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高兴得太早。”玲珑道:“冬菱和锦绣感情那么好,说不定要同天出嫁。魏风那边还得经过长辈的同意,怕是没法太快。”

她说是“俩人说不定要同天出嫁”,事实上,两个人早已商议妥当就要这么办。

这事儿也是刚过没多久。

玲珑最近一直窝在国公府里,凑着没在菖蒲苑的时候,就叫了锦绣和冬菱轮流跟着去族学。旁敲侧击地问过了两个人的意见。

对于玲珑提到魏风和扈刚,两个丫鬟的反应都是震惊且讶异。万万没料到玲珑会许给她们这样的亲事。

一个是前飞翎卫,能力卓绝,最近东奔西跑攒下了极多的身家,甚至于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都买了个小宅院。虽然院子不大,仅仅六七间屋子,却是十分难得的了。而且往后跟着郡主,钱途不可限量。

另一个则是镖局少东家。身家自然不必多说。在江湖上也是很有地位的。

最重要的是,玲珑之前给她们说要找婆家,她们原以为不过是随口一句,毕竟小姐经常拿她们打趣。没料到是真真正正在为她们打算。

这两个男人不仅仅是有能力给她们个避风的港湾,而且为人可靠,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心里有她们。

最后这一点,彼此相处久了,多多少少是能够感觉到的。

冬菱和锦绣知道玲珑是真心给她们提起来的这件事,两人也没有多扭捏,当即给玲珑磕了头。

然后就有了“同天”的笑语。

在知道了两个丫鬟的心意后,玲珑就寻了程九来商量此事。

魏风到底是程九帮忙找来的人,魏风和冬菱的事情,玲珑交给了程九去说。毕竟魏风的身份特殊,除了是她品茗阁的账房先生外,还是金玉镖局的少东家。亲事怎么的也要经了魏家的同意。

程九前两日已经和魏风谈过了。结果魏风压根没提前和爹娘说,自己就提前应承下来这门亲事。谈定了之后方才写信给家里人提起来。信刚寄出去,估计魏家二老还没收到消息。要说“成亲”,那更是得等等了。

扈刚却道:“没事,小的能够等。”说着摸摸头,想到了自己今日过来的目的,赶紧又坐到了椅子上,压低声音和玲珑说:“小姐不是让顺便盯着大皇子那边么?前两天季敏发现了些不对劲。从福建往这边来的路上快要到京城的时候,我们到了冀州旁的一个镇子暂时歇脚。他看到了大皇子的手下出现在镇子上的酒楼,暗中跟了跟,那些人好像要往扬州去。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玲珑听后心中一凛。

扬州?

扈刚又道:“从京城往扬州去,本不该经过冀州旁的那个镇子才对。只不过当时押了好几车的货物,从官道走不方便,所以特意绕了一点点的路。这些人轻车简从却还非要绕路而行,恐怕有蹊跷。”

“嗯。”玲珑沉吟道:“也不知道他们打算去那里做什么。”

江南的事情皇上没有准许,大皇子这个时候不该遣了人去那种地方才对。必然是有什么旁的事情要做才会如此。

玲珑觉得这是大事儿,再怎样也得尽快和七叔叔说声。与扈刚叮嘱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铺子。

上车准备往国公府去了,她才想起来七叔叔现下不在国公府,而应该在卫所。于是让人调转方向往飞翎卫卫所去。

哪知道驾车的人笑道:“小姐若是寻七爷的话,不若去大理寺。今儿早晨爷说了,要去大理寺处理几桩案子才回去。”

驾车的是名飞翎卫。

原本玲珑出门也不一定非要飞翎卫驾车不可,毕竟七叔叔派给她的人就算是个车夫也都是会功夫的。

可现下她现在身体有点不适,七叔叔从昨天晚上开始就紧张兮兮的,比平日里待她更小心万分。今儿早晨更是派了绿翎卫来护着她。所以现下驾车的人才会知晓郜七爷的去处。

不过七叔叔去大理寺这事儿玲珑倒是没有听说。

以往的时候七叔叔要做什么大都会和她提一两句。现下她身子不舒服,为免她多费心神,他倒是不太说了。

玲珑便让人调转方向往那边去。

天热。

她撩了一点点车窗帘子,趴在车窗口吹着凉风,越想越不对劲,就和驾车的绿翎卫说:“要不咱们别去了吧。”看看天色,“等会儿到了晌午用午膳的时候我再过去。免得打扰了七叔叔。而且,”她顿了下,“我好像也进不去大理寺。”

飞翎卫们武功极高,耳力甚好。最后她嘟囔的这句愣是给那绿翎卫听了个清楚。

他笑道:“去吧。不走正门儿别打扰到办差就行,没人会介意。大理寺什么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多着呢。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

当然了,除了官爷们之外,那老的少的和女的,大都是有罪之人。大理寺这地方,平常人还真进不去。不过长乐郡主也算不得平常人。

故而绿翎卫转而道:“再说了,知道您是七太太,谁敢拦您?去吧去吧。也好让爷高兴高兴。”

玲珑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谁七太太啊?别镇日里瞎说。小心我让七叔叔扣你一个月俸禄。”

“好的好的。”绿翎卫乐呵呵地说。

等下七爷看到他成功地把郡主拐过去了,少不得要大大赏他。那赏的银子比俸禄肯定要高。他就不在乎那一个月俸禄了。

·

大理寺里守卫森严。

但是里面的很多官员玲珑都认识。

看到长乐郡主后,大家笑呵呵地和玲珑打招呼,而且不用她开口问,一个个地就很好心地主动搭话:

“郡主,来找七爷呢?”

“就在后头,就在后头,看到那扇门了吗?进去,往右转过弯儿,七爷第二间屋子。”

“那儿现在没旁人,七爷现下独自在屋里。有什么事儿您自去寻他说就是。”

“郡主慢点儿走,别急。七爷一时半会儿的不会离开那里,您不用着急。”

玲珑一路往里行着,脚步匆匆。心说自己哪里是着急见七叔叔啊,分明是被这些人给刺激得不敢停下来。不然这些人八成也能一句“七太太”出口了。

说好的大理寺的人都很沉稳冷肃呢?这一个个乐呵呵弥勒佛样子的人都是谁?!

玲珑快步往里走,因为在想着旁的,经过一间屋子的时候差点被个衙役撞到。

身后飞翎卫当即就拔了刀。

那衙役赶忙说:“对不住对不住。我新来的,今天头次当差。还请官爷高抬贵手…手…咦?傅四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玲珑听着这声音耳熟,忙停下步子转回头来,一看之下欣喜非常,“陈少爷?你怎的在这儿?”又埋怨道:“来京了也不和我说声。少不得斟杯茶给你喝。”

在她眼前的是名英气十足的年轻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眉目俊朗,笑容和煦。

陈逸之朝玲珑行了一礼后方才拍拍自己穿着的大理寺衙役服装,“今年考武举,我其实考上了,就是名次不好。当时选衙役的时候满员了,我刚好没轮上,就先归了家。前几天收到消息,说是前头有个人出了事被查,空出个位置来,让我顶替。这不,赶紧过来了。昨儿到京,今日就来大理寺报道了。”

玲珑没料到他居然还考了武举。想想就是今年初的事儿。算算时间,当时陈逸之确实是在京城,只不过当时用的理由是来进货。

思及此,玲珑不由叹道:“你居然悄悄地考了武举,我竟是不知道。侯府里竟然也没有人发现。”

陈逸之嘿嘿笑了声,“两家关系现下不是太好。没人关注我这边也是当然的。”他知道玲珑一直很关心他这个朋友,又道:“不过现在我也是有个正儿八经的营生了,往后会好起来的。郡主放心就是。”

正这样说着,旁边有一行人过来。却是几个身穿和陈逸之一样衣裳的衙役押了个披头散发扣着枷锁的戴罪女子而行。

两人都没多留意那边。看衙役们是往这边走的,绿翎卫上前去护在玲珑身侧。玲珑唤了陈逸之打算往旁边的道上走两步,把中间的路让出来。

谁知还没迈开脚步,那个被扣押的女子却是忽然吼道:“傅玲珑!你怎的在这儿!是不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

她这声音嘶哑中透着一点点的耳熟。

玲珑和陈逸之都往那边望过去。

“原来是穆二小姐。”玲珑淡淡道:“这倒是巧了。”

“谁和你巧!”穆少媛被身后的衙役推搡着前行,听闻后往地上啐了一口,“你分明就是知道我今日再次受审,故意来看我笑话的!”

玲珑压根懒得搭理她,朝陈逸之侧首道:“咱们往旁边去说话。”

陈逸之却是冷了眉眼面如含霜,厉声呵斥了穆少媛一句:“你自己心思阴险而已。莫要把旁人想的和你一般想法卑鄙!”

他素来温文尔雅,很少这样动怒。

玲珑想要和他说别与这人计较了,不值得。转念记起来一件事,她住了口没说。

果然,如她所料,陈逸之道:“若郡主不介意的话,我想和这人说两句话。”

想到两人间的恩恩怨怨,玲珑喟叹一声,扭头望向一旁,“你去吧。”又朝绿翎卫轻声道:“让人停一停。陈少爷要和穆二小姐说几句话。”

绿翎卫想到这位公子姓陈,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问:“这位莫不是陈家的…”

“对。”玲珑点点头道:“就是那位曾经两次和穆二小姐定亲的陈少爷。”

陈逸之和穆少媛两次定亲,两次解除婚约。

第一次解除婚约,是因为陈逸之摔断了腿,差点就好不起来。第二次,却是穆少媛有了郜世良的骨肉,去了国公府为妾。

玲珑和陈逸之熟悉之后,曾问过陈逸之为什么会那么坚定地想要娶穆少媛。对方的回答是,他多年前曾经见过穆二小姐,很怜惜她在嫡母手下讨生活的艰辛。而且穆二小姐温柔知礼,让他印象很深。所以即便自己被退亲过一次,后来依然有意愿再次求娶。

说起来陈逸之和玲珑的结识也算是有些巧了。

陈家是豪富之家,世代为商,百多年间攒下金银无数,十分富裕。

几个月前的时候陈家人来京城进一批茶叶。结果本来早就谈妥了,结果陈家人依着时间来到京城的时候,对方拿不出符合他们要求的货物。东西太次,压根不是允诺过的上等好茶。

这事儿不知怎么的被程九知道了,联系陈家抢下了这单生意。

交货的时候陈家人来取,玲珑恰好来店。意外的是对方管家居然认得玲珑,见到郡主之后直接来给她请安。

细问过后方知道是差点娶了穆少媛的那一户人家。

当初管事带了人来侯府送礼,前来拜见侯夫人的时候,远远瞧见过玲珑。那管事道:“郡主天人之姿,再没旁人能比得上郡主的。小的虽只远远见过一次郡主,却印象深刻,所以能够认出您来。”

这话听着许是有点轻浮。不过管事已经人到中年,又说得认真,一板一眼的没有丝毫不尊重的意思在,倒是不显得做事不妥当,反而让人觉得他是肺腑之言。

穆少媛是晚辈。

原先没和七叔叔定亲的时候,穆少媛都要叫玲珑一声“小姑姑”。现下将要嫁去郜家,反倒是成了穆少媛的祖辈了。

既然和对方差点成了亲家,玲珑自然让人把陈家管事好生招待着,还特意叮嘱程九给对方打个折扣。

这管事一一地记在心里。回去后和家中主人说起郡主的行事作风,又把品茗阁中的接人待物和货品品质好好地夸赞了一番,后面陈家便和品茗阁继续做起了生意。

陈逸之偶尔也会跟着来店里看看。一来二去的,和玲珑两人倒也熟悉了。

看到陈逸之上前与穆少媛说话,玲珑没有去管两人谈话的内容。只是远远看着陈逸之脊背挺直地站着,眉目舒朗英姿飒然。而对面的穆少媛在愣愣地看了他许久之后,突然失声痛哭。

然后穆少媛就被押走了。

而陈逸之则目露决然,坚定地转身。走过来和玲珑说了会儿话后,便去了前头办差。

太阳越来越高,阳光越来越热。

丫鬟们没能跟着进入大理寺中,玲珑只能自己摇着团扇往里走。

走到那个院门口的时候,她觉得小腹突然一阵抽疼。想想可能是刚才被穆少媛给气的,于是没有多想,径直走到了大理寺官员们说的那间屋子去寻郜世修。

大理寺的屋内,很是安静。只有翻页的沙沙声在响,再无旁的。

郜世修正在屋中翻看案子卷宗,冷不防的有敲门声响起。

他在办案的时候,旁人甚少敢来打扰他。除非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不然谁都不会来敲郜七爷的门。

郜世修刚要下意识地问一声是谁,仔细思量后,却发现那敲门的方式十分熟悉。

明知她这个时候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郜世修还是忍不住抛下了手中所有卷宗,大跨着步子疾速到了房门前,一把将房门拉开。

然后,他就看见小丫头站在门口,惨白着一张小脸,大眼睛里氤氲着湿意,浑身微微颤抖。显然是吓得狠了。

郜世修心疼得紧,赶忙半揽着她进到屋里来,紧张地问:“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说着就要上下给她查看。

谁知没等他细瞧,怀中骤然一沉,却是玲珑哭出了声扑到了他的怀里。

“出大事了!”看到七叔叔后,玲珑再也忍不住,伏在他的胸前流了泪,“七叔叔,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一个“死”字让郜世修的心瞬间揪紧。他呼吸猛然停滞了下,几乎连心跳就要停住不动。嗓音因着害怕而干涩嘶哑,“怎么回事?好好说说。”

他探手把小丫头紧紧搂住,轻声宽慰,“有我在,莫怕。”

玲珑肩膀一抽一抽,有些脱力,片刻之间还止不住哭泣。

郜世修正打算再问问是怎么回事,视线往下挪移垂眸一看,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紧紧盯着小丫头身下的那抹鲜红,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一时间有些开心,又有些担忧。明知道她正哭着不是高兴的时候,再开口,语调中却不由自主地带了些欢喜:

“你担心的,该不会是这个吧?”

第79章

听着郜世修的声音, 玲珑就隐约明白了他的态度。

她没料到这个时候七叔叔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当即气得不行,下意识抬脚踹了他小腿两下, 哽咽着恼道:“我都快急死了你居然还笑。”

小丫头又羞又恼的样子着实可爱。她那点小力气就跟挠痒痒似的。郜世修忍俊不禁, 把人搂得更紧,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没事。不过长大了而已。”

长大了?

玲珑这才知道自己之前许是想岔了, 茫然地仰起头来看他, 脸颊上犹还挂着泪珠。

不怪她不知道这些。

倘若是在侯府或者是其他时候, 甚至于刚才在品茗阁里碰到这种状况, 都不至于出这种岔子。

偏偏现在是在大理寺。

锦绣和冬菱虽然跟着她来了这儿, 可是不能进门来。玲珑一路行着原本也没出事, 到了郜世修在的院子后方才出了“意外”。冬菱或者是锦绣压根就不知道, 故而没有女子能够提醒她一二。

玲珑十分不解。

郜世修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只有从书上了解到的一些理论, 还有之前请去家里的那位老太医和他讲了些相关事情。

指挥使大人没有真的碰到过这种事儿,便用自己那半吊子的相关知识来给小丫头大致讲了讲。

玲珑头回听说这种事儿。不过有了七叔叔的话后,她虽然还不解着,到底没有那么紧张害怕了。

郜世修真的处理不来这种事情。好在他常来大理寺,他在这儿的屋子里有他备下的衣裳。取了件外衫,把小丫头给好生包裹住,他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径直往外行去。

头一次,玲珑被七叔叔这样横抱着, 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她都一点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不过, 因为羞窘,她老老实实地趴在郜世修的胸前,把头埋在他怀里,没勇气露出头。

虽然她觉得自己藏得够深了,可大理寺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看到俩人这样过来,谁都明白七爷怀里的这个是谁。乐呵呵地上前拱手行礼。

“七爷走啊?郡主走啊?”

“七爷不多坐会儿?郡主不舒服是吧?您快请。您快请。”

“这是郡主吗?七爷您先回。有旁的资料的话,属下整理好了给您送去。”

听着这一个个善意恭敬却百猜百中的话语,玲珑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郜世修发现了她的窘状,不由低笑。

玲珑气得恨不得干脆跳下来自己走。不过,动弹了下身子,发现小腹难受得紧。她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再朝七叔叔怀里好生拱了拱。

因为玲珑信期的突然到来,菖蒲苑是暂时不能待了。这里到处都是大老爷们,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在里头实在不方便。

郜世修只能把人先送回了侯府。

其实傅氏早就考虑过玲珑的年纪差不多了,许是会遇到这种事情,所以早些时候已经在悄悄地准备着了。

只是她没料到突然就出了这种事情,根本防不胜防。一遍遍感谢过郜七爷后,她赶忙给玲珑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用上。还和玲珑讲解了这些事儿的来由,需要注意什么,期间不能做什么。

玲珑忽地留意到了姑母说的其中几句话。等听完傅氏说了这一大通后,她问:“您的意思是,信期来了后就可以成亲了?”

傅氏正给她收拾着这几天要用的东西呢,听闻后笑着回头,“怎么?急着嫁给七爷了?”

玲珑腾地一下脸红透了,辩道:“才不是!”

她是突然想到了七叔叔说什么“好日子”之类的话,想到刚才抱着她时他那愉悦的情绪,忽地明白过来了他在开心什么,故而问了这么几句。

虽然玲珑反驳了,可傅氏看她脸颊红扑扑的样子,知晓她其实是满意这桩亲事的。暗叹着自己的儿子没福气,却也真心实意地祝福道:“想要嫁给七爷是好事。七爷品行端正,对你又好。往后成了亲,夫妻俩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强。”

这还是傅氏头次与玲珑这般郑重地说起亲事的问题。

玲珑有些明白过来,之前自己虽然及笄了,没来信期的话,在姑母眼中就还是个孩子。毕竟信期未到的话都不能成亲。

现在信期来了,姑母便开始与她说起这些,慢慢接触到婚姻的一些话题。

其实玲珑对于婚事一知半解。

父母感情很好,连句重话都没有。侯爷和夫人感情也不错,平日里相敬如宾。

具体再多的,她就说不出来了。

看着玲珑茫然的模样,傅氏思量了下,道:“其实你不用担心太多。有七爷在,你只管安心做你的七太太就好。旁的无需担忧。”

玲珑点点头,突然冒出来一句:“那姑母也是一直安安心心地在做自己的侯夫人么?”

没料到她会蹦出这么个问话,傅氏初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继而笑了。

“是啊。”傅氏把给玲珑准备的信期时候穿的衣裳叠好,放到她的床边,坐在床畔与她道:“侯爷很好。当初不是他护着我,不是郜家为了帮他也跟着护着我,现下我会是个什么情形都很难说。”

那成岳侯实在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一介莽夫不说,还从来不会对人心软。口口声声说喜欢她非要娶她,实际上也不过是看中了她傅家出身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