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他松了口气，微勾唇角点头。
应息迟带她来的是一家中式餐厅，尽管是中国菜，摆盘却做得非常漂亮，一样样盛在精致的小碟小碗里，颇具美观。
吃饭时的无声沉默，应息迟看着桌面，眸光不时往对面瞟，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他已经在无形间记下了她的喜好。
“多吃点！”拿了桌上的公筷，应息迟夹了些她碰的最多的菜放在她碗中。
曲莘烟简直受宠若惊，她垂下头高兴地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兀自捏紧了筷子藏不住笑意。
“嗯，你也是。”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却也很开心，她惊喜于他经常给她夹菜，而他则稍稍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些什么重要的事。
很快便吃完。
坐在位置上休息，应息迟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他清楚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所以…
“你…”低声开口，他黑色瞳仁静静看着她，“明天有空吗？”
曲莘烟怔住。
“如果明天没有事的话，一起出去？”
应息迟承认自己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在脑内演练了很久才说出口，他根本不确定她会不会同意一起。
反观曲莘烟，今天的这餐饭简直给了她最大的惊喜，她根本没想过他会邀请她出去。
开心的眼睛里全都是清澈的笑意，曲莘烟低了头不让他看见，点头：“好。”
听言应息迟展眉，他面色如常地点头，放在膝盖上捏紧的手指缓缓松开。
之后他便送了她回家，跟到了家门口，他双手插/在口袋，微低了头。
“明天我过来接你，”口气清淡，他乌黑眼珠静看她，“在这里等我。”
曲莘烟自然点头。
“那进去吧！”他不再多说，拉了门就打算替她关上，但在还留了一条缝时，他忽的停手，对上门内她诧异的眼神，淡声说道：“晚安！”
啪，门被关上。
楼道里安静地不像话，应息迟背靠着门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进了电梯之时，他拿出手机。
翻出之前在舞蹈房里偷拍墙上相框的那张照片，她优美的舞姿清晰地在他手机屏幕上展现，应息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手指微动。
将此照片设置为？
他稍一思索，点下：主屏幕壁纸。
第14章因为有他，这才是个与众不同的生日
洗去一身黏腻，曲莘烟吹干头发后握着手机趴倒在床。
等不及要和黎音分享这件开心的事，她直接拨了号，听着嘟嘟的声音嘴角弯着收不起来。
“喂，”黎音打了个呵欠，“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她翻了个身平躺着，抿了抿唇笑眯眯：“有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事情。”
黎音哦了一声，挑眉猜道：“怎么？你买彩票中奖了，还是出去逛街捡了五百万？”
“都不是，”曲莘烟更加高兴，在黎音又猜了一会儿全错之后，她低了低声音语笑嫣然，“他约我明天出去。”
黎音一怔。
“你说的是应息迟？”
曲莘烟连连点头，想起黎音看不见又欢快地嗯了声。
“真的约你了啊！”并未太过吃惊，黎音嘿嘿笑着。
她就知道他会有动作，这不，还真快！
恭喜了一番，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后才挂断电话。曲莘烟放了手机，眼睛直盯着天花板。
怎么办？太高兴了根本睡不着！
可是不行，她兀自摇了摇头，不早点睡明天见面时眼下乌青那多不好，最重要的是会在他面前留下自己狼狈的一面。
愈想愈是心惊，曲莘烟连忙关了灯掩好被子，闭眼入睡。
翌日。
早早便醒来，了无睡意索性起了个大早，离两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她洗漱完吃了饭后便在衣柜前站着，纤细手指掠过一件件，一团乱不知道应该穿哪件。
好像这件米色的可以，但又觉得似乎太淡。这件碎花的可以，但是不是又太花？
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选择困难症，曲莘烟纠结了半天也没决定下来穿哪件，就差没一一穿起来拍照问黎音哪件好看了。
最终她选了一件素色的长裙，裙摆正好盖到脚踝，曲莘烟站在落地镜前转了一圈，揪着衣角期待。
应息迟很快就到。
从鞋柜里拿了双新拖鞋，曲莘烟问：“饭吃了吗？”
他穿好，直起身，摇头。
早上在俱乐部忙了一会儿就直接赶了过来，没有时间吃饭。此刻他视线缓缓落在她身上，乌亮的眸子转了转，带了些许的惊艳。
“啊？”她惊诧，想到自己已经会做饭，她瞅着他，支支吾吾半天后揪着手指问，“那要不我做给你吃吧？”
闻言，应息迟幽黑的眼珠转了转，他淡淡的眸光落在她瞳孔深处，忽的微不可见地勾唇，“蛋炒饭？”
蛋炒饭？
听闻的时候曲莘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甚至呆傻地跟着他重复了一遍，在看见他眼底隐藏的笑意后，她猛地想起上次，尴尬地红了脸。
“不，不是蛋炒饭，”她结结巴巴，努力解释，“我会做菜的，不吃蛋炒饭…”
心情极好地听着她的话，应息迟发现自己竟沉浸于这样逗她，他敛了敛眸，认真答道：“嗯，不吃。”
曲莘烟松了口气，想想冰箱里好像还有不少食材，这次够她一展厨艺了，思及此她笑起来，快乐地往厨房走。
“你随便坐，我去做饭。”
没有答声，她知道他听见了，放心地扯了围裙开始做饭。
而本该休息的时候，应息迟并没有坐下，他视线环绕客厅一圈，慢慢踱步到了厨房门口，靠在墙壁上静静看她。
这是他第二次来她家，但却是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
房子并不是很大，适合一个人居住。看得出来主人很爱干净，也很有条理，一样一样东西按照特定的顺序摆放的十分整齐，看上去很美观。
收回视线，他往后退了一小步，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上。不是第一次看她做饭，但这一次却比上一次要娴熟很多。
去学过了？
这个疑惑很快就得到解答，他看见她熟练地切菜炒菜，甚至在做一些较为复杂的菜时也能游刃有余。
很显然，不需要怀疑。
厨房里很快响起油锅溅油的声音，他回神时看见她正倒了一盘青菜进去，手中锅铲翻炒。
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在他看来却十分美好。
顿了几秒。
拿出手机。
定焦，拍摄。
她为他做饭的模样留在了他的手机相册里，应息迟盯着看了会儿，唇畔漾起淡淡笑意。
她动作很快，都端上餐桌后就托着下巴静悄悄地偷看他吃饭，他吃饭时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拿着餐具的手修长漂亮，要不是曲莘烟知道那是筷子，都怀疑他指间握着的是什么高档的艺术品。
实在是太赏心悦目了！
“息迟，”她缄默了会儿，忍不住开口，“我们一会儿去哪儿？”
她从昨晚就开始失眠，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太想知道他会带她去哪儿。
怎知——
“保密！”他清清淡淡说着，夹了口饭放进嘴里，等细嚼慢咽完后，才抬头望入她眼睛，“一会儿去了就知道了。”
“…哦。”
终于离开。
曲莘烟亦步亦趋跟着他，高兴到心里都哼起了歌，等坐在了副驾驶上，她才发现他今天居然是开车来。
绕过车前上车，应息迟回身系安全带，边说：“会有一点远，困得话可以在车上睡会儿。”
说完，他转眸看她，在看她点头后放下手刹准备发车。
但在这时，眼角余光看见她未系安全带，他动作顿住，迟疑了一秒后，倾身过去，温热的呼吸轻轻喷在她面颊上。
“别动，”他拉过她身侧的安全带，小心而仔细地给她扣好，“好了。”
而曲莘烟早因为他突然的靠近脸红的不能自已，她低了头不敢看他，蚊子般细细地嗯了声。
无声发车。
应息迟目视前方，似乎十分淡定地开着车，一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姿势很好看，但如果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耳根早已红透，如她一般。
尽管一开始很清醒，甚至还有闲心偷看他，但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她还是没撑住午后的困乏，疲惫地靠着椅背睡着。
前方正好是红灯，踩了刹车缓而稳地停下，应息迟偏头，见她闭眼睡着，探身从车后座拿了厚毯来，覆盖到她身上。
倾身贴近，距离近到呼吸交融，他没有立刻抽身，相反似是被她纤长眼睫吸引，沉沦着一动不动。
她正睡着，眼睛闭着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挺翘的鼻尖上因为有一些热冒出了点点细汗，被他无意识伸手擦去。
“唔…”动了动身子，厚毯往下滑了些，应息迟动作极快又给她拉上，眼眸沉醉不知不觉愈靠愈近。
突然后方传来汽车鸣笛声，吓得他倏地清醒过来瞳孔收缩，往前一看，原来已经绿灯。
坐直身体，他淡定地继续行驶。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可以跳高空滑翔伞的基地，因为需要一定的高度，所以基地建在山下，但要跳的话，需要用车载到指定滑翔的位置。
坐在车上，应息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侧之人熟悉交谈，撇眼时见曲莘烟好奇地看着外头，悄无声息勾了唇角。
“害怕吗？”
应息迟忽然想起，他只顾着要带她来这个地方，给她一个生日惊喜，却忘了打听，她害不害怕这些东西。
高空滑翔伞，若是有恐高的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去尝试这个有趣的极限运动。
听言，曲莘烟从窗外转回了头。
她看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背对着光的他，一身的暖融阳光都被挡在了身后，偏偏依旧让她感觉到了温暖。
微微一笑：“我不害怕！”
她不会害怕，也不可能害怕。
这是极限运动，是他的世界，她怎会又怎能害怕？
“勇气可嘉！”身侧陌生男人对着曲莘烟竖了个大大的拇指，笑嘻嘻地说，“很多像你这种年纪的女生到了我们这里，还没上车就怕的不肯去了。”
曲莘烟点头。
在平地上穿好衣服，被安全服裹得牢牢实实，曲莘烟眺望了一下远处大好的山脉，心脏难以控制地开始跳动。
说不害怕全都是假的，她还是有点恐高的，可是她想要为了他去尝试。
深深呼吸，她悄悄看向同样换好衣服，在和旁人说话的他，知道他一会儿会在她后面，不知为何就有了十足的安全感。
他会保护她的。
很快就穿好了所有的服装，曲莘烟看着应息迟朝自己走来，站在她身后任在场工作人员将两人绑在一起。
这动作并不繁琐，很快就弄好，在全部检查了一遍之后，应息迟带着她往崖边走了走。
“准备好了吗？”
呼啸的山风迎面吹来，吹散了他低声的话语，曲莘烟用力点了点头，往后靠了些感到背后传来的暖意，大声回答：“准备好了。”
“好！”
说完两人便往崖边而去，临空的时候背后滑翔伞立刻升成巨大屏障，将两人往空中带，小小地转了个圈后按照预定轨迹飞行。
虽然高度很高，但曲莘烟适应了一会儿后也没了感觉，甚至开始有些兴奋，她得意地放了手朝山崖边的众人挥挥，笑弯了眼睛。
“别松手。”耳边忽然传来暖热的话，呼吸喷在耳廓边缘，曲莘烟微微侧头，看见他的手牵着自己重新抓好，随后覆着不再动弹。
尽管带着手套，温度依然相互熨帖，应息迟感觉到身前之人缩了缩手指，他跟着动了动，更好的将她包括在他的大掌中。
一直不放开。
在山顶盘旋了不少圈，见风有些大起来，应息迟便带着她下去，他边注意着前方路，边想着一会儿要说的话。
在快要落地前，他覆盖她手的手掌紧了紧，黑亮眸光落在她兴奋的侧脸上，静声微哑。
“曲莘烟…”
她闻声回头。
“生日快乐。”
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
耳边是呼呼的风响。
因为太过响亮，以至于她以为听错了，可是当那四个字再次在耳边重复的时候，她眨了眨眼，惊愣着不知所措。
离地面愈来愈近，只要曲莘烟低头就可以看见不少人围在道路两边迎接，她依旧愣着，丝毫没做出该落地时的反应。
“脚弯起来，”他的声音适时传来，在风声中依旧清晰沉静，带着微微的低哑，在她耳边呼吸温热，“放轻松。”
她下意识照做。
下降的时候速度减缓了些，她感觉到后头在控制着方向不跑偏，而后双脚落地后快速往前跑了几步，随着后头滑翔伞的掉落，两人才算真正稳了下来。
身旁围了不少人，曲莘烟迷迷糊糊就被带到一旁的小房子里去换下衣服，她坐在椅子上，更衣室里静悄无声，心脏跳动的声音愈发明亮。
刚刚…
不等她想太多，门口已经传来轻轻叩门的声音，她抬眸望了望。
“好了吗？”
是应息迟。
他早就换了衣服，在门口等了会儿并无听见一丝动静，因此敲门问问。
曲莘烟道：“啊…好了，马上来。”
起身，腿有些软，她扶着墙站了几秒等适应，缓缓走去。
外头嘈杂，他安静站着，像是西方的雕塑一般，一动不动。曲莘烟拉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他高大的背影，她仰首望望，抿了抿唇。
“我好了。”
闻声回头，见她脸色似乎并不太好，应息迟拧了拧眉，抬步走近了些。
“难受？”他常年做这样的事情已经习惯，根本没有太大感觉，却忘了一个新手来做会不会产生不良反应。
曲莘烟摇头：“没有。”就是之前恐高到现在还有点腿软。
他并没有说话，黑亮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薄唇微微一动，在曲莘烟以为他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手却被轻轻握住。
她瞪大眼低头。
“走慢一点。”原本是握着她的手腕，却在走动时渐渐下滑，到掌心熨帖不过是几秒的时间，她却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一般。
的确走的不快，他走在前面，手牵着她缓步在走，不时还会回头看看她。这漫长的一刻她根本不知内心是一种什么感觉，眼里心里只有他。
无视路上众人，应息迟朝着之前停车的方向走去，两人的掌心都有不少汗，黏在一起滑滑的，他总是以为她的手就要滑出去。
于是在一个转弯之后，他默默收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