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韵给他擦好药,小心地用两块薄木板分别夹在古岳曦的头两边,再用干净的布在他眼睛下方围了一圈。这样一来。既能让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又不至于被人瞧见。等到处理完毕,将东西收回空间,才道:“把他的穴道解开吧!”

司马重默默地在古岳曦的身上点了几点。

古岳曦那仍幸存的两排浓密长睫微微扇了扇,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的女子。

他的眼睛里立时涌起了庆幸的欢喜,显然是第一时间便认出了她,可目光触及她脸上的那丑陋的易容,眼神迅速便暗淡了下去,苦涩地道:“你不用这样子的。”

“怎样子?这个样子?”辛韵指了指自己的脸。鄙视地看着他,“拜托,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我这张脸可是在见到你之前就被人家给易容了,你以为你现在长得丑了。我就得跟着丑啊?”

这话顿时引得几个护卫怒目而视,一旁的司马重却像是没听见似的。

古岳曦苦笑:“你…你安慰人的方式就非得这么特别吗?”

“这是安慰吗?”辛韵撇撇嘴,掀开白布的一角,轻捏他的下巴,“张嘴?”

“做什么?”古岳曦还从未想到过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会被人,尤其是被一个女子这样轻佻地捏下巴。一时不由错愕地张嘴。

辛韵懒得跟他废话,手指一弹,就将一粒药丸弹进了他的口中。

古岳曦下意识地咽了下去,食道中顿时感到一片清凉,想到她曾经得过雪冰花,眼睛不由一亮:“这是…”

“没错!我刚才也已经给你换了药了,所以,你给我收起这套自怨自艾地表情来,你想要从此当个丑如无盐的丑皇子,老天还不一定愿意答应呢?”

她这话太有疗效了,古岳曦眼中的神采果真瞬间亮了许多,挣扎着就要坐起:“你没事吧?”说着就去抓她的手腕。

“不要乌鸦嘴啊,我像是有事的人吗?”辛韵甩开他的爪子,掏了个杯子塞到他手里,“喝了。”

接着,又拿了一大包的伤药出来丢给司马重。

古岳曦将杯中的糖水一饮而尽,眼中泛起满满的笑意:“你没事,真好!”

辛韵回给他一个大大的哈欠,困得眼泪都泛了出来,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把徐娘子的异常跟他简单地说了一遍:“接下来怎么办,你就自己决定吧,我要睡一会了,别吵我。”

说着,扭头看了看,却发现小船狭窄的很,没有地方可以让她趴。

“躺这里吧!”古岳曦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眼神却是格外的纯净。

辛韵实在困极,也懒得多想,调整了一下姿势,几乎一挨到他的腿就睡着了。

当地一声清响,她手中的锥子滚落在了船板上。

司马重俯身拾起,低低地道:“她下马车时,就一直在用这个刺自己的腿。”

古岳曦摸了摸那层间隔着伤口的白布,鼻子一酸,感觉自己的心瞬间就变得柔软无比,轻颤着抬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秀发后,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头在她紧闭的眼睛上烙下温柔之极的一吻,仿佛丝毫都未瞧见她此时的丑陋面容。

“难为你了…”

他近乎呓语地低语完,再抬眼时眸中已是一片冷静,淡淡地道:“把魁英带过来。”

魁英一进篷舱就看见辛韵在躺在古岳曦的腿上睡得正香,不由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是严颖派人做的?”古岳曦却理也不理她的眼神,一只手仍轻抚在辛韵的肩上,露在白布之外的目光沉若深邃的井水。

魁英急忙拨浪鼓似地摇头:“不是不是,和公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公子临行前,还嘱咐我们,除了保护辛姑娘,还要保护你,又怎么可能会派人来刺杀呢?那些人的身法,我一个都不认识的。”

“让我相信的证据呢?”古岳曦冷漠地道,“这个地方,我只告诉过你们,可我等来的是什么?”

魁英自然也早已看到那些芦苇和血迹,忙急声道:“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把这消息告诉任何人。”

“你没有,那她呢?”古岳曦瞟了一眼被随意仍在一旁的徐娘子。

“徐姐姐她…”魁英的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我也不知道…”

“搜她的身。”

魁英屈辱地闭上了眼睛,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人向自己伸手,诧异地睁眼一看,却见司马重正犹如翻死尸一般地在翻转徐娘子,而且不时地从徐娘子的身上找出了各种小玩意,匕首,瓷瓶,特殊的针包,三角勾…

翻的越多,魁英越傻眼:“徐…徐姐姐她明明只是个家道中落的大家闺秀…她…”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一看便能明白那些东西都是代表着什么。

见司马重隔着一块布捏起了一根细针对着日光察看,上头还发出了幽幽的蓝光,魁英不由地再也她不下去了。

“你跟她认识这么久,竟然都不知道她还是个练家子?”古岳曦讥讽道,“看,嘴里居然还藏着毒药,哪一个大家闺秀会如此?”

魁英的眼中一下子涌出被背叛的湿意。

“接下来你来吧,仔细再找找。”古岳曦道。司马重毕竟是个男子,而且很不愿意占女人便宜的男子,有些地方,还真不好让他动手。

魁英身子微抖地蹲下来,伸进她的贴身处,果然从她的两沟之中摸出一个小小的印章。

古岳曦细细地看了看那个印章,眼中忽然露出一股了然之色:“再细细地搜。”

第一百三十六章 罪魁祸首

魁英麻木地摸着,忽然停留在她的小腹前,最后竟从她的肚脐眼处又扣出一物,那是一个大如鸡蛋的蚕茧般的东西,依稀还能感觉到里头有东西在动,而且一端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任是魁英平时再怎么男儿气,也不禁恶心地几乎甩掉。

怪异的是,这个茧子一拿出来,原本昏迷的徐娘子忽然猛地抽搐了两下,陡然地睁开了眼睛,尽管眼中那血红的光芒一闪而逝,但是在场的几人却都看的分明。

不待她动作,司马重手掌一转,剑尖已抵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古岳曦举起方才喝糖水的杯子,示意魁英将茧子扔进杯中,细细地端详了一会那个茧子,才望向脸色阴沉的徐娘子:“原来是季苗国的余孽。”

他如今这个古里古怪的样子显然取悦了徐娘子,即便身在囹圄,徐娘子竟还是绽放了一个娇媚之极的笑容:“五殿下这造型可当真别致,想必这火烧火燎的感觉必定销魂。”

古岳曦一本正经地答道:“尚可,但比起七缕香来还是弱了一些。”

“哈哈哈哈哈…”徐娘子忽然仰头发出一阵肆意地狂笑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五殿下,你不会是以为我身上会有解药吧?”

“这个倒是不曾指望,我已经不需要了。”古岳曦温柔地看来一眼睡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知雷打也不醒的辛韵,“她已经帮我找到了。”

徐娘子的笑声顿时顿住,面皮忽然不可控制地抖了抖,随即扭曲地嗤笑了一声:“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会有七缕香的解药?”

“我原本还有些怀疑你和严颖的关系,如今看来,他倒是和我一样,也曾被你蒙骗。”古岳曦悠悠地道,“你居然不知道严颖的毒,便是她解的么?”

徐娘子死死地盯着酣睡的辛韵。忽然猛地抬起脖子迎向司马重的剑尖。

说时迟那时快,寒光一闪,司马重的剑已飞快地移开,同时拍了一声。侧着击打在徐娘子的脖颈之上。

徐娘子顿时一阵昏眩,还未回过神来,已被点上了穴道。

古岳曦慢悠悠地道:“这是做什么,我话还没问完呢?你又何必急着死?何况,有一种活着。叫做生不如死,我想,你一定没有经历过?”

徐娘子喘着气,却犹在冷笑:“我没有经历过?你错了,从你们灭了我季苗国那一日起,我就一直生不如死。”

“哦,那我们对于生不如死的看法必然是有些争议的,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再和你讨论讨论。”古岳曦平静地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很想听听,你们是怎么让我们都中了七缕香的毒的,不知道徐娘子愿不愿意替我解惑?当然,如果徐娘子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自会去问问徐娘子的那些同胞们。正好,我凑巧知道有位大员的爱妾也姓曲,而且似乎与你长得有些相像,叫什么名来着?好像是…阿…”

古岳曦故意拖长了音。徐娘子的瞳孔却是忽地一缩,古岳曦便笑了:“想起来了,似乎应该叫曲阿香,不过。这似乎还不是她的本名。”

“要杀要剐你尽可冲我来就是,不准你们伤害我们的公主!”徐娘子彻底地嘶叫了起来,话一吼出口,她自己的面色先骇地苍白。

古岳曦却是因为这意外的消息而一凛:“曲阿香竟是你们的公主?”

“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再说了。”徐娘子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辛韵,索性闭上了眼睛。仰着脖子,准备引颈就戮。

“你虽然小看了自己的价值,可对于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如此狠准的人物,我却实在不敢低估了。徐娘子,还请安心休息,这后头的路,还长着呢!”

古岳曦淡淡地道,伸出一手在从她身上搜出来的那堆东西中拨弄了几下,然后挑了一只小瓶子嗅了嗅,吩咐道:“打点水来。”

辛韵醒来时,发现已身在一个山洞的凹穴之内,身上盖着古岳曦的那件斗篷,不远处一堆篝火静静地摇晃着,将周遭烘地一片温暖。****处,一座用树枝临时搭起的支架上晾了几件衣服,把凹穴围成了一处独立的空间。

一支身,身下立时发出窸窣窸窣的声音,却是铺了厚厚一层干草和两件衣裳,难怪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舒适。

听到动静,很快有脚步声往里走了过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天色刚黑。”古岳曦走了过来,头上仍夹着夹板围着白布,“饿了吧,刚煮了点新鲜的鱼汤,要不要来一碗?”

辛韵点点头,空间里虽然有不少存货,但她现在是在古岳曦的小团队中,若是不吃一点还有体力,别人看来未免会有些奇怪。

古岳曦便又转身出去,辛韵趁机擦了擦脸,振作了一下精神,又随手拢了拢头发,想要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

只是长久以来,她的头发都是珠儿珍儿打理的,自己并不擅长这些复杂的古代发式,总也拢不好,想着那两个女孩儿一辈子都是伺候别人的命,还只有花样年龄就惨死非命,死前那一瞬也不知该有多惊恐绝望,董二也不知去向,泪珠儿不由地就滚落了下来。

古岳曦再进来时,看见的便是少女披散着长发,呆呆地望着篝火,默默悲伤的样子,心底不由泛起一股钝痛感。他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将碗递了过去。

辛韵抹了一把泪,放下梳子,接过碗喝了两口。

因条件简陋没法好好处理,鱼汤并不鲜美,透着一股腥气,辛韵原本不想再喝,可转念想到比起很多人,自己如今还能健康地活着已是无比幸运,又默默地将一整碗汤都喝了下去。

随着她的动作,散乱的头发陆续地垂到了胸前,让火光中的少女看起来分外的无助。

看着她的泪一滴滴地掉入碗中,古岳曦很想伸手拭去她的泪,但还是等她喝完才把空碗接过。然后。拿起侧旁的梳子,单膝跪在她后头,轻轻地为她梳发。

他的动作太让人意外,辛韵忍不住怔了怔。下意识地想要侧头去望他,但转到一半又默默地转了回去。

“有件事情,我从未对旁人说过。”古岳曦缓缓地顺着她的发,忽然低低地开口,“母妃刚去世。我和妹妹不得不投靠皇后的那一年,原本是有两个宫女跟着我们的。一个自小带我,一个是妹妹的乳娘。可是有一天,妹妹的乳娘失足落水了,不过三天,自小带我的那个宫女也不见了,几天之后才被人发现埋在了花坛之中。宫里有传言说是皇后容不得人,不愿意我和妹妹身边有老人,免得将来会不断地提醒我们,我们真正的生母是谁。我那会虽然信誓旦旦地对皇后说。我绝对不相信是她害的人,可是在内心深处,我真的相信了这种谣言。那是第一次,我的身边有人因我而无辜枉死,而我,却连她们的最后一面都不得见。我心里悲伤,充满了仇恨,更是十分害怕,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夜深人静地时候。偷偷地躲在花园的角落里哭…”

辛韵微颤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后来,死去的人多了,我就慢慢习惯了。”古岳曦的声音开始变得冷漠和麻木。“总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有时候是因为我,有时候是因为别人,我无法假设说如果他们没有遇见我们,也许命运会如何如何,因为那些生命逝去了就是逝去了。不会因为任何假设就能重新来过,你所能选择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认命,一条就是努力地成长,尽量地让忠心你的人少为你而牺牲。”

辛韵沉默了一会,直至他为自己简单地挽起长发,才下意识地学着他那淡漠的语调问:“都问出来了吗?”

“她是十多年前被康朝和燕国联合所灭的季苗国的人,追随着她们的莲香公主,一心想要复仇复国。因季苗国的女子多以美貌著称,在亡国之时,大量女子被送入两国宫中,这么多年过去,应该已是建立了庞大的消息网,这才有机会给我们下毒。至于这次的行动前后计划和目的,她还不肯交代,只说要单独见你。”

“她人在哪里?”

古岳曦带着她往外走。

辛韵默默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栖身的山洞,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小分叉是最干燥的所在,其他的地方都多少有些湿意。燃着篝火的地方还好,多少能烘烤一下,没有篝火的地方就是悲催了,尤其是左侧一处凹洞,还堆积着一汪自上头岩缝渗下来的水,地面又潮又冷。

徐娘子便正蜷缩在这里。

她的衣裳完整,头发也只是微微凌乱,看起来并没有遭受什么刑法,听到脚步声,她瞬间就抬起头来,见是辛韵,下意识地就挺直了背,还用手撩了一下散发到耳后,竭力地想要显示出往日的端方仪态来。

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地步,她显然还是死心不改,辛韵看了她一眼,就想转身。

“等一下,”徐娘子显然没有预料到她的反应,急忙地喊,“你就没有任何问题要问我吗?”

“问你什么?问你为什么要夺走无辜的性命,问你是否这数月来的相处和感情都是假的?问你为了复仇是不是什么都可以舍弃?不,问的再多,死去的人都已经回不来了。”辛韵仰起头,咽下眼中的涩意,“你显然并没有反悔之心。”

徐娘子的背却挺的更直:“就算这些你都不想知道,难道你也不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杀你吗?”

“不外乎是想利用我而已。”

“你错了!”

“我错了?”辛韵讥讽地看着她,“难道你要说你没杀我,是因为不忍心吗?”

徐娘子却看向古岳曦:“我要求和她单独谈。”

“不可能。”古岳曦断然拒绝,“我不会让她再冒任何的危险。”

徐娘子却忽然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你真这么在乎她?”

辛韵却冷冷地看着她:“不用耍什么花招,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也无所谓,我只要知道我还活着,而你就要死了就可以了。”

瞧出她眼中的杀意,徐娘子凄然一笑:“你竟打算杀了我吗?”

“很奇怪吗?”辛韵冷笑,“你会杀人,我为何就不会,且不说其他人,单就珍儿和珠儿,让你一命抵她们两条命,也够客气的了。”

“好,那你杀了我吧!”徐娘子呵呵呵地笑了几声,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她,“总有一日,你会后悔杀了我的,不过,无所谓,你既然已经出现,我们的愿望总有一日就能达成,我死,也值。”

“莫名其妙!”辛韵不想再听她胡扯,毅然转身。

徐娘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又看看紧紧跟随的古岳曦,忽然抿了抿唇,豁出一切似的道:“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就是我们预言中唯一能拯救我们季苗国的人。”

“什么?”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荒谬,荒谬地辛韵忍不住回过身,笑着摇头看她,“我竟不知自己是如此伟大的人,我这是该谢谢你的抬举呢,还是该赞许你居然能想出如此荒谬的离间计来?怎么,当初没杀我,你后悔了,现在才想起要借刀杀人吗?”

徐娘子一字一句地盯着她的眼睛道:“我曲青灵以女娲之神发誓,你就是预言中唯一能拯救季苗国之人。”

以女娲之神发誓,这可是季苗国最高的誓言。

一旁的古岳曦眼神顿时闪动了一下,显然是震动的不轻。

辛韵却是并不了解这个已经亡国十多年的小国的民俗,根本就没感觉出这个誓言的份量,只冷笑着说了两个字“好笑”,便再一次想要离开。

徐娘子却语出惊人地道““你不相信我可以,难道也不相信你身旁这个人吗?他的眼中,可明明白白地写着他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辛韵一顿,下意识地望向古岳曦,却见他露在白布之外的那双眼睛中,显然还残留着一丝震惊之色,不由一怔。

难道他竟然还真相信这骗人的离间谎言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预言

“女娲是我们季苗国唯一的神,我们季苗国的子民可以亡国,却绝不可以背叛女娲神,但凡以女娲神之名发誓,就必定是最真不过的实话。”徐娘子带着几分激动地解释,“我苟且偷生十多年,死,并不足惜,可我不甘你明明是我们季苗国的圣女,却直到如今仍懵懵懂懂地不知自己的使命。你说我这是想要借刀杀人,那难道你不知,就算我有这个意思,你身旁的这把刀也不愿意杀你么?”

生怕辛韵没有多余的耐心听下去,徐娘子只是微喘了一下,就一口气地说了下去。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在暗中寻找那位预言中的圣女,可是找了十多年都没有半丝线索,直到你去了然庵,了然师太对你另眼相看,我才开始真正地留意你。但那时,我也不过只是留意而已,等到除夕那一夜,那位假公主毒发,后来却安然回来,还****来你床前,更是亲口向你表白,显然情根已深,我才隐隐地猜想着你也许会是我们要寻找的人。只是,预言之中的后两句是‘双龙争凰,枯木逢春’,单单只有一个皇子倾心于你,还不足以证实,直到你身边这位五皇子出现,而且还同样竭力地讨你的欢心,我才确定你应该就是预言中的人。”

“你知道他是假公主,为何不去告诉燕国皇后?”

“因为那个贱人才是害得我们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提及燕国皇后,徐娘子不由地咬牙切齿,满脸恨意,“就是那个贱人为了一己私欲毁了我们季苗国,我们怎么可能还会帮她除去劲敌?”

“可严颖的七缕香的毒难道不是你们下的吗?”

“那是我们要接近那个毒妇,就必须先取得她的信任。”

“那他的毒呢?”

“我们那次要下毒的,并不是他。”

“可他还是一样无辜地受牵连了,七缕香是你们下的,你们难道就不知道这种剧毒发作起来那可怕的样子吗?你们知道,你们当然非常清楚。可你们还是毫不留情。”辛韵忍不住地冷笑,“所以你们为了复仇是什么都会做的不是吗?现在不过说个谎言而已,自然更是拿手。”

“我没有说谎,我说过了我以女娲…”

“谁管你们个狗屁女娲之神的誓言!”辛韵粗鲁地骂了一句。看着徐娘子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再次冷笑,“好,哪怕你自己觉得说的都是真的,可你难道不觉得你们先杀我的侍女。后伤我的朋友,又让我的亲人到如今生死不明,却还要说我是唯一能拯救你们的人,这脑洞也开的太大了吗?”

徐娘子虽然不是很明白她最后一句话,但也知道她的大概意思,当下面带惨然地笑道:“你只知道珍儿和珠儿她们丢了性命,可知我们亡国之时又枉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屠城那一日,我们圣洁的玉带河又足足流淌了多少个日夜的鲜红血水?就是这一次,为了能顺利地迎你回去,我们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牺牲了许多苦心培养多年的死士,还不敢再回头去收敛他们的尸身。只可惜,这一次的计划原本十分完美,最后竟是因为我的一时大意而功亏一篑。”

说着,徐娘子的泪水不由地涌了出来,神情悲伤之极。

说的这般煞有介事,好像她真是什么预言中人似的,实在是可笑之极!

辛韵不想再听半句类似的荒谬言语,豁然转身。

徐娘子却忽然低低地,一字一句地念道:“玉莲花开。圣兽相随,双龙争凰,枯木逢春!这就是我们季苗国的预言,辛姑娘。你究竟是不是我国的圣女,相信你心中必定有数,只盼曲青灵死后,你能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好好地打听打听我们季苗国灭亡的真相,有朝一日能亲自去季苗国走一走看一看。若能如此,青灵纵死也无憾了!”

说着,忽然起身,便要往洞壁上撞去。

古岳曦却是在她站起之时便有所觉,不等她冲撞,手指便拂了过去。

徐娘子顿时软软地昏倒在地,再也发不出任何蛊惑之语。

另一边,辛韵的心脏却犹若被巨锤猛击了一下!乃至于,刹那间,整个机能都被僵住,根本就无法再迈动双腿。

玉莲花开,圣兽相随!说的不就是她的空间和姣姣吗?难道自己竟然真的是个什么预言中的圣女?不,她的人生她的命运绝对不会这么狗血的!

“小辛子…”低低的呼唤声猛然惊醒了辛韵。

她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兔子般,恍然醒悟地拔腿就跑,直到一股水汽很快扑面而来,并随之有唰唰沙沙的雨声入耳,才发现已经跑到了洞口。

天色已经全黑了,雨落地又急又大,哪怕站在洞口,也什么都看不见,犹如这一刻她面对自己的未来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