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是!她不是!

辛韵茫然地伸出了手。

雨滴落在掌心,冰冷地让人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就好比那个恐怖的预言。

一件袍子落在了她肩上。

“你信吗?”袍子还带着某人的体温,辛韵却觉得身体和掌心一般冰冷,更是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令她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那双眼中,此刻是否正含着隐秘的杀气?只待一证实她就是预言中人,寒光就会毫不犹豫地挥过来。

辛韵一颤,下意识地猛然退开两步,直直地盯着古岳曦。

尽管真的到了危急的关头,她可以唤出姣姣背她离开,但从此以后,她就真的彻底成为众矢之的了,那样的日子,她不敢想象!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古岳曦却只当没看见她的逃避一般,只是举目望向黑暗的树林,“我只知道,若是别人我应该不会手下留情,可如果真的是你…我却无法将这一切都算在你的头上,那对你来说未免太过不公。”

他这是真的吗?辛韵心中一宽,口中却还带着颤音:“可你说过,命运本来就是不公的。”

“命运是不公平的。但我不希望这份不公是透过我来施压与你。”古岳曦侧头望她,即便周遭都是黑暗,可他的眼睛中仍有一丝星光在隐隐发亮,“小辛子。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会变成敌人。”

辛韵鼻尖酸楚,目光中充满了悲观:“可你的人因此牺牲,你自己也…如果你的脸最后还是留下疤痕,如果命运非要把我推到你的对立端呢?到那时候,你还会不怪我么?”

“冤有头债有主。命令他们刺杀的人并不是你,你根本就不知情,至于我,若是以后我真被毁容,那么,就只能让你为我负责了,”古岳曦轻笑了一声,“到时候,你恐怕就不得不容忍我天天顶着一张丑面了,到时候。可不许嫌弃我丑啊,你知道,我也曾玉树临风英姿潇洒过的…”

虽然心情十分郁卒,辛韵仍是忍不住惯性地轻啐了他一口:“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也许,并不是胡说八道呢?”古岳曦收起笑言,望着她轻轻地低语,“这前两句我是不得而知,但那第三句…我虽从未想过要当真龙,可他如今连身份都未正名,若都能是其中之一。我自然也该勉强算是吧?”

“我…我不想跟你说了…”她这是在很认真地跟他讨论正事好不好?怎么突然又扯到这上头去了,辛韵愕然了一呆,实在接受不了这种神转折,脸上不觉发烫。扭头就想回洞里去。

古岳曦却是轻轻一拉,就将她顺势扯进怀中。

辛韵下意识地一挣,他却忽然闷哼了一声。

辛韵以为打到了他的伤口,连忙停住,古岳曦趁势将她抱个满怀。

辛韵顿时恼了:“你们这些个大男人,都喜欢凭着暴力欺负女孩子么?”

“他真这样抱过你?”古岳曦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醋意。“我都不曾…”

“你有毛病啊?”辛韵气的踩他脚,他却宁可让她踩也不松手,反而还趁机偷香了她的红唇一下,“告诉我,他没有这样碰你吧?”

尽管他只是一时意动,来不及掀起白布,只是隔了白布碰了一下她的唇,辛韵还是惊傻了几秒才反应了过来,想也不想地再次狠狠地跺了他一脚,两只手更是同时地用力拧了一把他腰上的肉。

“混蛋啊你!”

“哎哟…”古岳曦痛呼了一声,却无赖地仍不肯放人,嘴上还贫着,“打是亲,骂是爱,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亲你了!”

他这话顿时让辛韵想起了自己的初吻,早在很久以前的一辆马车上,就已被人夺走…不由地更是又气又恼又怒又火,可是推也推不开,打也打不动,高喊出来丢人的人更是自己,一时间,委屈地一下子涌出泪来。

“喂,小辛子,你…你别哭啊…”古岳曦一下子慌了手脚,下意识地送了手,想要为她拭泪。

辛韵趁机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头也不回地冲到了雨中。

“小辛子!”古岳曦疾呼了一声,连忙追了上来,将她拉住。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小辛子,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别拿自己的身体怄气!”古岳曦想要展开双臂帮她挡风遮雨,辛韵却哪里还肯让他碰,胡乱拉扯中,一只手无意中重重地挥过他那蒙着白布的脸。

啪地一声脆响后,古岳曦反射性地猛抽了一口冷气…这一回,他是真的疼了!

天!她伤到他了!

辛韵顿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觉得冰冷的雨水一直往脖子里钻,带来刺骨的寒意,偏生被打的人一双眼睛还像只无辜的小狗般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任由雨水淋湿他的头脸也不管不顾,不由地恨恨地一跺脚,丢下他率先跑向洞中。

古岳曦连忙跟上,尽管脸上的伤口又是火辣辣地疼又是冷冰冰地冷,心底却总算松了口气。

只苦了蹲在暗处顶着一件皮毛仍被淋的浑身湿透的哨子,直到这时才敢吐一口出来,心中打定了主意,回头要是公子什么时候想起来找他算账,他一定要一口咬定夜太黑,雨太大,他绝对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为什么再严肃再郑重的话题,遇到那个家伙,结果总是会歪到楼外楼去呢!

把小尾巴一样跟进来的古岳曦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并再三勒令他不准让任何人再过来骚扰后,快速换了一身衣裳的辛韵不由地望着篝火苦恼地发呆。

“姣姣,你说,我真的是那个什么季苗国复兴预言中的圣女吗?”

“姐姐以前就是个圣女啊,虽然姐姐不是以前的姐姐,不过,她说你是圣女,可能真的是。”

“可是姣姣,季苗国是已经亡国了的,如果我真是预言中人,就算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帮她们复国,可是康朝和燕国的皇帝也不会相信的,到时候,天下之大,也许真的就没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那姐姐就索性当了那个什么季苗国的圣女呗,姐姐又不是别人,还怕当不起吗?”

“姣姣,事情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啊?”

“事情就是很简单啊!”姣姣不解地问,“姐姐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受制于人吗?那姐姐索性就去当一个可以命令别人的圣女好了呀?有姣姣在,姐姐不用怕任何人的。”

啊啊啊…这种话题根本就没法和姣姣沟通啊!辛韵仰起头又重重地垂了下去。

“小辛子…”衣架外忽然又传来了某人的声音。

辛韵顿时绷紧了身子:“不许进来!”

“不进来,不进来,我就是来提醒你一下,你的药好像该服用了,吃了之后就早点睡吧!”

“不用你管!”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脚步声踢踢哒哒的,似乎有些不舍。

真不想管他!可是…辛韵烦躁地用鼻子喷了口气,还是扬手往外抛了个样东西。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只因喜欢你

古岳曦准确地接住,见是一个药瓶,眼中不由透出了一缕笑意,想了想,他又走了回来,隔着帘子低声地说了一句。

“小辛子,方才我并没有与你玩笑,亡国之奴百事哀,季苗国灭亡之后,他们的子民日子确实也甚是悲惨,你便是真的要帮她们重整季苗国,我也不会因此与你对立。而且从这次刺杀之中可以看出,她们还有不小的力量,你若能将其收服修整,今后也不失为护身的力量。”

辛韵怔住,他竟然不但没有找她算账的意思,反而还劝她去当这个圣女吗?

“为什么?”

帘子里头沉寂了很久,久到古岳曦以为她不会再出声时,辛韵却还是开口了。

“其实,季苗国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且国家虽小,可却多有奇才,若非祸起萧墙,又机缘巧合地被燕国皇后抓到弱点,也不是那么容易灭国的,你若能助他们重新建国,来日他又扳倒了燕国皇后,未必便不能在两大国之间求得平衡。”

“你不是还指望我给你服役五年么?”

“若是说我不想你帮我,那必定是假的,可如今,我已不愿再强迫于你。”

辛韵忽道:“你进来。”

她这一喊,古岳曦反而一怔,随即立时撩帘进去。

辛韵站起身,盯着他的眼睛:“你把刚才的话严肃正经地再说一遍。”

古岳曦笑了,目光如春水般柔和,以及真挚:“若是说我不想你帮我,那必定是假的,可如今。我已不愿再强迫于你。”

“你真喜欢我?”辛韵面上有些灼热,却仍逼着自己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是,我真喜欢你。”

“喜欢到宁可放弃奴役我?”

“是。”

“为什么?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又一个尊贵的皇子都对我说出类似的话,给我理由,一个真正的有说服力的理由。”说完,辛韵紧紧地抿着唇。

“我无法给你。”古岳曦迎着她的目光。干脆地道,“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你有了不同的感觉。我只知道和你相识的那段时间,是我最为轻松自在的日子。即便很多时候我仍带着面具,可你却让我感觉只有在你面前,我仿佛才能是我自己,而不是那个冠着皇姓的皇家人。你被他带走。我明知你不会有生命危险,可仍控制不住地一直担心你。怕有太多预料不及的意外,尤其是得知金矿一事后,我更是反复猜想若是没有将你推出去当诱饵,我们之间又会如何?小辛子。我的后悔和自责,远比我预计地还要浓烈,以至于一****担心久了。就变成了一种习惯,变成了一种执着。”

古岳曦苦笑了一下:“我原本以为其中更多的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只因一时失策而失去了也许能给我极大助力的异数,只要能再次把你夺回来,自然就能恢复正常。可是我错了!我错了!在重新见到你的第一眼,我看见你脸上有震惊有意外,却唯独没有欢喜,让我再一次感觉到难过是一种怎样的滋味时,我就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古岳曦的目光又温柔了起来:“可是后来,你虽然生气,虽然毫不掩饰对我的讨厌,一见面就讥讽我,可却仍在意我的健康时,为我的中毒而担忧,我更是确定,其实,我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我最想看到的,不过只是你的笑而已。我想要你对我笑,就像大兴城外的那一夜,你将我当成一个普通人,我想你对我笑,就如同我没有强迫你签订五年之约,我想你对我笑,就好像能赢我一局,便得意地全世界都被你征服了一般。”

“从你身上,我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我也深深地希望,我也能让你拥有同样的感觉。我的出身,注定了我很多东西都不能去争,我也无所谓争不争,可当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感觉时,当我也非常明白他对你起了一样的心思时,我就知道,这一次,我哪怕得真正的厚起脸皮,惹得你更加厌我,我也要给自己真真切切地争一回。赢了,我便有机会从此拥有截然不同的人生,输了…不,我不会让自己输,哪怕是采用更加卑鄙无耻奸诈的法子,我也要让你同样地喜欢上我。”

“你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没有理由说,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

他说的越多,辛韵的眼眶就越来越红,越来越无法控制住有自主意识想要拼命上涌的湿意,直至再也无法和他对视,只能硬生生地别开了脸。只是口气仍硬邦邦地,仿佛只要软了一分,就输了。

古岳曦柔声地道:“是,你说的是,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怎样才能让你喜欢上我,也是我的事。”

“难道皇子的属性里头,都有抽风和固执这两种特质吗?”辛韵咬了咬唇,气道,“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自我霸道。”

“我承认固执,但不承认抽风,而且我也不霸道。”

“还说不霸道,刚才是谁…”想起方才他那闪电般的一啄,辛韵的脸上又腾起一片红晕,“反正不管你们想要打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我现在都才十四岁,没有义务要给你们任何回应。”

古岳曦心中一荡,不禁微微上前一步,双目凝视着她的眼:“我可以等你,但得申明,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是乱七八糟的。乱七八糟的人应该是他,小辛子,以后他要是拿甜言蜜语地骗你,你绝对要离他远点。”

“…”

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何况人家同样也是皇子,还可能是个会当******皇帝的皇子好吗?真的要说起来,比他这个压根儿就没有希望的五殿下强多了。

辛韵忍不住侧头瞪了他一眼:“现在可不可以回到正事上了?”

“这就是正事啊…好吧好吧,那就说回季苗国的事,不过。你今天也累了,还是先坐下来再说吧。”说着,古岳曦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走到干草堆上坐下。

刚刚被人说了那么一长串的情话冲击,辛韵貌似镇定,其实脑子里还有些昏昏然,一时竟不觉得这样只是拉拉手有什么不对。竟出奇乖顺地任他摆布。

古岳曦心中欢喜。却不敢再刺激她,坐下后就适时地放开手,免得她回过神来又像兔子一样逃开。定了定神,道:“我知道你心中有疙瘩,毕竟我们这一次牺牲了不少人手,你的侍女也因此而无辜枉死。董二也不知下落。说我心中不恨,那是假的。但这笔账我自会找徐娘子和她背后之人算。”

“那你手下的人呢?刚才徐娘子那一声喊,他们不可能没听见,他们若是觉得你为了一个女人,就罔顾了手下兄弟的性命。他们难道不会寒心吗?”

原来她第一时间顾虑的是这个,她的心中是有自己的。

古岳曦的心又柔了几分,忍住想去抚摸她秀发的冲动。正色地道:“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妥当的。不过,你也不要想的太多了。她虽然喊了那么一嗓子,可前头还有两句呢,什么玉莲花,什么圣兽的,都还没有出现,仅凭第三句,无人能就此判定你便是预言中人,我看那徐娘子自己的心里也是虚着的。”

徐娘子心里虚,可她自己心里却很清楚啊,辛韵只能抿唇不语。

“所以呢,你现在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该干嘛就干嘛,等慢慢地多了解一些季苗国的事情,再来决定要不要当这个圣女也不迟。小辛子,事关一国大事,是不能用个人的情理来推测衡量的,就像康朝和燕国,十数年前还曾打的你死我活,可是一但议和,有些恩怨就必须的放到一边,甚至,还会因为各种需要而联盟。只要你想学,这些,我以后都会慢慢教你。”

“可是我不想站到那样的高度上去,更不想让自己的人生充满了阴谋诡计。”辛韵茫然地望着篝火,“我无法想象自己成为那样的人之后,还能不能拥有快乐。”

“人生或许充满了阴谋诡计,可是只要自己的心里还有一片阳光,保留着自己做人的底线,就永远都有资格拥有快乐的。”古岳曦轻拥了一下她的肩,“那些事情,你若不愿意,我可以帮你做。”

辛韵侧头望他,目光中充满了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各种情绪。

古岳曦却懂了,低低地一笑:“是,我这样说,目的并不单纯。我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有些思维已经成了定式,遇到这种事情,我不可能想的很简单。小辛子,你天生是个异数,于我而言,更是世上最为特殊的人,我不瞒你,此事对我确实有很大益处。”

他居然就这样承认了?辛韵错愕,却又觉得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明明脑子里头有一大堆算计偏偏又能让人感觉明坦坦的性格,无法瞬间就转变成恶感。

“你打算怎么做?”

“先尽快回京,见见那位莲香公主,路上我再好好想想。”古岳曦露齿一笑,白晃晃的牙,白晃晃的一脸白布,怎么看都带着一种逗人的喜剧味,“你放心,不管我要耍什么阴谋诡计,我都不会瞒着你,不会让你为我而担负良心的罪责。”

“你说的。”

“嗯,我说的。”

“那她怎么办?”

“先留着。不过,我可不是个心胸宽大的主,谁都能原谅的。”古岳曦摸了摸脸上的白布,目光里露出一丝懒洋洋的锐意,“她让我吃了这么多的苦头,我总也不能让她太好过,就再冻两天饿她两天吧。”

这样的惩罚,确实是必须的。

想到珍儿珠儿,和下落不明的董二,辛韵也不愿意当什么宽容慈悲的圣母,自然不会提什么异议,只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我要给严颖写封信,让他帮我找一下董二,珍儿珠儿她们,也需要好好安葬。”

“这些我已经让人传信了,一有结果,我就告诉你。”

辛韵疲惫地点点头。

“先吃点东西吧,吃完把药吃了,再好好睡一觉,什么都没自己的身子重要,你不是还想早点重新习武么?”古岳曦站了起来,“我会一直守在外面的。”

“那你们呢?”刚才她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大家在吃什么东西,如今这个时节本来猎物就极少,雨又下的这般大,还要躲避暗中的追杀,可想而知大家会有多辛苦。

“我们虽然走的急,但还好在你们的马车上找到了一些吃的…”

辛韵急了:“什么,那些都是下了迷药的!”

古岳曦笑道:“没事,有迷药的只是那几块点心和茶,其他那些干粮到都是干净的,再配些鱼汤,也能顶个一晚。”

就一晚怎么够呢,顶多也只能顶顶饥而已,可她的空间又不能暴露…想了想,辛韵只能拿出一些没有什么气味的吃食:“这些你吃了吧?回头再叫司马大哥来,其他人吃不饱,好歹你们两个也能多一些力气。”

“啊…还真有些饿了,还好有我的小辛子在。”

“少贫嘴,快吃你的吧,然后赶紧滚出去处理你的丑脸。”

仿佛是要跟越走越远的冬季告别似的,这场在黄昏时分就不期而至的大雨,足足下了一整夜,好在天亮之后,就转成了绵绵的小雨。

只是河水明显暴涨,一路之上也不知会增添多少难以预料的落差,走水路已经不是个好办法。但山路同样不安全,只是站在洞口,便可见有好几处树倒坡滑的情景,地面更是泥泞难行,而且整片山林都被白茫茫的雨雾笼罩,一旦陷入其中,方向很难辨别。

趁古岳曦和手下讨论的时候,辛韵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子,有点儿发愁。

她这鞋虽然保暖效果很好,却不怎么防水,恐怕没走几步就会渗得湿透,空间里倒是有雨靴和雨具,但众目睽睽之下,必定是不能拿出来用的。

好在古岳曦权衡再三之后,还是选择了水路。

第一百三十九章 埋伏

众人便立时忙碌了起来,先砍来了许多竹竿,将小船进行了简单的加固和改造,以增加浮力和结实度,接着又重新修建了舱篷,然后将不知何时已用加热后的树脂涂抹过多少有些防水效果的的布料往上一盖,蓬舱的面积便大大增加,而后又用竹片铺在地上,令大伙儿就算席地而坐也不用担心屁股被积水渗透。

虽说古岳曦的手下谁也没有娇气到被雨淋一淋便会如何如何虚弱,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身上干燥温暖,不论精神状态还是体力都会提升很多,这些时间便也不是白白浪费的了。

等小船改造好了,辛韵这才发现在小船空间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古岳曦居然还让人把她曾睡过的干草都给抱下来了,尽管只留了一个狭窄的位置勉强可以躺下,但这份心意却真是讨厌地让人无法抗拒。

辛韵的心里有些堵的慌又有些隐隐地欢喜,见古岳曦在一边再次低声叮嘱大家务必要提高警惕,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便偷偷地把姣姣放了出来,拜托它多注意一下四周的状况,好提前预警。

事实证明,姣姣的作用是巨大的,船行半个多时辰后,姣姣就传来了讯息,三里外的河道边有十个弓箭手埋伏,再到前头转弯处,还有十人。

辛韵正自迷迷糊糊地侧躺着,闻讯顿时猛然惊醒。

“怎么了?”古岳曦立时扶住了她。

“前面有危险!”辛韵想也不想地道,“你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最好先停船靠岸,让人先去探一探。”

“立刻靠岸!”古岳曦毫不犹豫地下了命令。

过了一会回来,探子回报:“前方三里。两拨弓箭手,相隔一里,各十人,穿着雨衣,无法辨认其貌,箭头上绑有火簇。”

他这一确认,满船的人都带着震惊的眼神看向辛韵。尤其是徐娘子目光更是灼热。反倒是已经有所见识过辛韵“奇能”的魁英不是那么讶异。

辛韵抿着唇,接受众人的注视,却一句话都不解释。

“是你的人?”古岳曦看向徐娘子。

“不可能。”徐娘子断然道。“我们这次只出动了三十人,在镇上被你们杀了十六个,在渡口又被你杀了八个,顶多只剩下六人。而且我反复交代过他们,绝不许误伤了辛姑娘。”

“杀了!”古岳曦露在白布外的眼睛。清冽的没有感情。

司马重点了点头,只留了两个护卫,便亲自带了其他人打算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