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媒正娶 第六十章 帐暖红梅开

当刘福山把马车赶到驿馆时,还没来得及抽出条凳,就见一阵风似的张景融抱着于青阳春从眼前闪过,后头的岳奉生甚至来不及看一眼,就只见一片袍角进了门里。

“咦,爷的轻身功夫大有长进啊。”岳奉生只当是自家那位太太又哪里不适了,所以张景融才火急火燎地连个背影都欠奉。

“爷对太太真上心,这捧着怕摔,含着怕化的对待,怪不得福玉羡慕太太羡慕得不行呢。”刘福山一边收拾马车,一边搭了句话。

这话让岳奉生听了却不由得直笑,拍了拍刘福山的肩说:“回去跟你妹妹说,这是羡慕不来的,爷和太太俩人啊,一是凭着太太的身份,二是凭着张家的教养,三是爷和太太的性子如此,这天下再没有一对夫妻能安排得这么巧了。”

却说冲进门里去的张景融,一路裹着于青陌进了屋里去,却不是于青陌屋里,而是张景融的住处。张景融张大叔下了一个决定,他要开吃了!这时候去于青陌屋里,他怕朱槿还没睡,而自个儿这,岳奉生眼下是肯定不会来了,这厮已经被他给养得宽泛了,晚上从不会想着来侍候起居什么的。

挥退了驿馆的小厮,张景融把于青陌安置好了,于青陌一被放开,就掀开了身上的厚厚毛裘,把自己放了出来,一边秀气地挥着小手,一边喊了句“热”。而站在床榻边上的张景融,衣袍上还带着寒气,解手处都是冰凉的,她就自顾自地靠了上去,安逸地蹭了蹭,一脸舒服满足的模样。

张景融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划过于青陌的脸颊,那些如花瓣一般的触感让人迷醉,衣襟处半敞开的肌肤更是像在邀请他一般,微凉的手指在还主人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轻轻地覆了上去。

而于青陌只感觉到一片微凉,感觉似乎不错,她不仅是露出满意地表情,更是把自己整个都凑了过去,似乎在渴望更多以及更深入的碰触。

“青陌…青陌…”像是胸口积压了许久的东西,在这一刻被释放了,张景融张开结实的臂膀,把娇软温香的人儿拥进了怀里,狠狠地用力往自己怀里压着,像是恨不得把两个人揉成一个似的。

于青陌感觉到这结实地拥抱,不由得心神一荡,整个人更加地柔软无骨了。果真是看遍小H书啊,对这样似梦非梦,似真非真的情境,迷糊间有一种原始地渴望,所以…小H书害人啊!

而迷惘之中,她似乎闻到了犹如松竹一般的香气,一点点地钻进她鼻子里。然后似乎有个湿湿软软地东西压在了她唇上,她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样。

此时便有了一种春梦般的错觉,她这时候却还有精神想。她竟然开始做春梦了,可怜见的!

唇舌之间有淡淡的酒气,是水酒的甘甜,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气息,却更多的是让人迷醉的味道。她微微一呻吟,便有湿软的舌钻进了她嘴里,这让她口腔里一阵阵地发麻,直从头顶麻到了脚底。她不由得弓起了身子,把自己更紧地偎晕“某人”怀里。

虽然看遍小H书,经验却是缺乏的,虽然也想伸出舌头来吸吮或啜咬,却不知道从哪里下嘴,更不知道该怎么动,脑子里便糊成了一片,只能是依着本能的欲望去动作。

就是她这些生涩的动作,却险些让张景融撕了她的衣裳,他强忍住这股冲动,看着那已经半果的醉人儿,低头在她的耳垂上就是一咬:“你个磨人精,竟不知道你原来是这般热情可爱。”

闺房床第之间,这么热情可人的妻子,对所有的男人来说都是一味天然的兴奋剂。

隔着一层薄衣,衣服半挂在她雪白的胸口,那隐隐可见的花骨朵儿,就如同雪里的红梅一般。那红梅花儿在张景融的注视下,在灯光的映衬下,一点点绽放挺立,直把那薄薄的衣裳撑得出个小小的尖儿。张景融便再也忍不住了,伸手钻进微微有汗的衣襟里,那温热的触感,让他原本就滚烫的手掌如火焰一般急速升温。

而于青陌只感觉到有只手在触摸着自己,那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的胸前开垦着。那只大掌不时地拨弹着那正在盛放的花骨朵,让她感觉到有些胀更有些发紧,脊柱上传来一阵酥麻酸软的感觉,让她开始相信,XXOO是件很能令人感受到快意的“事儿”。

既然是件令人快意的事儿,那当然要好好配合,哪怕是做梦,咱也不能当死鱼。打定了主意的于青陌开始动手,动脚兼动嘴了。小H书其实也可以算做是教科书的一种,所以她迷糊中还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比如刚才那只大掌捏揉着她的花骨朵,看着它在寒风里绽放,这样的事儿她不照样也可以做么。

暗夜幽微的烛火里,于青陌的双手攀上了张景融的背,一下重一下轻地抚摸着,从上至下,直到她手能够着的所有地方都被抚触到了,才吃吃笑着停下手来。她眯着眼看着张景融,然后嘿嘿傻笑道:“乖,别动,姐要吃你!”

张景融愕然,身体一时地停顿住了,等顺过神来就发现胸口埋着于青陌的脑袋,正在那寻找着什么。停下来时,正啃咬着他胸口上那点浅褐色,或是因为醉酒,口水有些多,声音也有些响。这让张景融有点尴尬,脸也有些红,这样…这样的动作,是他想都没想过的。

当男人在女人身上做同样的动作时,男人感受不到女人有什么样的快感,而当于青陌啃咬吸吮着的时候,张景融终于知道了那样的快感,并深深地体会到了。

形容不出来,却让他勾起了脚尖,不由得低吼一声反客为主地欺身而上。

两人的身体紧紧交缠在一起,各自撩拨着对方的身体,于青陌是看得多,那当然比不过张景融的经验足,几番下来终于败在了张景融手下。

当张景融的手指抚过一片蓊郁湿润时,她扬着长长的脖颈向后,呻吟声似莺低唱,如燕呢喃。那沾着湿润的指,轻轻地探入,再慢慢地抽出,一下一下轻轻地扫过,却不真正地进入,这样的举动,怎能不令人陷入疯狂的境地。

当热涌一点点从谷地流出时,于青陌的上半身不由自主地挺起来,直直地扑在了他的怀里,她再迷糊也感觉到了,自己竟然将初次的高CHAO交给了一根手指,这个认知于青陌有点气结,太经不起撩拨了。

“青陌,如果酒醒了,不要说后悔的话。”张景融想到或许会听到类似后悔或者不应该,不可以之类的话,就觉得自己胸口开始发紧,有些酸胀的感觉让他非常不好受。

于青陌虽然不清醒,但迷糊也意识到了,或许她这回是真被那个她曾经想吃的人给吃掉了。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个脏字,然后坦然认命,反正她这辈子无非就是这样,夫妻人伦,也是注定逃不开的。

和离,她不是没想过,可她仔细研究过了,太难太难,两家的身份地位都比较招眼,和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既然这样,在这动情空虚的时候,还坚守什么?

或许在清醒的时候她会拒绝,但在身体已经陷入的火海之中的时候拒绝,她自己都得冲自己竖起大拇指夸声“圣人”,然后再鄙视自己。

“景融…”娇滴滴地声音,初次从她嘴里出来,头搁在张景融的脖子上,往他的耳根吐着酒气。

这一声软软地“景融”,让大叔再也没有半点自制力,衣裳落后两人的身体在光影里交叠,最初的疼痛过后,伴之而来的就是如同海浪一般的快感。那些从脚趾尖儿冲到头顶上的舒畅感,让两人都不由得呻吟出声,娇喘伴着粗重地呼息声,在温暖的芙蓉帐里演变成亘古不变的韵律,回荡,交缠…

云雨初歇时,张景融看着臂弯里如芙蓉一般的脸蛋,感觉着怀里娇软地身子,终于发出了一声愉悦至极的叹息,美好到了极处时,原来也是会叹气的。

“青陌,真睡着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心神一松应该困了才是,可他精神却分外好,好得想跟身边的人好好谈谈。

而于青陌是宁愿自己睡死了,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真的太不理智了,虽然过程很美好,结果也很不坏,可是她怎么就糊里糊涂地把初夜交了出去呢。

“已经睡死了,真的!”

张景融却只当她是害羞,毕竟刚才那样的一场欢爱,她实在有些…大胆,不过却让他惊艳不已。想到这儿他的手就紧了几分,把她带向自己怀里,感受着那娇软地躯体:“好吧,那你继续装死!”

只是张景融话里的暖昧与情欲太明显了,让于青陌不由得睁开眼来瞪着他,然后气馁地双手合十说:“张大人饶了民女吧,民女其实是无辜的。”

“本官当然知道你是无辜的,可有辜的这个正是本官啊!”

夜正浓时,春意融融,而窗外不知何时,一枝红梅花悄无声息地开了,正如同室里洁白的暖帐间那抹暗红一般…

明媒正娶 第六十一章 捉“奸”拿双

清晨的驿馆向来是安静的,尤其是在张景融入住以后,驿馆更是分外地注重保持清静安宁。只因为人人都知道张副都督的太太身体不好,要清静地养着。

只是今天所有人都发现驿馆有些吵闹,纷纷打听着原因,最后却得知是张副都督太太的丫头朱槿,她早上去侍候洗漱才发现于青陌一夜未归,就满驿馆地找起人来了,而驿馆里的人也帮着找,所以才这般吵闹。

在驿馆里找人当然没有任何结果,然后朱槿就去找岳奉生,她认为既然是张景融接走了于青陌,岳奉生当然应该知道人哪里去了。

而在张景融身边侍候多年的岳奉生眉眼一动,就想着昨夜难道发生了什么好事儿,然后就领着朱槿一块去张景融房里找人。两人一走到房里却发现屋子是空的,这下岳奉生和朱槿就齐齐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不是说看着爷抱太太回了吗,怎么太太不在屋里,爷也不在屋里,两人哪里去了,你倒是把人交出来啊!”朱槿急得快哭了,昨儿于青陌说会晚归,交待她早些睡不用侍候,她就信了这茬,早知道打死也不该听的。

“确实是啊,我看着爷抱着太太进来的,太太喝了些酒醉得有些狠,爷是提前从连洲总督的宴会上出来的,还是我去跟总督禀的,怎么会有错。”岳 奉生也急,现在的连洲正值多事的时候,处处都不大太平,要是自家那位爷和太太出了什么事,他真是万死难抵。

这说得有板有眼,听着没有漏洞,朱槿又朝里面看了一眼,床榻上连被子都是干净整齐的,要是昨天晚上真有些什么,不可能会是这样的:“那人呢,你倒是告诉我人哪里去了。”

屋里干净得让岳奉生最后一点想法也消失了,连忙转身去驿馆的馆丞那里报了,让派出人去寻找张景融和于青陌。另一头又联系了还在连城里的刑部人员,立马出去找人,甚至岳奉生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满城的人都动了起来,那这两个才渡过春宵的人哪里去了?

连城驿馆的后面是座小山,山上的温汤无数,张景融正抱着于青陌在一处隐蔽的池子里泡着。只因早晨天光亮的时候,某人还在辛勤无比的耕耘,而另一个某人酥软地连坐都坐不起来了。

被狠狠地埋怨了几句后,张景融就拿袍子一裹,把于青陌带出了驿馆,领到这处温汤里来泡着,哪里知道山上为了找他们,已经闹得翻了天。

“眼睛看哪里,轻过身去。”对于自己“被”吃的事实,于青陌有点忿怒,明明是自己先打的主意要吃他,他倒好一声不吭得都吃光了,现在正打算抹净呢。

对于她有些小小“恶劣”的态度,张景融只是耸耸肩,然后慢悠悠地转过身去,靠在石台上看着渐渐染红的天空,正笑得满脸得意,得意了会儿才说道:“青陌,看天边的朝霞,今天会是个大晴天,下午咱们上南山滑雪去。”

见张景融神清气爽的样子,于青陌恨得有些牙痒痒,特想扑上去咬一口。还滑雪,滑个什么雪,她现在连坐起来都觉得酸软,要再去滑雪,直接就得散成一地的骨头:“要去你去,我才不去,我要睡觉。”

“别气了,也不知道你气些什么,如果是气昨晚趁你醉酒…咳,我道歉就是了。”虽然是道歉,可这歉意未必见得有多真诚,反正他得了便宜,再卖个乖也无妨。

而于青陌还是那句经典名言:“道歉有用,要捕快做什么。”

于是张景融只得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尴尬,谁让他曾经是捕快头子呢:“好好好,青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认罚认罪好不好?”

“转过身去,不要试图蒙混过关,这是没有用的。”其实她也没生气,就是郁闷兼恼火,被吃了啊,多个被字就是不爽。想她看了那么多小H书,竟然还是逃不开被吃的命运,她愧对所有写小H书的作者,愧对现代社会开放的环境和观念啊!

得,其实她就是憋闷得很,怎么糊里糊涂地渴醉了,还糊里糊涂地把初夜交了出去,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这都是她的第一次啊!而张景融说过那要的话后,让她怎么能安心,女人总是惯于在付出初夜以后,开始思考托付终生的问题。

虽然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但在心理上,她从来没把张景融当成自己的丈夫,但是他却和自己春宵一渡,就此结束了自己身为少女的时光,就是这点让她恼火到了骨子里。

“我认错,还请太太原谅。”

张景融腆着张脸,正想凑上去搂着只穿中衣的于青陌,但是下一刻就被无情地挥退,一只手拍在了他凑过去的掌上,用力地推了回去。

“以后不许随便碰我,没你这么折腾人的,讨厌!”于青陌其实很想把这句话说得气势非常,可是临到出口了却发现非但没有气势,反而有种撒娇的味道。弄得她又在心底说了个脏字儿,然后瞪了张景融一眼,意图找回点气场来。

她这样的语气,当然免不得让张景融更得意,这是属于男人关于“某种方面”的肯定与赞美,张景融当然是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是是是…我讨厌,我折腾人,我有罪。”

她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张景融这意气风发的样子,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此时太阳正从云里一点点出来,暖暖的光华呈金色从云层里投照下来,厚厚的积雪仿佛镀上了一层琉璃,带着如火焰一般的色彩,刹时间竟美丽得让人唯有沉默。

两人相对望了一眼,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神情都平静了下来。于青陌心里想着,夜过了,黎明还会来,日子还要过,总不能总纠结在这件事上,反倒容易让自己占了牛角尖。

她总是惯于这样事过随她过,遇上什么都随遇而安,不让自己往深里思考,她怕会吓着自己,尤其是面对张景融这样的人,往深里思考了只怕会更加迷惑更加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是啊,这个人已经不能给她太多的安全感了。

沉默之中,阳光落在了池边,两人的脸上皆是一派的安宁,只是远处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打扰了两人如同朝圣一般的宁静与和寂。

张景融拿起池边的袍子张开了,冲于青陌示意:“上来吧,像是有人来了。”

她的耳朵自然没张景融这么尖,既然说有人来了,那就上去呐,不过才爬到池边就脚一软,差点向后摔回了池子里。张景融连忙伸手一捞,把她紧紧地包进袍子里抱了起来,池子旁边有换衣服的地方,只是他看着她现在这样子,估计也换不好衣服。

于是张景融就抱着她进去了,手脚麻利地给她换衣服,其间当然免不了身体上的碰触,要不是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张景融觉得自己会就在这窄室里要了她:“好了,你坐会儿,我把衣服换了。”

在张景融换着衣服的当口上,外头传来一句话:“是这个池子!”

然后于青陌就听到了朱槿的声音:“爷,太太你们在不在里面?”

张了张嘴,于青陌应了一声,可这会儿她连饭都没吃,有个什么力气,张了张嘴她就放弃了。张景融当然也听到了,也是想应,但是一想这样子不好应,就迅速地穿衣服,只等穿好了再去理会外面的人。

只是外面的人可没时间等他,刑部众人以及岳奉生和朱槿都等不下去了,于是一行人冲了进去,池子里果然没有人,不过小屋里有些声响没能逃开刑部众人的耳朵。刑部的人冲门就是一脚,门开外,张景融搂着于青陌站在那儿,脸色那叫一个精彩万分。

而浑身发软的于青陌这时候去特想笑,莫明地她想起一句俗话来——“捉贼拿贼,找奸拿双”,眼下她们这情况,以被称为捉“奸”拿双了吧。

真是美好得很,多么壮观而一波三折的初夜啊!

刑部的人也傻了眼,曾经的顶头上司那铁青的脸让他们觉得脖子发凉,浑身的寒意连厚厚的袍子都挡不住:“张,张…张大人,下官…下官告辞。”

刑部的领头人倒是机灵,趁张景融不便发火的时候赶紧溜了。岳奉生可就没这么走动了,朱槿是于青陌的大丫头,张景融当然不能说什么,可岳奉生真是皮紧得很,刚才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无疑让张景融非常恼火。

“很闲?”

“还好,天暖和点了。”岳奉生犹自不知死活地扯着闲篇。

张景融怒吼了一声道:“明天收拾行李回京城,却刑部查验司上任。”

刑部查验司是专门检查证据,兼验尸开棺挖坟的地方,多和死人打交道,而岳奉生好洁,这一点和张景融相似。

这杀手锏一出,岳奉生的脸就垮了下来,很郁卒地说:“爷,我错了。”

于青陌嘿嘿地笑了,心想让你带人来看热闹,活该!她光顾着看别人笑话了,可把朱槿那贼溜溜地眼睛给忽视了过去。

明媒正娶 第六十二章 我坦白,我交待

等张景融和于青陌下了山,才知道朱槿和岳奉生为了找他们俩铺了多大的排场,不伸是驿馆上下全知道了,刑部的人全知道了,就连向来不怎么关心八卦的连洲总督也知道了。

两人遂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都有些尴尬,于青陌咬了咬下唇,心说自己的清白全毁在这孩子手上了,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彻夜不归,和夫君同浴一池,想起这句话她就望天长叹,不知道在京城的于翰林知道自己干下的这些事,会不会被心脏病来。

她几乎可以预见,如果于翰林知道了这一切,一定会压着胸口肉疼得说不出话来,然后心里怨念无比。他那个守礼仪知分寸的女儿早已经不见了,现在这个是个疯魔的姑娘,多悲剧的于爹爹啊!

“小姐,你和爷昨晚是不是行了夫妻之礼?”朱槿眼光贼毒,当然于青陌脱去外袍后,脖颈上的痕迹也瞒不过谁去。那些青红深浅交错着的痕迹,很明显地昭告所有人,昨夜是多么的疯狂与暖昧。

这隐晦又明白的话让于青陌脸红了,本来都想合眼睡了,可朱槿直溜溜地眼看着她,她也实在不好装睡,只好嘿嘿一笑点头,一副我搞明白我交行的老实样,说道:“嗯,朱槿你…你也太思虑过度了,竟然弄得人尽皆知了,我…我…我以后怎么出门儿啊!”

虽然说结婚这么久才行周公之礼,确实是个里程碑式的进展,值得好好纪念一番,可这纪念的排场也太大了一些,非要拉着连城上下所有的官员百姓同庆不成。于青陌不无恶趣味地想,有可能皇帝生了崽也就这么个场景了,说得简单了就是四个字——普天同庆!

一听她肯定的答案,朱槿就面带喜色,高兴地说:“小姐,这就对了,什么都是虚的,只有眼前的爷才是真的。您这辈子注定是逃不开的,何不敞开了活,憋着自己也让旁人不痛快,何必呢。”

这辈子注定逃不开,何不敞开了活?于青陌听着这句话颇有些触动,颇有所感地说:“朱槿,我想明白了,匆匆不过百年,既然都这样了,就往光亮的地方去,没必要蹲死在角落里。你说得对,从前我是傻了点,总以为一切还能回去,现在知道回不去了,就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吧。”

感慨了一番,她就在朱槿细碎的声音里睡着了,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一个淡淡的青影从眼前闪过,而后又渐渐走远了。她甚至能清楚地感知以那是原本的于青陌,只是她动不了也叫不出声,只能看着青影渐渐变淡,最后从眼前完全消失,就像一切只是她的幻觉一样。

再醒来时,四野暮色正浓,屋子里有很轻很轻的咕嘟声,一下一下地翻滚着,像是在煮着什么一样。她缩了缩鼻子,闻到一股很诱人的香气,她可能是饿了,居然能闻出来是肉汤,而且是羊肉的香气,却不带一丝腥膻。

徇着香气起来,对于肉的偏爱让她再也没办法安稳地睡着,更何况她已经睡了很久了,都睡得有点头疼了。掀开帘子,外间却没有人,朱槿不知道哪里去了,她看着冒着热气的小炉子,不由得大掉口水,欢喜地拍了拍手掌,说“朱槿,你对我真是太好了,羊肉羊肉我来了!”

她话才刚落下,身后就有轻微地笑声响起,回头一看正是张景融。他拿着卷书在灯下,这时正眸如星辰一般看着她,眼里有些灼灿流转的光彩:“青陌就只念着朱槿的好,却不想想这是我煮的!”

看看冒热气儿的炉子,再看看张景融,实在没办法把香喷喷的羊肉汤,和眼前一身白衣自在无比的张景融联系起来,这孩子怎么也不像是会做菜的样子:“真是你煮的?”

张景融点头笑道:“母亲喜欢喝汤,我做不来别的,就试着煮汤给母亲喝,后来我离开平江,就再也没煮这了。你坐下来尝尝,希望这手艺还在。”

这什么男人啊,温暖和气会煮汤,怎么也不像是大家族里养出来的,半点跋扈气都没有,倒比个普通的儒生还少几分傲慢之气。咂巴嘴儿,闻着香气口水就掉下来了,看了眼张景融,就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景融,我怎么觉得你像是捡来的,几位兄长虽说也和气亲切,可在外面却都是威仪庄重的,甚至带着几分只可远观,不可近交的味道。你倒好,往街边一蹲也能端着面碗和那些把式们一块吃吃喝喝,还聊得好不热闹。”

“嗯,你就当我是捡来的吧,至少我和父亲是一点也不相似的。”张景融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额前落下的一缕别到了耳后,眼里尽是温柔宠溺地神色。

她很细心地发现了这改变,张景融以往温柔的神色里多少有些疏离感,可今天却莫明地从心里到骨子里都如一,竟然是半点没有遮掩地任她看到了他的最深处。为什么,一边喝着奶白奶白的羊肉汤,一边思索这个很费脑子的问题。

其实于青陌这个人啊,总是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而眼前的事情就是原本很简单的。这样的改变是因为张景融认为,她接受了他,从此以后两人间将再无隔阂,所以他才敞开了心,再也不做分毫保留。

“是啊,你不说我还不会往这想,公公庄严肃穆的就跟庙里的一间屋子似的,可你特别爱笑,就跟春风里招摇着的小桃枝一样,一屋子里两你子,你说你们差距怎么哪么大哩?啧…景融啊,你别真是捡来的吧,从哪儿捡的,咱们四下去找找,说不定真能找回去呢。”于青陌喝完了碗里的汤,把碗往张景融面前一推,张景融就很理所当然地接过来,又替她盛了一碗。

把汤递给于青陌后,张景融才回应她的话:“瞎想什么呢,子肖母,女肖父,我那几个姐姐,你要是风过了,就会知道,个顶个的像父亲。就像你形容的一样,有一个算一个,都跟庙里的屋子一样,庄严肃穆得近乎不近人情。”

“我坚定地认为你是捡来的,绝对是,就算不是捡,也是被掉包了。”于青陌想起自己小时候,一问妈妈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妈妈就告诉她,她是从外婆家路上捡来的,那时候还特伤心,一闹别扭的时候就想去找亲妈妈。后来渐渐地长大了,才知道那是一个蒙骗了很多小孩子的谎言,再想起读小学时,大部分同学都被告知是捡来的,她是多么的安慰,她不是一个人,她是一群人!

张景融脸色丝毫不变,只是眼里多少有些微微地阴影,只是于青陌正喝着汤,完全没有看到而已。等她的汤喝得差不多了,张景融冷不丁地问了她一个极其尴尬的问题:“还疼不疼?”

于是她扭了扭身子,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几声,然后细声细气地说:“还疼,都青了,你劲儿也太大了,我跟你又没仇。”

她的话让张景融瞬间心情变得无比灿烂,歉意中带着几分得意地说道:“是我的错,下回一定注意。”

这话让于青陌死死地瞪着他,心里不由得YY地想道:“看下回姐欺负死你,这遭是姐初经人事战力不足,等姐养好了身体,非拿下你这小身板不可。心里这么想,嘴里却十分义正言辞地说道:张景融,严肃点,别笑得跟脸上开桃花一样,你这笑太碍眼了。”

“是,太太教训得是,下官一定遵从。”

看张景融认真道歉,嘴角却憋不住笑的样子,于青陌不由得想,其实张景融还是挺有情趣的一个人嘛。

只是情趣这东西是遮不了脸的,还不如一块面纱重要。第二天当于青陌面对众人时,就是这么个念头,所有人都拿暖昧而有点颜色的眼睛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奇异生物一样。路过地围观群众发久了,终究是要被围观被路过的,这就是人生啊!

那位总督太太最是夸张,大清早地从总督府里来,就为了来看看她被张景融“折腾”成什么样,一天一夜没能下床,还据说是第二天起来得很勉强。

当总督太太告诉她这个“据说”时,她的脸一下子变得又青又红:“没有的事,我这不是身子本来就不怎么好嘛,是那夜里染了寒气,这才躺得久了些。”

然后总督太太凑上来,问了句更劲爆的话:“张大人在那方面需求较大吧?”

于青陌被雷击得很久没反应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地发着呆,然后回过神来时,心里想:咳,那啥确实是需求有点大…

她没有出声,让总督太太吃吃地直笑,掩着嘴说:“你和张大人可真是让人羡慕,郎情妾意得连针都扎不进,别说是旁的女人了。”

唉…哪像我家老爷,满院子的女人,经常吵得我是恨不得钻回母亲肚子里去。

针扎不进?对此她抱以怀疑,如果针都扎不进,于敏君算什么?

针扎不进啊?那是因为看不到,其实上已长进肉里,就快扎到心里去了。想到这于青陌一惊,什么时候竟然论起心这个字来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明媒正娶 第六十三章 新年游园活动

眼看着就到了年根底下,冬天越发显得寒冷起来,于青陌顶顶怕冷,最怕闷的人这时候也不愿意出门了。这时候游乐园却传来了好消息,由几万士兵和两万多名工人,用一个多月时间建设的伏击游戏,终于到了最后一步,那就是实战测试。测试的双方一方是晋洲的驻军,一方是连洲的驻军,双方各派一百人,能上场的那自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这一场实战试将会非常精彩。

一百人分成十支十人队,几十座大小上面是林木高深,而地底下则是陷阱无数,地道交错。这两支百人队在熟悉了环境之后,已经各自进行了多次实地勘查,所以对于地形已经相对熟悉。

双方开始后,有专人跟踪各小队进行计分,淆后这阶段主要的还是对各项工程进行评估,计分对于这些真正的士兵来说,只是一种无用的数字而已。但是计分系统有计分系统的优势,要不然QQ怎么会有等级,游戏怎么会有排行榜,电影电视还这榜那杯的,于青陌对于挣钱的敏感性大大提高,于是把计分和积分系统都用上了。

“红方一队在白旗山 腹地遇伏击,损三人,但利用地形逃脱,并且趁势转移了地,在蓝方三队没有反应的情况下进行攻击,蓝方三队损两人…”战报送来得非常及时,但战报并不能有什么直接的作用,只是报给双方的长官听。

这是友谊赛,胜负只是政治问题,下是她能够操心的。她只操心一件事,那就是实战测试完成后,这些士兵会怎么评价自己这花了大把银子砸出来的游戏。

想到这,她不由得双手合十,心说:“老天爷啊,你要给我增加人品值啊,要不然这游戏不能通过,我可真是亏大发了。”

幸好她的担心并没有成为事实,这场实战测试居然进行了七天,七天后,蓝方以极其微弱的优势赢得了胜利,而蓝方是连洲驻军,这是地主的胜利啊!当然,后来张景融告诉她,这是为连洲的安全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连洲局势不稳,这样的胜利会被大力宣扬,以图重新树立百姓对连洲安全的信心。

当胜利判定以后,连洲制台就率先发问:“这伏击游戏在你们看来如何?”

连洲方面派出的百人队队长上前一步,竟然无比兴奋地说:“回制台大人,下官实在佩服张融都督,这不但是游戏,也是一种新的战术思想,试想如果在守城的地下布下这样的地道,当敌人来袭时,出奇不意便可以少胜多,可大大减轻防守的压力。”

这游戏不能培养宠大的战局控制观念,但能让人有战场意识,处处都是敌人,也可能处处都是援手,就像是游戏策略上所说的那样,伏击不是目的,游戏也不是目的,目的是强身,强兵,强国。”

连洲制台听后摸着胡子看了眼张景融,心想这小子不但是个有用的文臣,竟然还是个懂得行军打仗的将才啊,怪不得今上那么信任并倚重。

“那你们认为怎么样?这伏击游戏是不是真的这么有效,是不是能运用以战场上去,在这里你们是否有新的想法,有新的体验,是不是能让你们有进益。”晋洲制台是个大大的实在人,对于什么观念,什么意识不大关心,他关心的只有实效,能拿是出手的进步。至于强身,强兵,强国这六顶大帽子,晋洲制台丝毫不为其动容,在他眼里,没有实际作用的东西,都是不值一提的。

晋洲制台的态度让张景融很赞赏地笑了笑,对于青陌说:“不愧是我手底下的人,总归没丢了晋洲的脸,这花里胡哨的东西讲这么多作什么,实实在在的值得提倡。”

“那些观念和意识可都是我提的,那六个字也是我写的,合着你认为都没用?”于青陌凉凉地应了一句,瞬间把张景融同学打回原形。

“当然有用,谁说没用我跟他翻脸。”张景融擦了把汗,连忙改口,现在什么也不如自家太太的喜怒来得重要。

这时候场中晋洲方面的百人队队长也上前来了,只见他拜下回禀道:“回制台大人,伏击游戏并不适合大规模的作战军队来训练,因为没有大的战场,而且和实战毕竟是有区别的。在这里一箭就能射杀敌人,而且不能救治,就不能重新上战场,而在真实的战场上,敌人是不会这么轻易倒下的。”

话一落下,于青陌就有些失落,果真没用吗?幽怨地看了张景融一眼,让张景融恨不得下去掐了那队长的脑袋。

幸好接下来话锋一转,那百人队长意也露出些雀跃之色,说道:“但是对于培养先锋营和游击营大有增益,如果我朝幼童皆能从小参与,虽然不是实战经验,但会大大缩短培养周期,甚至可能一成年就能直接入先锋营和游击营,而不必多做培养。且伏击游戏虽然只是游戏,但下官对那句“年幼者,教不如乐,寓教于乐方得大成”深表赞同,若真如此将来何愁不得虎狼之师。”

有…有这么好吗?这也太夸张了,这些人也想得太远了,其实只是游戏,仅仅是游戏而已:“张景融,不愧是你手底下的人啊,这捧人的本事就跟你一个样。先抑后扬,多么撼动人心的演讲。”

张景融闻言乐了,拍拍她的头,无比亲昵地道:“那是我们青陌确实能干,这主意多好啊!只是回头我可要跟皇上说清楚,这是你的主意,这功劳看来可不小,我可不能占了太太的光。”

“别,求你还是占着吧,这光太耀眼,小女子我接不起!”于青陌对于这个可能没需求,她现在只对银子很执着,这名还是让张景融分走吧。

伏击游戏测验完成,晋洲和连洲的制台各自上了呈报,而游乐园里真正属于游乐的设施也终于到位了。不枉于青陌费了许久的时间去画,却和工匠们商量,做出来的东西还真是像模像样。

本来是以水上乐园为主,可那两条河被划进伏击游戏的区域里了,现在只能是以一些大型器械为主。最美好的还是以水为动力的旋转木马,还有从番国买来的热气球,以及她设想中绝对无法实现摩天轮,海盗船。当然所有的东西相对现代的游乐园都是小得多号的,比如摩天轮一次只能坐十人,而海盗船只能坐八人,旋转木马不能上移下错只能转动。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遗憾,但总体来说,这游乐园还是很美好的,尤其是看到人工挖的湖里那各式各样的动物型小船,她就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现代。

“林管事,咱们现在该商定一下什么时候开园了,一定要挑个热闹无比的日子才行,回头让连洲总督给咱们剪彩去,还有景融也别想逃开去,听说晋王也还在城里,也算上他一个。”于青陌是个大大的俗人,所以觉得让大人物去给自己剪彩,肯定倍儿有面子。

“剪彩?不知道太太说的是什么?”林管事一头雾水,这太太的奇思妙想太多了,他老人家有点跟不上趟了。

没这规矩?于青陌撇了撇嘴,心想无论如何也要剪,她喜欢这热闹欢快的场景。焰火爆竹是必需滴,大人物剪彩是不能少滴,花篮广告小旗是一定要有滴,不论在什么样听时代,宣传广告是大杀器。对此她坚决相信,要不现代那么多广告公司不全得饿死,要不然CCAV论秒计价的费用,肯定不会出现在广告里插播电视剧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