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曼关心的问,连忆晨摇摇头,“应该不烧了。”

吃过药以后,感冒症状已经缓解很多。连忆晨示意金曼继续,她们现在要争分夺秒,生病也要咬牙撑住。

“我核算过目前云深需要的资金,按照我们的现状,恐怕没有银行会批贷。”金曼实话实话,言辞间没有半点虚假,上亿的资金谁敢轻易贷款给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关门的公司?

连忆晨认同的点点头,这两天她也在琢磨,承认金曼的观点。

“所以走贷款这条路肯定不通,”金曼握着钢笔,一筹莫展,“但我们短时间又找不到能出这么大一笔资金的赞助商,更何况所有安城人都知道云深危机,谁会傻的在这种时候给我们投钱?”

连忆晨微微低着头,黑亮的眸子一片清冷。

“谁?”金曼不解。

“御兆锡。”连忆晨笑了笑,道:“他早就跟裴厉渊说过,愿意出资拯救云深。”

金曼轻叱了声,骂道:“御兆锡那是故意的,如果他大笔资金流入云深,那云深就彻底陷入他的手掌心了。”

“那也未必。”

金曼蹙起眉,不悦道:“晨晨,你快点说行不行?”

深吸口气,连忆晨捧着杯子喝了口水,让沙哑的喉咙得到缓解,“御兆锡手里握着的这笔资金,肯定是刚好可以拯救云深的,他下套之前必然经过严整的测算。”

“对,”金曼认同,“那你的意思是…”

“不用白不用,”连忆晨笑着扬起眉,道:“难道有人捧着大把的钞票来帮忙还债,我们还要拒绝吗?太傻了!”

“你说真的还是玩笑?”金曼惊讶的瞪大眼睛,“我那天说的时候,你还打我呢。”

连忆晨撇撇嘴,笑道:“我改变主意了。”

“啧啧。”金曼一个劲摇头,始终无法相信眼前人的话,“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一把拉下她覆在额头的手,连忆晨敛下眉,神色渐渐沉寂,“金子,云深没有别的出路了,这多钱,无论是我还是裴厉渊,我们都已经不可能搞到。”

这倒是事情,如今云深出事,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没有。就算有的人想要伸出援手帮忙,但那么一笔巨大的金额,可不是谁说能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

“可是…”金曼动了动嘴,心情沉重,“如果御兆锡的资金注入,那我们以后的日子将会更加被动,股东们很多早已转投他的阵营。”

连忆晨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容失落,“可目前我必须要先保住云深,只有云深在,我们才能在。哪怕让他先占一些上风,我也无所谓。”

保住云深确实是第一位重要,金曼无奈的笑出声,“御兆锡想要一步步鲸吞蚕食掉云深,他算准了我们没有地方搞到这么大笔钱。”

连忆晨冷冷轻笑起来,没错,御兆锡就是算准了。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白色文件夹递给金曼,用笔点在其中几页,只给金曼说,“你看,这是御氏今年所有的开发项目,还有他们明年预备要开发的几处项目。”

金曼低头浏览一遍,随后不解的望向连忆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连忆晨抿起唇,耐心的解释,“御氏今年开发的地皮不少,投入量也不小,最重要的一点是,御氏不仅仅只有地产一块,他们分散的业务能够带来高的收入,但也同时会把他们的资金流分散。如果御兆锡把这笔钱投入到云深,那就意味着他在今年的将不会再有多余的钱去投资新的项目。而他明年即将启动的这些,也都会在无形中受到资金的牵扯。”

“哦…”金曼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所以我们可以趁此机会,休养生息。”

“聪明!”

连忆晨秀气的眉头轻蹙,唇间微微含着几丝笑容,“任何事情都是有一利必有一弊,御兆锡能够牵扯云深,但云深吸纳了他的资金后,也会在暗中牵扯住他。只要他不动,我们就有机会找到突破口,把他赶出去!”

“非常正确。”金曼立刻竖起大拇指,“我们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可是…”

金曼想到什么,又有些担忧的撇嘴,“裴厉渊能答应吗?叶原能答应吗?”

“叶叔那边不是问题。”连忆晨合上资料夹,重新放回到抽屉里。不过裴厉渊倒是个问题,她需要好好琢磨一下如何跟他说。

下午的紧急会议结束后,裴厉渊怒气冲冲回到办公室。那些所谓高层,他平时用极高工资养出来的得力助手,此时一个个都垂头丧气,毫无能力可言。

“裴总,连总过来了。”

桌上的内线响起来,裴厉渊怔了怔,最后走回到转椅里坐下,“请她进来。”

一分钟后,连忆晨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裴厉渊扫了眼她的稍显憔悴的脸色,蹙眉道:“生病了?”

“感冒。”连忆晨回答了句,毕竟他们现在的目标是合力拯救云深,有些戾气她可以暂时先收敛起来。

“我们接受御兆锡的资金吧。”连忆晨开门见山的话,只让裴厉渊震惊不已:“你疯了啊?”

伸手挽起耳后的碎发,连忆晨轻声道:“银行那边不可能批贷,股市每天都在跌,再拖下去,云深就会被拖死了。”

“银行那边我再想想办法,”裴厉渊剑眉紧蹙,连忆晨盯着他的眼睛,笑问:“多久?一天还是两天,或者一个星期?”

裴厉渊薄唇紧闭,回答不出来。他最近一直都在找各种关系,可平时见到他恭敬又巴结的那些人,此时不是有事拒不见面,就是对他避如蛇蝎。

果然都是一群酒肉朋友!

“等不起,”连忆晨脸色阴霾,“我们云深等不起!”

是啊,等不起。

裴厉渊手指轻柔眉心,他也知道云深等不起!

“厉渊,这种时候我们谁都不能意气用事。”连忆晨声音平静的开口,“为了保住云深,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办公桌后的男人突然抬起手,掌心覆上连忆晨的手背,“你接受御兆锡的资金,到底是为救云深,还是有其他目的?”

“其他目的?”连忆晨自嘲的笑了笑,抽回手反问他:“那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目的?”

裴厉渊眼角一沉,回答不出来。

“御兆锡有未婚又有儿子,早已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连忆晨黑亮的眼眸一片平静,裴厉渊从她的眼底看不出半点起伏,“所以我现在做的一切,只是为云深。”

半响,裴厉渊敛下眉,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道:“好吧,我听你的。”

连忆晨心尖蓦然一松。

电梯门打开,走出来的男人顿时吸引一大片目光。哪怕御兆锡常年只爱穿白色衬衫,也没有人会说他穿着乏味。这个男人就是有本事,在举手投足间释放他的魅力。

助理正紧张的守在办公室外,迎接他的到来。御兆锡点点头,跟着助理走进新装修好的办公室里。前方视野开阔,有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反射在眼底。

深色地板。

御兆锡狭长的眼眸眯了眯,偏过头往四周扫了扫,黑色书桌、黑色沙发,黑色书柜,甚至连对面那张沙发,都是黑色牛皮的进口货。

“为什么选黑色?”

助理一怔,低着头如实道:“听说是连总安排的,她说黑色适合御少。”

双手插兜的男人抿起唇,眼底一点点散开笑。他侧过身,锐利的眼眸落向隔壁那间办公室紧闭的门,唇角含着浅笑。黑色就黑色吧,别以为这样他就不能接受!

装修材料全部采用环保级别达标的东西,御兆锡坐在转椅里,望着远处大片的蓝天白云,还算满意。

“御少,裴总来了。”

裴厉渊单手插兜走进来,助理立刻将门关上后离开。

“怎么样?还满意吗?”裴厉渊四处打量了下。

“不错,”御兆锡手指点向对面,“坐吧。”

“御少这样两边跑,真是太辛苦了。”裴厉渊开口的语气,总是透着几丝令人回味的意思。

御兆锡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有话直说。”

如今这种时候,确实没有周旋的必要。裴厉渊抿着唇,依旧不算情愿的开口,“云深同意接受御氏的资金。”

“哦?”御兆锡俊脸的神情看不出变化,“之前裴总不是一口回绝吗?”

提起这个,裴厉渊气的咬牙切齿,但不得不低头,“如今的云深,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要听取大家的意见。”

御兆锡莫名笑了笑,他手肘撑在转椅的扶手上,道:“原来如此。”

三天后,御氏强大资金注入云深集团的消息,再次轰动整个安城。先前所有等着云深崩盘的看客们,不得不再次失望。如今有御兆锡的资金注入,云深再一次转危为安。

早上的这份晨报,唐言反反复复读过几遍,始终没有放手。她眼睛牢牢锁住这条新闻,靠在椅子里的身体一直坐到僵硬。

猛然将手中的报纸揉搓成团,唐言伸手丢进垃圾桶。先是连忆晨重回云深,紧接着御兆锡的资金又注入云深,这一环扣一环,一步接一步,才是御兆锡最终目的吗?

唐言揣测不出御兆锡后面还要怎么样?但她知道,如今连忆晨再度回到云深集团,那就又给了她一个可以靠近御兆锡的机会。

又或者说,这个机会,始终都是御兆锡内心所期不已的。

窗外的阳光灿烂,唐言走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嘴角的笑透着凛冽。她好不容易站在自己想要的位置,距离她的梦想一步步接近,无论是谁都不能再把她拖下去。

哪怕这个人是御兆锡,她也不能允许。

166 壁咚(精彩,万更)

嗡隆嗡隆——

建筑工地挖掘机正在紧张作业,混凝土搅拌机也是不停工作,工人们按部就班的坚守岗位,拉土车一辆辆进出工地大门,带起的尘土飞扬。

即便已经入冬,工地到处依旧热火朝天的景象。穿着深灰色制服,头戴鹅黄色安全帽的连忆晨站在工地指挥部中,一边计算时间,一边最后确认着图纸。

珈蓝湖的工程再有一个月便能完工,她已经在工地上住了三天,吃住都守在这里。如今云深集团能不能翻身,全靠这个工程。如果进行顺利,等到度假村正式挂牌后,云深的股票短时间内将会有个飞跃,她必须要亲自来现场督导,绝对不能再允许有任何失误。

“连总,该吃午饭了。”

工地负责人专门拨出一个机灵的人给她用,顺便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小伙子年纪不大,20出头的模样,原本应该清秀的脸庞因为常年耗在阳光下风吹日晒,皮肤黝黑结实。

“谢谢。”连忆晨放下手里的电话,小马笑着把打回来的饭菜递给她,催促道:“您赶快吃吧,这天气太冷,一会儿饭菜就冷了。”

“好。”连忆晨接过饭盘,拿起筷子开动。其实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担如果她不把饭吃掉,等下小马又要到处找火去给她热饭,她不想麻烦别人。

醋熘白菜,猪肉炖粉条,还有一碗白米饭。连忆晨伸筷子在菜里翻找了遍,不禁蹙起眉,这根本就没多少肉啊,怎么给工人吃?

起先她以为餐食每天都会有变化,可她已经来了三天,顿顿基本都是这几样,压根没有改变,“小马,你把张监喊过来。”

“哦。”小马起身往外走,他以为连忆晨忽然想起工作中的事情。

几分钟,张监风尘仆仆的跑进来,“连总,您找我?”

“坐。”连忆晨倒了杯热水给他,张监受宠若惊的捧着水杯,盯着她问,“连总,有话您就说。”

“我们工地的伙食太差了。”连忆晨打开饭盒盖子,推到张监面前。张监愣了愣,立刻明白过来,“您吃不惯是吧,我让小马开车去附近村子里去买,您想吃什么?”

听到他的话,连忆晨叹了口气,搬张凳子坐在他的身边,“不是我吃不惯,是工人们天天只吃这些东西根本吃不饱。”

“连总,我们米饭干粮都是管够的,怎么会吃不饱?”

天气严寒,连忆晨刚才出去了趟,没多久鼻尖就被冻得发红。她摇摇头,并不认同,“大家每天工作这么辛苦,他们年龄层次又都普遍偏年轻化,每天必须摄入的营养蛋白质不能少,要不然人长期处于不健康状态。

“啥叫营养蛋白质?”这话硬把张监给说傻了,他每天守在工地关心最多的就是工程进度,什么营养搭配他可是完全不懂。

连忆晨想了想,找到比较简单的说词跟他沟通,“这样吧,以后我们工地每天必须保持有三个菜,两荤一素,肉量要足够。”

张监蹙起眉,神情沉下来,“连总,咱们工地伙食算是不错了,其他地方一年到头都是大白菜,还不如咱们呢。”

“那我不管。”连忆晨伸手打开饭盒盖子,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我要保证为我工作的工人能够吃好睡好,这样大家才能有更好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好吧。”张监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心里却在琢磨这样一来,工地每月的开销又要增加几万元,“您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连忆晨咬着菜饭,沉声道:“下午我进现场看看。”

“好的。”张监应了声,转身离开。

来到这里以后,张监很照顾她。此时她呆着的这间小屋,就是张监吩咐人连夜帮她搭出来的。书桌、折叠床都是新的,被褥也都是新的,没用人用过。只是房子密封性不好,夜里真的很冷。

珈蓝湖四面环山,外面又是空荡荡的工地,晚上她睡觉时,都要穿着厚衣服才能上床。可即便如此,她晚上经常被冻醒,然后披着棉被坐在可怜巴巴的小炉子前烤火。

从小到大,连忆晨还没吃过这样的苦。她每天跟着工人们跑进跑出,帮忙清点物品,任何重体力活儿她都没干过,却已经感觉很辛苦。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原来并不是那么享受。迎着凛冽的寒风,哪怕脸上的皮肤好像被刀片割划的疼痛,她都要咬牙坚持下来。

吃过午饭,连忆晨从暖壶中带出一些热水,把饭盒洗刷干净。来工地三天而已,她学会的最大事情就是节约用水,不浪费。

工地大门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匡穆朝将车熄火后,提着东西走过来,但被看守的保安毫不留情的组拦住,“对不起先生,您有张监开的条子吗?”

“条子?”匡穆朝蹙起眉,“没有。”

“那就不能进去,这里是工程重地,闲杂人等不能进去。”保安很尽责的阻挡,在这里进出车辆或者人员都必须有张监开出的条子。自从上次珈蓝湖出事后,裴厉渊亲自立下这条规定,至今无人敢逾越。

“我找连忆晨。”匡穆朝无奈的开口。

“什么晨也不行。”保安开口的语气依旧很冷,很明显他这样的职位,压根不知道连忆晨是什么人。

匡穆朝没有办法,掏出手机给连忆晨打电话,可她手机一直没人接。工地上杂音太吵,她听不到电话也是正常情况。那边不让进,他只好提着东西站在大门口,耐心等待。

保安见这人气质优雅,看着不像什么坏人也没赶他,任由他站在门前。只要他不碍事,随便他呆多久都行。

一个小时后,连忆晨从工地现场跑回小屋。她跟着工人们去板砖,来回十几趟她就撑不住了,手臂和腰酸的不成样子。回到小屋,她站在炉子前烤火,心想今天好冷啊!山里突然降温,也许今晚要下雪了!

僵硬的手指缓和过来后,连忆晨走到办公桌前。这间小屋面积很小,只够摆放一张小办公桌和一张单人床,她带来的行李箱都没地方摆,被她用一张凳子垫着,放在床边。

拉开抽屉,连忆晨又拿出图纸,低头修改。猛然间她好像想起什么,滑开桌上的手机看了看。这一上午她都没看手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找她。

未接电话有几个,没用的她都忽略掉。最后两个电话来自一个号码,连忆晨看到人名后急忙回拨出去。工地信号不算好,她打开门,走到外面的空地打电话。

“穆朝,你找我?”

匡穆朝迎着北风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发哑,“嗯,你忙完了吗?”

“还没,”连忆晨捧着手机往小屋后面缩了缩,这里还能挡些风,“等下还有一批材料进来,我要去抽检一些。”

“是吗?”匡穆朝听她说的热火朝天,僵硬的嘴角忍不住也勾了勾。

“你找我有事?”

连忆晨终于发觉不对劲,匡穆朝低头扫了眼手里的保温饭盒,笑道:“我在工地外面,你能出来一下吗?”

几分钟后,连忆晨握着电话跑出来。保安打开大门后,她一眼就看到被冻的耳朵发红的匡穆朝,“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小时以前。”看到她人出来,匡穆朝感觉僵硬的身体迅速回暖。

保安看到连忆晨认识这人,立刻跑过来道歉,“对不起连总,我不知道他是您的朋友。”

“没关系。”连忆晨摆摆手,示意他回去继续工作。守住这道大门严格一些,并没坏处,如果这个先例从她自己身上打开,以后就会有漏洞。

不过…苦了匡穆朝。

“很冷吧?”连忆晨不自觉握住他的手,果然被冻得硬梆梆,“昨晚忽然降温,温差有十几度呢,估计今晚要下雪。”

她一边揉搓匡穆朝的手指一边说话,她的小手虽然小,却很温暖。匡穆朝站在原地没动,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帮他捂手。

“你来干什么?”

连忆晨盯着他的眼睛问,匡穆朝微微一笑,道:“好几天没你的消息,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一些吃的。”

低头看到他手中攥着的袋子,连忆晨顿觉心口紧了紧。他开车这么远赶过来,又站在大门外一个多小时就为给她送吃的?

匡穆朝,你傻不傻?

“不用担心我,这里吃的好住的也好。”连忆晨笑嘻嘻回答,不想让他担心。

她头上戴着鹅黄色安全帽看起来十分可爱,匡穆朝撇撇嘴,反驳道:“以为我们家没有工地吗?这种话也能骗我?”

“呃…”连忆晨咬着唇,嘿嘿一笑。

“拿着。”匡穆朝把手里的袋子塞到她的手里,连忆晨拉住他,道:“进去缓和一下吧。”

“不了。”

匡穆朝摇摇头,把东西都交给她,又看到她还好,整个人也就放心了,“我下午还有会,现在就回去了。”

“现在吗?”连忆晨看了眼时间,眼中虽有不舍,但也没在挽留。山里变天很快,如果遇见下雪路况会很不好。

“你什么时候回去?”上车前,匡穆朝偏过头问她。

连忆晨算了算时间,笑道:“如果进展顺利的话,再有一个礼拜就能封顶,等到封顶我就可以回去了。”

“好好照顾自己。”匡穆朝摘下自己的黑色围巾,一圈圈裹在她的脖子上,“袋子里有一件羽绒服,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要降温,别感冒。”

“…谢谢。”她怔了怔,眼眶有些发热。

黑色轿车转瞬远去,连忆晨双手提着东西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以后,才转身回到工地。提着东西走回她的小屋,她把袋子拆开,一样样摆放出来,整个人再次愣住。

御寒的冬衣,新鲜水果,牛奶,还有个医药箱。一个封装严实的闷烧罐中还有热腾腾的白粥。这一刻,外面天寒地冻,但连忆晨的心满满当当都是暖意。

她拿起手机,想了想并没打电话,而是发了条短信编辑出去。

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几个字:

我会照顾好自己,勿念。

匡穆朝听到短信提示音,滑开手机屏幕看到内容后,薄唇勾起的弧度不禁上扬。回去的路上,零零星星果然开始飘雪。

回到市里后,雪势逐渐加大。匡穆朝发了条短信告诉连忆晨自己回来,让她不用担心。当天夜里,安城迎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洗过澡,匡穆朝换上睡衣站在窗前,望着纷落的雪花,嘴角始终含着淡淡的笑。

第二天清早,连忆晨推开屋门,工地到处都是白色。她穿上昨天匡穆朝送来的羽绒服,戴上那顶鹅黄色的安全帽,开始跟工人们一起工作。

早上六点钟,天气很冷。连忆晨裹紧脖子里的围巾,混进人群中,倒是完全看不出她是一位娇滴滴的豪门千金。