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穿进小碧柔软的发间,另一手在腰间渐渐收紧。

小碧脑中思绪刚过,双唇便被突如其来的气息霸占,崔圣之一吻而上,单手轻滑,沿着那凹凸有致的身子,上下掠动。

湿濡的舌尖轻轻一顶,小碧就像一团软泥,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崔圣之在对方口腔中不断的轻扫细碾,任她有千军万马的抵抗,也顿时溃不成军,节节败退,在他一步步的吞噬中,沦为叛徒,从反抗到顺从,仅仅是顷刻的时间。

采摘清甜,品尝香果,直到听见对方发出了无意识的轻吟,不觉更是唇齿相接,气息粗重。崔圣之那曾经如水墨留白的眸子,逐渐墨染,仿佛瞬间,黯霾天际。清明好像就在那一刻情动中,被抛却脑后,他只有不断的掠夺,墙边的两人,拧做一团,纠缠在一起,他们不断的亲吻,交换着彼此口中的气息,甚至在这阴暗的角落,这种愈发浓烈的热度中,小碧的衣裳也被推了上去,那人的手就在里面,反复揉捏。

“唔…”小碧的喉间上下滚动着,溢出的低吟阵阵,令小巷里头亦是春华外泄。

小碧忽然间轻颤了下,一把抓住崔圣之伸向下身的手,面部羞赧的脱开被吻的炙热的双唇,轻声说:“先生,这在外头…”

“怕什么,此处又没旁人。”崔圣之扯着唇瓣冷笑了下,“如何,我今日便要离开,下回再回来还不知是何时。”

小碧面色一白,也晓得他说的是实话,可这…这在街头巷尾的,委实是没有勇气。见崔圣之一副审视的目光,也是在挑战她心里承受能耐,更是羞惭的垂下了头。她不敢…两手轻轻颤抖着,这巷子虽然无人来去,巷口更是人烟稀少,但毕竟是光天化日之下,这如何能过的了心里那坎。

崔圣之松开了手,“那我走了。”

小碧一把抓住了崔圣之,满脸通红的垂下头去,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的颤声说:“先生,就、就在这里吧。”

她为了崔圣之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任何束缚皆都抛到九霄云外,带着哭腔的声音过后,她颤颤巍巍的将裙子解开,露出光裸的长腿,即便是在阴暗的角落里头,亦是令人炫目的美艳。

小碧又开始有些难过了,这般不知廉耻,就似是…青楼女子。可崔圣之不管不顾,只是分开她的两条腿,自己站在中间,贴身过后,只能听见二人的喘息声,在黑暗中频频响起。崔圣之撩开小碧的衣襟,将亵裤褪至臀下,小碧紧张的连眼睛都不敢睁,便由着他欺负。

这等时光却是难熬的紧,说崔圣之怜惜她,这后面的院子却就是他自己的家,有什么事不能在宅子里头解决,定要于街面上做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说崔圣之不怜惜她,他却又事事为她留情,处处为她放行,旁人不敢做的小碧做了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仅限于此,还有其他的么?

总不能说他肯穿小碧做给他的婚服,便是天大的恩赐吧。

小碧面对着墙壁,只能听见不断进出自己体内的声音,频繁响起,以及崔圣之偶尔溢出喉间的低吟。她扶着面前的那块砖,脑子里头却是一片空白,从背面与侧面看,二人也只是仅仅相贴,似是毫无异状,可谁能想到他们在这巷子里头做如此逆天之事,小碧咬着唇,一丝鲜血就这么被咬了出来。她真的…有点伤心。

刹那,眼泪无助地从眼角滑落…小碧悟了一个道理,因为自己总是委屈求全,因为自己总是事事退让,所以他可以宠她,可以怜她,却不会尊重她。

又酸又麻的快感却又让小碧犹如身在云端,身后力道大的她几度憋不住想要尖叫出声,“呃!”太重的力道,撞的脑袋有些发晕。

小碧扭了扭臀部,想要躲开这样的撞击,可因为他双手的紧箍,根本就躲不开去。在他一下接一下的撞击下,小碧胸口中的心就跟著一颤一颤的跳著,他撞的猛时,心就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小碧不自觉的便哭出了声,眼泪涟涟的,伤心欲绝。

明明是来送行,为何自己每次都在找虐,就好比她送上门来任他欺负一样。她又不敢哭的太大声,只好一个人将额头贴在墙面上,闷闷的流着眼泪。

不知为何,看到自己将小碧又弄哭了,崔圣之心里头也升起了愉悦的快感,加快了速度,立时便埋入了小碧的体内。

小碧揉着眼睛,迅速的将里裤穿上,整理好凌乱的衣裳,再看向崔圣之的时候,他亦是面含微笑,显然是心情很好。她怔怔的问了句:“先生,此次去大漠,你真的要去夜郎么?”

第5卷 271 坦白

崔圣之微微蹙眉,“自然。”

小碧顿了顿,便指着方才自己整理好的包袱,“夜郎与楼兰人都对大凉人不算太友好,先生若是去的话,记得穿上小碧给你缝的衣裳。”

崔圣之瞬间无言了,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一时又有些懊恼,她昨夜定是又没睡,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他从袖中兜出一粒药丸,持在手上,轻声说:“小碧,张嘴。”

小碧微微张口,便晓那定又是防孕的药,不觉整个身子都在轻轻颤抖。自己选的路,就算是死也要咬牙挺过去,那泛着药香的药丸抵到唇边,可她的心里头百感交集,闭着眼睛便吞咽了下去。

崔圣之问:“你不问下是什么药么?”

小碧努力的吞下,才抚着嘴唇摇了摇头,“不是防孕的么?”

“哦?你以为是这个?”崔圣之也不再说话,看了下太阳,便又算下时辰,“不早了。回去吧。再送也送不出这城。”

小碧只好收住了脚,停在巷子口,轻声说:“先生慢行。”

可崔圣之到底还是又说了一句:“既然你什么也不与我说,我便自己一桩桩的查出来给你看。”

小碧苦笑了下,有些事情,定要讲的那般明白么?她无奈的说:“小碧是先生的女人,单这一点还不够么?为何非要…”

话未说完,崔圣之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街口,小碧又观望了会,这才默然的转身往来路去。

她真是想念与上官轻鸿在一起的生活,那般无忧无虑,那时候她战胜了沈柔郡主,还以为上官能带着自己走一辈子。这下倒好,越来越不如…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城郊而去,无人注意的话,便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车。陆云袖坐在叶隐风身边打着盹,为了不引人耳目,叶隐风特地选了辆最寻常的马车,自将军府的侧门而出,一路向西走。

墨子臻的私宅离城里也有些距离,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听见马夫停了车,在外头说道:“公子、夫人,已经到了。”

车夫是叶隐风挑选的杀破狼将士中的一名守卫,向来忠诚,叶隐风应了一声,便下车扶陆云袖下来。

只见这私宅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大,至少与林碧园、云隐别院比起来,相差甚远。而院子里头种着数棵梨树,翠色盎然,鸟雀齐鸣,一草一木都繁盛纤绵,远山青翠,间着几大片的锦绣,那是正值花期的草木盛放。风里夹杂着清雅的花香,沁人肺腑。花团锦簇间,一座宅子坐落其中。陆云袖愣了下,尚以为这等财大气粗的人,怎么也该将私宅做的更宽广些,哪里晓得,竟然也只是寻常百姓人家的感觉。

当先有一个扫地的大爷瞧见二人站在外头,皆是温文尔雅的感觉,不觉转身出来,在院子外头问:“敢问二位是?”

“我是小老板与大老板的故友,烦劳老人家帮忙通知下小老板,便说旧友求见。”陆云袖没说的那般明白,便说因为这私宅恐怕知道的人也少,而他们能找到这里,便已是值得信任的人了。

那大爷立时直起身来,恭敬的侧身让出院门,“二位请进,我这便派人去请小老板来。”

这老人家带叶隐风与陆云袖去的是书房,书房内室有一合博古橱,里面是三五盒好印章,窗前横着一张书案,澄心堂纸随意铺散着,只等着人去落笔,另有紫檀商丝嵌玉八方笔筒、一套的青玉葵花洗、青玉笔山、青玉墨床,皆是古雅精致的玩意儿,雅致宜人。朝南长窗下放着一张紫绒绣垫杨妃榻,边角用墨绿乌银的绒面封成。榻边案几上放着两盆水仙,吐蕊幽香。窗上一色的雨过天青色的蝉翼纱帐,窗下悬着一盆吊兰,虽在冬日里,也长得葳蕤曼妙,枝叶青葱。当地一张紫檀木的雕花桌子,上面排一个青瓷美人觚,里头插着几枝欺香吐艳的红梅,如胭脂点点。另一副绿地粉彩开光菊石茶具。

陆云袖与叶隐风一前一后的坐在书房的靠窗藤椅上,两人似乎都想起了云隐别院的几个日夜,像这般娴静淡雅的生活,已是许久不见的感觉了。老人家大概去通知别人请墨璋去了,再来的时候手里头托着茶盘,将两杯茶放在二人旁侧,恭谨的说:“二位慢用,小老板片刻就到。”

陆云袖抬头看老人家又退了出去,这才低声与叶隐风说:“夫君,璋儿还不知道封尘是谁,你这般可就…露馅了啊。”

叶隐风抬唇一笑,垂下眼眸来吹了吹茶盏,上面漂浮着的烟气缭绕,掩盖了黑眸深邃,“不妨,你既然与她关系如此亲睦,早些晓得不是坏事。”

咦,这又是为何。

陆云袖不太明白叶隐风的用意,只好颔首,总归叶隐风的决定,至少比自己睿智一些。

恰好此时,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只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墨璋来了,陆云袖顺势抬眼,便看她今日还真是翩翩佳公子的打扮。头戴雪镂通天冠,身穿软金白纱袍,腰悬白玉五蝉佩,全身上下不染一丝杂色,拂衣跨进之后,刚要说话,便撞上了叶隐风的眼睛,顿时愣在了那里。

墨璋后退了几步,揉了揉眼睛,见陆云袖与叶隐风坐在一起,自是只觉在做梦。但是明显,那两个人十分坦然的看着自己,便又对着门框撞了下,只觉额头生疼,才发现是件真实的事情后,恼恨的蹲在那里,指着叶隐风说:“你、你居然是…封尘?”

叶隐风似乎觉着眼前这幕十分可笑,将茶盏搁下后,淡然回答:“不才在下,便是封尘。”

墨璋只觉肚子有些疼痛,她反省了许长时间也只能认了这桩事实,镇国大将军叶隐风便是封尘,封尘是陆云袖的男人,封尘还是睿王府的仇人…

第5卷 272 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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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也就是说,叶隐风大将军,便是如今替圣上办事的那个人,而掌握全国兵马的这位大神仙如今坐镇大凉,她金珊堂与其相拼岂不是自寻死路?枉费之前沈风栖还一直以为封尘是崔圣之,虽然崔圣之已经很可怕了,但是崔圣之在大凉的名望毕竟远不如叶隐风啊。

陆云袖见墨璋那等模样,自己都捂着嘴笑了出来,从未曾如此好笑过的感觉。墨璋约莫坐在那里终于反应过来了,到底还是站起身来,认命的踏了进来,拱手说道:“大将军。你快饶了我们金珊堂吧,我要晓得封尘是你,十条命都不敢陪着沈风栖玩。”

叶隐风说:“既然隐姓埋名为封尘,就未曾打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如今也是看你与袖儿一向和睦,才做的这番打算。”

墨璋抚了下光洁的额头,甚是忧郁的对陆云袖说:“袖儿,你为何早不说…”

陆云袖实在是很不好意思的小声道:“便是因为他是将军我才不敢说,若是正面与睿王府对上,到时候你我都为难。今日若非他定要跟来,我也…”

“咳。”叶隐风轻咳了声,来掩饰自己的男儿雄风,于是陆云袖便闭了嘴,转瞬换了个话题,“璋儿,你近日还好么?”

墨璋当然晓得她是来打听最近睿王府的消息,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陆云袖面前,俯身说道:“说实话,睿王府最近是不太好的。”

这陆云袖也听叶隐风说了,墨子臻以晓月轩在手,反压金珊堂,兵与财两条路都走的不是很顺畅,她点了点头,“此事我晓得,我倒是更关心你的感情…”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叶隐风,心说既然墨子臻与叶隐风崔圣之有合作,定是晓得墨子臻喜欢墨璋这桩事的,可千万别以为她问的是沈风栖,平白招来一顿醋意。叶隐风面无表情的继续喝茶,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并未有任何变化,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而墨璋甚为苦恼,她怨怼的瞪了眼陆云袖,这等事情怎好意思当着叶隐风的面说出来,但她还是略带遗憾的说道:“大哥近日太忙,不大有时间理我。不过他做些什么我全晓得,如今看见大将军,我已做了个睿智的决定。”

墨璋笃定的看向叶隐风,而叶隐风抬头,两人目光对视,陆云袖突然蹊跷的看向自己的男人,难不成,他这一招叫做——威胁?

墨璋哼哼了声,“既然叶大将军都开始查睿王府了,只能说明睿王府如今有些穷途末路,金珊堂再跟着睿王爷,可不就遭罪了么?谁敢跟天下闻名的大将军对抗啊,大凉国的老百姓一人唾口唾沫可就淹成大海了。”

她打了个哆嗦,显然是想到,万一爹爹执迷不悟,那金珊堂可真就完蛋了。

陆云袖揉了揉脸蛋,终于明白了叶隐风贴身跟随的缘故,他可就是拿自己在给墨璋提醒啊,这个坏人。她递了个眼刀,才转头与墨璋说:“那你已经与世子定亲了啊。”

墨璋尴尬的道:“其实前几日我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想逃婚…”

这回不单单是陆云袖,即便是叶隐风也瞪大了眼睛看向墨璋,当然二人的心思完全不同。陆云袖是没成想,墨璋居然当真被墨子臻打动;而叶隐风却是为了自己的情敌沈风栖哀叹了一下,第一朵桃花陆云袖还未盛开,便被自己摘下;第二朵桃花墨璋都已定亲,结果也被墨子臻给抢走。难道这人命犯情劫?

陆云袖嗫嚅了下,显然是未曾从这震惊中回复过来,“你要与大老板一起私奔么…”

“咳!”墨璋窘迫的回答:“胡说,谁、谁要与他私奔…”

不过说到最后,话里头没了底气,她还是转移了下话题,“我若是跑了,袖儿你可千万别惊讶,毕竟也要为大哥与金珊堂解决后顾之忧。我若是一直在的话,恐怕爹爹也要被捆住,不如我跑了强。不过…此事说来也是我年少轻狂不懂事,当初执迷沈风栖,错过了身边人。”

陆云袖无奈的点点头,当初墨子臻是被隐瞒着的,若是他提前知晓此事,墨璋也不会那般快就和沈风栖订了婚。

叶隐风提醒了她一句,“今日你来此,也并非为了睿王府,而是小碧不是么?”

“哦对。”陆云袖反应过来,便问墨璋,“你们金珊堂遍布全国都有分号,兼且经常与海外行商,可晓得,传说中的夜郎宝物有什么?”

“夜郎宝物?”墨璋愣了下,“能再具体一些么?”

“据说前夜郎王手里头有一样宝物,可以诏令兵马,而这宝物始终在夜郎传承,想来应是很有名的。”

墨璋听陆云袖这般说了,倒是喃喃着:“说来此事,倒是世子沈风栖知道的更全一些。他懂得当真是世间无人能敌啊。”

若是能请教沈风栖,还会来这里问她嘛?陆云袖便也直说:“我当真去问沈风栖,他怕是以为我从地底下又跑出来了吧?”

墨璋意有所指的说了句:“倒也不一定哦,沈大世子如今还是穿着白衣,心里头还挂念着…”

叶隐风正捧在手里头的茶碗猛地一震,茶水洒了一地,墨璋笑的贼兮兮的,“当然,我才不会与世子说,你在将军府的事情。”

墨璋拿着扇子拍了拍头,似乎也在想此事,这会她突然想起来似的在书架上寻摸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本《夜郎志》,放到陆云袖手上,“这是前年世子前往夜郎游历,返回来后写的一本书,在大凉虽然行路虽然远不如其他的书册,好歹还是能帮下你的。”

“沈风栖去夜郎?”叶隐风倒是总结极快,瞬间问出了关键的话。

墨璋点头,“是啊,当初他正自无趣,说要去西南大漠游历一番,方可以寻些灵感。等他回来之后,便将这本《夜郎志》写了给我。”

PS:如你们所愿,多写了两章小碧和崔别扭,可要了我的命了==等我今天写完后,明天来一条一条的回复留言~~下头有猜测剧情的,也有再给中评的,好爱你们嗷嗷。就是现在写起来好艰难,步履维艰啊…一口血。

第5卷 273 失踪

这句话自打陆云袖与叶隐风坐上马车后,叶隐风也一直在叨念着,他甚至揽住陆云袖的腰,垂头问:“我倒是突然发现。”

陆云袖跟着说了句:“说不定睿王府与夜郎私下勾结。当初沈风栖便是去夜郎铺平前路,将夜郎王说服?”

假若有这样的理由倒是可以解释夜郎人如何能闯入朝都,虽则一开始叶隐风便怀疑着睿王府,但到底是没什么证据的。如今知道两年前沈风栖居然还亲自入了大漠夜郎,十有八九不是真正为了游历去的。

叶隐风再推敲了下,“那个服毒自杀将夜郎人放进来的高大人,我看,得再查查。”

陆云袖掐了一把他的胳膊,虽则因为太过结实而未曾拧动,但也表达了下自己的痛恨之意,“此事暂且放放可好,若当真是睿王府将夜郎人引进朝都,可当真是叛国的死罪,不需斩尽杀绝,好歹…也是你的父族兄长。”

“我从未曾承认过,我有这般的父亲…”叶隐风还是第一回这般说睿王爷,显见他心里头的疙瘩,当真是郁结难平。当年睿王爷那般冷淡阿怀,弃他们母子于不顾,甚至连寻都不寻一下,便彻底的将那弃院封存。他每每想起睿王爷的薄情寡义,便再不能念一分旧情。

陆云袖倚在他的臂膀上,柔声劝道:“你便是看在阿怀夫人对睿王爷还心存一丝惦记的份上,也千万别太赶尽杀绝啊。若说如今睿王府已经被你和崔圣之整的不敢动静,既然安定了下来何苦…”

叶隐风拍了拍她的手背,又缓缓攥住,沉声说:“我的确可以不查夜郎入朝都之事,但你觉着沈风栖会放弃么?”

陆云袖也很奇怪。

为何沈风栖会这般执着,这般卖力。他明明是恋慕山水更眷顾闲云野鹤之人,何曾这般放眼红尘。她始终想不通,沈风栖这般做的缘由。

倒是叶隐风叹了口气,“实则睿王府如今这般,圣上与太后也并非没有责任,只是有些人会选择销声匿迹,有些人会选择恃宠而骄,有些人则会选择隐姓埋名,可有些人,却似睿王府这般,暗地潜行。”

陆云袖虽然听不太真切,但望着叶隐风的完美侧颜之时,忽然间想明白了一桩事:文有沈风栖,武有叶隐风,暗有崔圣之。这三个人鼎立于世,却只有沈风栖因为自己出生于皇帝亲弟的家族,而处处受制。虽承袭世子之位,但并无实权;虽有驰骋天下之能,却只能以一杆笔代天下情。所以他才会选择如今这条路,将叛逆进行到底了。

她翻了翻手中的书册,一如既往的文辞犀利,墨笔生花。心有灵犀间,叶隐风却将她手里头的书接了过去,塞到了自己的袖中,“此事便让为夫来看,你安心养胎。”

陆云袖忍了片刻,默默的便撇过头去,这人,每每提到沈风栖便会吃上一缸子醋,酸溜溜的险些让她以为和沈风栖旧情未了。

下了马车后,陆云袖与叶隐风又自侧门而入,小径通幽,两簇丛花芬芳相迎,而香飘鼻息之时,却有一个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将军将军,有人在路上拾到了个钱袋,里面的银子已经被人掏空了,可外头的袋子分明是我们将军府的标识。”

陆云袖一听,心头陡然一跳,赶紧上前将钱袋取过,这不是自己给小碧的那个钱袋么?她骤然转身去问叶隐风,“难不成,又是夜郎?”

叶隐风接过钱袋瞧了眼,站在原处问那个报信的下人,“来人可说在哪里捡到的。”

“是在东市不远的三里巷附近,那里本来人烟稀少,后来有人捡到了钱袋看见外面的印记是我将军府的,便还是送了过来。”毕竟叶隐风在这朝都还是极有声望,百姓也都爱戴这位坐镇朝都的将军,所以看见将军府的印记,即便是个小事物,也送了过来。但外院主管一看,可吓得够呛,这可不就是将军的贴身钱袋么?

叶隐风立时皱紧了眉头,三里巷那不就是崔圣之私宅之处么?此人谨慎的纵然是住处都离的很远,小碧今晨去送他,按理说早就应该回来了,可如今还未曾回,不会朝都还残存了夜郎人?

他立时将钱袋收起,“让骆虎立刻到无上堂找我。”

无上堂也是将军府内的议事大堂,陆云袖心悬小碧,也急匆匆的跟着叶隐风去了,这里头与议事堂十分相像,两旁设着兵器架,刀枪剑戟陈列在上,而两排长长的座椅显示了平日里若叶隐风回府邸,亦是会在这里商谈大事。

骆虎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而叶隐风将钱袋放在一旁的桌上,声音与往常都不相同,带着股杀伐之气,气势逼人的喝问道:“骆虎,不是让你搜查整个朝都,是否还有夜郎残众,为何今日小碧还会被人劫持?”

骆虎万分意外,不过他只是愣了一下,便自回答:“回老大的话,此事你绝对放心,朝都不可能有半个夜郎人。”

骆虎这般笃定的说,叶隐风是十分信任的。他虽然外表粗狂,可做事风格十分细致。既然他说没有,那便绝对没有。可任一个小碧莫名其妙的又在朝都失踪,而且还是将军府内的人,这若是说出去,可当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这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当街劫持将军府的人。

陆云袖忽然抖索了下唇,忙不迭的站起身来,“我、我去小碧的房内看看。”

早晨未曾睡醒,她以为小碧拿着的那个包袱,便是当真要送给崔圣之的,哪里晓得是不是真的。难道小碧是要离开自己了么?

陆云袖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抽泣了好几下,“我去她房里看看。”

叶隐风一把抓住她,“你别激动,让骆虎去看。骆虎,快去小碧房里清点下东西,是否缺了什么东西。”

第5卷 274 折磨

小碧眼前一片模糊,总觉着身体虚软无力,她爬了几下,也未曾能动弹半分,这时候她缓缓睁开眼,却见一个女子站在面前,顿时打了个哆嗦,惊醒过来。

站在她面前的是个持鞭子的女人,她给人的印象,除了娇美动人的脸蛋,便是那满脸满身的傲慢。着一身织金红锦宫装,桃形凤冠垂下四面花簪,团绣烟锦裁作广袖长裾流云裙,斜插步摇,铮铮环佩,淡淡匀妆,一点冷傲的笑意绽在唇上,横春水,泛秋波,摄人心魄。长得着实有些好看,却又显得那般令人害怕,大约便是眉宇之间的戾气十足,令小碧不由自主的向后爬了两步。

她浑身酥软毫无气力,但小碧又不是傻子,立时便猜到了这人是谁。能如此宫装华丽,能如此娇蛮无礼,大概便只有那个荣华公主了。

可是荣华公主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存在,而她又是如何能摸到自己的路线。虽然她做好了会与荣华公主正面相迎的一日,也做好了与崔圣之在一起便会被其整死的下场,但没想到会来的这般快。

荣华公主将马鞭搁在小碧下颔下头,狠狠向上一抬,“不过是个凡俗长相,崔圣之为何这般喜欢?”

小碧两眼亦是模糊的很,她拼命的甩了甩头,就听见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旁边说:“不晓得。性格倒是张扬的很。”

说自己性格张扬?难不成…难不成是将军府的谁?可是听声音她又想不起来是谁,小碧周身都在轻轻颤抖着,虚弱的问:“你是…荣华公主?”

“诶哟,小脑袋挺聪明的嘛,居然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谁还敢和崔圣之在一起,你这是玩他呢,还是玩自己呢?”小碧只觉下巴处痛的可以,猜想那马鞭上定是安了倒钩。

她微微皱了下眉,回答道:“既然公主已经寻到了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早就做好了这等心理准备,只是小碧撑着地面,死活都不敢相信,崔圣之刚离开朝都,她便被荣华公主给抓住了。在一起的时间那般短,她便要死在这里了么?

荣华公主冷笑,“死?死太便宜你了,我怎么也要玩一下啊?”

耳听一声尖啸,那是鞭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小碧倒抽了一口凉气,伴随着身上传来的剧痛,令她尖叫出声,顿时间衣裳撕裂出道长纹,内中已是皮开肉绽,在小碧的身上留下了一道疤痕,长足几寸,白嫩的肉翻在外头,露出里面的血红。这鞭子上果然有倒钩,只是设计精巧,荣华的手法又十分精准,那鞭子下去,愣是没打出血来。

浸过盐水的皮鞭如雨点般落在了她的身上,荣华撒开了手的拼命的抽着。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新伤覆盖着旧伤,撕心裂肺的疼痛压的小碧喘不过气来,一下子感觉天旋地转顿时晕厥了过去。

见她昏了,荣华示意了下,两个人拎着冰水,兜头朝着躺在地上的小碧浇去。她打了个激灵,一阵冰凉刺痛了她的神经,奄奄一息的又睁开了眼。

荣华“啧啧”两声,用鞭子的把柄再度抬起小碧的脸来,柔声问:“我再问你一回,给你个机会离开崔圣之,我就放你条活路,你走不走?”

小碧恍惚了下,她想起了崔圣之如今已往大漠而去,他说不定会寻到自己的身世,但是已经什么用处都没了。其实她不过是想做个普通人,能与先生在一起,即便是无法成亲也没关系,只可惜…

她干喘了几口气,惨白了双唇,道:“不…我不离开先生。”

泪水混着汗水一滴滴的落在地面上,转眼便听见又是一声鞭响自耳畔传来,荣华狠狠的说:“不死心,那只有让你死了。”

小碧说:“我宁死,也要和先生在一起…”

又是一顿毒鞭疾风暴雨一般的冲着她身上而去,娇弱的身体上,绽开了一朵朵的血花,翠绿色的纱衣已然碎裂成片,她硬是咬着牙,唇瓣也被咬出了血丝,不肯求饶。忽然间,一鞭子砸到了脸畔,就听见她发出了声凄厉的惨叫,那软皮面具挂着一片血丝,落在了地上,露出了本来那张清丽无双的小脸来。

“哟,还是个美人儿啊,我说崔圣之何时眼光变得如此低下,却原来是隐藏的小美人。”荣华公主蹲在地上,将那软皮面具揉了揉,又一脚踹到小碧肚子上,顿时痛的她弯了腰,如虾米一样弓在那里。

这个女人…

哪怕是被打成如今这般模样,那苍白的脸上依旧是漂亮的令荣华嫉妒,不施粉黛,而肌肤雪白,不染朱唇,而唇红齿白,不点胭脂,而自然天成。这般姿色,令荣华再度恶毒的站起了身,“既然长的如此美,我倒是不忍心弄死你了。”

小碧微微一抖,颤声说:“你…你让我死了吧…”

“你不是死都要跟崔圣之在一起么?那我自然是不能完成你这心愿咯。”荣华笑的咯咯咯的,“我就要划花了你那漂亮的小脸,我看看崔圣之还会不会要你这破烂女人。到时候你死也好不死也好,都与我没关系。”

好狠的女人!小碧如风中落叶一般筛动着身子,却又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喘息,她如今已经没有力气叫喊,却原来荣华已然踩在她的手上,不停的碾了几下后,方叫人去拿刀子。

小碧喃喃了句:“先生从未喜欢过我,你不需要做这些事情。索性杀了我吧。”

荣华发出了声疑问,“哦?崔圣之不喜欢你么?我倒是也发现他似乎不那么心疼,是不是,崔哥哥。”

小碧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抬头看向荣华说话的方向,只见崔圣之正端坐在帘子后头,露出一脸漠然的表情。

先生…

第5卷 275 爱恨

“你说话啊,你求救啊,说不定崔大人心一软便救了你不是?”荣华公主笑眯眯的,拿着冰凉的刀贴在小碧的脸上,每一刀轻轻的掠过都划出一道浅浅的红印。

小碧抬起那双清澈动人的眸子,眸中泪水已然模糊了双眼,她已然看不清垂帘后方崔圣之的面容,只能目视着他脚畔放着的包袱,的确,是自己替他整理好的。方才…方才先生都瞧见了,可他一句话都没说。她似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揪紧了双手,却硬是把掌心掐出了无数血痕来。

“你说啊?”荣华又问了声。

小碧咬着牙,拼命的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