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茵和祝文安之间虽然只隔了一张桌子,却像隔了一条峡谷,连坐在旁边的楼西客和桃绯都被他俩尴尬的气氛弄得吃不下饭。

桃绯胳膊肘撞了撞挽茵,小声说:“不就是去了趟青楼,又没做什么,你不要这么对祝公子吧?你看我一点都没难为夫君。”

挽茵无言以对,桃绯的话反而提醒了她,如果祝文安喜欢她,为什么还去青楼,一定是贪图她的美貌想玩弄她的感情!纨绔子弟!人面兽心!

楼西客也小声对祝文安说:“昨天我就劝你,你都有挽姑娘了还去那种地方,挽姑娘能不生气吗?”

祝文安意味深长地看了楼西客一眼,他哪里劝过,昨天听说能跟祝文安去青楼,他高兴得就差把房顶掀下来。

哑哑心里也替挽茵和祝文安着急,有祝文安在挽茵身边总比没有好。

全程不受影响大吃特吃的就只有张之栋:“老板,再盛碗粥,记那位姑娘账上。”

祝文安并非因为挽茵不回答而生气,昨晚他睡的也不好,脑子里始终回响着花卿的话,挽茵要救的人是谁?也许她心里真的有一份喜欢,但一想到,他并不是她心里唯一的选择,他就在后悔自己鲁莽的提问。

祝文安不敢抬起头,他害怕挽茵看见他的脸,她是大夫,一定会发现,他整晚未眠。

和桃绯一起吃饭是件压力很大的事,桃绯夹菜的时候袖子总是不小心掉出虫子,挽茵坐在她旁边尤其倒霉,吃着吃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只虫子,有几次挽茵差点下意识用筷子去夹那只虫子。

虽然祝文安一直注意压低自己的头,挽茵还是偷看到他眼底的乌黑,他也没睡好?活该!谁让他要跟那些烟花女子聊天,一定是连晚上都在回想她们,下流!心里这么骂着,挽茵的身体还是很老实的,吃完饭就找了一粒药丸让哑哑给祝文安送去,还随药附赠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泡水喝。

祝文安拿着药丸,心中撩动,她还是注意到了,说明她至少眼里有他吧?祝文安的脚仿佛有了思想,自己走到挽茵门外,手不听使唤地敲响挽茵的房门。

“进来。”

挽茵正在教哑哑认字,祝文安搬了把椅子坐到挽茵旁边,默默地听着她说话。

“回草又叫防风,一般长在丘陵和多古砾山坡上,有祛风解表,胜湿止痛止痉的功效,防呢,就是防不胜防的防,风呢,就是风流周党的风…”

“风流倜傥,不是风流周党,写字不要简写。”祝文安忍不住纠正,他在长大,实在受不了这种低级的错误。

挽茵的目光不得不移到祝文安脸上,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脸上跟画了鬼脸似的暗沉模样,一起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你眼睛,让人打了?”

“别光笑我,你现在说是哑哑的亲生母亲都有人信。”

堆积了一夜的冰山,融化它只需要一瞬间,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句话都能让对方防线崩溃,这样的他们,正坐得很近很近。

“陪我喝点酒吧?”祝文安声音轻柔地请求,这样的声音,和昨晚叫挽茵名字时一样,挽茵的心又被电流兹兹电了两下,点点头,其实她不喝酒,但她怎么能拒绝祝文安用那种声音说出的请求。

“我们去镇上最大的酒楼?”挽茵拍拍自己腰间鼓鼓囊囊的钱包,意思是爷有钱不怕花。

祝文安摆摆手:“不去人多的地方,我们去林子里喝。”

对于酒,挽茵不懂,祝文安挑了两坛酒,两人一起把酒坛子搬去外面林子里,这里倒是好景致,郁郁葱葱的草地上长着几棵笔直的白杨树,阳光和暖地洒在树叶之间,树上还站着两只黄鹂鸟。

“以前我和段弥君经常在一言堂的后山喝酒,就像现在这样。”

听到段弥君的名字,挽茵总有点心虚,毕竟她原本打算利用段弥君在祝文安心里的影响力接近祝文安。

“那段弥君死了以后谁陪你喝的?段小柔?”提到段小柔的名字,挽茵心里也酸酸的,祝文安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我自己喝,也是在后山,在弥君的墓前喝。”

看祝文安失落的神情,挽茵竟为自己提起他的伤心事感到愧疚,她竟然感到愧疚!

“你以前喝酒吗?”

“有时会喝药酒,尤其是体虚的时候,喝药酒很管用。”

“这样…我勉强你喝酒是不是不太好?”

“不会!我想陪你喝,自愿,真的。”

祝文安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挽茵喜欢看祝文安笑起来的样子,他本就俊美,嘴角上挑的模样更让人醉心其中。如果不是在内心努力把持住自己的理性,挽茵恐怕早已融化在祝文安的笑容中,她…不能沉沦…

说是让挽茵陪着喝酒,结果更像祝文安自己给自己灌酒,两人举杯的频率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挽茵喜欢祝文安喝酒的样子,酒杯挡住他的视线,她就能更肆无忌惮地多看他几眼,他长得好看,怎么看,都觉得好看,短短几个月,心境的转变就如沧海桑田,当初第一次看见祝文安的画像,她只觉得祝文安糟蹋了副好皮囊,而现在,她觉得,只有这样的媚眼,才配得上他。

不知祝文安买了什么酒,太烈,挽茵只陪着少喝了酒杯就略感醉意,看祝文安还一点事儿没有的样子,问:“祝公子是喝酒如饮水不会醉的类型?”

“怎么可能,酒对你来说是烈酒,对我来说也是烈酒,如果喝酒和喝水一样,我也没必要拉你来喝酒。”

“是嘛?看你脸都没红。”挽茵不信。

“我喝酒,醉在这里,不醉脸上。”祝文安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处。

“我酒量可是很差的,只有你一个人一直喝,会不会太没意思?”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喝酒吗?”

挽茵也觉得如果只是想找人豪饮,明明该去敲楼西客的房门,祝文安来找她,所以酒,只是陪衬吧。身为大夫,挽茵讲究养生,喝酒伤身,除了一些药酒,挽茵很少碰纯粹的酒酿,所以酒,对挽茵来说也只是陪衬。

“喝酒就是为了买醉,买醉嘛,要么浇愁,要么壮胆…你胆子挺大的,是有烦心事?”挽茵想不出堂堂一言堂的大掌门能有什么烦心事儿?

祝文安放下酒杯,两只手突然抓住挽茵的双手,挽茵双目瞪得浑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祝文安打量着挽茵,脸越靠越近,这样的动作,这样屏息凝气的感觉,勾起挽茵脑海深处的无法忘记的碎片。

挽茵还记得,在一言堂里,祝文安抱了他最珍视的琴来找她邀功,迎着斑驳的阳光,祝文安俯下的身子将她笼罩在阴影中,视线中只有他干净俊美的脸颊,嘴唇上压着柔软湿润的触感。

也许醉的人是她,她僵硬的身体不是害怕,只是紧张,她竟期待着那张脸再靠近一些,做出回忆中那个让她心跳到快窒息的亲吻。

但是他,并没有像她期待的那样,反而惊觉自己差点唐突了少女而闪避了目光。

挽茵声音颤颤地说:“你喝酒…是为了壮胆跟我说什么?”

祝文安摇摇头:“也没什么可说的,喝了酒才敢跟你说的话,你敢当真吗?况且你不想听的,我说了你也当听不到,”祝文安这话说的有些悲凉,他深吸一口气,坐到挽茵身边,身子突然倒下去,头枕在挽茵的双腿上:“只望你看在我喝太多的份儿上,让我躺一会儿。”

祝文安的目的远比挽茵想象的简单,只不过想跟一个人喝点小酒,只不过,想接着酒劲儿躺在一个人的腿上,补上昨晚失去的美梦。

挽茵任由祝文安将她的腿当成枕头,背靠着身后的白杨树,午后的树林寂静无声,只有树叶在风中沙沙呢喃。挽茵抬起头,树梢的两只黄鹂鸟正偎依在一起互相整理羽毛,这年头连鸟都成双成对,没天理,低下头,是祝文安闭着眼酣睡的面孔。

挽茵第一次能这样肆无忌惮地观察祝文安的五官,不用担心对上他的目光,在三公子的书里,常常用“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来形容他,他确实配得上这样的词汇。细碎的头发贴在祝文安脸颊上,挽茵伸出手,轻轻帮他将发丝拨开,脸颊下面连接的就是脖子,那纤细的脖子,只要将毒针扎进喉管里,纵是他有再深厚的内力也是死路一条,只要把袖子里藏的毒针扎进去,师父的在天之灵就能得到宽慰,只要扎进去…

指尖触碰到他脸颊的肌肤,有一点滚烫的温度。

挽茵猛然将手缩回来,被烫伤的是心里才对,光是这样偷偷看着祝文安的睡脸,嘴角就忍不住上翘,原来他也有这样的睡脸,原来他也有不设防的时候,原来他做美梦时也会露出甜甜的笑容,她下不去手!

“对不起师父,只有这一次,让我做一个不孝的徒儿吧…”

挽茵弯□子,将头贴在祝文安结实的胸膛上,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仿佛是世界上最有效的催眠熏香。

挽茵在白杨树下对着祝文安的脸大发色心的时候,客栈里快要闹翻天,起因是张之栋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掉出一个肚兜,楼西客和桃绯正好走在后面,桃绯好心地捡起他掉落的肚兜,那肚兜绣工精细,月白色绸缎面料上绣着一条银色的小蛇,桃绯觉得很新奇,一般女子肚兜上不是绣花绣鱼就是绣鸳鸯,就算是她们西陵女子,也没见过肚兜上绣蛇的,对张之栋说:“你娘子爱好真奇怪,还是条白蛇,一看就是没毒的蛇。”在桃绯的观念里,蛇最大的价值就是有蛇毒,没毒的蛇也就泡泡药酒。

张之栋不好意思地拿回肚兜,重新收好:“不是我娘子的。”

在一旁的楼西客已经赤红了眼睛:“我认得那条蛇是女娲宫的标记,你怎么会有女娲宫弟子的肚兜?你是神偷张之栋?”

张之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想到连金刀门弟子都知道他的名号:“什么神偷,别那么客气,怪不好意思的,叫我小张或者小栋都行。”

张之栋想太多,楼西客根本没想跟他用亲昵的称呼,楼西客手伸到背后抽出了他的金柄大刀,朝张之栋砍过去:“孽贼!敢偷冷月宫主的肚兜!”

若问楼西客此生最恨的人是谁,答案就是神偷张之栋,尽管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他对这位名声赫赫的神偷的恨意仍然深入骨髓,因为楼西客最爱的门派不是自己的亲生师门金刀门,而是女娲宫。

幼年的楼西客最开始想要拜入女娲宫门下,但因为他从小长得就不咋好看,怎么也没办法说服别人他是个小女孩,连女娲宫的大门他都进不去,但他意志坚定,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最后女娲宫不胜其扰,传信给金刀门,说是发现了特别适合拜入金刀门的聪慧弟子,从此楼西客光荣地成为了一名金刀门弟子。

他千方百计想进的地方,竟然有个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去了,他千方百计想见的女人,竟然有个男人偷走了她的肚兜,怎能不恨!

张之栋肯定不会乖乖站着让楼西客砍,金刀门的金柄大刀威力强劲,但比较笨拙,对上张之栋敏捷的身手很吃亏,被张之栋左闪右闪躲过去。

桃绯不知道楼西客跟张之栋突然打起来的原因,作为一个好娘子,不需要理由,夫君打谁她打谁,桃绯的轻功比楼西客强得多,张之栋不敢跟他们两个纠缠,撒丫子逃走,大街上出现了让人浮想联翩的画面,白面书生在前面跑,俏丽少女在后面追,最后面还跟了个抗刀的大汉,也不知那大汉追的是书生还是少女,大多数群众是这么认为的:少女想跟书生有一腿,书生不想跟少女有一腿,大汉想跟少女有一腿,少女只想跟书生有一腿,少女为了不想跟大汉有一腿跑掉,书生为了不跟少女有一腿比少女跑得还快。

江湖中不仅传闻不靠谱,眼睛看见的东西也不见得靠谱。

等挽茵和祝文安两个回到客栈,只看见哑哑一个人乖乖地趴在桌子上练习写字,挽茵问起另外三个人,哑哑比划半天才说清楚那三人的去向,不过张之栋因为什么被楼西客追杀,哑哑并不知道。

他们三个走了更好,挽茵最怕被他们缠上,耽误她回一言堂的路程。臧艳华说她会在一言堂山下的镇子里呆一段时间,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希望能赶得上,挽茵还想她帮自己鉴定一下这个蛊茧。

不知道星辰这段时间有没有按时吃药,但愿等蛊虫破茧那一日真的能拯救星辰久病枯朽的身体。

“小家伙,你可要加油。”挽茵抱着装蛊虫的罐子,轻声说。

不过很快挽茵就对那三个人起了杀心,第二天跟掌柜算账的时候,那三个人都欠着房钱。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写:

挽茵把毒针扎进了祝文安的脖子

[全文终]

第45章 续血蛊和瞎子

身为一言堂的掌门,东陵这边,祝文安吃得开,顺着来时的路,挽茵的小马车一路哒哒哒地往一言堂的方向跑。祝文安在前面赶着马车,挽茵就在车厢里教哑哑辨认药材,哑哑学的很快,现在只要挽茵说出药材的名字,几十种常用的药材,哑哑都可以准确无误地分辨出来。

哑哑在药材方面的天分让挽茵惊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才不过能辨认出一百来种药材。”

车厢外的祝文安被逗笑:“你这是想夸哑哑呢,还是变相夸自己?”

“哼,我夸我们两个,祝公子六岁的时候恐怕也就认识个人参燕窝之流吧。”挽茵嘲笑祝文安。

“我六岁的时候,我想想…四书已经学完了五经刚开始学、丹青剑已学会十一式、纂书学了两卷、琴谱百余首、噢对了,我六岁会的成语应该就比你现在多…”

“够了够了!让我安静一会儿。”

挽茵不知道,祝文安从小在江湖上就有神童的名声,要不然他年纪轻轻就当一派掌门也不会让人信服,挽茵本想在祝文安面前炫耀一下,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哑哑的老爹虽然资质平庸,不是习武的材料,却有一颗向武的心,一直很关注东陵武学,也时常对着自己的小儿子念叨,所以哑哑很清楚,丹青剑和纂书都是一言堂的武功。从见到祝文安开始,哑哑就一直在猜测祝文安的身份,早就怀疑他是一言堂弟子,现在更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哑哑完全没去想祝文安会是掌门,以他的年纪,确实很难让人和掌门的身份联系起来。

挽茵从血饮庄里搜刮了一堆银票,这一路的旅行完全是享受,吃喝用度但求最贵不求最好,偶尔看见街边农人自己挖的山野药材,更是不惜重金,看见就买。唯一让挽茵不开心的是,总时不时碰到游魂一样无处不在的张之栋,每次都要被他唬弄走一点家产。

楼西客对冷月宫主真够忠心耿耿,愣是追了张之栋两个镇的路程,害的张之栋连落脚打工的功夫都没有,直被追到一个迷魂阵般的白桦树林里,张之栋才摆脱他俩,不过自己也迷了路,总算在饿死之前走了出来。

挽茵恶狠狠地瞪着张之栋:“如果你饿死在树林里,我这辈子能省下多少钱?”

这话题太不友好,张之栋转了个话题,问祝文安:“祝公子,你最好把一言堂库房钥匙放到小茵茵找不到的地方…比如我这里,我保证她抓不住我。”

“这个,一言堂钥匙一向是我师妹在管,要不张兄直接找我师妹要,不过我师妹和冷月宫主关系很好。”

祝文安心眼真坏,段小柔什么时候和冷月宫主关系好了?在张之栋面前提冷月宫主到底是什么心态!瞧把张之栋吓得,咳得肺都要出来了。

这边张之栋已经逃出了白桦树林,那边楼西客和桃绯还在林子里找他,桃绯和张之栋轻功好,把楼西客远远甩在后面,等桃绯跟丢了张之栋再回头,发现也找不到楼西客的身影,偌大的白桦树林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楼西客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赶不上前面那俩“猴子”的脚步,等进了白桦林里,更找不到俩人的踪影。

那丫头根本不会武功,就算追到张之栋她一个人能做什么,万一被张之栋轻薄怎么办,张之栋可是个偷女人肚兜的斯文败类!比起张之栋,楼西客现在更着急找桃绯,不知是林子太大还是他一直在原地绕圈,这片树林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飒飒飒飒,有鞋子在树叶上踩过的声音,是桃绯吗?楼西客兴奋地顺着声音跑过去,发出声音的却不是桃绯也不是张之栋,那个人长得仿佛是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脸上乍看之下以为她带着恐怖的面具,仔细看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带面具,那就是她本来的脸,弯弯绕绕的伤疤爬满整张脸,她的头简直就像无数肉块被人强行粘起来的。

青榜中有一个长相极丑的男杀手,面部被疤痕覆盖,如同戴着鬼魅面具,楼西客曾听过这样的传闻。

这个人正是青榜的杀手靥鬼,她残缺的脸和冷酷的性格让很多人以为她是男人,当初挽茵发现她的女儿身时也吓了一跳,这张脸当男人都够可怜,当女人简直可悲。

“你是青榜…”

楼西客话刚说到一半,靥鬼手中的刀已经朝他砍过来,靥鬼虽是女人,女人所有柔软的特制早已随着她的脸一起被毁去,她是星辰手下三个杀手中唯一的女性,却是他们当中最适合当杀手的人。

两人同是用刀,实力却不在同一水平,几招过后,高下立判,靥鬼手中黑色巨刀名唤吞鲸,是令狐一族所打造的最出名的武器之一,不仅在力量上靥鬼将楼西客死死压住,刀锋横砍之下竟将楼西客的刀砍成两段。

一切似乎已经成为定局,楼西客紧握着只剩下一半的残刀,但愿那丫头已经出了林子,千万别被这只恶鬼碰到。

事事都不如他所愿,那边桃绯根本走不出林子,一路光顾着追张之栋,轻功逊色太多,还是被他跑掉,等她打算掉头回去找楼西客,发现自己只身处在一片辨不清方向的白桦林中,找寻不到楼西客的踪影。

作为一个总是被楼西客找机会抛弃的女人,桃绯在寻找楼西客上特别有办法,楼西客每件衣服都被她偷偷抹了紫茄花粉,再大的树林也难不倒她,放出采蜜蝶,桃绯欢快地紧跟在蝴蝶后面跑。

采蜜蝶对紫茄花粉的执着一路引领着桃绯,蝴蝶在林间翩翩舞动,最后停在一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躯体上。

楼西客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光手脚□的伤痕就有数条,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胸口,一道横切的巨大血痕正在他的心脏之上,血水源源不断从那里流出来。

“夫君!夫君!”

就算叫得再大声,现在的楼西客也不可能回应,桃绯探了探他的鼻息,气息几乎微弱到快要消失,那一刀砍得太深,伤到了他得心脉,等他得心血流尽,寿命也将走到尽头。

对于自己“夫君”现在紧急的状况,桃绯不哭不闹也不慌乱,她的师父是西陵蛊后,她尽得师父真传,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师父曾教她炼过一种子母蛊,母蛊慈爱,以自己精血养育子蛊,所以这种蛊叫做续血蛊。

桃绯从衣服里掏出一大一小两个瓶子,里面装的就是炼好的续血蛊,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真的会用上这个蛊。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想救一个人,到不惜代价的程度。

人体中血液最精纯的地方就是心脏和眼睛,桃绯将子蛊植入楼西客的心脉断裂处,母蛊放入自己眼中,母蛊吸尽眼中精血,桃绯的双眼陷入一片黑暗。这下楼西客心脉的伤算是稳住了,但他身体上还有许多小伤需要治疗,双眼失明的桃绯没办法替他疗伤,只能期望出了这片林子能遇到好心人。

一个瞎子要走出大片白桦林,是个好笑的笑话,习惯了用眼睛看东西,突然四周只剩下漆黑,桃绯屡屡撞在树干上,更没办法感知到眼前的山坡,桃绯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上坡下是一条连接驿站的官道,一辆精致的小马车正从远方哒哒地跑过来,车头拴着皮毛雪白的高大骏马,车夫是个身着白衣点缀丹青花纹的俊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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