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啊?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她顿时哇哇大叫,带着讨好的笑容看向他,“看看也不行吗?”

“不行。”蓝枭一手扣住了锦盒,“没有殿下的许可,谁都不能开这个盒子。”

“好吧,”苏挽月怏怏地看了锦盒一眼,打消了从他手中夺取盒子的企图,她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几株地涌金莲的时候,不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指着它们说,“你看!它们变颜色了!”

蓝枭迅速低头看向花圃,发现那几株“地涌金莲”竟然瞬间变了模样。

它们原本应该是金黄色的花瓣,此时竟然变成了血红色!嫣红的花朵全部打开,在月光下摇曳生姿,散发出夺人魂魄的艳光。与此同时,一缕奇异的香气从它们刚刚盛开的花瓣中飘逸出来。

蓝枭嗅到空气那缕异香,迅速屏住了呼吸,脸色也为之一变。

这分明不是佛花,而是妖花。

“你有没有闻到花香?”苏挽月觉得那一缕香气似乎越来越浓,一直钻进她的鼻孔,顺着她的五脏六腑往下,感觉十分诡异,她看到蓝枭神情不对,正要说话,却忽然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蓝枭察觉情况有异,他迅疾无比地将锦盒放入怀中,从袖中取出一块锦帕,封住了苏挽月的口鼻,伸手扶住了她。

苏挽月没有蓝枭那么警觉,早已吸入了大量的花香。她扶着身边的廊柱,只觉得胸口发热,头疼欲裂,全身的血液加速奔腾,全身突然像被火烧一样,她只觉得头越来越痛,体内炙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心脉部位,疼得快要裂开,头混脑胀的感觉让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她紧紧抓着蓝枭的胳膊,说道:“我好难受…那香气有毒吗?”

蓝枭感觉她身体越来越烫,心脏跳动的声音极其剧烈,心头顿时升起一种可怕的预感,他没有表露出任何异状,轻声安慰她说:“不要怕。即使是天下最厉害的毒药,也必定有对症的解药。”

她睁着眼睛,只觉得全身燥热,迷糊之中伸手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问他说:“我好热…我会不会死?”

“不会的,”蓝枭突然看到她晶莹如雪的大片肩部肌肤,一时竟然情不自禁,将双唇靠近她耳边说,“这里人太多,我带你回房间去。”

朱佑樘在花厅之内坐了一盏茶之久,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心神不定,坐立不安地站了起来,想要离席。

“这个曲子极其精彩,你不看完么?”白莹距离他所坐位置不远,她指着那个领舞的女子,抬头扫了他一眼。

场中舞姬确实很美,眉间朱砂,唇点樱桃,举手投足,撩人心魄。

“我出去走走。”朱佑樘根本不看舞乐,起身就走。

“是要追你心爱的姑娘去么?”白莹很大胆地问了一句,接着哧哧地笑出了声,“我此前不是告诉过你一个好法子么?一定管用的!”

朱佑樘回头看了看这个彝族土司,不置可否地说:“这种手法,未必光明磊落。”

白莹端着酒杯,抬头瞟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爱一个人,只要达到目的便好,手段如何并不重要。”

朱佑樘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没有再继续追问白莹,迅速离席走了出去。

“殿下,不好了!”他刚走到廊檐下,夜枭就如幽灵般闪过来。

“何事?”他心头一震,强自镇定着问。

“殿下当时吩咐不必紧跟苏姑娘,以免被她发现,所以臣没有靠近,蓝枭过来的时候,臣起初看见他们二人谈笑,以为无碍,没想到还是出事了,”夜枭声音很低沉,“臣一时失察,请殿下降罪。”

“她究竟怎么了?”朱佑樘问了身后半步跟着的人。

“苏姑娘…怕是中毒甚深。”夜枭有些迟疑。

106.第106章 剧毒妖花(2)

朱佑樘听夜枭说完,戴着人皮面具的脸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但全身却已散发出一种肃杀之气,整个人向后花园几乎是飞掠过去。

夜枭知道他心中隐然含怒,不敢再多说话,只是紧随着他快步走向后院。

二人来到沐府花圃之前,朱佑樘突然停下了脚步,夜枭见他裹足不前,探头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情形,让他有点瞠目结舌。

蓝枭伸出双臂抱着苏挽月,她温顺地依靠在他的怀中,看起来有点衣衫不整,左肩的衣衫半褪,露出大半个后背,和她肩头如凝脂一般的雪白肌肤,两人举止亲密,宛如热恋中的情侣一样。

夜枭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却见朱佑樘已经怒上眉梢,向着他们走了过去。

“殿下恕罪。”蓝枭迅速放开了苏挽月。

朱佑樘根本不看蓝枭,他一手扶住了苏挽月摇摇欲坠的身体,语气冰冷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挽月神智已近昏迷,全身烫得厉害,她隐约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迷迷糊糊地说:“那些花…好奇怪…”

朱佑樘目光一转看到她左肩的伤痕和之前被自己啮咬过的疤痕,又见她神思恍惚,小脸烧得绯红,回头问蓝枭说:“她怎么了?”

蓝枭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花圃之内的红色地涌金莲,说道:“恐怕是这些妖花作祟。”

苏挽月只觉得全身发烫,炎烈的感觉让她几乎五内俱焚,她恨不得能够将所有衣服都脱下来,朱佑樘迅速伸手将她的衣领拉起,遮掩住她裸露的肩膀,她无法动弹,只能忍受体内高温的炙烤,眼泪顿时沿着面颊落下来。

朱佑樘低头发现她竟然将自己的嘴唇咬破,紧握的拳头指甲也深嵌进了掌心,怕她这样再伤了自己,毫不犹豫地将手臂放到了她的唇边,“你如果觉得难受,就咬着我的手。”

她信以为真,张嘴咬住了他的手臂肌肤,他的鲜血顺着唇角流进她的唇齿之间,她仿佛感觉到了一丝凉意,眼神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灼热与迷离。

朱佑樘凝望着她绯红的面颊,心里如同有一柄利刃在搅动,沉声问:“沐谦在哪里?”

外面的动静此时已经惊动了屋子里的人,沐谦第一个从慕蝶房间内冲出来,他看着被灼热体温烧得迷迷糊糊的苏挽月,既不敢过分靠近,也不敢骤然远离,带着惊讶的神情说:“发生了何事?”

朱佑樘眼神凌厉得仿佛要杀人,含怒看着他说:“这里是沐府,我们的人在这里出了事,你竟然来问我?”

沐谦四处打量了一眼,立刻发现了那几株诡异的红色“地涌金莲”,他心中已明白了五六分,立刻对身后的一名护院吩咐说:“去花厅叫白莹过来,我有话问她。”

朱佑樘见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白莹,料想此事又与他们之间的恩怨有关,他低头见苏挽月粉脸已经烧成了绯红色,迅速抱着她站起,说道:“沐府可有解暑降温的浴池?”

“有是有,”沐谦答应了一声,眼神却有些犹豫,“只怕解决不了问题。”

“那要如何?”朱佑樘声音冷厉,“难道要我眼看着她被体内高温烧灼而死?”

“苏姑娘的症状应该是中了花毒,”沐谦低头看着那几株妖花,语气中有些无奈,“这些话并非地涌金莲,而是与它们极其相似的血枯金莲,常常丛生于罗婺部落所在的哀牢山中,昆明并不常见。它们若是开花,所散发的香气便会有毒。”

朱佑樘盯着他,冷冷地说:“血枯金莲既然有剧毒,为何还能栽种于黔国公府?沐谦,你以为编造这一番说辞,就能置身事外么?”

他言辞犀利,直呼沐谦的名字,俨然已不是普通锦衣卫或者钦差的口气,倒像是从上而下的称呼。

沐谦心中对他的身份早有怀疑,但是直到此刻,在他毫无掩饰的盛怒之下,才敢确认自己的判断。太子印信本是随身之物,如果太子远在京城,他的金印绝不可能出现在云南,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秘密地出京了。只怕眼前这个“牟斌”,就是皇太子朱佑樘本尊。

他低头叹息了一声,也不说破,只道:“黔国公府怎么会栽种这种害人妖物?”

“国公说得没错,”刚刚苏醒过来的慕蝶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形容也有些憔悴,她有些生疏地将金蛇鞭收回身边,哑着嗓子解释说,“这件事不能怪沐府,肯定是有人从中使坏!”

“你知道其中缘故?快说!”朱佑樘冷冷问了一句,看到她神智越来越迷糊,怕她承受不了多久。

“地涌金莲本无毒,但血枯金莲会有毒,它们确实很相似。”慕蝶走到花圃边,看着那几株妖异的植物,“此花色状若鲜血,花粉含有剧毒,若是闻了它开放瞬间的花香,中毒之人会先头疼,继而全身血热枯竭而亡,如果恰逢月圆之夜盛开,毒性尤其猛烈。罗婺部落地处山林,气候潮湿,那里有很多血枯金莲,他们已经有无数族人因此而死。这几株妖花,一定是白莹秘密调换之后放在窗外,本来打算用来害我的。”

“可有解药?”朱佑樘明白了前因后果,顾不上追究白莹的居心,看着慕蝶问。

“罗婺部落有一种特酿的清酒,可暂时缓解此毒,沐府之中就有。”慕蝶看了一眼神情迷离的苏挽月,犹豫了片刻说,“但是…”

她话音未落,却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说:“慕蝶,谁要你多管闲事?”

沐府两名护院用刀押着白莹走近,她人还没有到,如银铃般的笑声已经先到了耳边。她被人用刀架住颈项,却依然笑容满面,毫无畏惧之色,看着昏迷不醒的苏挽月说:“怎么中毒的人是她?”

“你今日这个玩笑恐怕开得太大了些,速将血枯金莲的解药拿来!”沐谦纵然脾气再好,这时候语气也变得严厉了。

白莹毫不在乎地看着如同被烈火焚身的苏挽月,故作糊涂说:“什么解药?我没有。”

朱佑樘眼神一动,蓝枭闻言立刻飞身过去,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柄匕首,他将匕首贴近她的面颊,沉声说:“血枯金莲是你移花接木故意放在沐府之中,你若是不拿出解药,我立刻将你的脸划得和独龙族女子一样!”

白莹忍不住哈哈大笑,看着慕蝶说:“像她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因为有这样的脸,才可以一个接一个地****男人!”

蓝枭将匕首压紧一分,语气狠辣地说:“你再说一句废话,我决不会手下留情。”

白莹依旧毫不惧怕,仰头大笑着说:“好啊,你有本事就杀了我,看谁替你们这些钦差大臣卖命攻打宁州?你们口口声声朝廷恩典,说来说去不过是要我们武定彝族为你们当牛做马罢了!朝廷从来就不曾尊重过我们,沐府欠我杀兄之仇,朝廷利用我们牵制沐府,不过是各取所需,大家合作罢了!其他的事我既不知道,也不愿意说!你今日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她性格刚硬,语气丝毫不弱,蓝枭眼神冷厉地看着她,手中匕首却迟迟没有划下。

“那就杀了她吧。”朱佑樘淡淡地开口。

白莹顿时怔住了,她没想到一个普通侍卫竟然敢当众叫人杀掉她,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淡漠,却带着一种不可违抗的意味,哪怕他明知道杀了她后果会很严重,他似乎根本不在乎,也早就想好了收拾残局的方法。

她眼看蓝枭的眼神中泛出杀气,之前的倔傲立刻消失不见,只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流血的手臂。

“说还是不说?我们没有耐心等你了。”蓝枭手指微动,匕首划过白莹的侧脸,一道血迹蜿蜒而下。

“你们不要逼她了,血枯金莲之毒真的没有解药。”慕蝶似乎有一些于心不忍,快步走过来阻止蓝枭,“我刚才已经说过,罗婺部落的清酒可以暂时化解症状,若要彻底根除余毒,必须…”

白莹恶狠狠盯着慕蝶,尖叫着说:“不要告诉他们!让她血枯而死最好,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善类,我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云南蛮夷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慕蝶眼神平静地看着她,缓声说:“随你怎么说,我不会让你再错下去。”

蓝枭转身对着沐府一名护院说:“去取清酒来。”那名护院见沐谦眼色示意,急忙在前给蓝枭引路。

“看好此人,我另有处置。”朱佑樘冷冷对夜枭吩咐,他抱起已经昏迷不醒的苏挽月,对着慕蝶说,“你跟我来。”

107.第107章 浴池春色(1)

黔国公府邸占地数亩,毗邻烟波浩渺的翠湖,府中西南一角的“浴晚亭”正与翠湖相连,将湖水引入作为浴池,四面种植着密密层层的垂柳,更添清幽意境,炎炎夏日之时,是消暑的绝佳胜地。

苏挽月感觉到朱佑樘紧抱着自己,神智模糊地问:“你…带我去哪里?”

他低头看着她,轻声说:“翠湖浴池。”

虽然明知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但是他实在无法看着她被高温烧灼的痛苦形状,哪怕只是让她觉得稍微舒服一点,也要尽力而为。

“你既然知道血枯金莲的来历,想必知道化解的方法了?”朱佑樘侧过头问身边跟随而至的慕蝶。

“血枯金莲之毒,没有解药,只能借助外力驱除。”慕蝶依旧是那句话,她看了一眼苏挽月,压低声音说,“花毒入体,会让她的血液循环流动速度加快,直至心脉衰竭而死。清酒可以暂时压制血液沸腾,但顶多只能控制一到两天,必须有人用内力将她血液之中的余毒全部逼出来,才能活命。”

“谁可以治这种毒?”朱佑樘立刻追问。

“我只是听白鹰说过,需要将中毒之人的脉络全部打通,让全身血脉逆流,才能将花毒倒逼出来。”慕蝶的神情有些凝固,有些无奈地低着头说,“但这种能力不是每个人都有的,除非遇到绝顶高手,才可以…”

朱佑樘自小习武,当然知道打通经络、让血脉逆流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种功力只有顶尖高手才办得到,不要说他自己了,就算是锦衣卫云天、东厂蓝枭这样的高手,也未必能有十成胜算。

他眉头顿时簇了起来,问慕蝶说:“如果有人可以用内力救她,但是不能成功,对她可有损伤?”

慕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摇头说:“这种事你们不能赌的,万一治不好她,不但她会死,血毒还会反噬伤到为她驱毒的人。”

朱佑樘顿时一言不发,默默走进了浴池所在的石屋之内。

慕蝶无奈地转身,只见蓝枭像天边流星一样飞身而来,将整整一坛清酒放在石屋门口的地面上。

“你帮我把清酒送进去吧。”蓝枭看了一眼石屋,对慕蝶说。

慕蝶没有动弹,看着他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这清酒是罗婺部落秘制,虽然可以解毒,但是本身却有****之效。”

云南虽然民风开放,但她毕竟是一个未婚姑娘,不方便和他们大肆谈论这些事,所以刚才没有当着朱佑樘的面讲出来。

蓝枭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但他还是迅速拎着酒坛走进了石屋。

朱佑樘已将昏迷不醒的苏挽月放在附近的青石板地面上,他手臂上有一圈深深的血印,肿胀成了淡淡的紫色,周围还有未干涸的血渍。

“殿下何必如此?”蓝枭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顿时想起了苏挽月左肩上的那个齿痕,低声劝道,“保重圣体要紧。”

朱佑樘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伸手将她的背心托起,将那坛清酒缓缓喂入她的唇间。她神智已近昏迷,高热持续不退,在尝到第一口清酒的时候,如同久旱逢甘雨,张开了樱唇,任由他将清酒灌进她的喉间。

“多喝一点,你就不会那么疼了。”他轻声哄着她,语气无限温柔。

“我好热…”喝下半坛清酒之后,她似乎清醒了一些,脸依旧是绯红色,明眸微睁,媚眼如丝,仿佛有几分醉意。

“等会儿就不热了。”朱佑樘皱了一下眉头,搂紧了怀里的人儿,侧头看了一眼蓝枭,“退下吧。”

蓝枭明白他的意思,将那个半空的酒坛拾起,说道:“是,臣告退。”

蓝枭退出石屋,独自站立翠湖之畔,眼神注视着苍茫浩渺的湖水。

太子与苏挽月之间的关系早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他们孤男寡女一起待在石屋浴室里,想都不用想会发生什么事。

“太子殿下在里面…你不会心里难受吧?”夜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冷厉的声音,夜枭像鬼影子一样飘忽着过来,他的语气,仿佛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冰冷。

“你胡说什么?”蓝枭似乎不为所动。

“我们同僚一场,别说我没提醒你。”夜枭幽幽地说,声音轻得像空气里的尘埃,“我们本来就没有做男人的资格,更何况是太子的女人?你想都不用想,就算真的想,也不过是空想,你还能怎么样?”

“我知道。”蓝枭表面不动声色,只觉得心里泛起了一阵苦涩,就像苦胆被捅破了的感觉。他知道夜枭向来说话谨慎,平常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多说半句废话。他这句提醒,显然大有深意。

“记得十几年前,公公就对我们说过,这辈子都不要想这档子事了,”夜枭轻声安慰着他,“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也回不了头,何苦自寻烦恼?虽然没有了跟女人的缘分,但还有很多其他的乐子,可以吃遍天下美食,也可以赌遍天下钱庄,找一样你喜欢的就是。”

蓝枭淡淡地说:“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对任何事都没有特别喜欢,包括女人在内。”

夜枭点了点头说:“你若是能够想明白了,自然是最好不过。”随即隐身离去。

蓝枭仍然站立在湖边,此时此刻,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心痛”的感觉,恨不得能够冲进石屋,将她从太子的身边夺过来。

从他刚出生的那一天起,就落入了一批东厂太监手中,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就被施加了一种残忍的“手术”,让他们今生今世都无法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更不用说生儿育女了。他们虽然不是“男人”,但也不是宫中当差值夜的太监,对于这些宫闱秘事向来都是敬而远之。他一直在义父怀恩的关照下成长,练就了一身绝顶的好功夫,不过二十出头就赢得了“东厂第一杀手”的江湖称号,但纵然是武功练到了天下第一又怎样?他和夜枭以及其他的东厂杀手们不一样,他不喜欢赌钱,也不愿意将生命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唯一的爱好就是钻研易容术,或者闭门练功。

在遇到苏挽月之前,他对“女人”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好感,但这一次云南之行,从皇太子朱佑樘在毓庆宫秘密召见他们布置任务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很好奇,这个名叫“苏挽月”的侍卫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让太子如此兴师动众?当他化身“叶宁”和“沐风”,与她短暂相处之后,他渐渐有些明白了。

她的微笑,远远比她的容颜更能迷惑人的心神,她总是那么快乐,明亮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阴霾。

他甚至觉得,世间最厉害的武器既不是刀剑,也不是毒药,而是在不经意之间,让你心旌摇动的那一缕甜美微笑。

石屋之内,只剩下朱佑樘和苏挽月两个人。

苏挽月喝下的那半坛清酒的效力渐渐发作,她微微张开了眼睛,眼梢被晕染出了氤氲,很媚的勾魂眼,嘴唇红艳艳的,他看着她醉眼迷离的模样,忍不住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却没想到竟然勾起了她的回应。

“好热…”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勾住了他的颈项,手指伸展开,从他耳后****过去,挑开了他的衣领,指腹柔软又微凉,一直划着他的颈椎脊骨,“你身上好凉…”

“别乱动。”他几乎被她的举止撩拨到崩溃,眉头越皱越深,白玉般的一张脸像蒙了尘。

石屋内有两个浴池,一大一小,一冷一热,他没有什么犹豫,将她的外衣脱下,抱着她的身体,将她浸入了冷水池中。

“你刚才给我喝了什么?我还要…”她摩挲着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很轻很轻说了一句,丰盈的唇瓣碰到了他的耳垂。

他深吸了一口气,靠近池畔扶着她。

苏挽月虽然被浸在冷水中,但身体还是极热,思绪依然很紊乱,酒精的作用让她更加晕沉,根本看不清池边的人,在水中也越来越站不稳,差点跌倒呛到了一口水。

108.第108章 浴池春色(2)

“月儿,小心。”朱佑樘见她几乎沉到池底,不敢再放手让她一个人站在水池中,他紧锁着眉头,扶着她的身体,让她吐了几口水,她微微醒了后一直咳嗽,似乎被呛得很厉害。

她斜倚在他肩头,全身被水沾湿了,本来就只穿了一套贴身的白色衣衫,此时她湿透了的衣服沾在身上,曼妙的身体曲线暴露无遗,更是****勾人,湿衣裹在身上,变成了薄薄的一层透明色,他目光只需往下移一寸,就能窥见她白皙的胸部肌肤。

他抬起手来,想解开她环绕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臂,却反而被越缠越紧,她像是抓住救生浮木一样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放手,完全不知危险地抬起了上半身,贴近他的胸膛。

朱佑樘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曾经日思夜想过的场景,那些同床共枕之时曾经痛苦克制过的****,在这一刻几乎全部被点燃,快要将他整个人焚烧殆尽,他的理智已近崩溃,眼底却有几分犹豫之色。

“月儿,快把手拿开。”他看到了她迷离的眼睛,她此时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她摇头不肯,小嘴红艳湿润。

“我不能…等你清醒过来,一定会怨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怀中千娇百媚的少女,拥抱着她又香又软的身体,只觉得此情此景太不真实。

“才不会呢!”她迷迷糊糊地应答着,眼睛弯得像小月牙,手臂略微松了力气。

“你听我说,你如果觉得好一些了,我就来帮你运功驱毒,”他努力压下了心头燃烧的烈火,“我抱你上来,你靠着我,把手放在我掌心里。”

他确实很想得到她,但绝不是现在,他不能拿她的性命来赌自己一时的欢愉。

蓝枭在石屋外默然而立良久,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重重的闷响,似乎还夹杂着苏挽月的惨叫,他立刻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他掌心抵在门扉之上,却不敢贸然进去。

“进来。”朱佑樘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些许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