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郜七爷人去了江南,婚期延迟。而她的不可能延迟。最后两人的婚礼不是在同一天。

这可就有些尴尬了。也不知道那女的到时候会闹成什么样子。

无论她怎么闹,他总有法子让她乖乖顺从就是。

·

定国公府原世子郜世良和其妻谢氏,在京兆府中待了不短的一段时日。

郜世良从牢里出来之后,特意问过了四周‘邻居’的去向。得知那些人一个个地比他出来早,唯独他一个人住了那么久的时候,他忍不住唾骂着不肯罢休。

后来狱卒告诉他,那些可是官员。关得少了的代价就是官职被革。这下子郜世良老实多了,十分低调地回了国公府。

只是没多久他就重新‘疯癫’起来——他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国公府世子了。既然他丢了世子之位,和那些官员没了官职有甚区别?凭甚他就非要多关了好几天!

这次不等旁人告诉他,国公爷郜老太爷当先冷冷地告诉了他答案:“旁人都是自个儿进去的。你们一进去就俩,不多判你多判谁!”

这时候郜世良后知后觉地发现,妻子谢氏也并不在府里。再一细问,好家伙,跟着他一起进了监牢中。

这下子,郜世良把自己当不成世子还有多坐了几天牢的缘故都推在了妻子谢氏身上,只恨不得等到谢氏出来后和她大干一场,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就在郜世良‘热情’地盼着谢氏出狱的时候,玲珑依然时常地进宫陪陪太后她老人家。

因为之前和余强中偶遇的那一次,她对大皇子愈发上了心。现下大皇子日日在宫中不能出去,她索性就趁着自己也在宫里的时候多探听下他的消息。即便大都是些琐碎事情,比如大皇子什么时候陪着皇后娘娘散步啦,什么时候去用膳啦诸如此类。她总觉得知道多点总是好的,因此锲而不舍地努力着。

这天玲珑进宫陪郜太后聊完天后,打算去御花园走走,恰好碰到了宋繁时。

时值深秋,菊花遍地,清雅得惹人怜爱。

就是在这菊花丛中,漂亮少年大跨着步子而来,走到了她的跟前。

听说宋繁时要去给皇上请安,玲珑就顺口说道:“那么你差不多能够遇到大皇子。”

她是真的顺口提及。最近总想着大皇子到底在做什么,所以心里头总惦记着这件事。因为放心宋繁时,所以这般的话脱口而出。

结果宋繁时告诉她:“现下我过去可是遇不到他的。现下皇祖父身子不适卧病在床,我要去寝宫探望他。”

这话让玲珑惊了一跳。

她没料到皇上居然病了。要知道之前相见的时候不过是昨日,当时皇上还精神好得很,身子也康健。在她请安行礼过后,皇上甚至给了她一些糖果。

郜太后当时爷在场,道:“给甚这种东西?大姑娘了,可不是小孩子了。”

“多大在朕跟前也是小孩子。”皇上开玩笑般地说:“我都还记得老七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模样。”

这话可是让玲珑忍不住笑了。她自行想象着,一向清冷的郜七爷缩小成了小孩子,再穿上开裆裤会是怎么个模样。

思及昨日种种开心的时刻,玲珑把宋繁时叫到一旁去,细问他道:“你说皇上病了?怎么病的?病情如何?”

一般说来,皇上的身体抱恙都不会向外界言明。一来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龙体欠安的话,臣子们少不得要惶恐再惶恐,来请安来问候。二来也是为了朝中稳定。倘若知道了皇上生病,也不晓得有没有人会借机做点事情。

再者,刚才在太后宫里的时候,太后一个字儿都没有提皇上生病的事情。只不过在玲珑说要给皇上请安的时候,太后提了句“现下怕是不太方便”,旁的并未多说。

因此,玲珑并未即刻去皇上的寝宫细问,而是问了宋繁时。

宋繁时信得过她。对着她的提问,他并没有太过遮掩,直截了当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听了母亲这般说,就这般做了。”

他的五官很是好看。往常的时候,他看到她后都会扬起个笑容来。唯有现在,刚开始是锁着眉,后来眉心蹙紧,拧得更深。

玲珑明白,先是有了太子的失踪,现在皇上又病了,他定然心里有些撑不住的。

“你放心就是。”玲珑道:“皇上必然很快好过来。”想了想又安慰道:“太子殿下也会很快回来。”

听闻她这一连串的话后,宋繁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露出了两人相遇后的第一个笑容,轻声问:“你这是在安慰我?”

“嗯。”

“你有这心就够了。”宋繁时喃喃地说着,“我也不强求你太多。”

说完这句后,他脸色变了变。口中强撑着,心里到底是过不去那个坎儿。与她匆匆说了几句后就快步离开。

玲珑绕出御花园,走向了出宫的路。边走边思量了下要不要去皇上的寝宫瞧瞧。说实话,郜太后许是不想让她操心太多,可是一想到皇上总挂在嘴边的那句‘身为老七媳妇儿’,她就觉得,若她想要知道的话,皇上一定不会特意避开她的。如果她去了寝宫探望,说不得就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打定主意后,玲珑脚步一转,往皇上的宫殿行去。

平日里庄严肃穆的院落,现下已经被人绕住严守了起来。看着那些宫人们列成几队绕在宫殿的几个出口处,玲珑暗自喟叹,莫说是闲杂人等了,估计就是个苍蝇也飞不进去。

她瞥了四周几眼,望见了章公公,上前轻声问道:“公公,这是怎么了?皇上可在里头?我想给陛下请安。”

她之所以选择了章公公,是因为章公公乃是皇上身边极其信任的。他跟了皇上几十年,风风雨雨走过,情分不同一般人。

听闻玲珑的话后,章公公摇头道:“郡主还是回去吧。皇上有命,谁也不见。先前五皇孙也来过,还不是没见到就走了?”

宋繁时居然没能进去?!玲珑诧然地口唇微微张开。很快又收起了神色重新把唇抿紧。

她谢过了章公公后独自往出宫的路去,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琢磨不透现下的情形。

按理来说,身为太子嫡子,五皇孙宋繁时应当有权利也有机会在这个时候探望皇上才对。

为甚就连宋繁时都没能见到人?其中别是有什么隐情吧。

玲珑这般仔细想着,出宫回了菖蒲苑。

到了菖蒲苑中,她并未即刻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而是把长河、长海和长汀都叫了来,把皇上的情况与他们细细说了。

皇上之事与胡立那边不同。

胡立的话,她和她身边的人就能处理。

可皇上身为帝王,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值得细细深究,根本不是以她的能力能够做到的事情。特别是太子和七叔叔现下都不在京城,更得加倍小心和注意。

所以玲珑决定把事情告诉灰翎卫。

飞翎卫本身便是直接听命于皇上和郜七爷。灰翎卫更是如此。忠心耿耿尽忠职守。

玲珑相信,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想不透的问题,应当告诉灰翎卫。有他们在,能够比她自己绞尽脑汁苦想更有用。

果然如她所料。长河他们听了她的话后各个神色凝重,对视一眼后,长海当即起身,拿了兵刃便往外走。

现下天已经开始黑了。玲珑总得问个所以然出来,唤他:“你做什么去?”

“寻七爷。”长海丢下简短三个字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玲珑知道他心里急,听闻是去寻七叔叔后就没有继续追问。甚至于没有去想他的归期是什么时候。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仅仅过了一个晚上,玲珑奇迹般地收到了七叔叔的回信。信上字不多,唯有两行而已:

——不必担心,等我回来。

玲珑捉摸不透七叔叔怎的那么迅速就能送来信给她。下意识地翻来覆去地瞧着信封和信纸,打算从中寻出蛛丝马迹,当真是恨不得从上面瞧出一朵花来。

谁知蛛丝马迹没有寻到。她倒是在信笺最末端的左下角发现了点不同之处。

信末没有落款。可是,本该是落款的地方,却有两个极小极小、小到了根本是几乎留意不到近乎看不清的字。

现下屋子里十分明亮。看这个字儿的亮度尚还有些不够。

玲珑索性走到了院子里,直接把信纸凑到了眼睛前头。仔仔细细地瞧了好半晌,才把字给认清楚。

可看懂之后,她的脸颊腾地下就热了起来,火烧火燎的根本就止不住热度。

那俩字分明就是:

想你。

第94章

一晃数日过去。

这天天气还算不错。大早晨的时候玲珑推开窗户在窗边看书,结果被外头的景色吸引。怔怔地发了会儿呆, 书没看进去几页, 外头树叶落了几片她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最近她每日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都不多留她。匆匆和她说了几句话后就催他快走。

有次沈皇后让人来叫她。郜太后不止没让她过去,还让人叫来了宋繁时,吩咐宋繁时把她送到宫门口,看她上了车再回去…

太后年纪大了, 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她不愿意太后担心,在思量着这段时间是不是该减少进宫探望的次数。

玲珑回过神来觉得有些凉,下意识地去找外头披着的衣裳,在衣柜里翻来翻去, 哪件都是七叔叔买给她的。于是哪件都不想穿。

人不在身边, 再穿着他给的衣裳, 没的总想起他来, 心情不由得就会低落下去。

玲珑索性抱了个手炉坐车子去衣裳铺子现买了两件新斗篷。虽然款式寻常了点,穿着倒也暖和。

如今 江南的状况渐渐趋于稳定。

锦绣和扈刚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回到京中。俩人都黑了一大圈, 瘦了一大圈。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比以往更为灿烂。

玲珑到了品茗阁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见到两人,欣喜至极,拉着他们问个没完。

得知他们所在之处的百姓已经安顿妥当,玲珑暗松了口气,由衷地开心道:“大家都好好的就成了。”

这时候锦绣没来由地冒出来一句:“方博林大人家的家眷也都好好的。之前偶然间碰到了乔大人, 他和我提了这么一句, 说是让我回头来了京城后与您说一声, 托您告诉方德政大人。也免得他再多担心。”

玲珑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形下听到这样的消息, 神色有一瞬间的松动。而后她紧紧地抓住了手边的衣衫下摆,努力撑起一个笑容,喃喃道:“是么。乔大人还真关心方大人。”

自打听说太子和乔玉哲失踪后,她的一颗心就揪得高高的,一直落不到实处。现下乍一听到他的名字,心里的各种苦楚当真是难以描述。

锦绣道:“乔大人和方大人有同年之宜,虽然看着俩人不太对方,到底还是和旁人不同的。”

想她在宫里十几年,憋闷在那四方的天地中,忽然到了江南,虽然忙忙碌碌了这么多天,虽然黑痩了许多,却是眼界开阔了,精神也比以往好了不少。

更何况还有扈刚和她在一起。

听了锦绣的话,扈刚碰了碰她手臂,悄声问:“你和乔玉哲说的就是这些?怎的不告诉我?”

“和你说做什么。”锦绣奇道:“乔大人是要告诉小姐的,干你何事。”

即便将要成为扈刚的妻子,可是在她看来,她首先还是小姐身边的丫鬟。

锦绣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也说过小姐是首先最重要的?怎的这个说话倒是和我计较这些了?”

“他哪里是和你计较。”冬菱笑眯眯地说:“说不定是看那乔大人一表人才的,又和你窃窃私语,指不定心里头多琢磨了多少念头呢。”

锦绣有些悟了,掩着口笑扈刚:“刚知道你还那么计较的。”

扈刚闹得黑脸通红,抹了一把脸,闷头喝茶不吭声。

旁边魏风指着他笑弯了腰,“哎哟哟,怎么样,知道成亲的好处了吧?有媳妇儿管着就是不一样。”

扈刚不擅长辩驳,只管用冷冷的眼神瞪他。

斜倚在墙边的程九淡笑着开了口:“你也别得意太早。你也很快有媳妇儿管着了。”又和冬菱扬声道:“弟妹啊,往后没事的时候多来店里帮忙。免得有人在账上出了错,还是由你看管着我们才放心。”

冬菱斜着眼扫了魏风一眼,笑着回了程九:“掌柜的放心,我会帮小姐看好的。”

先前魏风是去嘲笑扈刚,没料到被程九将了一军给顶回来。想要反驳回去,偏偏冬菱就在旁边盯着。他左思右想也没弄出招数来,只能苦哈哈地在旁赔笑。

屋里笑声一片,玲珑的心里却难受得紧。

锦绣遇到乔玉哲的时候,时间尚早,当时乔玉哲还没有失踪。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边几个人都在说着话,锦绣就去了厨房准备茶点。

扈刚朝玲珑使了个眼色,两人去到了屋角的一个桌子落座。扈刚问:“七爷最近怎样?”

“他并不在京城。”玲珑道。

听闻郜七爷最近离了京,身为前飞翎卫的扈刚隐隐察觉不对,凑了旁人没留意这儿的时候问玲珑:“七爷究竟怎么了?听说皇上好些日子没有上朝了,是大皇子在帮忙打理政务。七爷和飞翎卫也并未出手相帮。这是怎么回事?”

不怪他这般惊讶。

身为直接听命于皇上的飞翎卫,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皇上与太子、郜七爷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的了。皇上即便是把所有政事都交予郜七爷来处理,也没可能绕过太子去交给大皇子。

而且扈刚这个消息还不是特意打听出来的。回京路上遇到两个和他相熟的官员,聊天的时候对方无意间透露了这么几句。可见大皇子把持朝政的事情已经传开。

对于这些事情,玲珑也是无可奈何得很。她有心想要离这件事的中心更进一步看看,只是总有屏障隔在中间看不甚清。

玲珑将要离开的时候,步入到院中。旁边有个人朝她深深揖礼,与她道别,还说道:“路上请小心。”

这话有点意思。大太阳就在空中,没有下雨没有下雪,他也不是和她多亲近的关系,却忽地来了这么一句。

玲珑原本都要走了,这时候却停住了步子,侧头朝他看过来,笑道:“不知立先生为何这般说?”

因为胡立藏在这儿的事情并不方便让大皇子那些人知道,所以胡立现下对自己的容貌做了一番刻意的改变。而且玲珑和程九他们都不叫他胡立或者胡先生,都叫立先生。这样一来,伙计们根本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

玲珑与他接触不多,不过是为了多弄些证据证明大皇子的错处,所以留了他在这儿。

但是,通过确切的证据把大皇子拉下来,前提条件是皇上健康安好。倘若皇上都被大皇子那边给控制住了,那她要这些证据有甚用处?

最近朝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玲珑问胡立要真证据的趋势自然渐渐缓了下来。

胡立发现了这一点。可是他现下就在这个品茗阁后院的一方小天地里头,无法出去,也不敢出去,对于外面现在的情形了解甚少。所以他意识到程九最近没有在旁敲侧击要更多东西以后,他内心里开始发慌。

他担心的是,当他没有利用价值后,郡主可还会留他在这儿避祸?倘若郡主不留下他,大皇子一旦找到了他,想必会直截了当地杀人灭口。毕竟他知道的还是太多了。

于是胡立决定主动出击,为自己找点事情做。

他见玲珑停住步子,心下暗喜,问道:“最近小的闲来无事,也只能观星象,卜卜卦。小的瞧见郡主好似有心事,不妨说出来,让小的为您分忧解难?”

玲珑没料到胡立会自荐来给她当谋士。思及这人在大皇子身边那么多年,最是了解大皇子不过。而且最关键的是,现下她想见皇上而不得,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倒不如找他出个主意。

话是不能直接说的。

玲珑思量了下,说道:“现下大皇子开始负责朝中事务。”这个事情许多大小官员都知道了,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我现下想见皇上一面都难。你觉得如何。”

她只简短说了两句话。却字字都是关键。

胡立并不知道现下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听闻这些后,第一反应就是他得卖力地帮忙想办法才行。不然的话大皇子成了这天下第一尊贵之人,他哪里还有活路?倒不如盼着太子殿下和郜七爷好好的,他方才能够有安稳日子过。

仔细琢磨了下玲珑话语中的内容,胡立暗自心惊。他不敢随意揣测皇上现在怎样了,仔细思考了下玲珑将要面对的难题,忽地有些猜到了现下的状况。

他敢肯定的是,大皇子即便现在开始把持朝政,却也没能把实权全部握在手中。

因为大皇子觊觎长乐郡主的美貌多年,如今郡主还好好的,证明他还没有得手。他既是没有成功,那就是皇上那边留有后手,让他忌惮。最可能的就是他忌惮着郜七爷与太子。

胡立快速想着,琢磨着。半晌后方才慢吞吞说:“其实郡主可以寻一个人帮忙。”

“谁?”

“九门提督徐大人。”

“他?”玲珑愣了下,“你让我找徐太太?”

徐太太黄氏与她交好多年,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胡立没事儿就在帮着大皇子琢磨太子这边的人,努力把所有人的状况摸个门儿清,所以玲珑发现胡立知道这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谁料胡立听了她的话后却是摇头。“非也。”他说,“小的是说,您找徐大人。”

玲珑静静地看着他。

胡立本想略微卖弄一下,谁知郡主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不说,她居然也不急。

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胡立暗叹了口气,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

玲珑并非驽钝之人,她只是不熟悉朝堂上的那一番权衡所以没有想到为什么要寻徐大人而已。胡立略微提点,她便明白过来。思索一番后,亲自拿了碎银子赏了他,这便快步往外而行。

·

秋后午后的天,干燥而又温暖。微风拂过,有些凉,但比起早上时候又暖和了许多。

玲珑坐在车上,不时地悄悄掀开车帘的一角,望向外面的大街。

“郡主时常这般么?”

忽地一道沉稳的中年男声从旁边传过来。玲珑往外看的动作滞了一下,稍微调转视线望向车旁骏马上的高大身影,笑道:“徐大人为什么这么问。”

以往的时候,陪在她车边的都是七叔叔。如今是旁人在侧,她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徐国建在马上略微垂下视线朝车窗帘子的方向看了眼,语气里隐约带了点笑,“没什么,就是觉得郡主这般像个孩子似的,倒也不错。”

说了这么句后,他觉得自己唐突了些,补充道:“内子时常与我提起郡主,她常这么说。”

黄氏与玲珑的关系很不错。虽然黄氏年纪长一些,可玲珑辈分高身份高。俩人在一块儿说话品茶的时候,谁也不计较这些,像是平常友人一般随意自在。

徐国建说的这些话,黄氏也曾当着玲珑的面提过。

现下听闻徐大人这般,玲珑倒是没觉得他唐突,只觉得他和他妻子关系不错,两人私下里倒是什么都说。

“像个孩子挺好的。”到了一条没有行人的空荡荡的街,玲珑索性大大方方地掀开车帘趴在了车窗上看风景,“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不用多管,清闲自在。”

听闻她话里话外透着的寂寥和无奈,徐国建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这孩子到底还是年少。现下七爷不在,什么事儿都要她来担着,真是不容易。

想到这儿,徐国建不由地记起了刚才郡主匆忙去徐府找他的情形。

原本他和郡主并不是特别熟悉,是在妻子的催促下走了这么一趟,本打算略微帮一下就好,成或者不成就看运气。

现在瞧见郡主这样坦诚,他倒是有些明白过来妻子为甚喜欢和她相交了。再一思索,郡主自小被七爷护得好好的,因着种种缘由与旁人并不亲近。如今七爷不在京中,她这般独自闯着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