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然无恙便好。”云天不苟言笑,千言万语汇集成这一句,眼里许多感慨。朋友就是朋友,即使多年不见,只要再一次碰面,就会将所有记忆重新拾起,一切都恍如昨日那么清晰。

“谢谢你们记挂我…”苏挽月抬眸一笑。

“云天,你和谁在说话?”然而,一个软软的女声打断了苏挽月的话,有些突兀,也带着几分蓄意。

云天扶着额头,没来得及拉着苏挽月往别处走,现在就这么撞到了。苏挽月听着有人叫云天,茫然抬起头,看到张菁菁和她的侍女缓缓走过来,莫殇在后头跟着,他也是瞧见苏挽月了,远远点头客气笑了下。张菁菁的肚子已经显形了,苏挽月看到的时候,脑子忽然之间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虽然她知道这是历史,这是事实,但她内心里还是不想要一遍一遍被人反复提醒这个事实。

“苏姑娘,真的是你么?”张菁菁见到苏挽月,有些高兴又有些惊讶的样子,她的脸圆润了一些,显得更加富态了,笑着问了一句,满脸幸福的样子。

似乎愣了很久,苏挽月想着这是自己第几次见张菁菁了?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朱佑樘和她订婚的时候,而今她已经快要为人母了,心想时光惊艳,真是让人哑口无言。她仰头,勉强挤了个笑:“太子妃,是我。”

“宛岳,我们都知道你回京城了,我们奉命寸步不离保护太子妃,所以没去接你,请不要见怪。”莫殇开口解释了句。

“不要紧不要紧!”苏挽月连连摆手,示意根本没事,而后侧头瞟了眼云天,笑嘻嘻地说,“云天他不是很闲吗?他也没去接我呀。”

“因为我本来就没这打算。”云天一点也不给她面子的说了一句,苏挽月作势要揍人,云天躲了几下,几人都是笑开了,这才稍微缓解了先前的尴尬气氛。

三个人嘻嘻哈哈寒暄几句,苏挽月看张菁菁站在那里似乎有些尴尬,张嘴想要同她搭句话,但才发现自己对着这个女人,真的无话可说。就算本来无冤无仇,但梁子早就暗自结下了,无从更改。

“好久不见你,不知道皇宫外面好不好玩?听说,你经历了很多离奇的遭遇?什么时候和我说说吧。”倒是张菁菁什么也没发觉的样子,过来抓了苏挽月的手,很亲密的样子。

“是很离奇。”苏挽月点点头,被张菁菁碰到的那只手,觉得像是被火烧一样。再看了看她的肚子,由衷说了一句,“恭喜娘娘,等以后小皇子出生了,你可以带着他一起出宫去玩,殿下肯定会答应的。”

张菁菁反应过来,脸红了下,垂着头笑得腼腆又幸福。她本就是没什么心眼的人,脾气温顺,一直想的是能安安稳稳过着自己相夫教子的生活,现在又怀了孩子,自然是满心欢喜,对人对事都分外知足。

“殿下最疼的,不是我们家小姐吧?你装什么好心,一副狐狸精的样。”张菁菁旁边的侍女冷冷说了一句,她是瞧出来苏挽月的场面话,也知道苏挽月和太子的关系一直不简单,此刻实在忍不住出言讥讽。

苏挽月望了一眼那个侍女,她现在的心境,已经不太能轻易被一两句话惹怒了。那侍女无非是要逼她动怒,何必要正中别人下怀?

“这位姑娘,你说谁是狐狸精呢?”苏挽月饶有兴致问了一句,面色冷淡,起码没有愠怒之意。

“你自个不知道么?所有的人都这么说。”

“小琪。”张菁菁侧过头叫了她一句,示意不要乱说话。

小琪冷哼了一句,斜着眼睛看了苏挽月一眼,眼神不屑,而后脸瞥向旁边也就闭嘴不言了。

“你的火气倒是比太子妃还大。”苏挽月笑了笑,漫不经心说了一句。

“我这丫头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张菁菁好脾气同苏挽月说了一句,似乎有些讨好的意味,处在太子妃的位子,没有一飞登天的苛责劲,还能这么好打商量,确实是难得的识大体。

苏挽月看着她漂亮的眼睛,一瞬间却看出来,张菁菁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她虽然单纯但是并不傻,小琪说的事情,别人风传的话语,她应该早就了然于心。男人都喜欢温顺的女人,就算现在朱佑樘整个心都在苏挽月身上,张菁菁博取了众人同情,也不亏。

“她护主心切,我也明白,只是有些话心里清楚就行了,说出来伤感情不说,也是自寻麻烦。”苏挽月也不是软柿子,于她看来,要没有主子私下的允许,侍女胆子是不敢这么大的。张菁菁也聪明,话让小琪说,好人让她自己做,明摆着是故意给人往心里添堵。

“你说的是,人还是不要自寻麻烦的好,有些无名无分的,就不要同有名有份的争了。”张菁菁点点头,笑了笑。女人怀孕后会变得敏感和强悍许多,张菁菁现在的内心,已经不是当初刚入宫,只会一个人在抚仙阁里闷声哭泣的那个小女人了。

“太子妃,我是奉命来见太子殿下的,如果没事,我就先告退了。”苏挽月抽回了一直被张菁菁握着的手,客气笑了笑,话不投机半句多,相对的立场,苏挽月没那样的心胸和气魄跟她和平相处。

“苏姑娘请便。”张菁菁也笑了笑,侧头看了眼小琪,“我们走吧。”

莫殇跟着走了,在后头扭头看了苏挽月几眼,苏挽月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刚才那侍女的话,你别放心上。”云天看了看苏挽月脸色,轻声劝慰了一句。

“我本来是无所谓啦,他们分明是故意挑衅,不就怀个孩子么,有什么了不起?”苏挽月是被张菁菁和她侍女这出戏唱得烦了,蹙着秀气的眉峰,赌气说了一句。

云天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这个宫里头,女人中间的明争暗斗,是永恒的话题。无力去改变的时候,只能去适应,但他也不好开口劝苏挽月去争,想了一想,只能提点一句,“如今太子妃今非昔比,她在宫中很会做人,同宫里其他娘娘都处的不错,你小心些就是。”

苏挽月踱步往前走,望着甬道两边绽放的桃树,回头望了眼云天,叹了口气说:“你还记得我们在张府第一次见她的情形吗?那时候的张家小姐好温和,似乎没有这么难缠,我感觉如今的她,见谁都有三分敌意。”

“你不说我都忘了。”云天听着苏挽月的话,轻轻笑了下。

诚然,时间会改变一个人,它带走和雕琢的东西,远远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外。世间最无情和最有情的东西,莫过于此。

“这次回来,不知道是福是祸?”苏挽月抬眼看着花园的满树青翠,似乎在自言自语,“我有些后悔回到紫禁城来了。”

“既然回来了,又何必后悔。”云天目光悠远地看着远处明净如蓝的天幕,“多少人都这么过完了一生,你若命中注定是太子殿下的女人,九尺宫墙之内,便是你最好的归宿。”

苏挽月蓦然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怔住了。

她的视线,看到了毓庆宫外那一株石榴树,盛夏已过,接近秋时,部分花朵已经凋残,露出了许多小石榴的苞芽,一阵微风吹过,红色如血的花瓣就从枝头落下,洋洋洒洒在青石板上落了满地。

——随朱佑樘返回宫廷之后,她将来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216. 第216章 闺房之乐(1)

【第四卷 明宫天下之大漠风烟】

回到宫廷之后,苏挽月开始过着百无聊赖的生活。

她只觉得朱佑樘越来越忙,朝廷的事,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只要每天等着朱佑樘处理完事情回来,能和自己闲聊半个时辰便好。或许朱佑樘累了,什么都不想说,苏挽月只是静静看着他便好。

她以前很爱闹,坐不住,但现在竟能自己发一下午呆,不是因为懂得谨言慎行的真谛了,而是忽然之间,发现外头的风景,其实并没有值得让自己流连一下午的,还不如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是舒坦。

傍晚时分,苏挽月仍在自己房间里看书,朱佑樘特地派来跟着她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四喜,亦步亦趋地在旁边掌了灯过来,这些时日以来一直侍奉着新主人,他对苏挽月有些熟稔了,说话也就随意了些。

“苏姑娘,您没必要天天看书啊,又不要考功名。”四喜笑嘻嘻地扭头看着桌上摊开的那本《尚书》,再瞟见了桌上摆着的全是四书五经的科目,不由得劝了一句。那些都是写八股文必看的书籍,八股文的选题也是从这几本书里沿用的原文。他是真的不明白,苏挽月为什么要看些乏味的东西。

“考取功名可以娶媳妇啊。”苏挽月并未正面回答,笑了笑,随口说了一句。她也并非真的要求个功名,只是想看看古代的科举考试到底多难,会比现代的高考还要难么?

“您…又不用娶媳妇。”四喜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挽月。

她抬头对上了那个小太监诧异的眼神,本就是一句玩笑话,苏挽月可以再接着顺口玩笑下去,但忽然想到在宫人面前肆意聊起娶妻生子,岂不是故意揭人疮疤?未免会让他们触景生情。她欲言又止,暗自琢磨了一下,也就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殿下回来了么?”苏挽月扔下书,侧目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朱佑樘从门口进来,少年袭马,衣履风流,他依旧那样冷若冰雪,只站在那里就像是可以惊艳许多年。门口只有他一人,并未带其他侍卫。

朱佑樘见着四喜在屋里,挥手示意让四喜退下。四喜也很会察言观色,请了个安赶忙躬身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苏挽月见朱佑樘走过来,赶忙站了起来。她的左腿还没完全康复,行动仍是不怎么方便,朱佑樘知道她腿受伤后,更是能躺着就不让她坐着,能坐着就不让她站着,最坚持也是最让苏挽月难堪的一点,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让她走路,都快成傀儡了。

“我又不是瘫痪了!你别老是抱我啊!”被拦腰抱起来的时候,苏挽月又羞又愧,挥着手要推开朱佑樘。

但反抗似乎是徒劳无功的,被直接扔到了她的小床上,朱佑樘一手搂着她的腰压下来,避开了受伤的左腿。整个重量压在苏挽月身上的时候,觉得有些重,伸手去推,却被他另一手反手握住,十指交叉开来,交错贴着握紧。

“好累,陪我躺一会儿。”朱佑樘轻声说了一句,语气中有些倦意。

苏挽月本还在挣扎,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乖乖没动了。

朱佑樘也似乎知道苏挽月口硬心软的毛病,最近总是轻而易举就让她就范。苏挽月低头看了下压在自己胸口的人,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过了好一阵,抬起空余的那只手,伸过去摸摸他的脸,精致高挺的鼻子,形状姣好的眉目,用手指去描绘他的轮廓,有些异样的感觉。

“你的心跳好快。”良久的沉默后,朱佑樘忽然抬头说了这么句话。

苏挽月以为他睡着了,被这么一说,脸霎时就酡红了,赶忙想要收了手回来,但却被朱佑樘一把捉住了。左手撑着床榻支起身子,要笑不笑看着身下的人。苏挽月不想和他对视,把头瞥向了一边。

她的床很小,小到不能让两个人任意伸展开来,不像他毓庆宫的那张白玉大床,但这样似乎也让迫使两人挨得更近。闻得到彼此的呼吸,苏挽月脸越加红了,扭着脖子不肯看朱佑樘一眼,盯着床帐的一角,死死看着上头的针织纹路,问了句和现在情形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金陵那边的事,现在处理得怎么样了?”

“南昌都指挥使死了。”朱佑樘却能轻易接住苏挽月的话,随口一答。

“什么?给人当了替罪羊吗?”苏挽月心里惊讶至极,侧头望着朱佑樘的眼睛。她平日里并不操心这些事情,今日只是一时兴起问了句,本来以为朱宸濠在大理寺的案子还要受审很久,但没想到这么快有了结局。

“这件事总要有人来承担罪责,我今日忙了一整天,便是处理这件事情。”朱佑樘很淡定的语气,好似在说花开花落一样平常。

“这件事未免太离奇了,难道没有人知道他是冤枉的吗?你们如何堵住悠悠众口?”苏挽月愣了下,南昌都指挥使也算是只手遮天几十年,在江南一带势力无人能及,却没想到结局是这么凄惨。

“他与宁王府本就是同谋,罪有应得。你很关心朱宸濠的事情么?还是有别的挂念?”朱佑樘反问了句,挑了下细细的眉,显得有诱惑。

苏挽月咬了下唇,摇了摇头,看着半悬在自己身上的人,有些认栽的意味,“随便你们处理吧,反正他们是一丘之貉,也许朱宸濠此刻命不该绝,且先留着他的性命,希望他不要再作孽了。”

她觉得胸口有些闷,立刻动了动手,示意朱佑樘不要压在自己身上了。

朱佑樘侧了下身,左手撑床,挪到了苏挽月的右侧,手肘支着头,意兴阑珊侧目望着苏挽月,“此案同谋并不止一个人。比如烟雨楼,我念在霍紫槐曾经救过你一命,所以放他一马。”

须知,若不是因为她与霍紫槐的交情,凭着烟雨楼伙同谋反的罪名,足够株连九族很多次了,只是好像霍紫槐也没有太多亲人。孑然一身,也不怕任何后果的样子。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苏挽月瞪大了眼睛,一双杏目显得很讶异。她被困在了墙壁和朱佑樘中间,窄小的床让她没有翻身的余地。

朱佑樘手臂懒懒搭在她腰上的时候,示意性反抗了下,但还是被搂得更紧。他的长发顺着床沿披散下去,一点都不比苏挽月的逊色。微微压低了声音,饶有兴致看着苏挽月很无辜的样子,有些啼笑皆非地说:“莫非你希望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苏挽月确实不想自己像张白纸一样,被人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又不愿意和朱佑樘为了这些事,闹得不愉快。她愿意毫无保留去付出,但却不愿没有一点秘密。包括自己的来历,包括自己知道很多人的死期和结局。说了又怎么样呢,为了单薄的一个毫无秘密,却要平添那么多担忧,这笔买卖苏挽月知道不值得。

要是可以的话,苏挽月也不希望朱佑樘知道自己和霍离樱的事情,那人的暧昧和轻佻,若是让他知道了的话,后果显而易见不怎么好掌控。心里隐隐拿朱佑樘在应天府说的话安慰自己。若是在我心上的是你,情敌三千又何妨?苏挽月相信自己能处理好和霍离樱的关系,再说,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了。

217. 第217章 闺房之乐(2)

朱佑樘俯身吻了下来,苏挽月瞪大着眼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急忙推了他一下。朱佑樘也不勉强,慢慢俯下身,痴迷地看着苏挽月的那双眼睛,手指如羽般轻柔地划过她的脸颊。这时,他什么话也不想说,只觉得,若这辈子都能这样看着这双眼睛,那会是件多么美好的事。笑了笑,那抹笑炫目至极。

苏挽月呆呆看着朱佑樘,像是能被他云淡风轻的笑给吸住了魂魄一般,对人无法自拔的沉迷,就是这种感觉吧。缓缓闭上了眼睛,微微抬身,主动覆上去清淡却温柔的一吻,朱佑樘哂笑,抱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汲取着她嘴里的甘甜,似是永远都尝不腻一般,辗转反侧,****过她的齿列和敏感的上颚,再缠上了她的舌头,引诱她一点一点的回吻。苏挽月有些意乱情迷的感觉,全身只有被他碰到的地方有知觉,心跳很快,几乎要飞出胸膛,和上次被下了药全然不知不一样,苏挽月知道自己在贪念的是什么。

朱佑樘的听着她的呼吸开始紊乱起来,一边继续着这个缠绵的吻,另一边温柔解开了她的腰带,手伸到敞开的衣襟时,也未被拒绝。其实苏挽月完全没有感觉到什么,只是像条忽然不会游泳的鱼,要被淹死在排山倒海的温柔里。

微微撑起了身,看身下的人,那双清澈的双眼像是被水气迷离,激情的红晕染上她平日里苍白的脸颊,眼角那朵扶桑花,显得更加妖艳惑人。她躺在床上,仰看着朱佑樘,微张的唇,闪烁着暧昧的水润光泽, 眼里露出掩饰不住的迷离的光,像是要引诱着朱佑樘溶进她的身体里。

微凉的手触碰到她胸前柔荑的时候,苏挽月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剥得八九不离十。脸色一羞,就清醒了几分。朱佑樘自然不肯罢休,俯身压了下去,亲吻啃咬着她脖颈一线的肌肤,舌头伸出来,像蛇一样舔上她耳垂,轻声说了一句,“你还是这么害羞。”

他的气息喷洒到脖子上的时候,苏挽月怕痒似的缩了缩,他的舌头含着自己耳垂的时候,苏挽月已不能自持,浑身像被电击一般,泄露了一声呻吟。朱佑樘像是找到了某种捷径一般,亲吻****过她而后娇嫩的肌肤,再含着她耳垂,修长的手指也不停歇,温柔又霸道揉捏着她胸前的两只白兔。

苏挽月有些失去意识的感觉,她听得见自己一声一声的娇喘和呻吟,但却无法控制。仅有的那份一点意识,让她仍存有羞耻心,咬了咬牙,撇开了头去,“不要…亲耳朵…”痒到极致的感觉,原来是心痒难耐,苏挽月很害怕接着下去,无法控制的那个自己。

朱佑樘心里暗自好笑了下,也不勉强。一路绵延细碎的吻,留下斑驳的似玫瑰花瓣的吻痕,绽开在白皙的皮肤上,有一种难言的诱惑。一口含住她胸前花蕾的时候,苏挽月吟喔出声,那种地方比耳朵更让人情不自禁,微微扬着头,有些无力推了下朱佑樘,“那里…也不要…”

他从未这么用心取悦过一个人,像是只想让她快乐一样的心境。温凉的舌尖****到她两边的花蕾都充血挺立的时候,朱佑樘再倾身,重重吻上了她左心口的那道疤。那里的皮肤有些脆弱,被辗转吻过的时候,苏挽月有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那是离心最近的地方,又似乎还可以离得更近。

手抬起来,探索触到朱佑樘束发的绸带,又颤抖了几下,才解了开来。这个漂亮如神邸的男人,现在竟然愿意这么拥抱自己。苏挽月微微挪了下身子,绯红的身体上闪着****的光泽,她手伸到朱佑樘腰带的时候,那人似乎一下明白了,笑了下,不帮忙也不动弹了,任由她笨拙又听话得在脱自己衣服。

苏挽月羞得满脸通红,却还是硬着头皮在继续,衣带解开来,剥落了他外衫时,朱佑樘忽然捉着她下巴吻了过来。比先前更霸道,更是毫不掩盖的情欲,苏挽月被半抱了起来,扯掉了已经被脱得差不多的衣服,而后感觉朱佑樘几下也扔了自己衣服在床下,再下一刻,被紧紧抱住的时候,感受到了他的腰,他的腹,他的胸膛和双腿,都和自己死死纠缠在了一起。就像是散乱了满床的发一样,一丝不挂中,已经分不清彼此。

苏挽月两手环着朱佑樘的后背,闭着眼睛承受他密不透风的深吻,并拢的两腿被他不着痕迹用膝盖顶开的时候,苏挽月隐隐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只是把朱佑樘抱得越发紧。

“我好爱你…你知不知道?”苏挽月抬了下身,在朱佑樘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轻轻柔柔,却又无比笃定和认真。这句话像是最****的利器,朱佑樘捉着她的腰,就进入了她最私密的地方。这是自古以来,男女之间最切合的方式,灵与肉结合的方式。

很长时间都没有与男人亲近过,苏挽月有些吃痛,但仍是把朱佑樘抱得很紧。朱佑樘感受到了身下人儿的僵直,手掌覆上了她随着情韵晃动开来的胸,一下一下撞击着,看她眉头由轻皱到舒展,红晕又重回了脸上,才开始去顾忌自己早已难耐的欲望。

苏挽月的腰被半悬在空中,失去了中心让她无法用力,只能随着朱佑樘的节奏,但那冲击感越来越强,她也觉得自己越来越热,在朱佑樘强悍地抽送下,无力地摇晃着头。苏挽月的那张小床,承受着两个人的欢爱,吱呀有些作响,混合着****的交融,若是有人听到,该是立即面红耳赤吧。

朱佑樘捉着她细细的腰肢,向那脆弱柔软的甬道,享受地听着苏挽月因无法忍受而发出的呻吟声。她不是脆弱而任人摆布的女子,朱佑樘知道拿她和别人比较很不该,可以说在心里的分量,苏挽月是完全不一样的。但苏挽月就是这种被人完全掌控的姿势,和她天性中的强势,让她浑身充满着****的味道,引诱着朱佑樘满身的欲火更加的高涨。

朱佑樘把她拉了起来,抱在了怀里,这个姿势让两人贴合得更密切,也进入得更深。苏挽月迷蒙着眼睛望朱佑樘,两手绕过他脖颈搂住,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因为他不知节制地猛烈冲撞掉落下去。朱佑樘像是要捣毁怀里的人,情到浓时就有种狠狠的占有欲,想让自己的长矛直刺入她的身体,穿透她的全身。

有些嗜血意味啃咬着她的唇,苏挽月有些无力的回应着,那种云霄的快感让她头脑一片空白,可是她却还是好死不死在朱佑樘耳边说,“佑樘,我爱你…”

“再说一遍。”朱佑樘稍微用力咬着她的肩膀,有些威胁的意味。

“我爱你。”苏挽月很听话,乖乖搂着他脖子,敞开了自己的身体,毫无保留贡献给他。

“再说一遍。”

“爱你…”

激荡的空气变得轻柔,沁凉的晚风吹去浮躁,月亮透过窗户洒下一片迷蒙的清光,照着室内忡怔的人。

朱佑樘觉得一切都无比美好,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苏挽月,想着她在剧烈的冲击中眼角不自觉留下的泪水,她嫣红的唇瓣,和泛起红潮的身体,想了片刻内心涌动,但看着已经累得睡死过去的人,又不忍心再折腾她。果然若是没有药物的催化,她在床上的体力,并不怎么好。

从没有一个人,在说那么简单的三个字的时候,能让自己内心悸动如此。爱情自有其妙不可言的地方,欢爱过后,朱佑樘却是异常清醒,抱着赤身裸体的她在怀里,一下一下抚摸她光滑的背脊,望着她毫无防备的样子,内心不自觉有种温柔如水的情绪。朱佑樘只觉自己的生命里,好像很久没人能让自己给予这种温柔了。

苏挽月有一种,让他能够内心宁静的力量。不会再那么狂躁,不会再那么暴戾,也不会,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218. 第218章 万妃余党

苏挽月在宫中的日子,并不是每天都那么阳光灿烂。

比如说,有时候朱佑樘很忙,忙到几天都没时间来看她一眼,她因为腿伤的缘故,又无处可去,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不过,偶尔也有一些“老朋友”会想起她来,比如锦衣卫指挥使万通。虽然万贵妃去世之后,万党的势力已经被削弱了大部分,但万通本人非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经常被睹物思人的宪宗皇帝召进宫来,与他老泪纵横地座谈一番,怀念一下逝去的宠妃。

万通此时,绝对是明宪宗跟前红得发紫、紫得发亮的一品红人。

这一天,一品红人找了一名侍卫,喊苏挽月过去。

苏挽月正闲的发慌,料想万通虽然又坏又恶心,但还不至于在朱佑樘头上动土,也就施施然地带着四喜去了。

万通依旧是那副晚娘嘴脸,不过相比之前趾高气扬的态度,如今对苏挽月的态度算是好了很多很多了,不再是锦衣卫署衙里的一把手对一个小小锦衣卫呼来喝去、颐指气使的态度了。

“苏挽月,我问你啊,你知道这世间最残酷的刑罚是什么不?”万通假意客套了一番,还命人倒了茶。

“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苏挽月已经被这种欲说还休的态度,弄得有些烦躁了,她不喜欢被动,但现在只能被动,让她非常不舒服。

“水鬼,”万通唤着身边的一个锦衣卫,“你去后边,把准备好的东西拿给苏姑娘看。”

水鬼应声去了后头,苏挽月有些莫名其妙,房门都是紧闭,有些说不清楚的怪异。最主要的是,心里那份隐隐的不安感越来越强。望着垂帘后头不动声色的人,苏挽月绞着手指,兀自在想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事情?

“太子殿下的笔迹,你自是认得吧?茶盏下压着的字条,你自个看吧。”片刻寂静后,万通开口打破了这个宁静,得意地笑了笑。也任由苏挽月稍显不敬的看着,脸上的皱纹散步开来,眼神有些暗淡,低低咳嗽了几声,面色却是波澜不惊的平淡。

苏挽月伸手抽了那张字条出来,往下一抖,展了开来,但才瞟一眼,心神俱震惊的感觉,她又重头至尾死死望了几眼,而后才抬眼瞪着万通,“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劝你,现在对我尊敬一些比较好。”万通走到苏挽月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嘴角带着一丝奸诈的微笑。

苏挽月低头看着那张字条上,上面按着朱佑樘的东宫官印,显然是一封陈旧的、已经发出去的加急密信,现在应是事以办妥收了回来。字数不多,用文言句式写的,大致意思是,若有人捉拿或者袭击牟斌,不可阻拦,尽力放行。苏挽月自然认得朱佑樘的字迹,也知道那枚印章的分量,两样东西要是都齐全,这封信就必然是朱佑樘写的,无法去伪造了。

“说的是,你护送钦差去云南平叛那会儿的事情。”万通冷笑了一下,“不过,当时一路出宫赶往云南的人是太子殿下呢,还是锦衣卫牟斌呢?这张字条,我准备送给皇上赏鉴赏鉴,又怕皇上问起内情。我想,苏姑娘你心里未免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找你来核实核实。”

——这个老贼!

苏挽月心中暗骂,这么早八百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他都扯得出来!她立刻端正了脸色,说道:“太子殿下当时不是卧病在毓庆宫里吗?他哪里有分身的功夫去云南?万指挥使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吧?”

水鬼从后头出来,走到苏挽月面前,递过去一样东西。

苏挽月望了眼,不由得心中暗惊,她不动声色,将玉佩紧紧捏在了手里,水鬼递过来的是牟斌腰上的玉佩。

一时又很安静,水鬼立在了万通身侧,万通默不作声看着对面那个漂亮却露着伤心神色的人。她的悲喜愁苦都写在脸上,喜形于色的人,大都是性情中人,万通赌的就是苏挽月自诩的义气。

“我先前问你,世间最残酷的刑罚是什么,是因为我还没想好,怎么去招待牟斌比较好。”沉默许久,万通笑着说了句,仿佛在聊家长里短般随意。笑了笑,并不清明的目光望着苏挽月,在等她一个回应。毕竟还是年轻人,再聪明再有贵人相助,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躲得掉。

苏挽月看着她,心想果然有其姐必有其弟,这个万通心肠肯定比万贵妃更加狠毒。须知在万通值守的这间屋子里,肯定有过许多的绝望和冷笑。她心乱如麻但却无从下手,捏着手里那枚玉佩,右手拿着那张纸,展开来对着万通,反客为主地说:“我不相信。一定你用了什么手段,逼太子这样做,或者,这封信就是你伪造的!”

“苏挽月,你未免太放肆了!”水鬼见苏挽月没有一点礼数,在旁边训斥了一句。

万通没说话,瞪着水鬼,但也未改口。

“算了,她向来就是这脾气。”万通却是难得很好说话的样子,摆摆手,示意水鬼退下,而后看着对面的苏挽月,颇为耐烦的同她说话,“其实,我想说的是什么手段不重要,关键是结果。你同牟斌青梅竹马长大,如今他有难,你应当不会袖手旁观吧?”

“你想怎么样?说吧!”苏挽月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盯着万通,眼睛像是要喷火般。

“只要你做一件事,其实也是帮你自己。”万通一字一顿说着,“除掉太子妃张菁菁肚里的孩子!你敢不敢?”

屋子里的气氛猛然凝固了。

就连水鬼,似乎也没想到万通会提出这么变态的条件,也是脸色惊诧在旁边看着。

苏挽月一时没有说话,沉吟了片刻,而后冷冷笑了,抬眼直视着万通:“你脑子有病吧?难道因为万贵妃此生不能生儿育女,就嫉妒别人能怀上?非要灭了人家的种不可?”

万通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砸了一个茶碗在地上,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谁都知道,万贵妃终生没有子女,这件事是她一生的遗憾,她求到了不离不弃的爱情,但却无法给皇帝延续香火,这是万通现在想起来仍会痛心疾首的一件事。如果万贵妃有子嗣,即使贵妃不在了,他万通依然是响当当的国舅爷,哪会让朱佑樘任意欺负?平日里,旁人连提都不能提到,永远都要小心回避,而今被人这么明目张胆说出来,心中的怒意可想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