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会不会不大好, 要是让爷知道了,说不准会生气。”

席慕那日调戏了孟素之后, 她消失了一两天,再出现就主动担起来了尤妙大丫头的职责,不知道是想用这种办法来给尤妙证明她对她的忠心, 还是想找更方便接近席慕的机会。

反正两种可能都没什么大碍,尤妙便随她了。

闻言,尤妙抬头看她:“你觉得这事不该问清楚。”

“我觉得夫人不需要因为别人家的事跟爷闹脾气, 夫人的善心我明白, 但是柳少夫人说不定只是看着不好, 但过得还不错也不一定, 我怕夫人越插手反而会让柳少夫人觉得麻烦。”

孟素情真意切的道:“说句自私的,柳少夫人是侯门千金,如今又是名门的少夫人, 她就是过得差还能差到哪里去。”

这最后一句就是孟素的真实想法, 尤妙同情她来帮助她, 她只会觉得自己好运,遇到了贵人。

但是有一日她觉得尤妙可怜,想要帮助她,在别人看来就是脑子有病了吧。

白氏那样的身份再惨能惨到哪里去,要是白氏跟席慕是亲近的亲近关系,尤妙为了讨好席慕去关怀白氏还有些道理。

如今吃力不讨好的,真是让人不明白。

孟素说的道理尤妙明白,若是不是白氏是白子越的妹妹,尤妙也不会在这事上那么积极。毕竟白氏都已经嫁人了,她又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不可能为了让席慕转移注意力,唆使白氏红杏出墙,让席慕毁了别人一生。

“把柏福叫进来,既然都已经介入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就当给我积个善缘。”

“夫人你心地真善良。”

说起来她也是尤妙心地善良的受益者,若不是她对她瞧上了眼,如今她估计还是种着地,偶尔去寺庙给贵妇人们做几道斋菜,跟家境差不多的男人议亲。

虽是这样,但孟素还是看不惯尤妙这般的乱发善心,她丢人无谓,就怕那些外人连着席慕一起笑话。

尤妙为什么就不能给席慕省点心,每日都是仗着他的宠爱,做些让人看不过眼的事。

尤妙一个姨娘,总不好在屋中见小厮。

让孟素把柏福请到了宅中的暖阁等着,尤妙换了件苋红缕金提花缎面交领长袄,片刻就赶到了过去。

席慕不喜欢租宅子住,当初到越县的时候,想着越县离江南近,以后少不得到江南游玩,打那时候就让人在江南物色宅子,如今他们住的便是席慕早就买下的宅子。

地方比起席宅自然是小上许多,是个小三进有江南特色的园林宅子,曲径通幽,建筑错落,首尾相连,巧妙精致。

虽比不上席家老宅,但也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暖阁依水而建,原本是个亭子,后头席慕看了图纸,让人安上了彩绘的琉璃窗,周围设了一个个鎏银镂空小火炉,就成了供人歇息的暖阁。

尤妙进去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上了青花边的碟子,上面放了桂圆,冻梨柏福没敢坐在椅子上等尤妙,而是站在门边,见人进来还伸手帮忙开了帘子,弯腰叫了“夫人”。

“倚翠,给柏福办张凳子。”尤妙笑了笑,“今日你不当值本该休息,我特意把你叫过来,你没肯过来就是给我面子,怎么能站着回话。”

“夫人太客气了,小的就是个奴才,任主子们使唤,哪有什么该休息不休息,夫人叫小的,就是刀山火海,小的也要去。”

尤妙扑哧一笑,指了指包了锦缎软垫的圆凳:“倚翠都搬过来你还不坐,等会倚翠该恼了。”

柏福挠着头笑了笑,坐了一半的凳子:“夫人是最最心善的主子。”

“这话要是让你们爷知道,估计就该是他恼了。”

“爷才不会恼,他就高兴大伙都说夫人好。”柏福说的真心实意,若是拍席慕马屁,指不定要被他嫌弃,脚往他屁股上招呼,但是夸尤妙,席慕嘴上不说什么,但好心情显而易见。

搞得像像是尤妙是他教养出来的女儿似的,夸了她他也与有荣焉。

跟席慕不同,尤妙平日跟席慕相处便觉得累,根本不想在他不在的时候,还从别人口中听着关于他的事。

脸色不变,但尤妙却转移了话题,直接切入了正题:“我今日叫你过来,想问什么你大约也猜到了,我本想问爷,但是一提及定远侯府,爷的心情便不好。我不想惹他生气,又想关心他,没有办法才叫了你过来。”

“不知道夫人是想问侯府的什么事情?”柏福神色谨慎,怎么都是从伯府调教出来的小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中都有把尺子。

“多的我也不必问,我听柳少爷的意思,柳少夫人跟现在的侯府公子不是一母所出?”

这就是让尤妙不明白了,白子越是白氏的哥哥,而两人都是嫡出,那怎么可能不是一母所出。

说不问多的,尤妙这一问就是个所有人得往心里藏得秘密。

柏福眼神为难地闪了闪,片刻才道:“这事让夫人知道了也好,说起来这事是秘密,但京城中鲜少有不知道这事的,夫人知道了以后回了京城也好不犯忌讳。”

“如今的定远侯府是咱们家的姨奶奶,虽然不是直系,但跟咱们伯府家关系十分的好,侯夫人还小的时候便住了一阵的伯府,由老夫人亲自教养。”

说起来就是很长一段往事了,在柏福暗示的意思下,大约是现在的侯夫人陈氏与侯爷情投意合,但之前的侯夫人使计嫁给了侯爷,陈氏伤怀迟迟没有议亲。

因为这不议亲,之前的侯夫人就觉得她是还盯着侯府夫人的这个位置,给她使了许多绊子,招了侯爷的不喜。

本来印象就不好,后来前侯夫人出了一些意外,再加上入门几年无所出,所以就被定远侯休弃了。

前侯夫人的家人觉得受不了女儿被休弃的丑,干脆对外说他们女儿病逝了。

反正那家人怎么说,定远侯都没有理会的意思,没过多久就把陈氏迎回了侯府,而前侯夫人去了佛堂静修没多久,就发现怀了身孕。

定远侯那时候已经娶了陈氏,根本不可能回头,前侯夫人大闹了一场,生下了孩子就送到了侯府,之后真因为心情阴郁病逝了。

“既然是这样也不该白公子比柳少夫人年纪大?”

柏福尴尬地笑了笑:“侯府大公子是早产儿,虽然是哥哥,但也没比柳少夫人大多少。”

休弃要时间,再次准备婚礼要时间,那么一叠加得要多早产,才能让白子越当哥哥。

虽然有些惊讶,但尤妙也不觉得有多稀奇,世家豪门最少不了的就是这类隐私,反正这些都是上一代的事,跟白子越没有关系,她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认为白子越是坏人了。

“关于柳少夫人跟爷的事”柏福总觉得尤妙之前铺垫了那么多,最想问的还是这件事,压低了声音主动提及。

尤妙眨了眨眼,看向柏福:“这事爷应该不想提吧?”

“但夫人知道了也好哄好爷,让爷别再气恼。”柏福继续小声道,他也怕叫席慕知道了他在背后提往事,给他屁股几大脚,“小的是冒着被爷罚的危险跟夫人说,夫人可别告诉了爷是小的说的。”

尤妙正想说要是那么危险干脆别说了,就见柏福已经压低了声音开口。

“咱们伯府跟定远侯府因为姨奶奶的原因走得很近,但是爷却不怎么喜欢白大公子,跟柳少夫人玩的要好些。夫人千万别误会这玩得好,那时候爷和柳少夫人都还小,爷就是把柳少夫人当妹妹看,以前爷还想过给柳少夫人找夫婿的事。”

这还真是让尤妙惊讶了,席慕竟然还有见到肉自己叼着,反而打算拱手让人的时候。

不由让人想柏福这是不是为了自家主子在胡说八道。

“后来也不知道柳少夫人哪根筋不对,坑了爷一把,再一次聚会里把爷跟之前的夫人凑成了一对”

柏福打量尤妙的脸色,见她没有气恼的意思,才继续说道:“爷的性子夫人你该最清楚不过,他最讨厌旁人骗他,特别是他当做自己人的,若是骗他耍他就是犯了大忌讳。”

“别说是爷了,就是咱们这些不同人也受不了付出了真心,别人虚情假意,把人当做傻子一样玩弄。”

闻言,尤妙莫名的有些心虚,不过一会儿又调整了过来。

她又没有把席慕当做傻子耍,她是把他当做大魔王来着。

第71章 梦呓

“那件事后, 爷跟柳少夫人就没有再见面, 连跟着定远侯府都远了联系。”柏福顿了下, “小的打听到过些日子白大公子就该到江南了, 爷既然还介意着当年的事,夫人也别对这事太热心, 这谁是谁非, 谁对谁错,咱们都是局外人, 哪能那么清楚。”

“白公子要来江南?”尤妙就注意到了这句话,眉头蹙了蹙。

柏福不知道尤妙怎么格外注意这个消息, 照实道:“按着小的打听的消息,白大公子至多了还有三天就会到江南。”

按着她上一世听说,白氏会嫁到柳家, 是因为上一辈许下的婚事,而柳家人并不满意白氏这个儿媳妇,理由尤妙上一世不明白, 白氏怎么都是侯府千金, 就是不满意好生供养着就是了, 做什么要弄那些下作手段。

而现在听到柏福说的一番话, 柳府人不满意的原因就显而易见了,白氏虽然是侯府千金,可不受外祖家喜欢, 至于在侯府本身也是个尴尬的存在。

对于世家名门, 有什么比给嫡长子娶个无用的媳妇更让人心烦了。

但就是这样, 尤妙爷不觉得白子越会放着白氏不管,就算不是一母所生,但怎么也是他的妹妹。

她只是席慕的一个妾侍,他都能几次伸出援手,还记得她有次逃离席府,因为准备不周遇上了地痞流氓,她对于白子越只是一个陌生人,他都不惜受伤救了她。

这样的好人尤妙皱了皱眉,难不成是上一世的谣言有误,白氏是罪有应得?

但什么罪都不该让个柔弱的闺中妇人被毒打致死,除非这事也是谣言。尤妙越想越迷糊了,或许一切要等到白子越到了江南,看到他的所作所为才能解开谜底。

“柳少夫人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你查到了没有?”

柏福摇了摇头:“这事柳府口风太严,小的没打听到,再加上爷不想管这事,所以也探不到深处。”

发走了柏福,尤妙一个人靠在榻上沉思,本想等到席慕回来再试探试探他的意思,到了上灯都没见他归来。

“要不然派人打听打听爷在哪儿,夫人去跟爷道个歉,别让爷气恼不归家。”被孟素谴责的目光看着,尤妙有些明白当年席慕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了。

这都没成席慕的人呢,都晓得站在他那边一致对外了。

“爷应该是有事,冒冒失失的去打扰他才反而让他气恼。”

有时候孟素真觉得尤妙对席慕不上心,若是上心见席慕气恼不归家,那还会有那么多的理由借口,不该担忧地不顾一切的去找人。

“怕打扰了爷所以才先让下人探探爷在什么地方,若是爷有事送件披风也好,就怕爷心中存着气在外头独自喝闷酒。”

席慕会独自喝闷酒,那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对于席慕来说,喝酒身边要有不下二十个美人伺候才对。

几个吹拉弹唱,几个捏腿揉肩,怀里搂个两个,还有为他喂酒,给他剥水果吃的。

他从来都不会委屈到自己。

再说有什么可气的,柳宇齐的话叫他怼回去了,白氏跟他当初的事情,他自己不是也耀武扬威的在白氏的病榻边找回场子了。

至于她,他若是嫌她让他生气,最好快点把她赶走了。

隐约见到尤妙面上的嘲讽,孟素咬了咬唇,难不成席慕就爱尤妙这副对他虚情假意的模样,也不再劝解,而是直接去派了人借着尤妙的名义去寻席慕。

尤妙早早睡下,并不知道这件事。

“晓得找爷了?”席慕喝的脸颊泛红,狭长的眼眸挑起,流光溢彩。

邻水的窗户打开,寒风吹得他鼻间吐出的气都是浓郁的白。

还叫孟素猜对了,席慕就是一个人在喝闷酒,本来之前是叫了几个伶人作陪,后面嫌她们吵,又嫌她们脂粉味浓,就把人都轰了出去。

听着远处画舫传来的隐隐筝声,自斟自饮。

柏安看着主子的样子,猜测着他如今到底是为了白氏而烦恼,还是为了尤妙而烦恼。

见传来尤妙在寻他消息,他的神态就变了,也就有了答案。

白氏算是什么,尤妙才是心头宝。

只是把消息传回去,柏安见来的是孟素,而不是尤妙,略微疑惑地往她身后瞅了瞅:“夫人呢?在后头?”

孟素摇了摇头:“夫人派我过来,有话让我告诉爷。”

柏安打量地瞧了她一眼:“咱们都是当下人的,有些话我就明着说了,爷说了谁都不见,今个来的是夫人,当然不算是‘谁’里面,我把人放进去也没事,但要是放了无关的人进去,爷追究起来我就得屁股开花,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孟素咬牙:“的确是夫人叫我过来的。”

“你等等,我先去传话。”

听到脚步声,趴在桌上的席慕,懒洋洋地掀起了眼皮,见来的是个男人,眼睛又半阖了回去。

“夫人叫了孟素姑娘过来,爷要见见她吗?”

听到尤妙没来,席慕眉头蹙了蹙,反应了片刻才想起了孟素是谁。

“她来做什么?”

“若是爷不想见她,小的这就让她回去。”

“不,”席慕懒洋洋地拦道,“爷要看看尤妙叫个她喜欢的女人过来是想做什么。”

席慕对孟素的印象就是她是尤妙喜欢的丑女人。

见席慕的模样像是喝的有点多了,柏安有些犹豫,孟素明显对主子是有意思的,这满席家的人也就尤妙看不出来了。

“还不去。”席慕抬起头拧着眉看向柏安。

“小的这就去。”

出了房门,柏安走到了孟素的面前,特意提点道:“你还记得夫人对你的好,就该知道进去了别起什么怀心思,免得惹得夫人厌烦。”

孟素轻咬唇瓣:“柏安哥还记得自个是谁的小人,是谁给你发月钱吗?夫人对我的好我自然不会忘记,我也不可能做出惹怒夫人的事,但是柏安哥你是爷的长随,该为爷着想,怎么能口口声声都偏向夫人。”

越说,孟素就越觉得席慕可怜,他真心实意的对尤妙,尤妙不领情,连着他身边的下人也都全部偏向尤妙,没一个人站在他那一边。

柏安闻言斜眼看向孟素,她懂个屁,尤妙高兴了他们爷才能高兴,若是尤妙不高兴了,他们爷就能翻天覆地去。

“你晓得该怎么做就对了,说完了话就别耽搁快点出来。”

说完,柏安按着孟素的背影,总有种不安的感觉,眼皮子也跳了起来,今日不会要出什么事吧。

孟素进屋就嗅到了满屋子的酒味,看在趴在桌上的席慕,心中心疼的直抽搐,见到旁边的八宝架上挂的披风,便拿下搭在了席慕的身上。

刚搭上,就见没什么动静的席慕突然伸出了手,抓住了孟素的手腕。

一番挣扎,披风也落在了地上。

酒意上涌,席慕眯了眯眼才看清面前是谁。

只是制住她手腕的力度没有减轻。

孟素觉得自己手腕都要被捏碎了,忍着疼意:“我以为爷睡着了,怕爷着凉才取了披风想给爷披上。”

席慕甩开了她的手:“尤妙要你来说什么。”

说到这个,孟素没怎么犹豫地就跪在了地上:“是我借着夫人的名义找爷,奴婢觉得爷一定是在等着夫人寻爷,不愿意看到爷等不到人,才擅做主张。”

席慕眯眼看向地上的女人,带着醉意慵懒的声音,倏然发冷。

“想死?”

孟素害怕地抖了抖:“我就是再来一次,我也会擅自做主,我感激夫人同样也感激爷,我不能任由爷独自难受,夫人根本就不关心爷,连柳少夫人她都问了几次,但是却一句都没有问起过爷。她是个善心人,却没有把心放在爷的身上,听到白大公子都比听到爷的消息要高兴。”

一口气说完,孟素僵硬着脖子根本不敢抬头,感觉着周围的静谧无声,恨不得把头都往地上埋。

“我与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丫头置喙了。”席慕一把扯起了她的头发,逼着她与他对视,又猛地把她扔远了。

说完觉得没意思,他本来就是见尤妙好奇他之前的事,想着找个机会把事情告诉她,顺便用醉意讨些卖可怜讨些安慰。

情人之间的乐趣,跟孟素这些外人有什么关系。

干脆站起,席慕没有再看孟素,离开了屋子。

孟素忍不住捂住脸哭了起来,席慕怎么就不明白,尤妙对他没有半点的真情实意,她只是利用他,想让自个家发达,拦着别人不准亲近席慕也是自私,什么因为太爱容不得别人,不过是怕被分薄了宠爱,恃宠生娇,不顾及席慕的感受想法。

一路到了宅子,席慕吹着冷风,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正思量着回去要怎么惩罚尤妙。

自个不来就算了,竟然弄了一个丑女人来恶心他。

走在石头粒铺的小道上,席慕遥遥看到尤妙住的地方已经熄了烛火,咬牙切齿骂了句没良心的女人。

不过也习惯了尤妙大大咧咧,在大事上精巧,在小细节上没脑子。

踏进了房门,席慕把在耳房守夜的丫头赶走了,不打算点烛火,也不打算脱下外衣,打算用满身的冷意跟酒气去惩罚惩罚帐幔里头没良心的女人。

脚步轻巧地迈了进了内室,席慕低头看着尤妙安稳的睡颜,刚伸手打算摸上去,就见尤妙嘴嘟囔地动了动。

手倏然一僵,席慕脸色猛然黑了下来,摊开的手捏成了拳头。

以防是自己听错了,便蹲下了身子,耳朵靠近了尤妙的嘴边。

可惜除了那一声,尤妙便抿唇翻过了身,席慕没有动作,只是安静的等着。

说起来不知道算不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天爷铁了心要让席慕今夜无眠,片刻他又听见了尤妙再次吐出那个称呼。

清晰简洁,完全做不了假,不可能存在听错的误会。

——白公子。

第72章 上山

有什么比睡得正沉, 猛地被吓醒更害怕的, 特别是醒来还看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尤妙觉得席慕要是再这样多吓她几次, 她也不用想着逃跑了,直接被他吓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