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如果能找到就好了。”

“找到一定要告诉我,好吗,一直以来我都很想看看它完整的样子。”

“那是一定的。”

话是这么说,但注意力始终停留在玉玦上的老陈并未留意到,那男人直到离开都没有将自己的联络方式告诉他。

不过即便告诉他又如何呢,文物这种东西,做完了生意就如泼出去的水,从此两不相欠,各走各的才是最好。

想罢,忽然发觉店老板正一边从对面楼放处走过来,一边颇为费解地看着他。

“老陈,我说你刚才在干什么呐?”进屋后他直截了当便问。

“什么干什么?”

“看你好一阵了,一个人对着店门口嘀嘀咕咕的,有鬼哦?”

作者有话要说:

天光墟四

老陈觉得,当时店老板说那句话时的神情,绝对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况且虽然两人相识多年,也不过就是买卖间的往来,彼此还没熟络到会随意开这种玩笑的地步。但明明他刻意在外面站了至少两三分钟,怎么可能没见到那个姓李的男人跟他交谈,以及离开的场面呢?

带着这层费解,老陈把先前的遭遇一五一十跟店老板说了一遍。

听后,店老板没出声,只是若有所思盯着外头依旧连绵不停的雨看了片刻,然后问他:“老陈,你以前也是在天光墟开过铺的,是不是知道天光墟还有种说法,叫鬼市。”

“那当然知道,不过你不会就因为这个,觉得我刚才真的是见鬼了吧?”

“那倒不是,”老板摇头,“你我都知道,叫它鬼市主要是因为天不亮开墟,一见天光就收摊,跟鬼出没一样见不得光。不过呢,就是因为开墟的时间跟鬼出没的时间差不多,才一直都有传言,说几乎每次过鬼节的时候,墟里都有人会撞见鬼。”

老板说话时认真的表情让老陈不由得哈哈大笑,心说都什么岁数了,怎么就能还跟个小孩似的迷信这种东西。老板看出来了,摇摇头道:“既然你不信,那你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眼睛突然失明,两三分钟里连个大活人都瞧不见?”

这番话问得老陈一阵语塞。

“况且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见状老板又问。

今天是什么日子?

老陈沉思片刻,遂一激灵,因为他想起这一天恰好是正清明。

忙伸手往包里一探,摸到了那半块冰冷坚硬的玉玦,心说还好,东西倒是真的在。

当下正想掏出来给老板看看,但随即手一缩,又犹豫了。

老板在旁看出不对劲,忙问:“怎么,想起啥了?”

老陈摇摇头,然后随口找了个借口,在老板费解的目光中匆匆离开了店铺。

一口气跑到市场之外,面对车来车往的马路,他方才停下脚步,只觉得两只手抖得跟筛子似的。

正清明;那半块玉玦;还有那个老板声称根本没见到过的李姓男人…这三者经由脑子突然间巧妙地一串联,在刚才那短短一瞬,让老陈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他想起自己家里所收藏的那另外半块玉玦,也是正清明那天收下的。

那是2001年时候的正清明。

离他入股某日化企业、以及之后的飞黄腾达,就相差了几个月,所以至今都还记得那个把玉玦送来找他收的盗墓贼的脸,十五六岁的娃娃样,很瘦,充斥着坑坑洼洼的痘坑,眼神带着一点点斜视,除此之外,长得勉强还算有点儿清秀。

有些奇怪的是那个盗墓贼是个女孩子。

都知道盗墓这一行当,虽说挖人坟墓者心理强大天不怕地不怕,但要说真的无所顾忌,倒也不尽然,否则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去制订那一行的规矩,也不会重男轻女得这么严重,所以说,盗墓的人里是没有女人的。

但这一个不单是个女孩,而且还是个单干的。

自我介绍时,那个女孩一边用她含糊不清的口齿慢慢说着她简单的盗墓经历,一边伸出她右手,扭动着上面黑漆漆的手指,颇为得意地对老陈强调:“北派无根指的传人,就是我爷爷,我现在是他唯一的传人,你看我的手指,挖开过一百三十四座坟,请开过七十七口棺材。为什么只有七十七口?因为其它太薄,都烂了,跟尸体一起堆着像堆烂木头,只能靠我这些指头一点一点从那些烂东西里捡,挑值钱的捡。”

所谓无根指,指的就是有些盗墓贼为了需要,从小在自己手掌上打药水,久了骨头就被药水给腐蚀了,然后变成一种说烂不像烂,说空又不空的状态。

按说应该会导致骨头变得很脆。但一般从五岁开始打到十岁就停了,之后任其自然生长,在发育期间,随着骨髓的滋生骨骼的增长,这些指骨仍会继续成长,只是长得细而扁,而且韧性很强,随意怎么扭曲都可以。

据说这样的手在长到完全定型之后可以“抓阴阳”。

也就是说,当遇到某些特别凶相的古墓时,若身边有这样一种人存在,请他在夯土上摸两把,就立刻能知道这墓开得开不得,或者要选个什么样得时辰和方式才能开得。

若碰上无论怎样都开不得的特别凶的墓,他所派的用处就更大了。

只需用他这无根指里的血抹在铁锹上,将墓室门撬开,再到棺椁处,用无根指设法探入棺椁缝隙内,先碰到尸体的头则从头处,碰到脚则从尾处,将棺盖打开,再对尸体从头到脚摸上一把,那么无论之后对整座墓做出怎样的洗劫,也不会惊扰到墓内那股凶险封存的煞气,因为那股气据说就此被他这抓阴阳的手指给抓去了。

不过关于这类人的传说,老陈听是听人说起过,但从没真正见到过,更不要说那个传人还是个女人。

男阳女阴,女人本身体质就属阴,去坟墓这种地方就更容易招阴。所以历来有些讲究些或者体质比较弱些的女人,去参加葬礼乃至去医院探望重病患者,都习惯性在身上扎跟红绳子,或者戴个金首饰,以避邪。因此盗墓这行当很少会有人带着女人,以往如此,现今讲究得虽然少些,有时会有女人加入,但在一个团体中也仅仅是充当一些协助的工作。

谁想竟会让老陈亲眼见到一个单打独斗独自掘墓的女盗墓贼。更神奇的是,她竟然还是个真正的无根指传人。

这女孩叫阿红。

当她扭动着那些长而畸形的手指晃动在老陈鼻尖处时,老陈几乎要吐出来,但总算被他勉强克制住,因为当时虽然还很年轻,但他已深知,若是在这种人面前失态,得来的后果不仅仅是让这女孩感到轻视,更会因此失去了权威性和威摄力,让他难以在之后的价格战中占据主导地位。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一边看着阿红从包里翻出来,小心翼翼递给他的那样东西,一边随意般问起她这东西的来历。

阿红说,这是她在一座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古墓里挖出来的。

墓在一处名为铁瘩子岭的大山内。这座墓原先是有一伙人出钱请她带着去开的,但不知什么原因,到了说好的时间,那伙人谁都没来,所以她就一个人带着地图摸进了山。寻墓的过程倒是并没太大困难,虽然年代已久周围又植物丛生,用了两三天的时间还是被她探到了。只是进到墓里后她感到有点失望,因为本以为会慕名找她去挖的墓规模一定很大,而且会很凶,否则没有哪家盗墓的舍得让外人分享他们的发现。但现实是这座墓规模着实不大,地宫修建得也很简陋,更看不出凶险在什么地方。

直到她打开这座墓的外棺椁,看到里头那口棺材时,好奇心才被吊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天光墟五

那是一口用黑色石头雕成的棺材。

阿红说,她干盗墓这一行虽然时间不长,好歹也是经手过百把座古墓的,这石头做成的棺材还是头一遭见到。

以往只见过用石头做棺材的外椁,以增强整套棺材的密封度,里头则是清一色的木棺,不然,何来‘行将就木’一说。可是这口棺椁的内棺偏偏用的石头,确切的说,是一大块两米来长,半米来深的墨玉。

玉性寒,何况是墨玉,这也就难怪那些人当初要找她来给开穴。

即便外面感觉不出来,这口棺材里面必然阴气很盛,因为墨玉装尸无疑会让死者的阴气变本加厉。不知当年用这种料子做棺材的初衷到底是为了什么,阿红年纪小,也没读过几年书,所以既看不出这座墓的年代,也看不懂周围刻在墓室里的墓志铭,因此靠自己一人没法搞清楚这个。尽管如此,凭着经验她知道墓主的身份是挺高级的,因为虽然墓的规模小,里面陈设也简单,但墓是砖室,室顶部的砖雕斗拱相当考究,藻井流线是皇伞盖形,出水处为天圆地方古钱币…种种迹象都可看出,墓主曾经地位显赫,只是不知为何落葬得相当低调,并选用墨玉为棺。

她揣测,莫不是这层玉石棺材里还套着一副,这样的话,搞不好这墓主的身份就更高级了。若真是如此,那么既然外面什么也没有,里面会不会藏着些好东西呢?琢磨着,正打算好好想想该怎么对眼前那块沉重无比的棺盖下手,不料很快,她又棺盖上找到个新的发现。

她发现棺盖上写着两行模糊得几乎有点难以辨别的字。

红漆书写,字迹工整漂亮,且笔画简单。

所以虽然阿红肚子里没喝多少墨水,倒是很容易就读了出来,那两行字写着,‘墓有重开之日,人无再少之颜。’

乍一看,似乎是完全没头没脑的两句话,但细看,却叫她从每一个毛孔里生出股寒意来。

不知是出于对书写者在预言未来时那种下笔的淡然,还是字句中对生老病死这一不可逆命运的无奈感叹,看完那两句话后,阿红立刻浑身抖个不停。

拿她的话来讲,就好比腊月里突然被人当头淋了一桶冷水的感觉。

却说不清楚为什么会产生出这种感觉。

所以一时差点连开棺索物的心思都没了,正想收拾了东西赶紧离开这古怪的地方,但转念一想,既然来了,又辛辛苦苦打开了外棺椁,怎能就这样两手空空撒手离开?

所以她决定对棺盖上那件唯一看上去会值点钱的东西下手。

棺盖上镶着一块白里沁黄的古玉。

巴掌大小,看造型是个凤凰,雕工精致,玉色盈润,即使在墓里被封存了那么多年,仍可看出包浆所带出的光泽。

好玉。

打小手头把玩过各种玉石的阿红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用的‘无根指’沿着棺盖边缘小心翼翼摸索了一圈,在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之后,她拿出工具三下五除二,非常熟稔地从棺盖中央那道凹槽里将那块玉撬松了一大半。

其实她撬之前真的应该在好好考虑一下,想想这块玉为什么会这样突兀地镶嵌在这口棺材的盖子上的,毕竟以往从来没见过有那口棺材是这样做法。

但终是年纪太轻,心又太急,所以没把这事当做一回事,放到心里去。

所以在听见棺盖底下发出咔擦一声轻响时,已经晚了,因为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从那道突然弹起约莫半公分高的棺盖下面,倏地喷出股阴寒无比的香气,并且从里面探出一根细而尖的灰色手指。

可把阿红吓得魂飞魄散。

一时手里失了分寸,尖尖钢凿一下子就朝着那块撬到一半的玉石上砸了下去!

遂听铛的声脆响,好好一块凤凰玉玦一分为二。

见状阿红却哪里顾得上心痛,迅速扔掉凿子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将棺盖朝下压去,在感觉到盖子同棺材重新合拢的撞击后,立刻抓起那半块掉落的玉,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着墓室外攀爬了出去。

之后,在家躲了整整三个月才敢出来卖。

问及原因,她抬起头,用她那双目光歪斜的眼睛冷冷看着老陈,干巴巴道:“你不知道么,如果开棺出了事不小心放出里头的阴气,它能在阳间走三个月。”

“走三个月干吗?”老陈问。

“找开墓的呗。”

“找到会怎么样?”

阿红低头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似乎说,找到了会让开墓的拿命去还。但这都是祖上留下来的话,从小听着瘆人,但从没见真的在谁身上应验过。你看,我到现在不是啥事都没有?”

“哦…所以你想把它卖个什么价?”

阿红目光闪了闪,抬头朝他伸出一个巴掌:“五十万。”

作者有话要说:

天光墟六

五十万,在01年的时候算是笔不小的数目了,即便在现今看来也颇为了得。区区一块被损坏的古董,再怎么样也说不到这个价钱,何况还是见不得光的地下交易。

所以老陈想也不想,抬手也对那女孩伸出一巴掌:“五百。”

“您在说笑?”

“没有来历又破成一半的东西,五百都算是超值了,况且就算我收下来,搁这儿基本不会有人要,赔钱的货。”

“那如果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呢?”

阿红倒是没当场就翻脸,这点有些出乎老陈的意料,所以没像之前那么直接,他笑笑道:“来历也得分个路数,你倒是先说说,这东西什么来历?”

“我爷爷说了,这是明清之前的老法拉丝工艺。”阿红边说,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对着上头慢吞吞念道:“外缘粗弦纹边框,内凹地子上用浮突和阴线琢出凤形,凤羽是地道的平行细阴线,线纹落脚深,中间粗直,尾部细尖,这些全都是唐代玉器的主要特征。所以甭管那座墓什么来头,这可是一块地道的唐玉。”

“这是你爷爷写给你的么?”老陈忍着笑道。“但就算是块地道的唐玉,那又怎的,即便是汉玉或者更早时候的玉,也高不出几个价钱,除非送进博物馆让人官方鉴定后给你标个价,那价格一定不菲。”

“我爷爷说,玦这种东西,有个说法叫“绝人以玦”,陈老板不觉得用这东西压棺的做法有点奇怪?”

“奇是有点奇怪,但跟咱现在谈的有什么关联?”

“那么陈老板想不想知道,那些掏钱找我带他们去开墓的人,为什么到了约定的时间没有来跟我碰头,很没信用地放了我的鸽子?”

“为什么?”

“您上个月的报纸看了没?”

“看是每天都在看,怎么?”

“报上提到河南洛阳有家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自相残杀,结果导致全家七口人全部死光的新闻,您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说是死了很久才被人发现,因为住的地方远离市区,人口稀少。”

“对。其实那一家子人都是盗墓的,也就是找我去开墓的那伙人,算算时间,他们出事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跟我约好一起去开墓的那个时候。”

“哦?那既然是一家子,而且还是准备跟你一起去开墓的,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自相残杀起来?”

“不知道。但我爷爷说,有些墓是活墓,也就是阴气太重,所以成了精的墓。它们会迷惑人,跟鬼迷心窍一样,所以选在跟我一起去开墓的日子自相残杀,可能多多少少是因了那座墓的原因。”

“呵,瞎扯鸡口巴蛋。”

“信不信由您,陈老板一直坐在店里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所以不太容易听得进去吧。不过爷爷还说了,陈老板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打听一下,古时候有一种用玉玦镇尸的方法,据说专门用来压制那种死得怨气很重的人。”

“你的意思是,这块玉玦是用来镇尸的?”

“可能性很大。”

“呵,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来路,那对不住了,这玉只怕我连五百都不能给你。这么脏的东西,拿在手里只怕有点烫。”

“烫意味着火,火越旺财越旺,您不想发财么陈老板。”

“什么意思。”

“看老板您年纪也不大,可能做这行的时间也不多久,口碑虽然好,只怕有些东西是没人会跟您提起的。”

“比如?”

“比如用玦镇尸,墓主生前必然非富即贵,死因可能是暴毙的,也可能是带罪而死又死得很不甘心,所以在用玦镇尸的同时,给他下葬的人同时会在墓里给他随葬些他生前把玩的东西,以褪褪他的戾气。那些东西价值一定不菲,所以一旦碰上这样的墓葬,要么会很倒霉,要么会发横财。”

“原来价值不在这块玉玦的本身,而是那座墓。”

“是的。而且那天我把它拆下棺材板的时候就发觉了,这块玉玦应该是个类似机关一样的东西,我事先没弄明白就先动了它,差点把棺材里的东西放了出来。但如果知道它的正确用法,我想,应该是可以太太平平把里头的明器请出来的吧。”

“你的意思是,你出五十万的价格让我把这个所谓的棺材开关买下来,然后自己去那座墓走一趟,找找方法把里头的棺材安全打开,然后取出里面的明器卖了发大财?”

“对。”

“呵呵…”

“所以您买下这块玉玦的同时,我会把去那座墓的地图附送给您。”说完,阿红从衣兜里找出张破得几乎不成样子的纸片,捏在手里冲着老陈扬了扬。

老陈哑然失笑:“姑娘,你逗我玩是吧。你一个经手百把座墓的人都吓得逃回来,我这种连古墓长什么样都没见过的人去,那还能有命回得来?”

“老板不识货,自有识货人。既然跟陈老板这边没法说价钱,那我就到别处问问吧。”

说完,阿红收拾起了玉玦和地图扭头就准备走人。

见她这么干脆,老陈也不知当时着了什么道,条件反射地就叫住了她:“说到谈价钱,本来就是慢慢说的过程,总得说到大家心里都能接受,这买卖才能做是不是。要不你先坐会儿,我去里头沏壶茶,咱们边喝边聊,毕竟价格不菲,这块玉我总得多了解了解才是,你说对不对。

阿红听了他的话就留了下来。

后来老陈说,他如果知道后来会发生些什么,绝对不会留住这个阴阳怪气的小姑娘,更不会去里屋泡那杯茶,否则,他一定能从中看出些什么。

但世事难预料。

谁能料到就在老陈进屋泡茶那一小会儿功夫,阿红就会死了呢。

老陈说,其实那会儿他一出里屋立刻感到浑身发冷的时候,就觉察到不对劲了。广州四月份的天气着实不能算冷,平均二十度左右,最低也能有十五度朝上,但也就是倒了杯水从里屋走到外间那短短片刻,他感觉到外间的温度竟然比里间低了能有十多度。

所以当时全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尤其是当他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阿红时,更是两只手抖得差点没把手里的水给泼洒出来。

他看到阿红面孔发青,两手卷曲,像用力抓着什么似的抱在胸口处,歪头直挺挺靠在他那张太师椅上。

见她原本斜视的两只眼睛死死朝上翻着,大张着的嘴里滴滴答答朝外淌着口水,老陈还以为她是什么急病发作。赶紧跑过去推了推她,谁知刚一碰她,她就跟块石头一样嘭地倒在地上,一摸鼻子处,半点儿气息都没有,心知不妙,忙拨了急救电话。

等急救中心的人赶来一检查,直接就用一张尸袋把她给装走了。但临走时其中一名急救员说的短短几话,让老陈听后整个人也如同死了般直挺挺僵在原地,很久都没能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