明那条路行不通,她自然只能寄希望于另一条。

“我们虽然拿到了你爹的部分堪舆图,可这些图当初应该是你爹自己做给自己看的草图,实在是太过专业标记也太过简单,一时间我们还无法确认金矿的所在。”

辛韵沉声道:“无法找到金矿,就缺乏一个强有力的证据。”

“正是。”风尚流道,“开发金矿需要无数的物力和人脉,而且还须在铜州百姓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进行,不是凭当年他那样一个小人物就可以做到的。这些年来,他必定已经打通了许多关节,甚至,或许早已勾搭上了某个皇子。”

芳儿顿时大失所望:“难道,他勾搭上的就是五皇子吗?”

“应该不会。”辛韵脱口而出。

“可是如果不是他,他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来到铜州?”芳儿辩驳道,已是急的没有理智。

辛韵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说起,难道她能说古岳曦那个家伙虽然爱欺负利用人,可本质必定不坏吗?她和他才认识了多少时间,又了解了他多少?凭什么这么肯定?

“倘若是他,为了避免嫌疑,他反而更不应该来这里才是。”风尚流瞧了闭口的辛韵一眼,笑了一笑。“据我所知,五皇子一来,张志真就开始暗中防范他了,他明着是要替五皇子寻找极品孔雀石。实则却是藉此暗令富贾豪绅不住地拜访骚扰,还提前举办鉴宝大会,不仅想令他无暇他顾,还趁机特意塑造五皇子贪财敛财的名声,应当不是一路人。”

芳儿道:“那我们就把证据给五皇子吧!”

“给了。”风尚流双手一摊。“可那位五皇子看着年轻,却居然十分沉得住气,知道这铜州府毕竟是张志真经营了十数年的老巢,恐怕稍一不小心就会让他窥出了不对劲,竟仿佛什么动作都没有。”

“他是尊贵的皇子殿下,怎能这样坐视狗官横行霸道不理啊?”芳儿毕竟自幼生长环境相对单纯,哪里会想得到那么多。

辛韵想要张口,又觉不合适,风尚流却是说了句公道话:“此事确实棘手的很,更是牵扯深广。换了任何一人都必须从长远计,尤其是像他这样的身份更需谨慎,倒也不能怪他,何况我觉得他应该已经暗中着手了。”

想到大仇不知何时才能得报,芳儿不禁呆怔着出神。

屋子的女主人正好跨门进来,见状也不理会他们之前说些什么,只沉声道:“快些收拾,马上启程。”

“现在就要走吗?可她的身体能吃得消吗?”辛韵看向外头已渐暗的天色,明白这里应该离城还不远,张志真的人迟早会搜到这里来。

“小姐说。必须马上走。”屋子的女主人也显然很是担忧,却不得不听从命令。

风尚流点头:“确实越快越好。”

辛韵本想询问更多,比如这几日严颖还做了些什么?古岳曦是否真的毫无动静,见状也只好罢休。

和来时不同。这一次躺着的人换成了严颖这个高个子,车厢变得更加拥挤,风尚流不得不认命地到外头骑马吹冷风,顺便充当护卫之职。

“今天,又要多谢你了。”严颖还是男装打扮,只是因为正病着。面色分外地温和,看着辛韵的目光也很和煦。

“呵呵…”辛韵无以回答,只能笑了笑。

“今后一段时间,你可能都要和我呆在一起了,你很聪慧,应该明白其中原因。”

“我明白,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我也不明白,或许兰鬼生见了你会明白。”

芳儿看着她们打哑谜,很是疑惑,却因奴性未除,又对严颖有着一种本能的敬畏,虽然好奇的很,却不敢轻易插口询问。

严嫲嫲粗哑的声音响起:“小姐的身子若能好转,你便是我们的座上宾。”

“嫲嫲,你说错了。”严颖微微一笑,“便是我的身子不能那么快好转,从现在起,小辛子也是我的座上宾,还有这位秦小妹妹,你是想要亲手割下张志真的人头祭奠令尊令堂,还是只要他死了便好?前者虽然麻烦了些,但也不是就办不到。”

芳儿之前虽然凭着一腔仇恨行刺,可骨子里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听说要她亲自割头颅,不由脸都白了:“我…我…只要确定那狗贼死了就好。”

“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严颖微微颔首,“放心吧,事情虽然麻烦了些,却也不是不可为,迟早会有一日的。”

芳儿感激地点点头,先前起起伏伏的心总算安定了许多。

这就是强者天生的影响力吧,虽然她也再三安慰,可看来还是抵不上人家简单的一句。看着芳儿那明显安心很多的神情,辛韵心中不由叹息了一声。

马车行进不久,夜色就笼罩了下来。

为了减低目标,车间只点了两盏昏黄的风灯,马蹄包上了布,车的行进速度也不快。

风尚流本想搞搞气氛,可才说两句严嫲嫲就恶狠狠地盯住他,仿佛只是说说话而已都会影响到严颖的休养,只好讪讪地摸摸鼻子,裹紧大氅,暗叹自己实在苦命。

太过安静的气氛容易让人神思昏昏,且白日耗费了不少心神,辛韵很快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惊醒。

“嫲嫲,刚收到消息,通往焦源镇的道路已被封锁,不准任何人进出。”外头有陌生的声音在低低地禀报。

“就近休息,探孜阳。”严颖同样低低地命令了一句,随即目光向辛韵望来,对她温和地一笑。

窗外的人应声而去。

“我先去瞧瞧哪里方便过夜。”骑马的风尚流吹了半夜冷风,虽说身体是扛得住,可一听休息,却是巴不得的。

严嫲嫲显然是对谁都不容易看顺眼,更不会轻易相信,闻言哼了哼,口中轻哨了一声,便又有人离去。

不多时,两人同归,显然是选了一样的所在,老妇这才没说什么。

一片山岩,两棵秃树,车厢一挡,便成了露营之所。

吃了一顿晚餐兼宵夜的粗食之后,辛韵和芳儿两个女孩子都负不起放哨的职责,倒是占了个便宜,得以回车厢休息。

严颖身体尚虚,却执意要坐在篝火旁,还执了根树枝,不时凝神地写写画画,显然在思考着什么。老妇见状,也不好催他休息,只好给他裹了一床毛毯子后在旁陪同。

风尚流则是倒霉地轮到了第一班,抱着一壶热好的酒蹲到岩石上面去了。

辛韵虽躺在安稳的车厢里头,不用再颠簸,这会儿却反而睡不着了。趁着芳儿已撑不住,身边又无人,想起有段时间没进空间了,忍不住偷偷地凝神。

空间里似乎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古岳曦放在空间里的那一堆武器却是刺眼的很。还有那两颗炸不死人的小炸弹,以及始终未派上用处的迷香。最显眼的,还是那一排排小格子里头的各色食物。

想想刚来之时,便是吃顿饱饭都是奢侈,如今金银财宝一大堆都懒得数了,却是吃穿住行却全是别人负责,一文钱都不需要花自己的,实在是有些啼笑皆非。

咦,这小草还如此碧绿,并没有枯死,难道若是植物的话,这空间也有保鲜的功能吗?那以后用来放鲜果子应当是不成问题了!

第九十章 意外线索

辛韵拿起一棵草兴奋地打量,猜测着要是回头移种出去,也不知能不能活?要是可以的话,等于又多开发了一项功能了。

刚YY了一会儿,忽听风尚流的示警:“熄火。”

外头顿时一阵凌乱声响,接着光线很快就暗了下来。

辛韵忙披衣而起,摸索着出了车厢,低声询问:“怎么了?”

外间光影很暗,只能隐约看到轮廓。

“有人来了。”风尚流回答道,轻轻地跳下来,拉着她的手,“这边。”

辛韵小步地跟了过去,才发现严颖和严嫲嫲已经伏在了岩石后正往外看。

只见大概两三里外,一队大约燃着十数根火把的队伍正缓缓而来,像是从之前探子所说的焦源镇方向而来。

待渐渐行进,才看出原来是二十多人护送着十辆大车,车上都盖着布,也不知里头是什么东西?

大半夜地运输东西,肯定是不能见人的,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喂,风大哥,你说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啊?不会是张志真的人在偷偷转移金子吧?”辛韵的声音压的很低,语气中却明显透着一股兴奋。

风尚流轻拍一下她的头,好笑地道:“真是瞎猜,如今这样的非常时期怎么可能这样明目张胆地运输私金?”

“怎么就不可能了?也许他们正是觉得别人都不会这么想才反而这么做呢?”辛韵不服气,“再说了,如果是其他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在白天运呢?”

“小辛子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是金子。”严颖沉发表自己的看法,“我瞧车上那些东西看起来装的鼓鼓,那些车夫们虽然小心翼翼,但步履还是十分稳健,应该不会是太过沉重的东西,倒是有些像…”

“粮食。”风尚流抢口道。

“大半夜地运粮食?”辛韵很疑惑。“好像没听说最近哪里有饥荒吧?”

“何须饥荒?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必须吃东西,尤其是起码成百上千的人,一日所需更是庞大。”严颖目光锁定着那列队伍,嘴角不由泛起一缕微笑:“或许这一回有人能主动帮我们提供线索。嫲嫲,先让人去探探他们要去哪里,小心些!”

“是。”严嫲嫲应了一声,又犹豫地劝了一句,“这些事情交给手下人去做就行。小姐还是早日回去吧!”

“我已经没有大碍了…”

“小姐上次不也这么说,可这才间隔多少天就…”

“嫲嫲…”严颖轻柔地唤了一句,“有些机会可以等,有些机会是只可遇而不可求,你让我现在就回去,我心能安吗?”

“是啊,那可是上上下下喂饱了多少人的一座金矿啊!老大老大的…”在严嫲嫲狠戾的眼神中,风尚流半途闭上了嘴,却还是跟辛韵挤了挤眼,抛来一个“你觉得怎么样”的眼神。

辛韵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就算再有金山银山又如何?那都是上层之人的博弈,她一个小女孩想要妄图分羹的话那简直是异想天开,她也不奢望得到这种身外之财,她在乎的是能不能藉此扳倒杀害乳娘的仇人!

运输队伍最终进了一座位于险峻高山脚下,仅有二十来户人家,看似破旧,却修了一条平坦大路的村子。

村前一道河流弯曲,左右二十里仅有直接连接村口的一座石桥,两岸再无其他村落,仅有几座已被废弃的草屋。且有不少地势平坦却已荒芜的田地。村后数百米,便是一道狭窄的山隘口,有两棵极茂密的大樟树遮掩住,任凭你目力再好。隔上个一里以上便无法看清大树后面是什么。

辛韵揉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不禁有些怀念前世的望远镜,只可惜她除了知道望远镜主要是由凹凸镜组成之外,具体怎么组成,厚薄多少什么的,都是一无所知。

风尚流道:“不过一座小小的村子。却有如此好的道路,看来我们真的摸到老巢了。”

严颖却是很平静:“再探的详细些。”

等到近午的时候,乔装成落魄寻亲老人的探子浑身湿漉漉地回来了,饶是铁打的汉子,在这样的大冷天里也不禁冻得嘴唇发紫。

“山前的河流自西向东,最窄处也估摸有四五丈,暂时还未发现有码头和船只的踪影。两岸鲜有树木,便是连芦苇荒草也很稀少,应该被刻意烧过,视野很是开阔几乎无法遮挡,且对岸隔个数百米便有一个高高的垛子,看似只是草垛,却有人影暗晃。桥头过去百米左右,便是村子…”

大口地灌了几口热汤,探子裹着毛毯,坐在火堆旁,十分详尽地描绘着观察所见,同时还用树枝在地上大概地画了地图。

“我刚走上桥头,就感觉有人在监视,过了桥就有个眼神锐利的家伙过来盘问,右手虎口老茧很厚,偶尔有按刀的习惯性动作,听说我只是讨口水喝,喝令一个老人给我端过来。那老人始终不与我对视,双手颤抖,几乎抖了水碗,我闻之有异,喝下来略感头晕便装昏迷,他们便将我抛入河中。”

涉及自身艰辛,探子虽然只是聊聊一语,辛韵却忍不住啊了一声,感同身受般地打了个寒颤。如今残雪未融,河水如冰,还要假装昏迷不能挣扎,那份毅力之强她实在有些难以想象。

忽然间,辛韵的心头又冒出段广宣所说的“锻炼”二字,也许,比起这些探子所受的那些训练,以及每次任务中的考验,她的那些所谓的苦,真的有些微不足道。

因她这一声担忧的失语,探子看了她一眼,反而笑了笑,才接道:“我掉进河里之后,就听那端药水给我的老人痛哭着请那人放了他的孙女,求看在孩子才十岁的份上,却换来几人的大笑,说是正因为年小他孙女才有福气,不然方大哥还看不上眼…我本待再多听一些,只可惜那一河段较直。水流也有些急,很快就把我冲往下流。大概漂了两三里,终于转了一道弯,我才找个机会上岸。”

“居然对十岁的小女孩下手。那群人渣实在该死!”风尚流忍不住先骂了一句,而后蹙眉道,“你的装扮无可挑剔,他们却对一个垂垂老矣的外乡人都如此警惕,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看来金矿真的是十有八九就在那座废矿之中了。”

辛韵却是看向芳儿,只因方才探子叙述到那小女孩的时候,芳儿突然打了个哆嗦,原本轻握着她的手也猛地用了下劲。

想到芳儿一个小小女孩,居然能在重重护卫之下贴近府尹的身行刺,这其中…辛韵不由猜测到一种可能,忙细看芳儿的神情,见她紧咬着下唇眼露仇恨,面有羞耻之色却不是浓到欲绝的那种,再回忆当时撞到芳儿时的情景。她的衣衫其实还是比较完整的,不由才稍稍安慰了一点。

对于风尚流的判断,严颖点头表示赞同,但同时也道:“我们还需要确切的证据。”

“可是该怎样才能顺利进去,又顺利出来,还不会让对方怀疑呢?”风尚流自言自语地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大家都沉默了。

他们一行的人数毕竟还是太少,而如果金矿就藏在村后的废矿中的话,里头必定还有重兵把守,不是区区几人就能搞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