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就体现会做饭是多么的重要了!”她从他手中接过洗干净的西红柿,在案板上切好后放进锅里,“我还没给爸妈做过,他们肯定会很高兴。”

应息迟闻言,很赞同地点了点头:“当初你给我做饭,我也很高兴。”

虽然第一顿,味道不那么好。

但的确让他高兴满足。

吃饭的时候,曲妈妈的脸色已经好了太多,尤其是在看见自己的女儿女婿给她做饭之后,心情好的可不止一点半点,当然,数落也没落下。

“没想到你妈我有生之年还能吃到女儿亲手做的饭菜,就你以前那厨艺,当初你要一个人搬出来住,我还担心过你会不会饿死。”

曲莘烟听言不满地撅了撅嘴:“妈,不带这么挖人过往的。”

曲爸爸跟着笑了声:“好了,吃你的吧。”

曲妈妈这才噤声。

洗碗的时候,曲妈妈进来叫了两人,说是有话要和她说,当然他也不落下,留在客厅里和曲爸爸交谈。

进了卧室,她端来两杯水,一杯给了曲妈妈之后,自己就捧着一杯在床沿坐下,小口小口喝着。

“莘烟,虽然妈妈并不反对你和他结婚,但是有些话,还是必须要说的。”

她低着头乖乖嗯了声,被水汽氤氲了的双眼静静垂着。

“妈妈知道能喜欢一个人很不容易,能在一起,结婚更是上天赐来的缘分,不论是哪一方,都要好好珍惜,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很相信爱情,也以为自己能…和他走到生命结束,但是最后还不是分了。”

幽幽的语气,曲莘烟听着很不是滋味,她探出手去握住了妈妈冰凉的手。

“妈,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们当时不是真的想离婚的,我知道你和爸爸还是想在一起的。”

曲妈妈微微一笑:“莘烟,想归想,做归做,你明白吗?我们总是把事情想的太过美好,忽略了做事情时会碰上的千阻万难,所以很多时候,总是无法完成。”

说到此,曲妈妈顿了顿,叹了口气:“但妈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的幸福,也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很多时候,婚姻的好感度很可能只能维持一年,两年,甚至更短,余下的一生,是需要两个人彼此努力来维持的,日子还那么长,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有激/情,你说呢?”

曲莘烟沉默不语。

“因为妈是过来人,所以这些道理都要提早让你知道,一段婚姻,光靠一个人在努力,是没有用的,唯有两个人一起努力,才能长长久久,妈希望你们能长长久久,好吗?”

安静的客厅,两个男人面对而坐,曲爸爸长了张和气的脸,此刻也微微笑着。

“爸今天单独叫你,是想和你聊聊天。”

应息迟明白。

“你应该也知道,我和你妈妈之前就离婚了,离婚之后,有过一段时间的沉沦,等清醒过来,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曲爸爸叹气:“谈恋爱的时候,我和你妈妈就像你们现在一样,离不开彼此,但是婚后的问题不是我们能够预料到的,离婚后,即使我想和她复婚,还不是到现在都还没有。”

应息迟:“爸,你们会复婚的。”

曲爸爸闻言笑了笑:“现在不是说我们会不会复婚的问题,而是你们两个,做爸爸的总是希望自己女儿幸福的,你说对不对?因为父母算失败的婚姻,莘烟也算是在离异家庭中长大,对离婚或者背叛一类的事很敏感。”

直视应息迟的眼睛,曲爸爸郑重说道:“所以我希望你能珍视我的女儿,不要让我们这段经历在她身上重复。”

话落的时候,整个客厅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即便是他更为认真地承诺。

“爸,你放心,我既然成为了她的丈夫,她不仅是我的责任,更是我要用一辈子去珍惜爱护的人,我不舍得她难过,更不舍得她受伤。”

大家伙儿一块儿聊了天之后,终是要离开,两人送了父母至小区外,见他们彼此都坐上车了,才牵手回家。

冰箱里还有好几个苹果,一回到家应息迟就切好摆在盘里,用几根牙签插/在上面。

她靠在他身上,张口咬住他递过来的苹果,慢慢咀嚼完后小声道:“刚才妈和我说了很多,你呢?”

应息迟嗯声。

“当年我爸妈离婚了,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她侧头,看着他眼睛,“所以我真的非常讨厌出轨、背叛、离婚这些,我不希望自己也碰上,你能做到吗?”

就像曲妈妈说的,现在再肯定,终究对未来也是没有保证的,她也是女人,也会惶恐,也害怕自己走上父母的路,重蹈覆辙。

闻言,他放下牙签,双臂展开将她圈入怀中。

“我知道,你所害怕的,我都明白,”他低低道,“我不能够给你太过确定的未来,因为即使说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但我会用行动证明,我们结婚,永远都会是最好的选择。”

很多时候,话说的太前面,除了听听很入耳,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人生还那么长,他和她之间更需要的,是彼此的努力,和切实的行动。

日子还那么长,他总会让她知道,嫁给他,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好的决定。

两个星期之后会有一场在s市的比赛,于是他又陷入了忙碌之中,而她知道他到时候会把票给她,除了兼顾自己的舞蹈教室,空闲的时候也会去俱乐部等他下班。

下了公交,离俱乐部还有几百米,曲莘烟低头看了眼手机,正抬了头,就看见席深站在自己面前,她脚步一顿。

“这个给你!”席深从口袋里拿了张票,“两个星期后的比赛,来看我怎么打败他。”

话落席深简直要咬死自己,明明是想让她过来看比赛,怎么一开口又说了她不喜欢的话。

果然她脸色冷了下来,瞟了自己一眼就绕过离开,连一句话都不屑和他说,席深收紧了手指,直到将那张票握得皱巴巴,才肯停止。

曲莘烟很快将这事忘在了脑后,到俱乐部的时候,正好看见岳宜在给这次不参加比赛的队友发场票,看见自己来了也只是睨了一眼,等手中东西空了,才走过来似笑非笑来一句:“你的票在息迟那里。”

曲莘烟当然是知道的,当下也不想睬她,只是听见她这么叫自己的男人非常不爽,于是微微一笑,故意气一气:

“多谢提醒,我老公当然会把票给我留着。”

说完也不管岳宜当下就铁青了的面色,愉悦地哼着小曲进了里面。

背后岳宜咬紧牙,心底翻涌着的怒气简直快要将她的理智给磨灭掉,她狠狠地掐紧了掌心,感觉到深刻的痛意才冷静下来,忽的心中便有了办法。

曲莘烟进去的时候,应息迟还在练习,望着他在空中翻越的身姿,她并不担心地低了头摸出手机,甚至好心情地录了一小段。

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刚才录下的这段,她独自看了一会儿,眯起眼睛笑起来。

于是关掉视频,于是点击重命名,她手指飞舞,毫不犹豫地打下四个字。

我的男人。

没错,她的男人,谁都不可以觊觎!

第46章她不是赌注

应息迟下来的时候,曲莘烟已经一个人默默玩了好久,她目视他进了浴室,很快再出来后,才走过去。

“饿了吗?”顺势牵过她的手,拿走了她的包,他随意地问道。

曲莘烟摸摸肚子,其实还好,她刚才有吃过几块小饼干。

回到家,吃了饭,因着时间还挺早,两人还特意去附近的公园溜达了一圈,才回家各自洗澡。她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见应息迟已经靠在床头看书,听见有声音过来,抬眸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她乖乖地跑过去。

如同往常一样,他喜欢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先是拿了毛巾给她半擦干头发里的水分,再用吹风机轻轻吹。

吹风机里吹来的风很温暖,一下一下在头顶盘旋,她玩着他睡衣上的扣子,忽然那嘈杂声音便停下,他倾身从柜子里拿东西。

“这个给你,”是一张票,“到时候凭票入场。”

她哦了声,跳下去跑到包边好好放进包里,然后跑回来。

他练了一天,说不累是不可能的,因此搂了她进怀里,关了床头灯躺下来。

夜色苍茫,唯有一盏月光从窗口洒进,在被子上投下一片光亮,他抱了她一会儿,察觉到她已经闭了眼有困意,手放在她背后轻拍。

“晚安。”

正式比赛的时候,应息迟和队友早就提前入场准备,倒是曲莘烟在家里磨了会儿,才出发。

尚未到达场地,就已经听见那令人热血沸腾的音乐,她吸了吸鼻子,抖走那些凉意,加快脚步朝门口而去。

“小心!”刚到一个转弯,就听见那头有自行车的铃声传来,她愣了一秒,加快的步子想要收住,不料还是被来往的自行车撞了个正着,手中松松挽着的包还不幸飞了出去,落在自己看不见的死角。

“对不起对不起…”骑自行车的人赶忙下车扶她起来,上下打量一圈确定她没有外伤才放松地吐了口气。

“没事吧?”是个年轻的男孩,大概是赶时间,又是转弯口,不防之下就撞了人,“我不是故意的…”

曲莘烟摇摇头,比起膝盖磨到的一下疼,她更在意的是自己飞出去的包,当下也没多说话,绕过男孩去拐角将自己的包捡起。

本来拉链就没怎么拉好,这下倒好,大部分东西都飞了出来,她赶紧蹲下捡起,塞进包里。

“对不起啊…”年轻男孩的声音又从后头传来,挠着头发很抱歉,“有没有少什么东西,你赶紧看看。”

她自是摇头,方才捡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了,当下看了眼时间,也不敢再多过逗留。

她还需要早点进去。

在门口排了队,曲莘烟提前一些将票握在指间,应息迟给她的是前排的票,能很清楚地看见他所在的场地。

“您好,请出示票。”

站在门口检票的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礼貌且温和地提示着每一个人,当拿到下一张票时,她皱了皱眉。

“您好小姐,您这张票是无效的。”

曲莘烟正在玩手机,闻言也是一懵。

年轻姑娘抱歉地指了指票上:“小姐,这里应该有大赛组委会的盖章,您这张没有。”

曲莘烟接过票仔细看起来,当视线逡巡过每一个字,她发现并不只是没有盖章,连场票的位置都变了。

变成倒数几排。

她立刻便确定这票不是自己的,然而在包里翻了半天也没看见那张应该属于自己的票,奇怪地皱了眉,她站到旁边先给下一个人让路,再次再翻了个遍。

还是没有。

“怎么回事…”小声嘀咕,曲莘烟明明记得这票是自己亲手放进包里的,出门的时候还看过一遍,对于位置早就烂熟于心,怎么也不可能错,再者,应息迟给她的票,怎么可能没有盖章。

所以…她忽然想起了方才被撞到,当时松垮的包又被撞出去过,因为匆忙,她也没仔细看。

所以就是那时候票掉出来被人换掉了?

场地里有监控,但场地外并没有,因为究竟方才拐角发生了什么她也无法得知,回头也没见着刚才那个男孩,她无奈,只能去问能不能现场买票。

但得到的结果是不能,售票处的人告诉她本次比赛全部采用预售票,现场是不能购买!

怎么会这么倒霉?

期间,她摸出手机看时间,几次想给应息迟打电话,眼见着离比赛时间愈来愈近,她却迟迟没有按下通话键。

她知道他肯定在准备,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打扰他,想着是不是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但此刻思绪烦躁,不但理不清楚还更是乱,她着急地跺了跺脚。

“怎么了?”

岳宜走过来,疑惑地看了曲莘烟好几眼,停住脚步:“比赛就要开始了,你还不进去吗?”

曲莘烟凉凉瞟她一眼,说实话不想理她,继续忙着想办法。

岳宜也不急,聪明地去拉了工作人员问,问完后又施施然回来,微微一笑:“票怎么会有错呢?你赶紧仔细想想,是不是跟别人换过了,还是…”

“你可以闭嘴吗?”本来就很着急,听着这实在不怎么悦耳的声音,更是烦不胜烦,她直接一眼斜过去,成功地阻止了岳宜更多话。

顿了半晌,岳宜冷冷一笑:“那你慢慢找一下,我先进去了。”

话落,也不回头,兀自就走去,只是那嘴角的冷笑和得意,扬起便不再落下。

“小姐,您还没找到吗?”检票已经差不多结束,那年轻女孩空闲下来,轻声问道。

曲莘烟摇头。她倒是也想找到啊!

还有十分钟热身时间。

因为运动,全身的血液都是沸腾的,他正揉着脚踝,沉静的视线已经不止一次落在本该有人此刻却空缺的位置上,剑眉久久拧着不散。

骆闵凑过来,正好顺着应息迟的视线望去,他是知道这位置坐的谁的,现下也惊讶叫出声来。

“咦,大嫂怎么还没来?”平常她都是早到的,怎么今天都快开始了还没来,总不会是睡过头了?

应息迟用力抿着唇,搭在身侧的手指突然掐紧,转身就要往门口走去。

察觉到他的意图,骆闵赶忙拦身在他面前,瞪大了一双眼:“老大,比赛马上开始了,你这时候要出去?”

他嗯了声,脚步不减。

但骆闵怎么敢放他离开,好说歹说才把他按住,指指门口:“你等着,我现在马上去门口看看。”

说完一溜烟就跑远了,完全不给应息迟点头的机会。他伫立在原地,忽的抬手紧紧按了按眉心。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还没来?

没过一分钟,骆闵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老大,大嫂的票出了问题,好像被人掉包了。”

那道剑眉瞬间便拧起,当下也不管比赛是否要开始,大步就朝外走去。

离比赛只剩五分钟,他脚步极快到了场外,身后还跟着小跟班骆闵,视线才扫了半圈,就看见抛弃她独自走来的岳宜,嘴角略带的得意笑容让他沉下脸。

“怎么回事?”

岳宜刚想进门,闻言愣了一秒想回答,却见人家的眼神根本不是落在自己身上,问题也不是朝着自己,当下暗自凶狠了眼神。

“票不对…”她弱弱道。

应息迟抬手牵住她,闻言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票,本来是留给一个队友,但那人临时来不了,正好。

“进去再说。”

她乖乖跟进去。

路过岳宜身边时,他余光冷冷瞟了她一眼,那瞬间的冷冻让她心骤降到冰点,气都喘不过来。

应息迟最近只参加单车的比赛,因此获得冠军毫不意外,席深总是要和他争的,偏偏每次都只能屈居第二。

比赛结束时,应息迟换了衣服就要带她离开,但席深的突然出现很显然又断了他的脚步。

两人离得近,声音又刻意压低,除了应息迟,无人能听见。

“你敢和我打个赌吗?”他幽冷的视线在曲莘烟身上一圈而过,“赌注是她。”

如果他输了,就把她让给他!

席深本以为像应息迟这种骨子里也是有傲气和血性的人,即使不会同意他的提议,也会变个方式,但他很显然低估了自己对他的了解。

“恕不奉陪!”同样低了声线,沉沉冷冷犹如一口古井,“她不是赌注。”

应息迟话落,头也不回地牵着她离开。

安顿好她,应息迟绕过车前准备上车,怎知一只纤细的手按住了车门,手指一根根扣紧不肯松开。

“我们能不能谈谈?”

岳宜知道他肯定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把戏,虽然心中不甘,但还是想要和他单独说话,她以为这么多年的感情,即使现在变不了爱情,也不会让他翻脸。

应息迟冷眼,眼光瞟了眼车内,背靠着缄默几秒,才冷声道:“岳宜,我一直觉得你能留在队里是对我们的帮助,但从现在开始我要重新考虑,如果你还不停止,我不会再留你。”

闻言,岳宜瞬间瞪大双眼。

这几年,每次岳宜要被父母叫回去做医生时,是他在背后帮她,留了她一次又一次。岳宜不敢相信,如果他都不再帮她,她还能不能继续留着。

“息迟,我…”

她想解释,奈何他不停,顾自关了门就扬长远去。车影几秒就消失,她狠狠地咬了下唇,冒出血来都不自知。

回到家正好是饭点,曲莘烟准备了蛋包饭,放置在盘里时,还特意用番茄酱浇了一个英文的第一在上面。

“吃的什么?很香。”正想拍个照,就有一双手臂从后缠绕过来,暖暖地贴住了她的背后,不留一丝缝隙,他探头看了眼,眸子里止不住的笑意。

“给我的?”

她没好意思直接承认,端起盘子切了一点放进他嘴里,仰头正好能看见他咀嚼时的下巴线条,心口忍不住一点点柔软下来,忘记那些不愉快,声音轻轻,揉入了所有的温柔。

“嗯,奖励给我的冠军。”

第47章你什么都不懂

冰凉的木地板上堆了十几个酒瓶,横七竖八地躺着,每一个都已见底。而被酒瓶围在中间的人,此刻还在仰头灌酒,被刘海遮住的眼睛底下是层层暗光。

心中郁结太久,有时连做梦都是那样的场景,他又仰了头灌了一口下去,那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口进去,一路凉到了心底。

席深一直都想不明白,也从未想过去理解,为何当初他会作出那样的事来。

如今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唯有他自己,牢牢记在了心底,一刻都不曾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