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袖一时急了,“你早说要在这里待两日,我便让小碧去寻上官先生了。”

“喔。”叶隐风搂住她的肩,“此事我让叶茗衷去交代了,小碧那么聪明,她不会留在议事堂等你的。”

陆云袖这才舒了口气,还偷偷的看了几眼叶隐风,有些懊恼来时候让将士们把饭菜都给吃了,未留一些给他,气呼呼的给了他一顿埋怨,只顾着自己了。她走到叶隐风前头,扭捏的拧着香帕,“夫君饿了么,这里可有食材,我去做饭。”

以后陆云袖再不与叶隐风计较了,他肩膀上根本不仅仅陆云袖一个女人,他肩扛的是整座江山的安危。陆云袖若是只顾着给他增添烦恼,那的确是不配与他在一起。

当然,她默默的抚了下自己的小腹,唇角浮出了丝苦涩。不解决这桩麻烦,她怕是永远都不能嫁。

叶隐风坐在庭院的石头上,对着阁楼那方喊了声:“张老,在么?”

说话间,那阁楼的窗户便打开了,从里头探出一对老夫妻,那老人家一看叶隐风,顿时喜笑颜开,“麟儿,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叶隐风低声对陆云袖解释:“张老与张婆婆是最先收留我与娘亲的人,后来年纪大了,我便将他们安顿在这里。张婆婆做饭十分好吃,你今日先尝尝她的手艺。”

陆云袖一听说是救过叶隐风的人,立时起了敬意,张老与张婆婆虽然年纪不小,但在这天地灵枢的好地方住着,腿脚十分便利,没有片刻便走到叶隐风与陆云袖面前。

叶隐风微笑着对张老与张婆婆说:“二老,这位便是麟儿的娘子陆云袖。”

陆云袖羞涩的福了福,“云袖见过两位老人家。”

第3卷 曲水赋,沐情却愿双燕飞 188 喂饱

188喂饱

不知为何,即便是未见叶隐风的母亲阿怀,陆云袖亦是有一些紧张,她羞涩的站在那里,脸上皆是晕红。

这女子柔而不弱,落落大方,秀美如玉。那眉眼轮廓,柔和轻婉至不可思议的地步,在树影摇晃间,偶而流泄出的一点波光,更是有着春水般的温情。如此似江南烟雨之中走出的大家闺秀,在朝都也是不多见的,张老和张婆婆都欢喜的不行,直对叶隐风说好,说的陆云袖头都抬不起来,只顾着害羞。

叶隐风见时间不早,错过了午饭,怕是晚饭都快没了着落,赶紧摸摸肚子支开了话,“婆婆,我想念你做的饭啦。”

张婆婆一听,拍了拍腿说:“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做饭。婆婆一见到你们啊,就高兴的险些忘记正事。”

张婆婆转身朝着厨房走,张老倒是不急着走,站在原处,垂手看着叶隐风,正经的说了句:“麟儿啊,园子该取个名字了。”

叶隐风只沉思了下,便认真的对张老说:“以后,它便唤云隐别院吧。”

若将来我老了,打不动仗了,皇帝也还没杀我的话,便带心爱的女人来此,共度余生。只是不晓得,叶隐风有没有这么好的命,能与陆云袖在这云隐别院里清净度日。

张老转身带着两人往饭堂去,还激动的抹着眼睛,“往年啊,真担心你没个看的进眼的,我们两人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着你的娘子了。”

陆云袖一时有些痴,她总觉着自从自己踏出睿王府,每日都过的如同梦境。云隐别院,也许是只存在她梦里头的吧。不过即便是做梦也好,好歹也有两日好过。

云隐别院依山水而修,山是朝都东麓白鹿山,与朝都比邻相望,再过了云隐别院,就快到下个城市绵城;水则是白鹿山腰腹处直接引进来的温泉水,山水之间的别致安顿,风景秀丽,景色迷人,更是别有洞天。

饭堂在阁楼南侧,是独门小房,也是木制的构建,绿叶爬满了木房每个角落,偶尔也有鲜花点缀在上头。此时,那突然来的小雨将歇,每一片叶子上面,都凝着颗颗露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木清新的味道。

张婆婆做的饭有些乡野的味道,这等浓香扑鼻的味道,就好似记忆里头时常有的那种故乡的感觉,也难怪叶隐风喜欢吃。

清炒蕨菜,腊肉笋干,酱烧茄子的等菜摆了一桌子,陆云袖一时饿了,吃了好几大碗,这可将张老和张婆婆乐坏了,拼命的给她碗中夹菜。叶隐风从未曾和陆云袖同桌吃过饭,看她吃的香甜,甚为奇怪明明身骨匀称,倒是特别能吃,时不时那双狼眼瞥一下陆云袖,望的最后她都不好意思再吃,便将碗箸放下,声音如蚊虫般的细小:我吃好了…。

丢死人。她又贪吃了。

叶隐风倒是难得垂头笑了出来,见到这般可爱的娘子,出来一趟亦是值得的。

吃完饭后,张婆婆将他们带到收拾好的房间里,这处四面环窗,烟紫纱帐随风而舞,左侧有书案,右侧立琴桌。穿过碧色珠帘,紫檀锦挂云锦百鸟罗帐的架子床于右面而座,鎏金雕山水双雀花鸟大铜镜贴墙而立,镜架为白玉雕芙蓉,左右各一荷叶形小桌,用以放各种首饰,与镜相对的是碧色双开大衣柜,柜身通体亦雕芙蓉莲叶图。左面座锦缎半卧贵妃椅,椅脚处,有一雕花小门木,那便是浴房。

叶隐风尚有些话要与张老与张婆婆叙旧,陆云袖便先自己在浴房里头就着温泉水擦洗了下身子,走回到房里头的榻上躺下,靠在上头只觉分外舒适。

这才是远离尘世,这才是真正的隐于人间啊…

原先所谓的林碧园,都不如此地像世外桃源。叶隐风至少不会将她做诱饵,放在这里等着人上钩。她翻了个身,略有些春光外露,不过陆云袖也不大在意,云隐别院根本没有别人。

迷迷糊糊的等了会,叶隐风拉开门走进来,就见陆云袖半靠半倚,半路**的模样,顿时眸子微沉,上前躺了过去,将她拥在怀里头,“袖儿?”

陆云袖已经睡了有一小会,不觉蹭到他脖间,“嗯?”

叶隐风的手伸进里衣里头,就着那饱满开始轻轻的**着,另只手滑了下去,轻轻的触摸着敏感部位。

陆云袖一下子醒了过来,双手搭在叶隐风的胸口,打着呵欠问:“张老和张婆婆去歇息了幺?”

“嗯。”叶隐风一面抚弄着,一面还坏心眼的问了句:“我的小袖儿这般能吃,为何身子骨不见胖。”

陆云袖听后,却又想起了儿时寄养在李家的事情,双眸微微一黯。

她压住唇中似要溢出的低吟,埋怨道:“你不想听幺?”

“想。”叶隐风立时不再动,手却还放在原处,只把那温热熨帖在上头,陆云袖拧了拧身子,虽然还是不自在,至少能够正常说话。

那个时候陆云袖寄养在李家,与李依依差不多大年岁。

她穿李依依剩下的,吃,亦是要吃她不爱吃的。每顿饭她都是趴在桌子旁边,先看这一家三口吃的差不多,才敢动筷子。往往桌上是不剩什么的,她饿极了,便只能把桌上能吃的便扫光。

等到年岁大了些,亦是有女儿家自己的尊严,她便说,在后头等着他们吃完,再上桌子。只是每次出来后,桌上总是不留什么的。没办法,最后她也就只好去和李家的下人们在一起吃饭,至少还能填饱肚子。

所以陆云袖有一个习惯,便是不喜剩下什么菜,但凡能吃到肚子里头,她绝对不会放在眼前。

她就想起那时候,为了能吃一点好的,甚至爬树掏过鸟蛋,下来以后她偷偷的烤熟了,还没进口就被李依依抢走了。但李依依根本不吃,她嫌弃的放在鼻子下头闻闻,便扔到了地上。

李依依从小到大都没改掉她那坏习惯,幸好后来陆云袖嫁进王府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倒是让李依依捡了一回她的牙慧。沈风景和沈风栖不论如何都是将陆云袖放在前头的。

陆云袖说的眼睛里头湿湿的,后来靠在叶隐风的肩头,轻声说:“那时候李家说要我冥婚嫁过去,我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因为不管怎样,至少在王府里头,我能吃饱…”

叶隐风听后,便将她按在身子下头,低低的吻了下去,在她那红唇之上,吻了一遍又一遍,“以后再不让你受苦。”

陆云袖方收了那委屈的情绪,却见叶隐风的眸子陡然认真起来,“叶将军别的能耐没有,至少能喂饱娘子的两张嘴。”

“两张?”陆云袖好奇的问:“我与小碧?”

只是她刚问完话,便面红发烫,摔着手说:“你、你不正经!”

叶隐风便坐起身来,也拉着陆云袖起来。

小室轩窗,两人对望。窗外一轮清月渐渐升起,四周一片寂静。这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两个人,再不用顾忌其他。

不自觉的,陆云袖便顺势接下那炙热的亲吻,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叶隐风隔著衣衫抚弄那高挺的丰满,入手酥软,三下两下,便将其衣裳解开,月光之下,白嫩如雪,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扑鼻袭来。

第3卷 曲水赋,沐情却愿双燕飞 189 肉肉

189肉肉

入夏之后便不会觉着寒冷,纵然是上身裸住,亦是温暖如初,更何况转瞬,叶隐风便已在不断的含着她唇齿的过程中,褪去了自己的上衣,二人搂在一块,哪里还有半点清凉。

他顺手去掉她发间那青玉簪子,让一头长发顺势披下,叶隐风窸窸窣窣的上下抚摸着那光洁如玉的身体,听着耳畔那入了情的低吟,似是婉转的莺啼,格外动听。

陆云袖粉脸通红,张嘴急喘,眉稍眼角尽是春意款款,偏在这处幽静地方,连小碧也未曾相陪,无人惊扰,反倒让她能够尽心投入。

叶隐风以一只手支撑住她的腰部,舌尖扫过她的鹅颈,再往下,含住那樱红朱果,刚入口便抬起头以另只手的指尖轻轻刮过,说道:“硬了。”

说话间,那手便爬到丝绸软裤下头,隔衣一摸,又轻喘了口气,“湿了。”

陆云袖呜咽一声,上身又被抬起,叶隐风垂首埋在那嫩白如雪的高山之中,一时迷失方向。他揉弄着,含咬着着,甚至用齿间轻轻刮着,陆云袖的腰越来越软,只能用余光扫到叶隐风的墨发。

她咬住下唇,伸手解开叶隐风的发冠,随手放到旁边,这时候叶隐风再抬起头来,烛光之中竟是柔化了他那分外坚毅的面庞,月华洒金,洒出万千柔情,一室空明中,这便是属于她的天下无双。

陆云袖倚在他肩头上,伸手在上身的累累伤痕处,轻轻抹过,她也学着方才叶隐风做的,垂首咬了上去。

这一下子令叶隐风整个上身瞬间僵住,低头看来,却是陆云袖正伸着粉舌,舔过他身上每一处刀疤剑痕,最后落在那心口,落下翩翩一吻。

她拂开脸旁长发,轻声说:“以后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叶隐风让她倚到自己怀中,肌肤相贴,他伸手从后头轻轻一褪,便将陆云袖的小裤一起脱下,知道要进行到这关键处,她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就是每每初探进去的时候,都会喊一声疼。

这回不是习惯的姿势,令她瞬间僵硬起来,叶隐风顺手解开自己的腰带,让外裳全部脱落,露出精壮结实而又骨肉均匀的身体,紧接着他伸手向下,亦是同样的速度,便立时顺着那水源不断的桃谷,顶弄了进去。

但是陆云袖习惯性的紧张起来,瞬间将叶隐风卡在原处,她张着小嘴倒抽了几口凉气,“疼…疼…”

叶隐风轻轻咬着她的耳垂,说:“又不是第一次了。”

陆云袖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带着哭腔回道:“你试试,真的疼。”

叶隐风纵身一闯,立时长驱直入,陆云袖喉间不由自主的便吟哦出声,险些要趴下去,被叶隐风及时兜住,戏谑的说了句:“我怎么试?或者下辈子你做男人也可。”

“我…我才…”陆云袖刚要回话,就被那来自下身处不断的撞击,将脑中所有的清明都打散。

叶隐风伸手将她修长圆润的大腿打开,以方便顺畅的进入。单手紧紧搂住纤柔如织的细腰,毫不吝惜自己浑身的气力,似是要将自己全部穿刺到那幽深紧致而又妙趣无穷的空间里。浑身被冲击的娇慵无力的陆云袖只能一遍一遍不断的呻吟着。

叶隐风晓得这处是没有旁人,自是不用再顾忌什么的**。

如同秧苗破土,陆云袖分明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棵不断被滋养长大的大树。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他先是缓缓磨转着,不疾不徐的轻轻纵摆,待到她终于不再喊痛的时候,便开始了狂风暴雨般的侵袭,时快时慢,九浅一深。强烈的快感令陆云袖一双雪藕般洁白的玉臂无所适从,就象沉沦中想要抓住什么救命的浮木,可前方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她抓拿,一双秀眸中尽是情韵之中渗出的点点泪珠。

发丝散乱,轻摇臻首,眼前一片茫茫然。渐渐地,就连视线也都模糊了,陆云袖舒服的哭出了声,虽则这几日,每日都要被弄到泪眼连连,可今日不同往时。今日是在杳无人烟的地方,阁楼上的两位老人自是不会听见他们的欢爱,而整个云隐别院就是为二人专门置备出的地方,她到底是可以喊出了声音,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情绪。

骤然间,叶隐风虽然觉着不能瞧见陆云袖那张柔媚动人的小脸是个异常可惜的事情,便又再将她翻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陆云袖双唇微微开启,两眼迷离的盯着叶隐风,这个男人…越看越是好看。

她顺手环住男人的脖子,两腿被自然分开,果然一向最喜欢的就是彼此相拥的感觉,便是这世间独一的距离,令她觉着心都融到了一起。

叶隐风忽然想起初初时候,她对自己百般冷言,双眸相触时候,纵然情动,却也痛恨。然则她却是个这般如水柔顺的女子,她只对自己所信赖的人忠诚——所以她可以为了待她好的睿王妃与沈风栖等人,苦苦守在王府之中,就是怕他动手;所以她亦是可以为了小碧而不肯离开睿王府;所以她才在在最后的时刻拼尽全力,为了他而走出王府。

陆云袖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

这般想着,他偏头吻住那张一开一合发出无数软媚呻吟的唇,舌尖缠绕,唇齿相依。一双白皙纤嫩的可爱小手慌乱地娇羞撑在他肩膀上,越发强烈的冲击,令她雪白秀美的纤纤十指紧紧抓进他的肩膀里,樱唇瑶鼻里怎也抑不住的连连娇啼轻哼。

陆云袖眸光凄迷之中,甚至觉着叶隐风也将她的身体当做了战场,带着驰骋疆域的快感,带着杀戮四方的狠烈。可她当真喜欢,那彻彻底底将她占有的霸道,不温柔但也不粗暴。

她的身体忽然一阵战栗,紧紧的掐住叶隐风的肩头,指甲陷进去极深,显是到了极限。叶隐风亦是如暴风骤雨急速起来,陆云袖尖叫连连,脑中早已彻底空白,只听见男人到底是发出了声低吼,缓缓的将周身瘫软的她翻覆,抱到了怀里。

第4卷 陌上桑,缓缓花开至天涯 190 往事

190往事

陆云袖气喘吁吁的靠在他的肩头,半晌也未曾回过神来,忽然间她哭着埋首在叶隐风怀中,将他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哭什么?怎么哭了?”

陆云袖边哭还边那指尖抹着眼旁的泪水,始终不肯告诉他为何而哭。一张犹有余韵的小脸始终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突然间叶隐风悟了,轻笑道:“是太舒服了么?”

陆云袖顿时摇着头,面色绯红的不敢回答,叶隐风笑着拨开她的手,深深的吻了一下,“我娘子的下头,是最美的。”

陆云袖听后,还以为叶隐风又战意喧嚣了,吓的推拒了下,“我不行…不能要了…”

这几日连连欢爱,已是让**有些肿胀,原先不说,是因为经久未见,想念为上,如今歇息下来,还是有些不适的。

叶隐风将她揽在怀里,“不要,就是这般抱着你。”

陆云袖这才放下心来,再度靠回去,手在他身上的伤痕处轻轻滑过,每回都想问,最后也噎了回去,怕引起他心头的不快回忆。以前每每都是在夜里,瞧都瞧不清楚,上回在议事堂中,总算是瞧的清楚了,却生生的压了回去。

见陆云袖又在摸胸口那最深的伤疤,叶隐风低头问:“怎么?好奇?”

陆云袖拼命点头,毕竟见了都觉深可见骨,何况当时该有多痛,她这般想着都觉心疼,轻声问道:“痛么?”

叶隐风说:“几年前大漠上和狼眼一族交战时候,惹下的麻烦。”

狼眼一族是大漠楼兰的一支藏兵,所谓藏兵,便是隐秘而又难寻,他们来如闪电去如风,曾经令边关的人民过的极其的苦痛。大漠楼兰因深处在无垠无际的大漠,对这支藏兵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大梁国的皇帝便让叶隐风挂帅,领兵出战。

那是老将军力荐叶隐风代替自己上阵,也是他第一次挂帅,所以格外重视这场战役。他假扮商队入了大漠,被狼眼一族抢过好几次,次次暗地追击,都失去了踪影。最后一次叶隐风总算是摸到了对方的大本营,临走的时候被发现,仓皇之下被围攻,胸口中了这样一刀。当时狼眼一族都以为叶隐风死了,就不再管他,结果他生生的扛着这伤,奔回了兵营。

怕对方临时转移,叶隐风带伤出击,那一场追击战,打了三天三夜,最后因为这伤口始终以简单的药覆上而不管不顾,导致溃烂较深…

陆云袖不肯再听了,她攀在叶隐风的臂上,说:“若往后还有这样的战事,岂不是还可能受到这样的危险?”

叶隐风倒是毫不忌讳这些事情,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她的手往下挪了下,分外慷慨的指着一道浅浅的伤疤,“这个相对比较要命,险些要了你夫君的命根子。”

陆云袖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这又是…怎么回事?”

叶隐风轻咳了声,“说来这并非外域邦国留下的,而是自己人害的。”

“什么?”陆云袖不敢置信的抬眉。

叶隐风轻描淡写的说道,哪怕是陆云袖在睿王府也会遇见似小荷这样的内奸,何况是国与国之间。他遭遇暗杀,就是来自于自己比较信赖的一位将士。

那时候叶隐风正是如日中天,一人在外,声名赫赫,将很多外域野狼吓的再不敢对大梁国土动心思。但正因为叶隐风太过厉害,他们哪怕是要对大梁下手,第一个便要除掉这个战场鬼王叶隐风。

三年前,正逢国事初定,叶隐风的训练场新征了批有潜力的高手,作为叶隐风麾下“杀破狼”先锋队的人马。暗杀的人就藏在这批新兵里面,也就是在那议事堂中,叶隐风险些遭了毒手。

如今也算是盛世太平的日子,叶隐风将那些年的过往一桩桩说来的时候,陆云袖只觉心头凄惶,他如今的架上神坛,当真是用了多少鲜血和濒死换来的。

她喉头觉着有些憋闷,讷讷说道:“这样的时间,不要让我经历。”

她怕自己纵然是再坚强,也没办法接受叶隐风在自己面前垂死挣扎。

叶隐风微微一笑,眸光掠过那颇为伤感的眸子,又将手挪到自己肩头一处伤痕,“知道这处是哪里来的?”

陆云袖颤声说:“我不要听了…”

叶隐风吻了吻那只还在颤抖的小手,“是这只手抓的。”

陆云袖愣了下,一下子破涕为笑,她一下子翻到叶隐风身上,敲打着他的胸口,“胡说,这不是我抓的,我抓的在这里。”

说话间陆云袖突然下沉了脸,“这是谁抓的?”

叶隐风将她架到身前,也是闻到了一鼻子的醋味,这两人从始至终,总算是有了相爱的感觉。他低声说:“玉夫人用暗器打的。”

“咦?”陆云袖顿了顿,“她不是你娘子么…”

一说到他娘子此事,便让陆云袖心头犯苦,叶隐风拍了下她的白嫩小臀,“自然是因为我不肯和她圆房,气的拿暗器砸为夫,为夫为了令她消停一下,生生受了。”

陆云袖气不打一处来,原本还觉着伤感的情绪,顿时被叶隐风弄的消弭殆尽,她又翻回到叶隐风怀里,将脚旁的薄被轻轻扯了,盖在二人身上,“不说了,睡觉。”

叶隐风从后头环住她,那钢臂铁腕上亦是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陆云袖看的一时心酸,也就只好闭了眼睛。她知道,他是为了安慰她的。

可是…

如今是岁月安好,却尤惦记着世事无常。若是有日他遇见危险,她一定要想尽办法的保护他。陆云袖纵然是个弱女子,可也有想要保护自己男人的想法。

转念,她又在叶隐风怀里翻了个身,与他面面相对,红唇轻轻落在对方的额上,见他呼吸安稳,才柔声说:“我觉着,我真的爱你。”

原先是喜欢,很喜欢。如今是爱,很爱。

叶隐风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搂在她的腰间。那像如今这样,也就是很幸福的了。陆云袖求不了别的,也不求别的。只求能与他一起,就这么走下去。

第4卷 陌上桑,缓缓花开至天涯 191 大敌【金牌加更】

转日清晨,微光洒金透窗的房间,陆云袖睡的很好,早早便起了床,她坐在镜子前头细细的梳着长发,依样将她挽成个简单的发髻,插上那青玉簪子,回头看叶隐风还在熟睡,也便不多打扰,拉开门坐到外头的木质走廊上看着面前的山山水水。

檐外雨声淅淅沥沥,草木被雨水打湿,沙沙地响,泥水坑积着浑浊泛黄的水,被雨线点出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不断晕开的水圈——天地安静到只剩下雨水的声音,像是缓慢而悠远的诗行。

朝都初夏的雨总是有些多的,昨日下了一会儿,如今又是开始了晨雨绵绵。

张婆婆早就打着伞在院子里闲逛,瞧见陆云袖,晃悠悠的便走了过来,满面慈祥的说:“袖儿早啊,我去给你取早膳。”

“不用,婆婆,等夫君起来再一起吃,我就是出来坐坐。”陆云袖挪了个位置,张婆婆也在她旁边坐下收了伞,伞面是青烟绿柳的纸面,合拢起来也极为好看。

或许是昨日体会到了自己的心境,陆云袖格外的关注叶隐风的事情,她不由自主便问:“婆婆,我能问问当初你们是如何救了夫君的?”

这桩事,说来也是引发了她与叶隐风之后众多纠葛的缘由。若没有当年的一把火,或许也便没有如今的镇国大将军——事态翻覆,也许今日的世子爷却是沈风麟。而没有沈风景假死的那桩事,陆云袖是万万没有嫁入王府的机会。

张婆婆听她如此说,抬头看向檐角上滴滴答答的雨水,雨水连绵成线,在风中斜飞入了木廊,皱着眉头拍腿说:“作孽啊…那时候老身还在乡间务农,凑巧看见一对母子,浑身是伤,跪在门口,说要讨碗水喝。老身一时心软,便收留了他们…”

恐怕那日,正是睿王府一场大火,阿怀带着儿子沈风麟不知道从哪里逃出去了,后来流落到张婆婆家中。

幸而有张老与张婆婆的及时救济,才让阿怀和小风麟的伤好的那么快。否则可能今日…他们已经…眸光微微一黯,陆云袖又想到了在睿王府中,对自己的亲人下了狠手的睿王妃与云萝夫人,不觉叹了口气,握住张婆婆那双苍老的手,“婆婆,谢谢你们。”

说话间,却又见张老打着伞从那边走来,陆云袖见他分明是来寻自己的架势,立刻站起身来。

张老探头看了看他们身后的房间,似是有些顾虑叶隐风的样子,陆云袖轻声说:“夫君还在睡,一时半会应是不会醒的。”

张老这才点了点头,低声说:“那烦劳…呃,夫人与我来下。”

陆云袖见他面有难色的感觉,自己亦是微微一愣,但思及这二老都是被叶隐风奉为亲人的救命恩人,不可能害自己,于是点了点头。

张婆婆将自己的那把青烟绿柳伞递给了陆云袖,让她支着跟着去。

陆云袖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张老身后。

踏过泥泞,又穿过草地,二人行走的方向居然是朝着阁楼方向,阁楼一层,便是书房。

绮窗的窗纸上剪影幢幢。书阁中的藏书架巨大的身影,被灯光剪到窗纸上,成了交叠层层的黑影。一抹纤细的女子身影映在窗纸上,低垂螓首,手持书卷,慢慢地翻阅。恍惚可见,女子倾落成瀑的青丝以及那唯美的侧影。

大概是下雨的缘故,空气潮润,蜡烛燃烧的声音细微噼啪。书页轻掀,哗啦的声音也是细微的,仿佛也有些小心翼翼。

陆云袖见到窗后那幕唯美的场景,一时没有想到,居然又是个女子来寻自己,她心头暗暗叫苦,莫不是玉夫人之后的第二个?

在自己的见识下,在与叶隐风的对谈中,也可以了解到玉烟罗玉夫人不但是个妖孽,也是个要强的女子。

这窗纸后的那抹美丽的侧影,倒是令人怜惜的多,显然不会是玉烟罗,陆云袖却晓得,自己这等性格,对付强硬的可以,对付柔弱的只怕是要吃亏。

她站在那里顿了顿,才跟着张老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