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如牛的汉子似乎在和一个打扮的少女争执,那汉子筋肉发达的肢体上镶嵌着一颗五官还算顺眼的头颅,背后背着闪瞎人眼的金柄长刀,一看就是金刀门的弟子,挽茵认得他,在金刀门那群长得鬼哭狼嚎的糙汉堆里,他这张长得稍微人模人样的脸变得特别显眼,在金刀门参加聚贤大会的时候,金刀门的门主曾委托他当挽茵的向导,挽茵永远忘不了他当时下流的嘴脸。

“楼西客!”

对于挽茵的声音,楼西客旁边的少女反应更强烈,那少女身穿着桃粉色的艳丽裙子,微紧的裙腰曲线毕露,一看就是西陵女子爱穿的款式,面庞娇丽,双目如桃花般情脉难诉,挽茵总觉得这少女的整体风格很熟悉,来不及细想,那少女突然俊眉倒竖,怒气冲冲地质问挽茵:“你是会?怎么知道我夫君的名字!”

夫君?!楼西客竟然娶妻了?还是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太让人难以接受,难不成这位姑娘是个瞎子?挽茵细细打量少女的眼睛一番,眼神灵动,怎么都不想有眼疾的样子。

这姑娘是哪家来的?怎么小小年纪就想不开呢。

作者有话要说:码到后半夜一点OTL 现在好想睡觉

第42章 去青楼

这姑娘眼睛长得好看,眼神真吓人,活像要把挽茵吃了,挽茵忙跟楼西客划清关系:“姑娘别误会!我跟他不过是认识,连交情都算不上。”

少女明艳的桃花裙摇曳两下逼近挽茵身边,近近打量她:“哼,一定是我夫君不喜欢你,你就死缠烂打,要不然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找他!”少女可怕的样子连哑哑都受到了惊吓,默默地远离挽茵,退缩到人群深处。

“我?找他?没有!”挽茵彻底被少女搞懵了,她跟楼西客不过是偶遇,哪里故意来找他了!再说她又不瞎,楼西客还不如祝文安一半好看。

“喂,跟挽姑娘没关系,你别乱找人麻烦。”生怕杀气腾腾的少女直接张嘴咬挽茵,楼西客急忙过来要把少女拉走。没想到这举动更让少女深信楼西客和挽茵有一腿,要不然怎么这么护着她,怪不得楼西客一直不肯和她成亲,一定和这个女的有私情!

少女是个直脾气,看不顺眼直接动手,伸手就要去抓挽茵的衣服,被挽茵轻松闪过,她武功不高,但她藏有凶器,从袖中掏出半长匕首。

正要刺向挽茵,有人制住她的手腕。

“姑娘,你一定误会了,这位是我的娘子,和楼兄没有关系。”祝文安只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少女的手腕,却让她右手不能动弹。

“真的?”即使技不如人,少女也毫不惧怕,依然杀气腾腾,西陵女子当真勇猛。

少女向挽茵求证,挽茵猛点头:“真的!不信你看!我俩还有孩子!”说着把哑哑从人群里扯了出来。

正常人都知道以挽茵的身形怎么生的出哑哑那么大的孩子,但这少女,显然不是正常人,她咯咯娇笑两声,又粘回楼西客身边:“误会误会,掌柜的,我和夫君的房间你到底开好了没有。”

在一旁津津有味看热闹的掌柜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活要干,磕磕巴巴地说:“这…姑娘你们到底要几个房间,你不确定…我没法安排啊。”

“两个!”“一个”楼西客和少女异口同声地说。

楼西客死活要两个房间,少女坚持要跟楼西客住一间房,这种性别颠倒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西陵女人就是够洒脱,围观群众看他俩争执就像在看一本香艳的三公子写的小说。

“掌柜的,先给我们开三间上房,让他俩慢慢争去。”

直到挽茵等人在店小二的引领下上了二楼,那两个人还在争论到底开几间房,挽茵从楼梯上看着下面被一群人包围的楼西客和少女,怎么觉得有点同情楼西客呢,这算给师门抹黑不?

最后,掌柜的还是只给了楼西客一间房的钥匙,这是掌柜的自己衡量利弊的后果,金刀门是名门正派,总不会做出有损门风的事儿,那位西陵来的姑娘就不一样啦,一看就凶狠歹毒,万一报复他怎么办,他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得罪西陵人,只好出卖楼西客。

楼西客拉着挽茵和祝文安不停地诉苦:“祝掌门,挽神医,对不住,让你们看笑话了,千万别告诉我师父啊!”

“男人嘛,难免犯错,可你真的不对,人家姑娘都追到东陵来了,你总要负起责任。”祝文安语重心长地教导楼西客。

“真不是!你们看我像那种人?”

“像!”“像!”对于楼西客人面兽心的长相,挽茵和祝文安意见出奇一致,如果哑哑会说话,一定也会说这个字。

楼西客简直要崩溃了:“真的是她一直骚扰我,我不过是看她被人调戏,帮了她一把,谁知道她、她非要以身相许,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夫君想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桃绯,你记好了。”少女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把屋里的四个人都吓了一跳,名叫桃绯的西陵少女扒开窗户,从外面爬进屋里。

她竟然为了找楼西客爬到二楼翻窗户,这是怎样深情的爱意!挽茵被桃绯的诚意打动,帮着桃绯一起齐心合力把大块头的楼西客推出房间,叮嘱他:“对你娘子好一点。”

“多谢姑娘。”桃绯微微一笑。

不愧是色如桃花的少女,笑起来才叫明艳动人,色冠群芳。

被桃绯笑容迷到的挽茵咂舌不已,跟祝文安抱怨:“楼西客真不知足,要是有那么漂亮的姑娘死命追求我,我一定八抬大轿娶她回去。”

祝文安却有不同的感慨:“再漂亮,不是自己喜欢的,也只是负担。”

“说得好像你有喜欢的人似的。”挽茵撇嘴说,嘴里却酸酸的。

“我当然有。”

“谁啊?北淮名妓?还是太中花魁?”祝文安的风流名声在江湖上一向声名远播,挽茵越来越不愿听到他这些不堪的遭污事儿,却经常在梦里想起小书里描写祝文安的那些故事“老鸨兴冲冲地给祝文安带来十个溜光水滑的女人,祝文安的眼睛冒出精光…”“祝文安怒吼一声把李狗蛋身上的肚兜震成碎片…”,每一次挽茵都从梦中惊醒,心中莫名绞痛,那只宽实的大手,不仅在茫茫人海中拉住了她的手,还摸过无数的女人,一想到这个,她就有种“不如去下毒大家一起死了干净”的可怕心态。

青楼女子戳中祝文安的心事,似一块大石头压住他的思绪,他现在过得逍遥快活,还有了自己想要追寻的东西,可那个人…不行,他必须继续找下去,祝家不能忘恩负义。

挽茵哪知道祝文安心里还有个大包袱,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自己说中了,真想抽自己一嘴巴,没事瞎说话,胃里的酸水流到心里去了?怎么心里跟吃了一大碗酸枣似的。

男人和男人之间似乎有聊不完的话,下午楼西客进了祝文安的房间,许久都没出来。挽茵在隔壁房间教哑哑识字,想指望他当个合格的药童,起码得认识药方上的字。怕哑哑的头掉下去,他不能长时间低头,只能把书举起来看,这样累人的姿势他竟然能坚持两个时辰,这孩子的毅力相当惊人。

“你看,这个字念牛,哞哞叫的牛,这个字念黄,就是金子的颜色,合在一起就叫牛黄…”用药典教小孩识字,挽茵大概是第一个。

咚咚咚咚,一连串奔跑的声音,挽茵的房门直接被人踹开,桃绯站在门口朝屋里张望一圈,然后目光停在挽茵身上:“我夫君呢?”

“在隔壁…”挽茵指了指隔壁的房间。

“没有!我看过了!”

“不会吧…”隔壁的人如果往外走,她听得见。

挽茵亲自去看,隔壁房里空荡荡,只有桌上放着两只喝剩的茶杯,窗户是敞开的,呼呼吹着凉风,难道他们是从窗户走的?为什么!偷偷摸摸想做什么!

“哼,他们一定是想偷偷甩掉我们,自己先走。”桃绯被楼西客遗弃惯了,自然而然想到这个原因,挽茵可不敢苟同,祝文安绝对不可能抛下她一个人走,但…他要去做什么?她就在隔壁,为什么不能叫上她一起?从窗户跑掉分明就是怕她知道。

桃绯看挽茵低着头的模样,以为她被夫君抛弃了伤心,拍拍她的肩膀:“别怕,我能找到他们,你会轻功吗?”

挽茵点头:“会。”

“那太好了,跟住我,别拖后腿。”桃绯说着掏出一个小小的陶瓷矮瓶,打开盖子,从里面飞出一只肉白色的蝴蝶:“我在夫君身上抹了紫茄花粉,跟住它!”

蝴蝶扇了几下翅膀马上从窗户飞走,两人也赶紧跟着从窗户跳了出去,街上出现了奇特的景象,两个豆蔻少女在房顶飞檐走壁,而且是朝着镇里的烟花柳巷前进,最后两人一起进了品春楼。一般高楼牌匾里带春字都不是正经地方,比如春菊楼,挽茵和桃绯进去了才发现,这里不是寻常地方!这里的女人可真多,全都盛装打扮,莺声燕语,见品春楼里来了两个女宾,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虞婆迅速将挽茵和桃绯打量一番,看她俩模样都不错,脸上的皱纹堆出笑容:“两位姑娘来卖身?”

挽茵一眼就认出这里做的是什么营生,桃绯从没见过这种地方,还满脸茫然,大声说:“我们来找人!”

虞婆瞬间变了脸色,挽茵忙捂住桃绯的嘴,在青楼这种地方,找人是最忌讳的目的,一般来青楼找人的都是花客的正牌夫人来找家里的死鬼,每次都要闹得青楼人仰马翻,以前牡丹总跟挽茵抱怨这些事,挽茵赶紧改口说:“我们来找姑娘。”

虞婆有些为难:“两位姑娘,虽说来者都是客,我们是给男人玩的青楼,按理不做你们这种客人的生意…”

挽茵塞了一锭银子给虞婆:“现在呢?”

“姑娘太客气,来者都是客,管是姑娘爷们,咱哪能挑客人呐,两位姑娘来来来,咱先找个座儿,站着多累得慌~”虞婆翘着满脸的褶子跟朵含苞待放的菊花似的。

桃绯皱着眉头小声跟挽茵说:“怎么办!被她一搅合,没看见蝴蝶飞哪儿去了!”

“放心,既然到了这里,我就知道怎么能找到他们。”

祝文安到了青楼会找什么样的姑娘,挽茵再清楚不过,肯定是十八岁的,这个癖好古怪的变态!

“两位小姐想找什么样的姑娘呀?”虞婆搓着手讨好地问。

“你们这里有没有十八岁的姑娘?”

虞婆掐着指头算:“呦,这可多了,光是上月采买的就有四个,咱楼里的姑娘可都是水葱似的年纪…”

这可难办了,十八岁的这么多,怎么知道祝文安点了哪个?直接跟虞婆打听,虞婆肯定要怀疑。

正在挽茵为难的时候,啪嗒啪嗒,酒壶掉在地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整个品春楼一片肃静,只听一位醉酒花客含糊不清的声音:“你比她好看,爷就要买你~”说着就往一个男侍身上扑,青楼什么时候变伶馆了,这口味可真重,男侍不断躲闪求饶:“大爷,我是男的!我是男的!”

花客不依不饶:“嘿嘿嘿~想骗大爷,你长这么好看,嗝,玩女扮男装?爷喜欢~”

挽茵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男侍,她十分不想叫出这个名字:“张之栋…”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写青楼的剧情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有没有觉得我写老鸨写得特别好!

第43章 喜不喜欢

张之栋小鹿般可怜的眼睛一直朝挽茵眨啊眨,挽茵觉得自己一定是菩萨转世,心怎么就这么软!一锭银子拍在桌上:“他,我要了。”

今晚是怎么了?哪家菩萨撞错了神庙?两个小姑娘跑到她的青楼来,本以为是磨镜儿,结果在她楼里点了个男侍,她开的又不是伶馆!不过脑子坏了才跟钱过不去,虞婆的手飞速将桌上的银锭子抓起来:“行行行,你,别愣着,快来伺候两位姑娘~”

那个醉酒的花客还想拉着张之栋继续动手动脚,好在旁边陪酒的姑娘也机灵,马上塞了杯酒进花客的嘴,整个人黏上去,软言软语哄着花客喝酒,总算是给张之栋解了围。张之栋兴冲冲地跑到挽茵这边,挽茵黑着脸看他:“你不会是来这里玩乐结果欠了钱吧?”

张之栋一脸真诚地谦逊:“哪儿能啊,我可没祝公子那么厉害…”

“祝文安?你看见祝文安了?”听到祝文安的名字,挽茵突然激动地抓住张之栋,把张之栋吓了一跳。

“看见了,祝公子可真厉害,春熙姑娘很少接客,一看见他就召他进闺阁,他还带了个又高又大的朋友…”

“又高又大的朋友!在哪里!”桃绯也激动地抓住张之栋。

张之栋有生以来第一次同时被两个女人紧紧抓住,快要被她们两个勒死,赶紧说:“他俩…都在春熙姑娘房里,二楼东走最后一间…”

既然目标位置已经获取,现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杀上去踹开门捉奸在床,但是…挽茵不会武功只会轻功,桃绯只身怀凶器武功也是稀烂,张之栋更是除了轻功什么都不会,三个都是轻功不错武功垫底的货,跟人家楼里养的打手硬碰硬?会被拖出去打死吧。

“要是能出点骚乱,我们就能趁乱跑上去…”

挽茵正琢磨着,桃绯受她的启发,马上有了主意:“这好办,交给我,搞乱子我最在行。”

不愧是西陵来的姑娘,身上虫子真多,桃绯又掏出一个黑漆漆的小瓶子,这次里面钻出来的是只肉嘟嘟的褐色软体胖虫子,桃绯给另外两人解释说:“这只母蛊能吸引附近的虫子,这楼里做酒菜肯定要有膳房,膳房里肯定很多蟑螂,你们等着看。”

桃绯把虫子放在地上,褐色胖虫趴在地砖上面尽情地扭动身体,那模样,在其他虫子眼中它一定是只卖弄风情的狐狸精。

不多时果然有蟑螂和臭虫跑过来,而且数量越来越多,尤其是蟑螂,是不是十里八村的蟑螂都被吸引到这边了?这家店的卫生状况也太让人担忧,真的没吃死过人吗?看见越来越多的黑色虫体,连挽茵都有种想吐的冲动,更别提青楼里的姑娘,叫得跟楼里发生了命案似的。

“快走。”桃绯催促着,就在别人都忙着躲蟑螂的时候,三个人悄悄往楼梯移动,看没人注意,撒丫子就往楼上跑。

刚上到二楼,就迎面碰到祝文安和楼西客,他俩正要下楼,这边三个人,那边两个人,彼此大眼瞪小眼,挽茵茫然地问:“你俩,要去哪儿?”

“回客栈…”

“这!这是什么!”楼西客抓着栏杆不可置信地看着下面,楼下已经是一片黑色的海洋,仔细看会发现是无数蟑螂和臭虫,层层叠叠地堆砌起来,而且那片黑色有越来越高的趋势。

挽茵绝对不想被那片黑色淹没:“从这里的窗户出去!”

还好五个人都会轻功,直接从二楼窗户翻出去,可怜了楼下那些花客,晚上回家会做噩梦吧。

“你搞什么!”挽茵有种掐死桃绯的冲动,让她制造点混乱,可没让她制造出一堆蟑螂。

桃绯一脸委屈:“我也不知道会引来这么多,这家酒楼是建在蟑螂老巢上了!”

“那些蟑螂…你引过来的?”楼西客问桃绯。

桃绯郁闷地低下头,她不想让楼西客知道她做了这种事,他本来就想甩掉她,这下更讨厌她了吧?谁会喜欢会引蟑螂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楼西客差点笑抽过去:“我以为你只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人,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厉害厉害!”

桃绯听着楼西客的笑声,脸颊有些绯红,他笑了,是高兴吗?虽然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他高兴,她就高兴,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挽茵可一点都笑不出来,她对祝文安上青楼这件事十分不满,眼睛里跟藏了毒针一样刺人:“你俩,老实交代,去青楼做了什么?”

提到这个,楼西客一肚子郁闷,师父管教严,平时他不敢去青楼,好不容易有祝文安领着,总算有了借口,结果:“跟莺儿姑娘聊了一炷香,又跟草儿姑娘聊了一炷香,然后是芳儿姑娘,真彩姑娘,晨光姑娘,橘林姑娘…每个都聊了一炷香!”进了青楼专门找里面水嫩的十八岁姑娘,还以为祝文安是个风流浪子,结果这么多姑娘除了聊天啥也没干,他从来不知道祝掌门竟然是个话唠!

大老远跑一趟青楼专门找人聊天?祝文安很缺人聊天吗?挽茵怀疑地看向祝文安,祝文安脸上只挂着诡异的笑容。

“小茵茵~你住在哪间客栈?一会儿我找刘妈妈要了工钱去找你。”张之栋说了一句非常不见外的话。

挽茵现在可害怕他了,警惕地问:“你要干吗?”

“这几天我都睡在品春楼的马棚里,晚上太冷,小茵茵你帮我要一间上房,记你账上。”

张之栋为什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臭不要脸的话?挽茵实在搞不明白,关键是,他脸皮这么厚还不好意思偷钱,这不和逻辑呀。祝文安则对张之栋一脸钦佩,能从挽茵手里抠出钱来,他是唯一一个。

回客栈的一路上,祝文安脸上诡异的笑容都没消散,挽茵的余光瞟到他的表情总觉得心里发毛,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他:“祝公子,名门正派不做暗事,你、你笑什么?”

祝文安的眼睛笑得跟月牙似的:“你怎么知道我在品春楼?”

“桃绯找到的,她有一只蝴蝶…”挽茵一五一十地给祝文安讲了一遍。

“桃绯来找楼西客,你为什么跟着来了?”

挽茵觉得祝文安一定是傻,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我来找你呀!”

“很在意我?我去那种地方,你难过吗?”

挽茵被祝文安问得怔住,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就像钱包丢了她肯定要去找,祝文安丢了,她当然要去找,在意吗?难过吗?

祝文安那张满是笑容的脸,正静静地盯着挽茵脸上的变化,挽茵竟觉得脸颊火辣辣地发烫。跟祝文安一起从东陵到西陵又回到东陵,走了这么远的路,经历了这么多朝夕相处的日夜,她应该早就习惯了祝文安的目光,怎么还会觉得不好意思…

很在意我?我去那种地方,你难过吗?

在意啊,不然怎么会不假思索就跟着去找他,难过啊,想到他和烟花女子纠缠不清的过往,每次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所以,她是怎么了?

挽茵的目光和祝文安对视了几秒,又做贼似的马上躲开,奇怪,逛青楼被抓住的人是祝文安,搞得跟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品春楼里喝了酒的缘故,挽茵这副模样,让祝文安心里又痒又热,目光落在她身上任何地方都想碰一碰,又舍不得不看她,中毒都没这么难受。

他想要一个答案,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和他心里的一不一样,一定是一样的吧,他们的眼神明明有相同的温度。

“挽茵,你是不是喜欢我?”

在两人各自要进房的时候,祝文安问出了这句话,轻柔的声音,小小的音量,却在挽茵心中犹如一块巨石激起惊涛骇浪,心脏像在岩石上跳动,发出咚咚咚咚巨大的响声,飞快地撞击着胸膛。大脑在一片空白之中迈进房间,随手把门重重地关上,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挽茵就这样靠在门板上,愣了很久很久,才蹲□子,抱住自己的头,她没听错吧?祝文安刚才叫她挽茵,他没有叫挽姑娘。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用那么温柔的声音,仿佛在呼唤地上的小兔子。

喜欢吗?听见他叫“挽茵”就有触电一样的感觉,这是喜欢吗?

可他…怎么能是她喜欢的人?师父的在天之灵死不瞑目!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还记得楼西客和桃绯相遇的故事吗?在第二十章呦

我家张之栋终于又有戏份了!

第44章 树下的偎依

第二天哑哑去挽茵房间找她时差点被吓坏,挽茵坐在床上,两个眼睛肿得跟金鱼似的,左手抓着根人参,右手一根一根地拔人参的须子,一边拔一边嘟囔:“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喜欢…”

哑哑以为自己看错了,把门关上又重开一次,还是挽茵坐在床上拔人参须子的画面。

一路上哑哑都在细心留意挽茵和祝文安的一举一动,他全家俱亡,自己又年幼,想要报仇必须借助一个强有力的台阶,哑哑一直在打量挽茵够不够资格做这个台阶。她医术高明,自己伤成那样,还能被她从鬼门关里捞出来,足见本事,她身边的男人也有本事,那个男人腰间的佩剑一看就不是凡品,昨日出手更让哑哑坚定他是个高手。

这个跳板,哑哑很满意,所以他拿出全部努力,不能让挽茵嫌弃他赶走他,一大早就去看挽茵有没有需要效劳的地方,结果看到了那古怪的一幕。挽茵直勾勾的目光和不断拔人参须子的双手特别像疯子,哑哑镇定心神,爹曾说过,高手总有些与常人不同的爱好。

这个行为,挽茵是从小书里学的,小书里有个青楼女子想跟祝文安一度春宵,便摘了一朵牡丹花揪花瓣占卜“他回来,他不会来,他会来…”最后一片花瓣落在“他会来”上,结果祝文安就真的来了,并和他发生了接下来一万字的事情。挽茵想要效仿她,房里没有牡丹花,无意中看见人参下面长了一堆须子可以揪,灵光一闪。

这不是个好想法,牡丹花只有几片花瓣,人参的须子何其多,挽茵揪了一早晨还没揪完。

哑哑正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有一个人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这个人似乎没感觉到挽茵黑压压的气场,大咧咧地说:“小茵茵~吃早饭了~”

挽茵抬起头,双眼生无可恋地看着张之栋:“你去吧,我不吃。”

“那怎么行,你不去谁结账,我哪有钱吃饭。”

哑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如此没眼力界的人,挽茵明显有心事,他好似感觉不到,只关心自己的早饭,硬是把挽茵从床上拉了起来。

挽茵哪有心情吃饭,张之栋仗着力气比挽茵大和厚如城墙的脸皮,硬是把挽茵拖下楼。

桃绯和楼西客早已点好了一桌子饭菜,祝文安也和他们坐在一起,挽茵的心突然被浇了一盆凉水,祝文安下楼吃饭竟然没有喊她一起,以前,祝文安洗漱好后什么都不会做,就一直站在她门口等她。

昨晚的逃避伤了他的心吧?生气了?放弃了?还是…不喜欢她了?

张之栋把挽茵拉到祝文安对面的位置,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挽茵浑身不自在,不时偷偷看对面的祝文安,祝文安的眼睛…一直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他一直闷头喝粥,反而更显得刻意,分明就是害怕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