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辛韵跳下船,拉着司马重就往林子里走。

司马重眉头一皱。回头看古岳曦,古岳曦却冲他点了点头。

辛韵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中,只几步就沾满了泥泞。司马重反手一握她的手臂。直接带她奔出数十米,才将她提到一棵枯树上。

“给你。”辛韵直接掏出好几包迷药。又掏出一筒带机关的毒针,还拿出了一大把飞镖飞刀。古岳曦这边的人加起来才只有九人,有绝大部分都带着伤,硬拼的话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司马重似是有些没想到,但目光却有些发亮,爽快地就收了下来。

“你们几个,都要活着回来。”

司马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等送她回到船上之后,便和其他五人消失在雨雾之中。

“姣姣,你也去,危急之时,帮帮他们。”

姣姣顿时兴奋了:“好的姐姐,让他们也尝尝姣姣的厉害。”

辛韵有些黑线,不得不再嘱咐一句,让它必须要到危急关头才能出手,以免暴露,这可是她最大的底牌。

司马重等人一走,船上防备顿弱,古岳曦便带着辛韵跳到一颗常青树上,至于徐娘子和魁英,还无法放心到解开她们穴道的地步,暂时就只能留在船上了。

细雨飘飞,一会功夫就****了兜帽和散落出来的发丝。

辛韵却顾不上这些,极尽目力地望弓箭手埋伏的方向望去。只是雨雾太大,距离又远,根本就听不到什么动静。

“没有声音就代表有好消息,”古岳曦安慰她,“有你给他们的那些东西,只要能顺利地解决掉第一批,第二批便不足为据。”

希望吧,辛韵强忍着困倦感,继续等待。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迷雾之中忽然有了动静。

司马重回来了!

六个人一个都不少,而且还扛了一个回来。

辛韵顿时情不自禁地展开颜,拍打着古岳曦让他快点带自己下去。

古岳曦也心情甚好,抱着她纵身而下:“如何?”

“辛姑娘的东西很好用,还抓了一个活口!”司马重言简意赅地道,看向辛韵的目光中还难得的有一丝笑意。

对待这一个活口,古岳曦就没有对待徐娘子那般温和了。先点了对方的穴道,卸了对方的下颌,根本不理对方的眼神,连番上了四五个酷刑,才问他愿不愿招。

可怜的俘虏疼的全身上下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却偏生一动也不能动,早就快要崩溃了,闻声竟连连的点头。

答案很出乎意外,却又不是在情理之中,这批埋伏果然不是徐娘子的人,而是来自于古岳曦的某位哥哥,得知了他的行踪,便想杀了他,换个人和燕国联姻。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燕国是康朝的手下败将,可毕竟拥有一国之力,足够让人眼红。可那些人,却是谁也不会想到,堂堂的“长公主”竟然其实是个西贝货,除了古岳曦这个“冤大头”,还真没人能消受得了。

博弈到一定程度,有时候并不是有人证就能占上风的,尤其是在这种当口。因此问话完毕后,司马重很利落地给了最后一个活口一刀。就把他扔到林子里去了。

接下来的一路,也许还会发生类似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事情。杀人的时候,司马重没有刻意地避着辛韵,辛韵也没有刻意地别开眼。

不管她内心见到这种场景有多不适应,可至少,表面上她已经镇定了。

两国联姻,显然是触动了不少人的神经。当众人借着水利之便。终于在数天之后赶上了送亲队伍时,却发现遭遇袭击的可不仅仅是他们。

就在两国交界之处,送亲队伍被一股蒙面骑兵冲击。目标直指公主车驾。

“长公主”不幸遇刺身亡!

死的当然不可能是严颖,可是这样一来,亲事就成不了了,而且公主遇刺之地太过敏感。到底是谁的责任更大,估计后头很长一段时间内。双方都少不了相互扯皮。

曾经在大蓟京都驻扎了一段时间,和辛韵已经相当熟稔的黎叔,从出发开始便一直隐在送亲队伍里头,对于这次袭击。他最为清楚其中细节,古岳曦一到便将他暗中招来。

看到古岳曦头部那古怪的造型,黎叔不由关心地往前几步:“公子。你的脸…”

古岳曦抬手摸了摸面前的白布,淡然地道:“不小心被火燎了。无妨,你先说正事。”

公子素来都是极自恋的,便是易容,也往往不愿意做大修改,只巧妙地运用细节将自己变化。还记得有一次他的眉角被伤到,都郁闷了很久,直至那几根眉毛重新长出来才恢复如常,如今被遮成这个样子,伤势显然绝对不轻,怎么还会如此淡定?这也太过反常了。

黎叔心中又是担心又是疑惑,但此时确实也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便定了定神,将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来。

已然摆脱嗜睡状态彻底痊愈的辛韵一脸红润地坐在古岳曦的旁边,认真的旁听着。

等到黎叔报告完,古岳曦侧头问她:“你有什么看法?”

辛韵知道他这是想慢慢地培养自己的分析能力,便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挑了几处小细节又问了一遍黎叔,才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与其说这是一场单纯的袭击,倒是更像有人早已算到了这一场袭击,而且还暗中引导敌人将时间和地点都顺着他的计划走。也就是说,这一场袭击的结果,你和他,应该都有预料。”

古岳曦的眼中浮出笑意,微微地点了点头:“确实是如你所说的一般。”

黎叔却有些惊讶:“辛姑娘真是冰雪聪明,竟是一语中的。”

辛韵却淡淡地一笑,她早知这一场联姻背后的真相,公主既然是假的,婚礼当然就不可能真的举行,早晚也要用借口中断而已,如今猜出真相又有什么好值得夸耀的。

何况这大人物之间的博弈,席卷了多少条无辜的生命!就如同珍儿珠儿,任凭再鲜活青春的人生,最后都不过被当了一场戏局的布景,留给亲人的却是深深的悲痛。

“你们聊吧,我出去走走。”看到黎叔跟古岳曦商讨起接下来的事宜,辛韵忍不住站了起来。

古岳曦知她理智上虽然明白世事的残酷,但情感上要接受却也需要一定时间,便点了点头:“也好,记得带上小安。”

小安是此番一起同生共死的中的其中一个护卫,虽然只有十六岁,却耳聪目明地担负了哨子之责,而且性情十分活泼,倒是这几天来,和辛韵最能说的上话的一个小护卫。

辛韵现在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人,正戴罪立功的魁英虽然还勉强留在身边服侍,但出门的时候却是不放心让她陪伴的,就只能带个男护卫了。司马重倒是熟人,可惜面瘫的很,天生容易让人不自在,而且现在有些事也需要他去办,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等到了街上,辛韵便发现那场刺杀的后遗症还在延续着,路人行人稀少,偶见小摊,也无人敢像平时一样高声吆喝着揽生意,官兵却时不时一拨拨地走过,随时都会抓住几个行人盘查。

辛韵这点倒是没有准备,好在旁边有小安,轻轻松松地就打发了一队盘查。

但是这样一来,辛韵也没兴趣再逛了,决定还是回去练功的好。

正准备折返,忽然听到前面的小胡同里传来了咕噜噜的一阵声响,随即有个稚嫩的童声可怜兮兮地喊着:“大姐,我好饿。”

“吱吱…”

“喊什么喊啊,喊喊就不饿了吗?我和大姐什么都没吃都没喊饿,你早上还吃过一块饼呢!还有你这只笨猴子,你跟着喊什么?主人都没的吃,难道要先喂你吗?”

“二姐,吱吱不是笨猴子,吱吱很聪明的。”

“二妹,你莫要骂小弟,小弟是男孩子,身子长得快,那一小点饼怎么顶得住。”只听一个温柔的女声道,“小弟乖,今天我们又没挣到钱,这剩下的半块饼得留到晚上才能吃,不然夜里就睡不着觉了。喏,大姐给你再扎一下腰带好不好,扎一下就不饿了。”

小男孩弱弱地应了声,接着便传来扎衣服的窸窣声:“姐姐,吱吱也饿了,给吱吱也扎一下吧!”

“吱吱…”

“好,给吱吱也扎一下腰带。”

“大姐…我…我也要扎。”

“好,二妹,你也忍一忍。”

“大姐,现在城里头不让我们卖艺,也没人愿意收留我们,我们晚上睡哪里啊?”

“城里头不让我们卖艺,我们就去城外头找个村子摆摊子,村里人家门户没城里这么紧,我们总能找到一个窝棚过上一夜的。”

“可要是村子里也不让我们摆呢?刚才那个官老爷骂的好凶,好像我们这么小就能变成刺客似的。”

“谁让我们运气不好,刚好碰上这么一茬子事呢?”大姐叹了口气,“要是村里也不让我们卖艺,那我…我就…我就去讨饭,总之大姐一定会给你和小弟找到一口饭吃的。”

“不能讨饭,讨饭就会变成乞丐了!”二妹立刻情绪激烈的反对,“娘临终的时候说过,我们堂堂皇族,就是饿死也不能…呜…”

话音未落,似已被人捂住了嘴。

“噤声!”大姐小声地喝道,“忘了大姐是怎么嘱咐你们的吗?”

“记得,大姐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姓曲。”小男孩天真地抢答。

“吱吱!”

“嘘嘘嘘!”大姐急的连喊三声,随即就有脚步声响起。

第一百四十章 皇族遗孤

这几个孩子竟然是季苗国的皇族?

辛韵心中大为震动,赶紧跟小安往后退了好几米,假装刚刚从一个店铺里走出来的样子,余光却不着痕迹地留言着胡同口。

果然,她很快就发现有个男孩子的头冒了冒,又缩了回去。即便只是一眼,辛韵也看出男孩子其实并不是男孩子,而是个大约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少女,显然应该就是那个大姐了。

这个女孩子警惕的很,尽管觉得应该没有被人偷听到姐弟们的谈话,还是迅速地带着弟妹转移了。

就在几天前,徐娘子才刚说她是唯一能拯救季苗国的人,强行地将她和原本从未听闻的季苗国联系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地她就遇上了季苗国的人,而且还显然是幸存的皇族子弟。

那冥冥之中的命运之轮,似乎早在预言说破的那一日,就已悄然地启动,不管她是打算接受还是打算抗拒,都将以自己的意志继续转下去

那么,她是该顺应天意吗?

拯救一个国家,这样的目标光是想想就已沉重如大山,更不用实际行动中,将会遭受怎样的风险和危机。如果她选择了这条路,不啻于是选择了一条艰难的登天之梯。

“吱吱…吱吱回来,吱吱你上哪儿去呀?”正当辛韵愣在原地,心中纠结,姐弟们忽然发出一连串的急呼声。

随即,辛韵就看见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子,一跃而起地冲她扑了过来,却是一只毛发褐黄的猴子,一边扑,一边扯开大大的阔嘴,居然露出了一个十分谄媚讨好的笑容。

小安子立时尽忠职守地快速地拦到辛韵的面前,想要杜绝一切的危险。

可这只小猴的动作却是极其灵敏,居然随意一扭身就避开了身手灵敏的小安子,一只脚还趁势在他的手背上一蹬。再次向后头的辛韵扑来。

小猴子动作极快,那极人性化的笑容又使人忍不住一怔,辛韵还没想好是否要躲开,小猴子已扑进了她的怀中。发出了十分愉悦的吱吱声。

“那是我的位置!”姣姣立时在空间里怒吼,“死猴子,快滚开!”

“吱吱吱吱…”像是能听到姣姣的声音一般,小猴子笑得更加谄媚,双手却坚决地搂住辛韵的脖子。仿佛在说绝不绝不。

“臭猴子,坏猴子,姐姐是我的,不准你缠着她,快点放开,不然我就吃了你!”姣姣在空间里连连跳脚,要不是顾忌着不能出现在人前,早就冲出来逮它了。

“吱…”小猴子似乎有些害怕,但依旧不肯放手。

“姐姐,你快点把这只臭猴子扔掉啦!”姣姣气的委屈极了。“它太坏了,它想要赖着姐姐。”

这只小猴子想要懒着她?辛韵傻眼了:“姣姣…你听得懂这小猴子的话?”

“嗯,姐姐,你快点扔掉它嘛…”

“吱…”看到辛韵望住自己,似乎在犹豫,小猴子立时阔嘴一垂,大眼睛眨巴眨巴地露出了极无辜极可怜的表情,仿佛在说,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这猴子。好像真的很通人性…

“吱吱…吱吱…”正当辛韵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姐弟三人已各自背着一个架子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看见从不肯让陌生人接近的吱吱此时居然乖巧无比地伏在辛韵的怀里,不禁都齐齐地张大了嘴。

辛韵这才看清姐弟三人的样子。

只见姐弟三人虽然性别不同。脸上都用泥土黑灰之类的做了粗略的掩饰,可却一眼就能看出五官长得极像,要不是三人之间的年龄相差明显,分别是十三四岁,八九岁和五六岁的样子,几乎都要让人以为是三胞胎。而此时姐弟三人正巧又做出同样惊讶表情。那模样儿实在是萌的异常可爱。

辛韵不由地露出了微笑:“这只猴子是你们的吗?”

姐弟三人齐刷刷地一起点头,大姐毕竟年长些,犹豫着上前一步,对着女扮男装的辛韵道:“这位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我家的猴子有些调皮,可是吓到公子了?”

“确实是吓到我了。”辛韵故意板起脸,做出一副严肃样,“你们说,该怎么赔我?”

站在中间的那个小姑娘立时脱口而出:“我们没有钱赔!”

“吱吱…吱吱…快到哥哥这里来…”小男孩却是一边偷偷地躲到了大姐身后,一边自以为很小声地一直冲小猴子打招呼。

“吱吱…”小猴子扬起一只手冲他挥了挥手,另一只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辛韵,好像在说,你别担心,我没有事的。

“这位公子…”只这一片刻,大姐显然就恢复了镇定,“吱吱吓了您,我们很抱歉,可是我们确实没有钱赔给您,不过,我们姐弟三人会杂耍,能不能让我们以此赔罪?”

好吗好吗?二姐和小弟看起来都是训练有术的,闻言忙配合地调整表情,四只乌溜溜水汪汪的的大眼睛充满乞求地一起看着她。

“这个嘛!”辛韵故意犹豫了一下,却终究不忍再开这三个已经饿的只能勒紧裤腰带的孩子的玩笑,便展颜一笑,“这个道歉方式倒也可以,我正觉得有些无聊呢,你们要是表演的好,我还有打赏!”

一听有打赏,姐弟三人的眼睛顿时都亮了,不过大姐看起来很是理智,强忍激动之色,再次建议:“既然如此,就请公子稍稍移步,到胡同里头观看我们兄妹的表演如何?”

“为什么要到胡同里头,就在这里表演不行吗?”

二妹立时机灵地道:“这场表演是我们诚心给公子赔礼道歉的,在这里表演的话,就不像是专门演给公子看了,所以我们才请公子移步到胡同里头。”

辛韵莞尔:“那行吧,胡同里就胡同里。”

从听到姐弟三的谈话开始,她就想起了一年多前的自己和红椒他们,也曾艰难而又小心翼翼地努力求生,眼下孩子们显然需要帮助,她实在无法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地掉头就走。

还有这只猴子,虽然瘦骨嶙峋。可居然如此灵气地能跟娇娇交流,也成功地引起了她的兴趣。也罢,她还是先不管命运预言之说,先帮这几个孩子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吧。

进了小胡同。姐弟三人放下背后的行李,很快就默契地拿出了架子里头的简陋工具,开始了杂技表演。

大姐先手握两根木棍,双手支地,俯身向下。双腿却柔软无骨地缓缓折叠到背后,接着二姐双手一撑,就轻松地跳了上去,反握住了她的双脚,背对着大姐直角地竖起了双腿,而后是小男孩轻巧灵活地爬上去,摆好造型后,单手习惯性地往上一托,唤了一声:“吱吱!”

小猴子好像犹豫了一下,还是响应了小男孩的号召。从辛韵肩上一跃,就跳到了小男孩的手中,小屁屁朝上,单手倒立,一条小尾巴却不停地弯曲下点,仿佛在邀请看客们给点掌声。

在此过程中,三人的身子始终没有多余的摇晃,而且每一个动作都是尽可能地优美,即便他们身上的服饰十分寒酸,脸上都露着菜色。依然掩盖不住这个节目的精彩。

杂技这一行历来都有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说法,这几个孩子却是这般小就能把这个复杂的叠罗汉做的如此精彩,也不知道背后是吃了多少苦头才练成的,更何况他们原本都应该是受万民敬拜的天子骄子。

辛韵的眼睛却不自觉地湿润了起来。

“咕噜噜…咕噜噜…”面对孩子们那写满了希望想要得到一声赞的眼神。辛韵正不知说些什么是好,就又听到了一阵腹鸣,而且还是十分具有传染性的一连串。

姐弟三人的脸一下子都红了,就连小猴子都把脸给埋了起来,让人心酸之余又有些忍俊不禁。

“好了,下来吧!”辛韵不忍再折腾他们。“你们表演的很好,这样吧,我正好也有些饿了,不如就顺带地请你们一起吃顿饭吧。”

吃饭!这个词对此刻的姐弟三人来说简直就是最动听的天籁之声。刷刷刷地,三个孩子就有序地跳到了地上,欢欢喜喜地齐齐向辛韵行礼:“谢谢公子!”

“吱吱!”小猴子也人模人样地拱了拱手,然后一个跳跃,又窝回到了辛韵的怀里,讨好地给她挠了挠头,想要翻开她的头发帮她找虱子。

姐弟三人的脸顿时白了:“吱吱…”

辛韵自然是不会生气的,只是把小猴子的手抓下来笑了笑,就带他们去了一家酒楼。

此时离晚膳时间还有一段距离,并不是正常的饭点,不过有银子开道,桌上很快就摆满了菜肴。

都说一个人的教养可以从用餐礼仪重看出来,辛韵原本并不是很赞同这句话,但看到面前的姐弟三人虽然饿极,可面对一桌子的美食,却是小小年纪就能控制住自己,始终保持不疾不徐的进食速度,甚至,除了那只猴子早将身上的绳子扯掉,姐弟三人任是没有一人悄悄地松一下绑的紧紧的腰带,以便能多吃一些,心中仍生出了不少的好感。

大概只是吃到了七八分饱的样子,姐弟仨就停了下来,齐齐地取出一块不知反复洗过多少次的旧帕子,轻轻地拭了拭嘴,三人很有礼貌地再次向辛韵道谢。

“一顿饭而已,不用客气。”

辛韵自觉一直是个感情不是很丰富,也不是很容易动情的人,可是自从听到姐弟三人的谈话开始,她心中就有一种叫柔软的情绪在堆积,如今见他们这样乖巧懂事,更是暗自感叹,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

“我们兄妹三人已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今天吱吱惊扰了公子,公子却以德报怨赐予我们兄妹如此丰盛的饭食,将来若有机会,我们必定会报答,还望公子赐告姓名。”大姐感激地道。

“不用如此客气,我姓辛,不知几位小弟弟小妹妹以后打算去哪里?”

姐弟三人对望了一眼,然后大姐道:“我们…我们有个亲戚在康朝京城,打算去投奔她。”

“去京城啊?”辛韵迟疑了一下,旋即微笑,“噢?那可巧了,我也正好要去京城,不如你们就跟我一起走吧,如果你们不怕我是个坏人的话。”

“公子说笑了,只是…”大姐想也不想地拒绝,“萍水相逢,公子就已赐饭,我们怎好再厚颜打扰?”

“那你们是打算靠一双小腿走到京城去吗?就算你吃的了苦,可你的弟弟妹妹还这么小,你就忍心让他们也跟着你吃苦啊?现在天气虽然慢慢暖和了,可接下来雨水会越来越多,路上会更加不好走的。”辛韵怜惜地摇摇头,看了看还在往嘴里塞果子的小猴子一眼,“而且,都说动物对人的善恶是最敏感的,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好人,看到谁都会伸手拉一把,但对你们确实是没有恶意的,你们不用害怕。吱吱,你说对吗?”

这应该也是这只小猴子缠上她的目的吧?

果然,吱吱口中还含着食物,一颗小头颅就赶紧迫不及待地连连点头,还冲着小男孩一阵吱吱叫。

“大姐…”小男孩自以为悄悄地拉了拉姐姐的衣袖,向她眨了眨眼睛,表示吱吱是这样说的。

“可是无功不受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