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父亲听到这种事,怕就要混账逆子的骂出口,席金盛反而是怒气顿了顿,眉头微蹙:“要娶他怎么不在越县就娶了,又说要考春闱又说要娶女人,那小子打的什么算盘。”

席金盛的语气怀疑,觉着这是席慕放出的烟雾弹,他那爱慕虚荣,耽于享乐的性子怎么会想娶个乡下丫头。

“春闱的事,父亲年纪大了,不晓得其中的厉害,难不成你也想看那逆子丢人!”

“慕儿之前考了秋闱,虽然现在时间相差远了些,考春闱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怎么就说到丢人了。”李氏怕激怒了席金盛,好声好气地劝道。

可惜她这劝慰并没有让席金盛听进去。

“他当初没考春闱的原因你忘了!青天白日的非礼旁人家的姑娘,惹怒了端王府,咱们家废了大力把这事兜了回来,他又不好好珍惜宋氏,逼死了人家,他现在还有脸继续考试!?他席慕脸比城墙厚,但我们兴安伯府的脸却不能让他这样拿出来的糟蹋!”

席金盛说的胸口上下起伏,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儿子席慕是多丧心病狂的事。

李氏听得脑门子疼,他说的这些不是他听得谣言,都是他亲身经历处理的,怎么在他口中,一切都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宋氏的事哪里算的上非礼,慕儿是被设计落的水,而且宋氏怎么能说是被慕儿逼死的,明明是她不守妇道。这事宋家都没理,不敢让女儿上我们家牌位,你怎么能全怨在慕儿的身上。”

“旁人怎么没出这种丑事,偏偏他就麻烦不断,会出那么多事,就证明他是个祸害,若不是他宋氏怎么会死!”

席金盛拍了拍桌子:“父亲年纪大了,被席慕蛊惑,我不想闹得难看,你去劝劝你儿子,别一味的放纵他。春闱这事他不能去,上次我的脸已经丢够了,经不起再丢一次。”

说完见李氏发怔,席金盛蹙了蹙眉,晓得李氏爱儿子,他这话说了等于白说,发泄了脾气只能去想别的法子。

兴安伯府跟定远侯府的关系和乐,所以席慕考试的事,没多少工夫就传到了白子越的耳朵里。

清俊的面容在听到这消息的瞬间扭曲,叶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手上捧着的薄胎官窑青瓷茶盅,怕白子越气急捏碎了划伤自己手。

片刻,白子越甩手扔了杯子,开了窗吹冷风,脸色依旧难看。

在席慕的仇人眼里,席慕就是个不学无术没用的浪荡子,但席慕一旦做了什么决定,他的仇人又全都严阵以待。

就像是席金盛跟白子越,席慕参加春闱,离他考秋闱的时候已经时隔了那么多年,这些年他是什么样子他们又清清楚楚。

他们一边看不上他,但听到他要参考,表现的又都像是他参加就一定会考上一样。

尤妙抬手掀了红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盘上的盖子,低头看了眼其中没热气的菜,眉头蹙了蹙。

“这些是什么东西?”

跟着尤妙来京城的丫头出了念夏,还有个彩芷,这两个都是在越县的时候席慕给她找的,不熟悉伯府里头。因此,尤妙只能用鸿珐院的丫头,用着不顺手就罢了,没想到她们在伺候席慕上也敢疏忽。

香芍瞧着生气的模样,怯怯地道:“厨房给奴婢时就是这样,奴婢都没打开过”

说着眼睛竟然红了一圈,眼泪要落不落。

这丫头长得楚楚可怜,别说男人,稍微性情软些的女人看她这个样子恐怕就心软了,但尤妙上一世见惯了这种女人,半点感觉都没有。

怕她声音太大打扰了屋中的席慕,尤妙让念夏把人都架到了院子的角落。

把后面几个小丫头的托盘打开,看到要不是没热气的,就是席慕不喜欢的菜,虽然这些东西是冲着席慕去的,尤妙心里都生了些火。

鸿珐院本来是有小厨房的,但厨房的人不知道搞什么鬼,不是伤了手就是发烧头疼,她亲手下厨,做了一餐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里面竟然有泻药。

幸好让席慕之前,一直都是有大夫检查食物的,就是她做的也没让大夫省略这一步,才发现了没让席慕拉肚子拉死。

她自然不会去给席慕下药,所以问题就该是出在其他步骤上,而具体是什么步骤,她就是想查也腾不开手,反正应该就是席慕那群女人看不顾她,给她的下马威。

那些女人跟她不同,她想着席慕考上了进士,身份改变了,她也能跟着沾光。但那些女人就想着她独霸了席慕,不准她们见他,就想出些问题闹起来。

闹得风风火火最好让伯夫人来管这事情,治一治她。

院子里的女人不敢弄什么大事,也就是闹腾些小事出来,但这些小事也让人烦的不行。

跟在越县不一样,席慕的院子不是由管事妈妈,而是由他几个姨娘主事,她们不给炭,不给热水,尤妙又不想耽误席慕,去他面前告状,就得跟她们斗智斗勇。

小厨房不能用,食物就暂时从大厨房出。

没想到又出了现在这个篓子。

“你是大丫头,厨房的人把东西给你,你自然要检查,什么叫厨房给了你,你就没动过。”尤妙眉头微微蹙起。

香芍这种丫头是最不讨人喜欢的,尤妙说她,她也不辩解认错,就是低着头掉眼泪,训话都让尤妙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尤妙无奈看向徐妈妈:“只能劳徐妈妈多走一趟了。”

徐妈妈应声走了,尤妙看着她的背影,这一世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席慕的处境了,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大厨房敢弄出这样的事,自然是又比席慕更大的人压着他们。

席慕他爹应该没无聊到这种地步吧?但想到这些天从荣锦院传出来的话,席金盛简直把席慕要参加春闱当做天大丑闻了。

“爷还是去老伯爷的院子暂住到考试吧。”

见尤妙出门去拿饭菜,回来双手空空,还这般说话,席慕眯了眯眼:“这是怎么了?”

“老伯爷那儿静些,也没人敢亏待爷,比待在这儿好。”

席慕站起了身,走到尤妙面前,去瞅她脸色,笑道:“谁亏待爷了?”

见尤妙不答,就去挑她的下颌:“还是有人给妙妙气受了。”

尤妙打掉了他的手:“我是与爷说真的,这院子不是这儿有事就是那儿有事,爷你要看书不能被这些闲事分了心,一劳永逸的法子就是去老伯爷的院子看书。”

被打掉了手,席慕顺势滑到了她的腰上,把她搂在怀里,下颌放在了她的肩上。

“别动,爷写文章写得眼累腰酸,要抱个软的松快松快。”说完见尤妙不挣扎了,席慕心满意足的把人抱得更紧。

他其实早就等着尤妙来跟他告状了,只是没想到尤妙不止没告状,竟然还对上了赵姨娘,让人把赵姨娘直接抬着扔出了他的书房范围。

虽然想过她的性子激出来就不会一味的随波逐流,但他也没想到她能那么的气势十足。

“爷去祖父那儿没事,你不方便与爷一起去,就不怕爷不在这,你受委屈?”

把自己说的像是个保护神似的,尤妙翻了个白眼,就是他在所以满院子的女人才止不住的闹腾,等着他走了她们自然会消停不少。

再者她们就是冲着她来了,现在满府都在传她以后会是席慕的正妻,她有什么可怕的,等到席慕不在院子里,她身边还有徐妈妈,她放开手脚总不可能被欺负过去。

倒是席慕,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他靠得住。

“爷放心准备春闱,不要想这些琐事。”尤妙笑着转过了身,握住了席慕的手,“我会好好替爷照料院子,都是讲道理的人,什么受不受委屈的。”

席慕抬眉,总觉尤妙这话有些不对。

第110章 打架

“她是真的能当少夫人吧?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咱们要不然还是避避锋芒?”

坐在屋中中心的是赵姨娘, 其他女人面有愁容, 看起来这段时日过得都不怎么样。

席慕去了老伯爷那儿, 尤妙算是彻底放开了手脚,也不知道她是那儿来的底气, 竟然动手整治起她们, 院里那些有年纪的奴才, 见风使舵的竟然也都往她那边靠了。

奴才见风使舵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些天尤妙守着席慕不让席慕亲近旁的女人,人人都说尤妙霸道,但能做到这个地步何尝不是她的本事。

说是席慕忙着考试没空训斥尤妙, 但谁都看的出来,席慕对尤妙是纵容的。

席慕都回来那么多天了, 没跟她们任何一个女人单独处上一会儿,不止是纵容简直是供着尤妙这尊菩萨了。

“凭什么要避她的锋芒,江南那边事你们大约都不晓得,这女人可是诓着爷把满院子伺候的人都遣散了, 就连银姨娘也没逃过。”赵姨娘咬牙切齿地道,“若是你们想落得跟她们一般的下场只管避就是。”

“姐姐别生气,大家只是想着以和为贵, 但也不能让尤姨娘太过了。”

“要不然咱们去夫人那儿告状, 让夫人来教训尤妙, 山中无老虎, 怎么也不能让猴子称大王了。”

赵姨娘眼波闪了闪, 若是李氏愿意出头管自然就没事了,但看情形李氏根本不愿意出手,这阵子伯府的主子们一个赛一个奇怪,让人琢磨不透。

特别是之前尤妙发作的小厨房的事,她的确授意让小物件短缺了书房,好让尤妙哭哭啼啼告状,惹席慕厌烦。

但她用的都是些小招数,下药那类的东西她可没胆子,所以不是尤妙没事找事,那就是还有别人插手。

至于这个别人是谁,她想了一圈只觉得胆颤心惊。

“若是去跟夫人告状,我们谁去合适?”

这话问出来,众人面面相觑,她们每个都不满尤妙,但却没什么实际可行的办法去对付她。

而且不晓得她来伯府之前是做了多少功课,这鸿珐院的一草一木她都像是熟悉的紧,她们想欺负她不熟悉环境打压她,反而被她收买了管事妈妈,让她们灰头土脸的吃了亏。

“现在府里的人都说尤妙能成少夫人,有这层谣言,自然不会有人站我们这边。我们现在首先得把这层谣言给破了,她无权无势,自然不能蹦跶多久。”

赵姨娘话虽怎么说,却把一切都绕回了原点,她们这群女人就是没法子对付尤妙。想要暗算她,她看个送茶的丫头,都能看出那丫头是不是包藏祸心。

而且她们之后有个通房丫头还被她抓住了小辫子,无缘无故就成了她那方的人了,这本事就像是狐狸精化成了人,妖的不行。

赵姨娘她们想着如何才能让尤妙“原形毕露”,席金盛那边就动手了。

就是任老伯爷都想不到自个的儿子那么出息,因为不想看席慕出头,而从内宅的女人下手。

一日老伯爷外出访友,席金盛就派人把尤妙从鸿珐院抓了出来,他不至于自降身份为难女人,倒没苛待尤妙,只是用她把席慕从老伯爷的院子里引出来。

此时离春闱只有七天不到,李氏见席金盛的架势急的嘴角生疮:“你这是做什么?儿子的内院你也要管?”

“席慕的内院我自然不会管,但席慕强抢民女,与这丫头无媒苟合,你说我管是不管。”

老伯爷硬要站席慕那边,席慕又打算娶个平民女子为妻,席金盛犹豫想过是否要退一步。可是前几天他见过了白子越,白子越与他说了席慕在江南嚣张的行径,他那根弦便断了。

所以也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强抢民女,无媒苟合,那丫头是慕儿的妾啊。”

“若是妾怎么会没有官府文书,在越县时还亲口吩咐下人称她为夫人,我说的这两样哪儿冤枉他了。”

尤妙这种身份说起来就是个外室,但外室是灰色地带,并不是可以拿上台面来说的,所以席金盛说席慕的罪证并没有错。

“可我之前不是与你说了,慕儿打算”

席金盛瞪圆了眼睛瞧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是什么霸王不成,打算什么就能做什么。”

听出席金盛今日是一定要找茬了,李氏表情难看,也恨自己思虑不周,没想到席金盛除了使些小手段出气,竟然临到末了还来这一招,打扰席慕看不成书。

“可慕儿现在在准备春闱,这些事就不能等到春闱完了再说?”李氏看着席金盛的目光里带着哀求。

席金盛侧过了眼,一意孤行:“就是你平日对他放纵,才养成了他如今肆意妄为的性子,你在这儿也是添乱,回荣锦院去。”

难得老伯爷不在府中,他又占着理,说什么也得惩戒了席慕。

席慕赶过来的很快,基本上是听到了消息,就放下了手中的书。

为了方便看书席慕不像是往常一般穿着华袍,身上是一件银白色的收袖直裰,头上的发丝用青叶玉簪束着,露出干净饱满的额头。

若是不去瞧他阴沉狠厉的眸子,这身打扮让人情不自禁想赞他少年英姿。

席金盛看他这副正正经经的打扮,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差,席慕吊儿郎当,席金盛瞧着他才稍微不碍眼,他一正正经经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就像是他精神了,就会轮到他倒霉了。

“逆子还不跪下,听你祖父说你要考春闱,我还以为你终于懂得上进了,没想到只是为了掩盖你鸡鸣狗盗的伎俩。”

席金盛让席慕曾经疑惑很久的一个招数就是,他明明不喜欢他,却每次找他麻烦的时候,都会用上一个冠冕堂皇为他好的理由。、

就像是他并不是不喜欢他这个儿子,只是对他恨铁不成钢。

他小时候还真以为他是气他不够有出息,后面他有了出息,他反而恼羞成怒才让他真正明白了自己有多傻。

“她人呢?”席慕目光阴测测地盯着席金盛,“你有什么伎俩冲着我来便是,连女人你都好意思动手。”

“混账!你这是说什么屁话,事到如今你还想用这种法子掩盖,你以为我会吃这一套,来人啊让这逆子跪下,家法伺候。”

“伯爷,这话都没说清楚,怎么就上家法了慕儿你先给你父亲道歉。”李氏拼命地给席慕使眼色。

“他当众忤逆我,在你看来不值得家法伺候!”席金盛眉头紧蹙,“就是你这般娇惯,才把儿子养成了个欺男霸女的禽兽。”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让这逆子跪下。”

兴安伯府席金盛是伯爷,他就是伯府话语权最大的。再者他对席慕的厌恶谁都察觉的出,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在旁边候着的侍卫便跃跃欲试,只是还没近席慕的身,就被扯着胳膊踢到了一边。

席慕目光凶狠:“我问你,她人在哪里!?”

“你这逆子,竟然还敢动手!”席金盛怒不可遏,瞪大了眼,“今天家法你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再不打都成了什么样子。”

周围的侍卫汹涌而上,李氏看着心焦,可又被席金盛派的下人给死死拦住了。

见有人竟然打到了席慕的下颌,李氏急的直抚胸口:“若是你们敢伤我儿,我定不会放过你们。”

这话让小厮们的拳脚顿了顿,也给席慕半点喘息的空间。

席金盛瞪了发妻一眼:“送夫人回荣锦院。”

“娘,我送你回去。”

见李氏不愿,场面闹得难看,在旁的席华拦住了李氏的肩,要亲自送她回院。

席华出声,李氏才发现大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你快劝劝你爹,这要是伤到了你弟弟怎么办!”

席华蹙了蹙眉,他刚来还不晓得是什么事,但这些日子他并没少听赵氏说席慕宠惯妾侍,让妾侍闹得满院子风波。想来就应该是这一件事。

“弟弟的性子该改,而且他怎么能与府中侍卫动起手来。”席华不满地看着场中景象,“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能让父亲省省心。”

李氏听着心就是一寒。

第111章 冲突

“伯爷, 有什么事还是等到老爷子回来再说。”陈俊生急匆匆的赶来, 招手让荣和堂的下人把席慕救出来。

朝着混乱一片的战局道:“你们还不住手, 是连老爷子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其实这会儿,地上已经被席慕打趴下了几个, 听到这话,其他站着的人也干脆顺势躺下, 在地上打滚哎呦哎呦的叫, 双方都不得罪。

“你胆子倒是不小了!”动了手还是这情形,让席金盛的面子上挂不住,怒不可遏地看着陈俊生。

陈俊生弯着腰姿态低微的拱手:“这是老爷子的意思,老奴也是按着老爷子的吩咐行事。”

幸好老伯爷出门访友的时候, 怕临近考试以防万一,就把陈俊生留了下来, 要不然这回真不知道这父子俩该怎么收场。

“三少爷, 咱们回荣和堂。”

扫过席慕身上没什么损伤, 那些侍卫下手算是有轻重, 陈俊生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在触到席慕通红的眼睛,又提了起来。

就是当年被设计娶了宋氏,陈俊生都没见过席慕这副神态,这会儿父子俩是彻底撕破脸了。

席慕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席金盛,目光阴狠, 整个人阴沉的像是从黑暗中捞出来的。

席金盛竟然被他这种目光看的有些发憷:“你过来做甚!我教训你难不成还教训错了!你这不忠不孝的逆子, 对着亲爹都敢动手, 若不是老爷子护你我今日就想把你逐出席家家门。”

闻言, 席慕嘴角上挑,仿佛席金盛说了什么有趣的话,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席金盛,你要是算是个人,今日就干脆与我断绝父子干系,席慕以有你这样的父亲为耻。”

席慕的嗓音因为刚刚剧烈的打斗有些喘有些哑,呼吸声很大但话落在场中铿锵有力,清晰的不会让人听错一个字。

陈俊生离席慕最近,最先反应过来席慕说了什么,焦急的转身:“三少爷,别说这般气话,让老爷子听到该多伤心。”

“若这世上只能有他无我,有我无他,那我凭什么退让。”像是一切结都有解开的方式,席慕冷峻的眉头一点点松下,“那些游方道士说的没错,我生来就是你的克星,之后的日子我会让你瞧瞧什么叫做的福气运道都被我夺走了。”

席华本来正劝着把李氏送回院子,没想到场面瞬间天翻地覆,皱着眉上前,看着席慕的眼神带了几分憎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还有没有礼义廉耻。快滚下与父亲认错。”

“我当不得这畜生的跪,他就是跪我,我还嫌他脏了我。”席金盛气急反而平静了下来,“你别以为你有老爷子护着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话传出去谁都护不了你。”

席慕冷笑,他还不能明白席金盛在想什么。

今日他不反抗少不得被他折腾折磨,没机会参与春闱,但他反抗,他就给他扣上一定不孝的大帽子,说他品行有缺一样可以让他无缘春闱。

他费尽心机不过就是不想让他出头,他越这般,他偏偏要出头给他看。

一直退让不会换来他的清醒,只会让他觉得他本该窝囊,席慕目光像是夹杂了寒冰,他小时候到底多傻,竟然会想方设法的引起这样的父亲注意。

“你若是想把席家的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你就去传,看看旁人是看我席慕的笑话,还是看你席金盛的笑话。”席慕笑的无赖,“山东邬陂巷子,城北的西口胡同”

席慕说的话旁的人摸不着头脑,席金盛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席慕说的地名,一个有他贪污的证据,一个是在外应酬狎妓留情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